“……爹、娘,儿子突然想起一件大事还没办,去去就来。”梁鹏飞把那还冒着青烟的雪茄塞进了梁元夏的手中,像一阵狂风般瞬间就从那门口窜了出去,暴跳如雷的梁老爷子差点让雪茄头给烫到白嫩嫩的手心。
“你个小王八蛋!……”愤怒地声音从房间里边卷出,犹如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院落,看到少爷像是一只屁股中枪的兔子一般窜出了房间飞快地溜掉,吓得院子里的下人们迅速地消失在各个角落,以免成为替罪的羔羊,就算是陈和尚这位平时看起来憨厚实在的汉子,也居然知道悄悄地把身形藏到了门背后。
只有那叶氏吃吃的低笑声在房间里边徘徊。
“夫人,这臭小子这么没规矩,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梁大官人气极败坏地直拍桌子。
“行了行了,别冲妾身发火了,您现在可是一家之主,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叶氏把茶碗推到了梁元夏的跟前,脸上的笑意未减。“再说了,不就是拿你两根那什么来着,你也用不着跟儿子发这么大的火,瞧把儿子给吓的,怕是都不知道窜哪去了。老爷您以前也跟妾身说过,当年,您可是比咱们鹏儿皮实多了……”
“……这不一样嘛,我什么时候抢过我爹的大烟袋了?!”被揭了老底的梁大官人不忿地抱怨了两句,却在叶氏那和风细雨的手段之下,怒气灰飞烟灭。
“大壮,去把少爷叫回过,说老爷已经气消了,他要是不回来把这早饭吃了,那夫人就要生气了。”叶氏的声音传到了房间外边,陈和尚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应了一声,赶紧去找少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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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烟厂?我说儿子,你该不会是来真的吧?”梁元夏把那根差点烫着他手的雪茄摆在了一旁边,正抿着茶水,眯着的眼睛里边闪烁着精明与老谋深算,叶氏就坐在旁边,看着这爷俩在跟前认真的谈话。
“爹,儿子是说真的,爹您想想,您觉得跟这雪茄比起来,那大烟袋方便吗?”有了娘亲在旁边,梁鹏飞那颗揣揣不安的小心肝总算是放下了大半,看样子,以后得多拍娘亲的马屁。
“当然方便了,想抽就抽,不想抽就往鞋底子一磕。”梁大官人理所当然地道,这话把梁鹏飞哽的半天没喘过气来。
梁元夏看到梁鹏飞的表情,不由得心中暗乐,他就是刻意逗儿子玩,谁让这小子贼眉鼠眼地老盯着自己收藏起来的雪茄。当然,看火候差不多了,又慢条斯理地接着道:“不过嘛,这雪茄,也有它的好处,一来,滋味确实比咱这旱烟好,二嘛,这么一根,够抽上老半天的,还能不费火。”
“爹,你还真是我亲爹。”梁鹏飞悻悻地在心里边冲梁大官人比划了根大拇指,无奈啊……
“那爹您的意思?”梁鹏飞嘿嘿地陪着笑脸凑到了近前。
梁元夏冲他翻了翻眼皮:“你可得想好了,这旱烟人们都已经抽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会愿意抽你说的那个什么香烟吗?”
叶氏刚要说话,让梁元夏从桌子底下伸了只手过来碰了碰,只得止住了刚要出口的话,由他们父子对答。
“爹,儿子知道,空口白话是没人会信的,不过,有些事情,总得去做,做了才知道是对还是错,况且儿子并非是无的放矢,光是昨天一路上,路上的行人,不管老少,甚至有好些妇人也都叨着个大烟袋,这说明什么,说明烟草的消费是相当惊人的……”梁鹏飞用他那前世做南方工业公司业务员锻炼出来的那三寸不料之舌总算是把梁大官人和叶氏给忽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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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卖身葬父……
梁元夏重新拿起了雪茄给点上,吞云吐雾一番之后抬起了头:“你想做这烟草生意?”
“嗯,儿子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梁鹏飞肯定地点了点头,有出彩的机会就得抓住,再说了,后世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除了少数的老年人改不了习惯,仍旧用那种老旱烟袋之外,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乞丐平民,全都叨的是卷烟。整个中国,说三亿烟民怕都算是少的。
这年头,中国的人口可已经是有了近三亿了,梁鹏飞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有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能够转变观念,抛弃旱烟抽香烟,自己的烟厂那绝对等于是印钞机。
“君不见钞票由那香烟上赚,流到我腰包不复还。”梁鹏飞在心里边得意地编了句歪诗。
叶氏看到儿子殷切的表情,悄悄地推了推梁大官人一把。“老爷,难得儿子有自己的主见,您看……”
梁元夏眯起了眼睛。“需要多少银两?”
梁鹏飞挠了挠头,考虑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认真地道:“这个儿子还没想好,儿子只是起了这个念头,至于是不是要做这个生意,还得等儿子走访一下广州城的各个烟草铺子,做一些必要的市场调查,对于烟草行业的各个渠道都要有进一步的了解之后,再来跟爹您商量。”这话半真半假,梁鹏飞就算是拿脚指头来思考问题也知道香烟绝对能赚大钱,可问题他知道,并不代表梁大官人和叶氏就清楚。
“市场调查?”梁大官人转了半天眼珠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笑道:“好,爹就应了你,你啥时候做好了你那个市场调查,就来找爹。”
梁元夏与叶氏离开了儿子的院子之后,一直嘿嘿地笑个不停,似乎得意非常,叶氏实在是听不过,扯了扯梁大官人的袖子:“老爷,您这是发哪门子疯,笑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你难道不觉得咱们儿子变了?”梁元夏回头看了眼梁鹏飞的院门,拉着叶氏疾走了几步,看到四下无人,那些下人似乎也知道老爷跟夫人有话要说,只是远远地落在了后边,没有跟上来,梁大官人这才眨着眼睛冲叶氏低声笑道。
“变了?!”叶氏微一愣神,嗔怪地瞪了梁大官人一眼:“再变也是我儿子。”
“废话!”梁大官人猛翻白眼,“说什么呢,什么叫废话?”叶氏的脾气可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双眉一挑,叶氏一阵嗔意大发
“我的意思是,咱们儿子变出息了。”梁大官人张嘴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形容词来转移叶氏的注意力。
叶氏脾气急,可并不代表她没脑子。“你是说儿子懂得为家里边分担了?”
“嗯,这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懂得替我这个当爹的分担事情,还懂得凡事三思而后行,方才我已经松了口,可是你瞧咱们儿子,却没有贸然的张口跟我要银子,这说明他是真心要做事情,他必须要先做那个叫什么来着?”梁大官人挠了挠头皮,儿子说的那些新鲜词还真有些绕口。
“市场调查?”叶氏赶紧提醒道。
“对,就是市场调查,他说他要先看看,做市场调查,再根据他所收集到的信息来跟我这个当爹的要钱,而不是胡乱的张嘴,这说明咱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比我这个当爹的当年还强上那么一丁点。”梁大官人比划了小指甲头上边的那小小一截,看到叶氏直斜眼角,不阴不阳地道:“妾身可是听老爷说过,当年您十七岁的时候……”
“夫人你小点声。”梁大官人急的差点要拱手求饶了。“好了,妾身不说了总成了吧,知道要在儿子跟前给您留面子,放心吧,妾身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瞧您急的。”叶氏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眉际眸角的那抹风情不输于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梁元夏握住了叶氏的手,心中一热。“这都快有二十年了吧,夫人还是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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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烟叶多少钱一斤?”
“三十五文一斤,再好一点的就得五十文一斤,若是这位少爷您要咱们商铺最上品的这种烟叶,算您一钱银子半斤,广州城里边,绝对找不着比这种更偏宜的上品烟叶。”那位商铺的伙计很是热情地向梁鹏飞一行人招呼道。
“行,给我来上半斤这种上品烟叶……”梁鹏飞拿手细细地揉了揉烟叶,冲那位热情的伙计勾了勾手指头,很快,半斤烟叶打成了包,递了过来,梁铁柱伸手接过,而旁边的白书生从兜里边掏出了碎银子丢在了柜台上。
“对了,你们店里边可有那种雪茄,少爷我听说那种烟抽起来挺舒坦的。”梁鹏飞问道。
伙计一愣,转脸望向正在查帐薄的掌柜。掌柜的赶紧放下了手里边的事情,凑上了前来笑道:“这位少爷,您说的雪茄啊,老朽倒也曾经进过货,可惜,实在是忒贵了,一根雪茄,咱们小店得卖到九钱银子,才能赚回本钱。”
“这位掌柜的,别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说有没有。”白书生摸着他那稀疏的鼠须,翻着白眼道,一副正宗狗头军师的范儿。
掌柜地难为地一笑,摇了摇头:“还真没有现货,客官要知道,这雪茄跟烟叶不一样,都是从西夷那边运来的,量太少,而且价钱太贵,都是先下订钱。”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做?”梁鹏飞装着浑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掌柜地用看二百五的眼神打量了梁鹏飞一眼,不过还好,主要是梁鹏飞的衣着还有他身后边的两个下人让掌柜没有当众笑出声来:“这位少爷,雪茄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要真是容易做,还用得着从那西夷的手里边进货吗?”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的脸上荡漾开了古怪地笑容,告辞走出了这家烟草铺子。“少爷还真是好脾气,要是谁拿那种眼神看我,早上去抽他一顿。”白书生一副大丈夫的气概,换来的是陈和尚鄙视的目光,梁鹏飞可没根本理会这二人,继续背着走兴致勃勃地溜跶着,一面思考着卷烟的问题。
虽然梁鹏飞在南美作业务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当地的叛军自制雪茄,不过,雪茄的制作工序繁琐,不是三五个月就能整出来的玩意,所以,梁鹏飞决定还是把目标放在香烟上边。
埋头走了不远,就听到到了前边不远处的窃窃私语还有嘤嘤的低泣声,抬头一看,却是那路边围着好些人,心中好奇的梁鹏飞也凑上了前去看热闹,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得一愣,电视剧里边经常演的卖身葬父母的狗血一幕,居然活生生地在梁鹏飞的跟前上演了。
只不过,这一幕让梁鹏飞觉得心酸,因为这是真实的场面,梁鹏飞能看到那被草席盖住的尸体的手,呈一种白得发蓝的颜色,跪在草席旁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神形憔悴之极,长的也还不错,可就是没肉,或许是跟她长期的营养不良有关,旁边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拉着这少女的手,胆怯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目光一位拿着零食凑上前来看热闹的中年人手上,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都已经两天了,再这么搁下去,别说这俩孩子,就是那尸首怕也得……”一位就站在梁鹏飞身旁不远的大叔摇了摇头,一副不忍不目睹的样子。
“昨个还二十两,今天减到十两了,啧啧啧,我说那庆欢阁也太黑心了吧?”另一位撇着嘴,小声地向同伴嘀咕道。“嗯?”梁鹏飞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皮子一跳,白书生心领神会地凑上了前去,三五下的功夫,把情况给套了过来。“少爷,这小姑娘是庆欢阁要买的人,他们只愿意出十两银子。”白书生走了过来,一脸的阴冷。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小姑娘卖身葬父,难道只能庆欢阁出价,别人就不能出?这他妈什么世道。”梁鹏飞凉凉地一笑,眼角嗖嗖地直飙寒光。“那庆欢阁是什么东西?”
“广州十三行总商蔡家蔡大公子的产业。庆欢阁已经开口了,这人他们要买。小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财大气粗的蔡家。”白书生阴阴地提着眼角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看似闲得无聊的壮实汉子。“方才小的问过了,那小子就是庆欢阁派来看场的龟奴。”
“别人怕,老子怕个吊,大夫,把钱给我。”梁鹏飞就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在跳,血有往脑门上涌的架势。
梁鹏飞从那白书生的手中抽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走到了那对姐弟的跟前,伸手摸了摸这个眼睛黑漆漆的男孩的小脑袋,露出了一个他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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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小家伙请大家注意了,一位名人,嗯,很著名的人物哈,清中期最著名的海盗头子。猜猜是谁?
第十八章 恶少PK恶少
“我叫保仔,您要买我们吗?只要三十两,我们很能吃苦的,好吗?”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梁鹏飞的善意,眼巴巴地看着梁大少爷,小心翼翼地道。
“……保仔别胡说,这位公子爷,三十两银子只是卖小女子,我弟弟他太小了,做不了事情的。”小姑娘赶紧伸手抓住了小男孩胳膊,紧紧地把他搂在了怀里边,似乎生怕别人把他从自己的身边夺走似的,那双清亮的眼睛透着一股子企求,还有期许。
小男孩刚要开口,却被少女捂住了嘴,只能瞪着一双黑漆灵动的眼睛,看着跟前的梁鹏飞。
梁鹏飞心里边泛起一丝酸涩,前世的自己也是父母双亡,这小男孩好歹还有一位姐姐能与他相互扶持着走下去。梁鹏飞将那张百两的银票塞进了小男孩的手中。“我不买你们,这些钱你们拿去,把你们的爹好生安葬了。”
看到那张百两面值的银票,少女的眼睛不由得闪烁过吃惊,还有说不出的感动,紧紧地咬着嘴皮子,会说话的动人眼眸看着梁朋飞,似乎这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心中的感受。
“这位公子爷,您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也没用,这小姑娘,我们庆欢阁已经指明要买下的,还请公子爷不要掺和这事。”那位刚才站在一旁身材魁梧,叨着旱烟袋,浑身透着一股子无赖气息的龟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看到身形魁梧、衣着华贵的梁鹏飞,倒也没有张口就骂,不过,话说的客气,可语气和那不善的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