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了孟德雷气急败坏的低吼声:“奶奶的,哥哥我从出来到现在连脑袋都没抬起来过!”
“蓝军那帮孙子看到哥哥我拎着机枪窜出来,连招呼都不带打的就盯着我打到现在了!”
我忍不住乐了:“你小子平时不是挺牛的么,这会怎么蔫巴了。”
“幸灾乐祸啊你!还不快帮我压制一下!”孟德雷的声音冲破了弹雨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没有再搭孟德雷的话茬,大声的喊了起来:“佳湘、东风、韦斌!”
他们三个人听到我的声音后都隐蔽下来然后看了看我。
我伸出手来指了指蓝军营房方向,他们三个都使劲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抱紧了枪,口中大声的数着:“一、二、三,走!”
我们几个人立刻一起探出头来对着蓝军的营房开始了火力压制。
“孟德雷你快点!兄弟们撑不了太长时间的!”我一边开枪一边招呼着孟德雷。
“知道了!”孟德雷回了我一句,然后一路紧贴着地面就爬了过来。
没一会,就听到孟德雷的喊声:“好了!”
我们四个人立刻互相掩护着蹲下了身子,抓紧时间更换弹匣。耳朵里马上就响起了孟德雷手里那挺QBB-95LMG班用机枪清脆的吼声。
“奶奶的!”我骂了一句,然后对着孟德雷的方向叫了起来:“你小子终于开腔了,刚才你闷葫芦一样差点没把兄弟们给憋死。”
“你以为我愿意啊!”孟德雷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我刚才比你们还憋屈呢。你们好歹还抬的起头来,我连外面究竟什么情况都没机会看呢。”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总不能这么跟蓝军死耗着。”我一边不歇火的打着短点射,一边跟他们几个说道。
“任务反正是完成了,咱们能撤就撤吧。”许东风回应着我的问题。
“谢从耀和刘班副还没出来!”我喊道:“等他们出来我们就能撤了!”
“没说的,先顶住等解从耀他们出来吧。”孟德雷的班用机枪一丝停顿都没有继续唱着歌。
正在这时,通信室的门前出现了解从耀的身影。
“全部搞定!”解从耀简明扼要的对着我喊道:“指挥部没有后继的命令,一切由战场指挥员随机处置。”
“没说的,走!”我对着解从耀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招呼着其他的兄弟们。
“孟德雷、许东风你们两个跟我一起断后,其他人抓紧时间撤!”
所有的队员立刻开始交替掩护着往后撤退,蓝军明显是发现了我们的企图,枪声立刻更加密集了起来。
“快快快!”大家不断互相催促着步步为营的向下撤,我和许东风、孟德雷三个人则不时的探出身子为其他的战友们提供火力掩护。
“我操!”郦佳湘气愤的叫骂声突然传了过来。
我扭头一看,只见郦佳湘的身上冒着烟正回头对着蓝军营房方向大声的骂着。
我立刻连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站了起来,对着蓝军营房大门口就是一个连射——那里一名蓝军士兵正高声叫唤着:“我干掉了一个!”
第六十二章 疯狂
为刘翔的意外退出而万分惋惜!希望他的伤能早些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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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佳湘的身上哧哧的冒着烟,大为光火的对着蓝军营房方向竖起了中指。
眼看着郦佳湘被蓝军击中退出了演习,我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从演习开始到现在,我和孟德雷、许东风、龚力、郦佳湘这五个人的战斗小组除了龚力曾经走散过之外,依然保持满员。偏偏现在在任务已经完成开始撤退的情况下郦佳湘被蓝军打中了,这个现实让我的心里尤其的接受不了。
虽然明明知道是战斗就肯定会有人受伤有人牺牲,虽然明明知道这仅仅是一场演习,虽然明明知道郦佳湘根本没有受一丁点的伤。但是在那一个瞬间,我依然彻底愤怒了!
我和一起断后的许东风、孟德雷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的嘶吼声,不顾一切的从隐蔽物后面跳了出来,根本无视连射时枪身产生的后坐力对自己肩膀的巨大伤害,对着正从营房内蜂拥而出的蓝军士兵开始了疯狂的扫射。
我们三个人无一例外的一边红着眼疯狂的用手中的枪倾泻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一边毫无意义的大声的狂吼着。
那一瞬间,整个蓝军的通信基站响彻了我们三个人吼声:“啊……!”
所有的蓝军士兵全部惊呆了,立时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手足无措。有些人刚冲出营房就被我们三个人倾泻出的弹雨给打中,身上冒着白烟退出了演习。有些人则被我们三个人的疯狂举动给弄的慌了手脚,不是转头撤入营房就是四下里寻找着隐蔽物躲避我们的子弹。而那名刚刚还在欢呼着:“我干掉了一个”的蓝军士兵,则被我们三个第一时间给盯上了,无数的子弹冲着他飞了过去。长距离飞行后的塑胶弹头虽然已经失去了杀伤力,但是打在人的身上依然会有疼痛的感觉,那名士兵被无数的子弹打在了身上,嘴里发出“哎呀哎呀”的叫唤声,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紧紧的抱着头趴倒在了地上。
我们这边所有正在撤退中的队员们也全都惊呆了,看到我们三个人不管不顾的跳出掩蔽所大吼着开枪,也看到了身上冒着烟的郦佳湘。龚力第一个转过头来,抱着枪怒吼着跟我和许东风、孟德雷三个一起发起了反冲锋。紧接着就是解从耀,然后就是韦斌、刘班副……
所有本来已经逐步、分梯次撤出战斗的队友们全都杀了回来,义无返顾的跟在我和孟德雷、许东风的后面对着正陷入一片慌乱中的蓝军部队发动了几乎是自杀式的反冲锋。
整个蓝军部队都被我们这突如其来的反冲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蓝军阵地上顿时几乎连反击的枪声都没有了,就算偶尔有几个士兵开枪阻击我们,那也都是连瞄准都没有瞄准的胡乱射击,根本连我们的边都沾不到。
刚刚被击中退出演习的郦佳湘也被我们这些队友的疯狂举动给惊呆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一个接一个的因为他的退出演习而对蓝军阵地发起了亡命般的突袭,惊讶的连自己对着蓝军阵地竖起的中指都忘记放下来,只是楞楞的站在一边发着呆。
转眼间,他就从眼前发生的一切中明白了我们这般决死反扑的原因:我们——他的战友,正在因为他被击中这个原因而愤怒,正在为了帮他报仇而失去理智一样的发起了一次很难以想象的反冲击。
郦佳湘的眼眶立刻就红了,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钢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象一个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你们这帮狗日的混蛋,老子又不是真的挂了!”
“你们这样做干什么?不把我弄哭了你们心里不安生是不是?”
“奶奶的,我总算没白交了你们这帮兄弟。”
“就凭你们这样,我他奶奶的为你们去死都愿意!”
哭了没一会,郦佳湘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用衣服袖子胡乱的擦着眼泪一边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们这帮狗日的混蛋,快撤下去啊!”
“一个个都发什么神经呢,存心找死呢你们?”
“快滚蛋啊!”
“兄弟我已经挂了,你们别跟着搭进来啊!”
“不值得啊!”
喊了几句之后,郦佳湘开始不断的从身上把各种装备给扯了下来,一边扯一边使劲往地上摔,嘴里改为盯着我骂。
“恨少你他奶奶的糊涂了!”
“别忘记你是我们这一队人的指挥员!”
“你他奶奶的这副鸟样子算个狗屁指挥员!你想把兄弟们都赔进去啊!”
郦佳湘劈头盖脸的臭骂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本来因为怒火而极度不清醒的头脑立刻为之一震。
“是啊!我现在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战士,我现在是我们这支十一人小分队的指挥员。除了已经退出演习的郦佳湘、田晓荣和那名空十师的战士,我还有七名兄弟呢。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把剩下的七名兄弟给带进一个注定走不出来的完全没有必要的战斗中去!”
我停下了发冲锋的脚步,大脑快速的盘算了一下整个战场的形势。
因为我们突如其来的反冲击,蓝军的驻守部队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还没有重新组织起有效的攻势来。这会正是我们抓紧撤离的好时机。
“撤,赶紧撤!”我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命令着。
队友们也渐渐从开始的狂热中清醒了过来,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迅速的撤退着。
只有龚力嘴里骂骂咧咧的还在继续向前跑,我冲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冲什么冲?还不快撤!”
龚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蓝军营房方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扭头就跑。
郦佳湘还有田晓荣和空十师的那名战士远远的跳着脚大喊着:“快走快走!”
我盯着他们三个看了看,使劲的在地上一跺脚,也跟着其他兄弟们一起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六十三章 坚持
太郁闷了!我打小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象今天这么郁闷过了!
我们这一小队人马已经连大气都不带喘的狂奔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直跑到天都已经蒙蒙亮了,但是身后的蓝军追兵却依然不依不饶的死死的咬在我们的身后没一个消停的时候。
“我们……我们好象……好象没怎么着……那帮小子吧?”龚力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一边结结巴巴的跟我说道。
“你说呢?”我回头瞅了瞅我们的身后随口回答着。在我们的身后,距离最多有两百多米的地方就是那群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的蓝军。这一个多小时的狂奔说老实话绝对是够考验一名战士的身体素质的,身后这帮追兵们虽然还是紧紧的盯着我们,但是随着体力的不断下降,已经逐渐的被拉成一条长长的稀疏的纵向散兵线了。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的体力严重跟不上了,就算是相对一般陆军战士来说身体素质要好上很多的我们都不断的在心里大呼吃不消。
先不说我们这一队残兵已经一整夜没有闭上眼睛休息过了,就说我们从降落一直到现在都在不停的奔跑、战斗就已经足够累趴下一般意义上来说的优秀战士了。
我回答完龚立的问话后,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间挂着的水壶。刚刚把水壶抓在手里就反应过来:我水壶里的水好象早在对蓝军通信基站发起攻击前就已经被喝完了!
我苦笑着收回了抓着水壶的手,一边继续跑着,一边猫下腰来顺手在地上胡乱撸了一把雪,然后一把将雪团给塞进了嘴里。
“嘶……!”雪团刚刚塞进嘴里,我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差点没把我给冻的一口把雪给喷出来。
我龇牙咧嘴的使劲的呵着气,试图让嘴里雪快一点化成水来,好滋润一下我已经干的开始冒烟的喉咙。
好不容易雪团在我的嘴里开始融化,我立刻迫不及待的小小的咽下一口雪水。一阵无比清凉的感觉经由我的口腔,滑过我已经干涸的几乎要裂开来的喉咙,顺着食道咽进了我的肚子里。
“真他奶奶的爽!”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喉咙里似乎好受了些,我也就不急着把嘴巴里剩下的雪水给咽下去了。
要知道,在缺水的情况下,嘴里面含着一口水但不咽下去,这是一种节约水同时也能大大缓解口渴问题的好办法。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满地都是雪,但毕竟把雪塞进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也就这样嘴里含着水继续跑下去了。
这场追击战已经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了一次马拉松一般的长途拉练。不管是被追击的我们还是追击我们的蓝军其实都知道,这场追击战最后的胜利只会属于跑的快或者说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那一方。
“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到蓝军追兵累垮掉的那一刻,我们就算是胜利了!”我的头脑里不断的盘算着。
身后又传来了龚力粗重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龚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我想了想……我……我没觉得我们……我们怎么着他们了。”
我嘴里含着的一口水差点没当场喷了出去,合着龚力这小子还在琢磨我说的那句:“你说呢?”而且还能一副异常无辜的口气做出总结:我们这一小队被追的有如丧家之犬的残兵压根就没招惹后面的蓝军追兵,后面红着眼嗷嗷叫着追击我们的蓝军士兵完全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跟我们约好一起来一次冬季长跑来达到锻炼身体拉体能的目标来了。
我蒙着头继续往前跑没有搭理龚力,咱不能为了回答龚力这个白痴的很的问题而浪费了嘴里含着的水不是?
倒是在我前面跑着的孟德雷扭过头来搭上了龚力的话茬。这小子的体力确实是我们这几个人中间最好的一个,扛着一挺班用机枪跑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完完整整不带喘的说出一连串完整的话来。
“咱们还真没怎么招惹人家。”
“也就是大半夜的跑人家老窝来,先是放倒了六个哨兵。”
“然后端掉了人家守卫的一个通信基站。”
“完了又在交火中打的人家十几个人退出演习。”
“接下来还玩了一个反冲锋,把他们闹了个手忙脚乱。”
“最后还不愿意给人家消消气,硬的拉着他们来个全装越野。”
“总的来说也就这些了,还真的不能说怎么着了他们。”
一连串的话说完之后,孟德雷的脸都给憋红了,立马张大了嘴巴使劲的喘着粗气。
我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口把嘴里的水都给笑喷了。
“老三,我真佩服你。”我喘了一口大气接着说道。
“说了这么多的话,你怎么没给活活憋死呢?”
正在这时,我们的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响。
回头一看,原来是空十师的那名战士腿上发软摔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名战士摔倒后努力的想爬起来,可是长途奔跑之后一旦摔倒就很难再自己站起来了。那名战士拼命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脚无论无何用力都没能爬的起来。
韦斌正在他的身边,赶紧停下脚步回去拉他,结果这么一使劲,不但没把那名战士给拉起来,连带着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
我和孟德雷赶紧停了下来,回头跑到他们的身边,一人拉一个的想要扶起他们。
然而这个平时不管看起来还是做起来都非常简单的动作现在却是这么的难。
人在长距离跋涉之后憋着的一口气一旦松懈下来马上就会被疲劳和虚弱感给击垮。这会我和孟德雷虽然没有被那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