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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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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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要大,铺着阿尔拉契亚式的地毯。左边的墙壁上有一个石砌的壁炉,已经被熏得发黑。

苏茜拉开了衣橱的抽屉。莉莉安的衣服整齐地放在里面,上面还盖着绸布。

苏茜揭开了绸布,拿起一条披肩,把它披在身上,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后她又走进了浴室,站在洗手台的前面。口杯里放着两把牙刷,置物架上有两瓶香水,一瓶男用一瓶女用。苏茜闻了闻,又盖上了盖子,离开了房间。

回到客厅之后,她看到安德鲁正在取下家具上的白布。

“布鲁迪去哪里了?”

“他走了。他觉得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他的儿子会用船给我们送来生活用品。他还跟我说仓库里有的是木柴,我一会儿就去找一找。之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巡视一下这片领地。”

“我真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自己竟然拥有一座这么美丽的小岛?”

“没想到我的外祖母竟然有秘密情人。”

“难道这不是乡民的谣传吗?”

“我在上面看到了一瓶男士香水,那不是我外祖父的。”

门开了,艾略特·布鲁迪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我忘了给你们留我的电话号码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布鲁迪先生,我外祖母的情人到底是谁?”

“没人见过他,他每次都是周五晚上到,比你外祖母来得还要晚,一般那时镇上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周日晚上他又会悄悄离去。一般他来之前我们就会送来生活必需品,周末的时候,小岛周围是不许人靠近的。就连我的父亲也不能违反这条禁令,你的外祖母在这个问题上非常谨慎。”

安德鲁走到布鲁迪的面前。

“我并不怀疑你的父亲,但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肯定不能抵制住这种违反禁令的诱惑。”

布鲁迪低下了头,干咳了几声。

“我需要知道,”苏茜继续说道,“你自己也说过,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维护这个房子已经有四十年了。我每个月不用催促就能收到钱,这可不是每位顾客都能做到的,我不想自寻烦恼。”

“什么叫自寻烦恼?”

“你的外祖父让我的父亲以名誉起誓,不会对外泄露沃克太太在这里的事情。如果有别人知道的话,小岛就要被出售,我就收不到钱了。”

安德鲁翻了翻口袋,拿出了五张二十美元的纸币。

“我只问两个问题,布鲁迪先生。第一个问题:给你打钱的人是谁?”

“虽然我并不一定非得回答,但是出于诚信,我还是会给你一个答案。”布鲁迪边说边接过了这些钱。“我每个月都能收到四千美元,当然这份工作也值得起这个价钱。钱是一家公司打来的,我也不清楚,只能看到公司的名称。”

“它叫什么名字?”

“挪威布鲁水务公司。”

“好,第二个问题:和莉莉安·沃克共度周末的男人是谁?”

“我们当时还是少年。夏天的时候,你的外祖母喜欢和他一起泡在湖里。她真的很美。我们有时会偷偷地游泳过来,藏在岸边的灌木丛里。那个人当时还不算有名,我保证也只见过他两次。我还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谁的。”

“好吧,好吧,好吧,”苏茜开始不耐烦,“到底是谁?”

“真有意思,你外祖母表示不耐烦的方式和你一模一样。这是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艾略特·布鲁迪继续说道,“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类型。讽刺的是,你的外祖父和他要竞争的事物不仅是你的外祖母。要知道,一个民主党参议员的妻子竟然和一个共和党人发生了婚外情。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应当让它留在过去。我怎么会告诉你们这些事情?”

苏茜走近布鲁迪,抓住了他的手。

“这些家族的秘密我都不会告诉别人,另外,从现在起,”她说,“由我来支付您报酬。好了,布鲁迪先生,你要服从你的雇主的第一个命令,我可是和我的外祖母一样固执而又苛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布鲁迪迟疑了一下。

“和我一起到小船那里去吧,我得回去了。”

在去往湖边的路上,艾略特·布鲁迪开口了。

“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外祖父来的时候我也告诉了他。你的外祖母和她的情人就是在这个岛上分手的。那天我和几个朋友都在岛上。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刚开始他们的声音还很小,我们根本听不清楚。后来他们的音量都大了起来,我们就能听到他们是在互相辱骂……我从来没在别人的争执中听过这么多侮辱性的词汇,虽然我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她骂那个男人是懦夫、垃圾,我就不一一重复了,我也不敢全部说给你听。她说自己以后不会再见他,会不计代价地做完这件事情。那个男人发了火,给了她好几个耳光,特别重的耳光,重到我和朋友们都想要不要从藏身的地方出来阻止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打女人的。但是在你外祖母摔倒在地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收拾起所有的行李,坐船离开了小岛。”

“那我的外祖母呢?她又做了什么?”苏茜坚持问道。

“小姐,我向你发誓,如果是我的父亲这样打我,我一定会大哭大闹。你的外祖母当然也不例外。我们当时很想出来安慰她,但是我们实在没胆量。她在地上跪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沿着小路回了房子。第二天我又来小岛,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可是她已经离开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之后就结婚了,在仕途上一路高升,一直坐到了最高的位置,当然这已经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我说得已经够多了,”艾略特·布鲁迪跳上了船,“我就先走了。等我儿子来送东西的时候,请不要问他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好好享受岛上的时光,这里很安静,风光也好。”

布鲁迪的船很快就变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儿。苏茜和安德鲁面面相觑,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信息量还真是很大,我们现在有了很多线索。”安德鲁说道。

“为什么外祖父要留下这个地方,难道这儿对他来说不是噩梦般的所在吗?”

“我觉得不应该从这里开始,但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这种家族秘密还是留给你来想吧,我感兴趣的是那家一直在给布鲁迪这个老滑头汇钱的公司。我还想知道你外祖母说的那件不计代价一定会做完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布鲁迪说的‘一直坐到了最高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安德鲁说。

他们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安德鲁去了仓库,而苏茜则穿过那片松树林回到了房间里面。

客厅的一角有个东西隐隐像是钢琴的形状。苏茜掀起了上面的盖布,打开钢琴盖,把手放在琴键上。

安德鲁也回到了屋里,手里抱着木柴。

“你给我们弹点儿什么吧,这儿安静得都有点儿压抑了。”他对苏茜说。

苏茜抬起了手,指着自己残缺的食指和中指苦笑了一下。安德鲁把木柴放在壁炉的旁边,在她身侧坐下了。他用右手弹了几个音符,并示意苏茜和他一起。苏茜犹豫了一下,用左手和安德鲁的旋律配合起来。

“你看,我们是可以互补的。”安德鲁边说边加快了节奏。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安德鲁拿的木柴已经远远超出了需要,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事情做的感觉是很好的,就好像是搬运柴草可以帮助他平静心绪。苏茜则是机械地检查着每个抽屉和壁橱。

“你是在浪费时间。这座房子肯定不知道被翻过多少次了。”安德鲁边说边把头伸进了壁炉里面。

他拉住一根链子,打开了烟道。从那儿可以看到一块灰蒙蒙的天空,有不少烟灰落了下来。

“你是在扮演圣诞老人吗?”苏茜看着安德鲁把头又伸进了烟道。

“你能帮我把包里的手电拿来吗?”

苏茜照做了。

“有件奇怪的事情。”安德鲁说。

壁炉足够大,他和苏茜可以一起待在里面。

“看,”安德鲁拿手电照着烟道,“这上面全部都是烟灰。但是在我们的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却一点儿烟灰都没有。那个棚屋里应该有工具,跟我来。”

一走到门外苏茜就打了个冷战,安德鲁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看来天气真的转冷了。”他说。

就在他们往园丁的小屋走的时候,湖边的方向传来了船靠岸的声音。

“应该是布鲁迪的儿子来给我们送东西了。来得真好,我都已经饿了。记得帮我找一把螺丝刀,还有一把锤子。我取了东西就立刻回来。”

苏茜看着安德鲁向岸边走去,就走进了那间小屋。

刚一推开门,她就听到了一片工具倒地的声音,有锄头、耙子、铁锹和草叉。她弯腰把这些东西一一扶正,又费劲地把它们靠回墙上。墙上的挂钩上挂着不同尺寸的锯子,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工具。她想了想,选了一把园艺剪、一把锤子和一把锉刀。

她走出了储物间。夜晚的寒风中,桦树光秃秃的枝干正在随风摆动。苏茜机械性地看了看表,渐渐不耐烦起来。安德鲁早就该回来了。她猜测是不是他又逼问了布鲁迪的儿子一些相关事情。虽然她不愿意再走路了,但是也许安德鲁需要人帮忙拿东西。于是她把工具放在了门前,手插在口袋里向湖边走去。

走近码头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水声,还有越来越大的类似波浪的声音。她加快了步伐,却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叫喊声。苏茜猛地停下步伐,看见一个强壮的男人正跪在船的一端,两条手臂都没在水里,似乎在摁着什么东西。接着,苏茜就看到水面上出现了安德鲁就快窒息的脸,那个男人还是不停地把他摁到水里。

苏茜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她只是觉得时间静止了,她很清楚应该怎么做,所有的动作也都一气呵成。安德鲁的头又短暂地冒出了水面。在那个男人没注意到她之前,苏茜从安德鲁的外套里拿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栓。

她连开了两枪,第一枪打在了男人的肩胛骨上,他惨叫了一声,刚要站起来,第二颗子弹就射中了他的脖子。子弹先打在一节颈椎骨上,又穿过了他的颈动脉。他倒在地上,脸朝着地面,流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湖水。

苏茜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她冲向安德鲁,而安德鲁当时还在水里挣扎。苏茜探出身体,试图把他拉出水面。最后安德鲁抓住了浮桥的一侧,上岸的时候,他们都摔倒在地。

“嘘,”苏茜摩擦着他的身体,“没事了,深呼吸,不要想别的事情。”她边说边抚摸着安德鲁的面颊。

安德鲁侧过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很多水。苏茜脱下外套,把他裹了起来。

安德鲁推开她,跪在那个袭击者的旁边,用手捂着脸。苏茜站在他身后,一言未发。

“我还以为是布鲁迪的儿子,”安德鲁仍然在咳嗽,“我甚至还帮他把船靠了岸。后来我发现不是小布鲁迪,但也没有怀疑。他就突然跳到浮桥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想要掐死我,然后把我摁到了水里……”

“之后我就到了。”苏茜看着那具尸体。

“我们可以开他的摩托艇去报警。”

“你要先换衣服,不然你会被冻死。然后我们再报警。”苏茜的声音很坚定。

回到屋子里之后,她让安德鲁上了二层,带着他进了卧室。

“把衣服脱下来。”她命令道,然后走进了浴室。

安德鲁听见了水流声,苏茜拿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虽然这浴巾比木头还要硬,但总比没有要好,”她把浴巾递给了安德鲁,“立刻去洗澡,不然你会感染肺炎。”

安德鲁听了苏茜的话,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身体才渐渐暖和过来。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他找到了一把肥皂刷、一把剃须刀和一块放在中式漆盒里的香皂。他在洗手池里放满了水,把肥皂刷浸在热水里,犹豫了一下,开始剔去之前的胡子。

慢慢地,他原来的样子就在镜子中展现了出来。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他看到床上放着一条麻质的裤子、一件衬衫和一件羊毛开衫。他穿上衣服,在客厅里找到了苏茜。

“这些衣服是谁的?”他问道。

“总之不是我外祖母的。我现在至少知道了她的情人和你穿一个尺码。”

苏茜走上前来,把手放在了安德鲁的面颊上。

“在我面前的好像是另外一个男人。”

“你喜欢之前的样子?”安德鲁推开她的手,问道。

“两个都喜欢。”苏茜回答。

“我们该走了。”

“不,我们哪儿也不去。”

“你真是有主见。”

“我可以把这个当成赞美吗?”

“你刚刚才杀了人,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了救我,沙米尔放弃了生命,从那之后,我所有的情绪好像都消失了。是的,我杀了人,这很可怕,但是他可是想要淹死你,你希望我为他难过?”

“也许吧。不过你至少应该显得内疚一点儿,不然我会觉得恶心。”

“好吧,那我就是要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一直都是这样。有问题吗?你想让警察来翻你的包,那就去报警吧,门就在那边。”苏茜喊道,满脸都是怒气。

“天色太晚了,我们没法渡湖,已经是夜里了,”安德鲁看着窗外,平静地说,“我的手机在外套里面,我去打电话。”

“我已经试过了,没有信号,门厅那里的座机也打不通。”

安德鲁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到浮桥上的那一幕。

苏茜跪在他面前,把头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我希望时光可以倒流,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被诅咒的小岛。”

她的手在发抖,安德鲁无法忽视这一点。

很长时间,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苏茜颤抖着,安德鲁抚摸着她的头发。

“既然电话不通,布鲁迪为什么要回来留下他的电话号码?”苏茜在自言自语。

“好让我们相信他。这样他一上船,就立即切断了我们和外界的联系。”

“你认为这是他主使的?”

“还有别人知道我们在岛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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