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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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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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威和凌傲按了魏云寒的指点赶去了后花园露台旁的那个亭子,见一个清秀的身影背对了他们,如风前柳一般摇摆不定,面对了一池湖水仰头望月。

月色清辉下,露露扶了栏杆缓缓转身,看了汉威一阵痴笑问:“怎么,他还是躲了我不见?”

脚底如踩层云般,露露摇摇摆摆的走向汉威,一个踉跄跌进汉威的怀里,又一把推开汉威说:“你不是,不是!Eddie;Eddie我做错什么了?你去哪里了,你别扔下我。”

说罢放声大哭。

汉威和凌傲都慌了,这深更半夜,若被人见了还不误会?以为他们两只小色狼打露露姐这名交际花的歪主意呢。

汉威哄慰着露露说:“露露姐,小盟哥不是避了你,他真是没来这里,他本是要来的,是大哥逼了他去冯家了。露露姐,你别哭,明天我去帮你喊小盟哥出来。”

凌傲揪揪汉威的衣衫,示意他千万不要乱许诺,可是汉威为了稳住露露,也顾不得许多。

露露醉眼凄迷,弯弯的蛾眉淡扫,白嫩的脸颊带了酒意,绯红粉润。

周身酒气杂着一股淡雅的幽香,一件黑色绣了银色牡丹走了水钻镶边的旗袍裹在身上,衬托出那凹凸有致的婀娜体态。汉威也不由怦然心动,心想难怪小盟哥和露露姐纠缠不清,露露姐果然冷艳迷人。

露露在汉威和凌傲的搀扶下边踉跄着前行,边用吴侬软语唱着小曲,断断续续的,声音娇柔,很动听。

汉威听了一阵,才听懂露露唱得是“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这两阙《章台柳》的词汉威曾听过,只是还从没听过这曲,凄婉哀怨,无奈苍凉,纠结了女孩子无限的心事,如泣如诉,催人柔肠寸断一般。

汉威大致知道这词是风尘女人的哀叹身世不幸,期望昔日郎君不弃能重修旧好的词。如今露露唱起来,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汉威和凌傲搀扶了露露上车,但没人知道露露住在哪里。

再问露露时,露露已经醉酒沉睡得不省人事。

汉威心想,这下子糟糕了,他可把露露姐往哪里送?小魏老板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他既不能带露露回大哥在北平下榻的行辕,凌傲哥也不能带露露姐回南苑空军驻地,那可怎么处置露露姐,这简直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凌傲开车,汉威同露露坐在车后座。

露露先是靠在汉威的肩头睡,汉威慌得一动不动,那股诱人的暗香就不停的往他鼻子里溜。

不久,迷醉不醒的露露挪动位置,那脸几乎贴到了汉威的面颊上,凉凉的还有一丝潮润。

汉威慌得躲避,露露姐却在凌傲哥一个急刹车下,倒睡在汉威的腿上,而且那一头秀发的头正枕在汉威的腿根。

汉威浑身一抖,尽量避免自己的想入非非,可这狭窄的空间,汉威又无法避开露露,毕竟露露是个沉醉的人。若是露露醒了,怕自己都要被这场景羞得无地自容。

“九哥,想个办法吧!我们总不能在街上遛一夜。不然九哥来陪露露姐,我开车好了。”汉威羞红了脸为难的央求。

凌傲冷着脸说:“想得美,你是小孩子,陪陪露露姐还说的过去,若是九哥搂了露露陪着一路,还怕你小盟表哥活剐了我呢。”

原来这后座上的“好戏”,九哥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中看得一点不漏。

@文@汉威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呀!

@人@凌傲将车开回驻地,留了汉威和露露在郊外空阔的大路上。

@书@再回来时,凌傲说:“威儿,走!我们去找个酒店放下露露,我打过电话了,碧盟他就来。”

@屋@汉威这才如释重负,到了酒店,凌傲吩咐汉威说:“你去开间房。”

“我去?”汉威瞪大了眼睛,他杨家小爷同个交际花去饭店开房间?

“你不去还要表哥去吗?你小,还是孩子,去开房比表哥方便。表哥驻地在这里,惹出是非来不好。”凌傲解释说。

汉威叫苦不迭,这才是引火烧身了,心里不由暗怪魏云寒多事害了他。

背了露露上楼去开房时,前台的西崽嘀咕说:“现在的阔少爷们,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这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怎么就找了这么成熟的女人开房了。”

另一个西崽只是窃笑。

汉威暗自生气,难道他如此面嫩吗?十四、五的孩子?这都是怎么弄成的局面。

露露昏昏的在床上翻滚,不时的呕吐,一脸的痛苦,嘴里喃喃的喊着:“Eddie;Eddie,小蟑螂,求你!不要走!”

汉威用凉手巾为露露姐冰头,凌傲去了楼下去等碧盟。

待碧盟推门进来时,汉威如释重负的作揖说:“小盟哥,你总算是来了,替你照顾露露姐没什么,可这来来往往的侍者的指指点点,汉威受不了呀。”

凌傲仍是面无表情的推了把碧盟到床前说:“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说清楚,我是要走了。没听刚才在楼道里那西崽说吗‘这小娘们儿够味儿呀,一个人伺候三个爷们儿。’”

看了碧盟狠狠瞪他一眼,凌傲喊了汉威离开。

开车一路狂奔,汉威问表哥凌傲:“小盟哥怎么想的,露露姐为了小盟哥可是什么都肯付出。”

“天下有这么高尚的女人吗?这种女人是神,不是人。Eddie他要娶的女人是只平凡的小蟑螂,不是女神,更不是神女。你还小,说什么你也不懂。”

汉威听得似懂非懂,又问:“就因为露露姐姐是风尘女子吗?”

“错就错在风尘女子却有女神的心胸,谁个敢要?Eddie要得是自己的女人,又不是冯家的好儿媳妇,杨司令的好弟媳。”

见汉威仍然是一脸糊涂,凌傲说:“你先大嫂很好呀,高尚的养大你这个小叔子,舍了自己的儿子去养你,听说小时候亮儿的奶水都被你抢吃了。”

“那是汉威还小,不懂事。”汉威不知道九表哥如何又提到这些糗事。

“这么高尚圣洁的女人,本该被大表哥奉若珍宝呀,如何郁郁寡欢独守闺房了一生呢?”

九表哥的话,汉威似懂非懂,但是也开始考虑这个话题。娴如嫂嫂比玉凝姐贤惠端庄,为人处世都大度无可挑剔,可是大哥对娴如嫂嫂很冷漠,只到娴如嫂嫂去世。玉凝姐活脱脱的一个油猾伶俐的小女人,大哥却同她打打闹闹中还能床共枕相安无事,而且也没少过卿卿我我。

回到住处,大哥已经睡下。

汉威洗过澡,心想也不知道大哥是真睡还是假睡?若是大哥并没睡,等了他回来如实招供今天晚上做什么去了,他却倒头去睡不理不睬,这不是平白的惹火吗?但若是大哥本无意去理睬他,却被他这不打自招的闹醒扰了清梦,大哥是不是也不会饶他?

汉威左思右想都觉得心里不踏实,眼珠一转,有了诡计。

冲洗过后,汉威抱了枕头溜到大哥的卧房,摸了黑掀开帐子,二话不说,将自己的枕头扔进了床里,自己蹿上床,故意压在了大哥身上,然后爆发出一声“啊呀!”的尖叫。

屁股上被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大哥睡意朦胧的声音责怪说:“闹什么?走错屋子了?”

“没~~没错,威儿换了床睡不着觉,来和大哥一道睡。”

“换到大哥床上就睡的着了?”大哥骂了一句侧过身,回手拍了拍贴在他腰上说话的汉威说:“往里面躺,不嫌热?”

汉威往大哥身上蹭蹭说:“热呀,当然热,所以才贴了大哥睡凉快,大哥身上冰凉。”

话音未落,汉威就“哎哟”的惨叫一声,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大哥无奈的起身重新掖蚊帐,边责怪说:“蚊子都放进来了。”

“蚊子?哪里呀?不就是威儿进来了。”汉威故作糊涂的问,汉辰气得哭笑不得,倒身睡了说:“留神夜里咬你。”

“当然咬汉威了,汉威从小就招惹蚊子,睡觉还不穿衣服,躺在边上就是大哥的驱蚊机器。”汉威嘟囔着脱了衣服,光溜溜的搭了条被单躺下。

汉辰笑骂一句:“又耍舌头,玩疯了你了,看看几点了,还不快睡?”

汉威趴到大哥侧卧的腰上摇了大哥说:“哥,你困了吗?小弟跟哥说一件事,说了哥别生气。”

“睡觉,明天再说。”大哥一句话堵得汉威没了言语。躺在床上总想着小盟哥和露露,又回味着九哥意味深长的话,刚想张嘴问大哥,又怕招来大哥的巴掌,只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烙饼一样。

大哥终于忍无可忍的倏然坐起身,拍了汉威一巴掌恶狠狠的说:“乖儿,大哥喊三声,你老实的闭眼睡觉,再翻来覆去的折腾,大哥可要打了。”

汉威立刻闭上眼,和小时候一样,被大哥一句话唬得再也不敢动。

但他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想到的就是露露那松软的头发枕在他大腿间,痒痒的,软软的,热热的,贴得他那么的紧,让他想入非非。

汉威翻爬起身,大哥果然怒了喝道:“你又做什么?”

“去,去厕所。”汉威羞红了面颊应道。

第11章 醍醐灌顶

夜间,潘公馆的堂会并没有停,潘军长让人把艳生叫到卧房,艳生惶然不安。

“过来!”潘军长向他招招手,艳生战战兢兢的凑到潘军长跟前。

潘军长拉了艳生坐在他腿上,捏了艳生柔嫩的小脸问:“你跟那个小花旦聊了些什么?”

艳生胆战心惊,他不曾说过什么,忙辩驳说:“军长说得是哪个花旦?艳生和小菊师妹没说什么。”

潘军长在艳生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骂:“装傻!我说的是那个杨司令家的少爷,那个和你一样的俊后生。”

艳生才知道潘军长是怀疑他和汉威说了什么,忙摇手说:“干爹,冤枉,是汉威小爷逼了艳生请他吃饭,说是艳生这回选上了‘八大武生’。”

“是吗?那你没有对他说说,你是怎么巴结上干爹,怎么入选这个‘八大名武生’的?”潘军长板了脸说:“你们这些贱种,一山望了一山高,跟了老子还惦记着杨司令的那个奶油小生的弟弟,你活腻了!”

艳生吓得不停的解释,但是潘军长就是不肯听。

午夜,戏台上唱得正欢,艳生拖着疲惫的步伐进了后台。

他生怕看人,也怕任何人问他做什么去了?

“艳生,潘军长喊你去,是不是有打赏呀?得了什么好东西,也给师兄看看?”二葵子笑了问。

艳生一脸的苦笑,不吭声的在扮戏,他想,或许今天是最后一次同师兄弟们唱戏了,明天同潘军长去了河南,谁知道日后是什么样子。

二师兄见他独自对了镜子发呆,过来关心的问:“艳生,不舒服吗?你叔叔婶婶对你可好,怎么不曾听你提到过他们?”

艳生慌忙的应付了几句,仰头望着二师兄,依稀又记起他初到德新社时那料到落魄的样子,总瑟缩的躲在角落里极其自卑,是二师兄拉他进到热烘烘的被窝里,用身体晤着他冰凉的僵冷的身子。他没有像样的衣衫,他的衣衫都是师娘把二师兄的衣服改小给他穿的。平素二师兄律人律己都很严格,对他的错误从不估纵,练功对他要求也极其的严格,但是私下里,师娘给二师兄做的什么好吃的,二师兄都舍不得吃偷偷留给他。都是这该死的选头牌武生,闹得二师兄对他生了妒忌,也害得他自己被潘军长算计,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二师哥,没了二师哥督促的日子,艳生记得练功的,不敢偷懒。”艳生抬眼望了师哥,忽然觉得有种今生永难再见的惆怅。

魏云寒却毫无觉察的说:“长大了,就不用师兄盯着了。二师兄小时候也偷懒,总被你大师兄和师父抓到了挨刀坯子,长大才明白,这功夫都是练给自己压身的。”

艳生点点头。

几出戏唱过,天已经拂晓了。

艳生回到房里,写了封信给师父,托词说叔叔婶婶要回乡扫墓,硬要他回去,所以他迫不得已要请长假,具体回来的日期再议。

艳生把信给潘军长看,潘军长扫了一眼不耐烦的打发了他,命艳生快些收拾停当,准备搭清晨的火车离开北平去河南。

※※※

第二天清晨,汉威醒来时大哥已经不在了身边。起来梳洗后,一打听才知道大哥去胡司令那里开会了。

记得晚上还要去冯公馆赴宴,也不知道小盟哥和露露姐如何了。

反正今天没其它的事,汉威换了身衣服去昨夜那家饭店去看望露露和小盟哥,因为房间是他开的,他还在前台压了钱。

前台的西崽说,那位先生一早就走了,只那位小姐还在,刚才还出来要了杯牛奶。

汉威正要走,露露却在身后叫住了他:“Michael,谢谢你!也替我谢谢Jacky,Eddie都对我讲了。”

汉威腼腆的笑笑,如今他一见到露露姐都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怦然心动。

露露一头长发盘在脑后,斜插了一朵蓝色郁金香,穿了一身横格的棉布旗袍,虽然不太合体,却显得格外的雅致。露露笑了说:“同老板娘借来的,是不是有些奇怪?”

又自嘲的拢拢颊边一绺散发,笑了笑,那嫣然一笑自生无限风韵。

露露招呼汉威去咖啡厅喝杯咖啡,汉威也不好拒绝,随了露露来到楼下那家雅致的咖啡馆。

玻璃窗外是后海的水面,几只白色的水鸟在晨曦中盘旋,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淡淡金光。

露露怅然说:“让你昨天见笑了,是我失态了,不该喝那么多酒,我没胡说什么吓到你吧?”

汉威调皮的一挑唇角说:“当然说了,不停口的喊‘小蟑螂’,汉威奇怪呢,怎么有我这么大个儿的蟑螂呢,就是喝醉酒走眼,也不会二五眼到这个地步。好在后来明白了,是喊小盟哥呢。”

逗得露露也展露了笑容。

“昨天小盟哥和你和好了吗?”汉威小心试探。

露露望了一眼汉威,垂下头羞涩的点点头。

“他也难,怪就怪我,人在风尘,还这么多牵挂。知道同他越走越远,可是他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时,舍不下的。”露露啜了口咖啡,那姿势极其考究雅致。

汉威心想,露露姐才是国色天香,同小盟哥真是一对儿璧人呢。

“可惜碧盟如今也身不由己,他住在了冯府,冯暮非我还是了解的。”露露苦笑摇头,又换了话题说:“如今日本人挑衅得厉害,不知道东北哪天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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