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知道?”张飞哂笑一声,顾自饮酒。
相比于张飞的无所谓,刘备显然就有些凝重了,暗忖一下,迟疑说道,“先生既如此说,必有深意……”
简雍捻了捻胡须,转而惊呼道,“莫非是……”
“二十万大军,三日内从新野至樊城,何等统御?”诸葛亮轻摇羽扇,淡淡说道,“既可看破亮之计策,又深明兵贵神速……此等深谋,此等行军,恐怕曹操帐下也仅有那一人了……”
缓缓睁开双目,关羽凝重说道,“唯有江司徒!”
“江司徒?”王宏愣了愣,惊异说道,“莫非是曹操帐下谋士江哲、江守义?”
“唉,恐怕唯有此人了!”把玩着手中酒盏,徐庶苦笑说道,“看来曹操对荆州势在必得,竟遣此等人物来荆州,此人甚是棘手啊,远在二十万曹军之上!”
诸葛亮望了一眼徐庶,他自然明白徐庶口中的棘手是何等含义,江哲原本就是善于用兵,远谋之人,又兼有奇书《奇门遁甲》,那是何等的棘手?
就连张飞也不再责难诸葛亮,低头闷声喝酒。
“不想竟是司徒亲至,”刘备摇摇头,仰头叹道,“看来樊城恐怕难保……”说着,他转身对王宏说道,“王将军若是不予降曹,不若与我等一同归江陵如何?”
“归江陵?”王宏愣了愣,皱眉摇头说道,“末将既然奉命守樊城,自然不能懈怠,况且,樊城十余万,末将亦不能弃之不顾……”
“唔……”刘备点点头,沉默不语。
而与此同时,樊城北面三十里处,曹军正准备扎营。
在新野休整一日之后,二十万曹军急行两日,赶到樊城,显然江哲是不想给刘备以及荆州军应变的机会。
还有,恐怕便是江哲打定主意,要将刘备一行人永远留在荆州了……
与江哲站在一处高坡,见他神色有些低落,荀攸不解说道,“守义是在担忧荆州战事?”
江哲轻笑着摇摇头,在这个汉末,恐怕不会有人能明白江哲如今的心情。
要知道在后世,卧龙诸葛亮原本就是江哲崇拜的偶像,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更是叫江哲惊敬佩万分,然而眼下,江哲不得不亲手将此人除去……连带着刘备、关羽、张飞等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谓平定乱世的背后,那是黄沙铄骨、尸骸遍地……
荀攸下去处理安营之事了,留在江哲身旁的,唯有贾诩与司马懿二人。
对于江哲为何将自己带来荆州,贾诩与司马懿都有些摸不着头绪,在二人眼中,江哲统二十万曹军取荆州,不过是时日多少罢了,别说刘备,就算是荆州,恐怕也难挡江哲锋芒……
眯眼望向南面,江哲微叹说道,“前边,便是樊城了吧?”
司马懿有些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江哲,却见贾诩拱手说道,“是的,司徒,樊城乃襄阳门户,身居要地,城固兵锐,若要取襄阳,则必先取樊城!听闻樊城守将王宏,手掌两万兵马守此城,若是此人固守不出,倒也是个麻烦!”
“嘿!”见贾诩这么说,司马懿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我军兵马,十倍于樊城,或围或攻,单凭司徒一念之间,何来麻烦之说?若要说麻烦,与樊城隔江的襄阳,屯兵二十万,意图不明,那才叫麻烦!”
“襄阳?”贾诩瞥了一眼司马懿,哂笑说道,“恰恰相反,襄阳……嘿!”
在司马懿皱眉暗思贾诩之言时,江哲微叹说道,“文和是说,蔡瑁有投诚之心么?”
“啊!”贾诩愣了愣,深感江哲心思机敏,拱手恭敬说道,“启禀司徒,此乃门下武断之思,我军二十万大军取荆州,按理说蔡瑁应当发兵才是,然而直至今日,我军不曾遇到任何阻拦之兵,除去刘备那数千兵马之外,我等兵克数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合常理!
若非是蔡瑁示敌以弱,诱我军深入荆州腹地,那么……便是蔡瑁有投诚之心!司徒既然欲取樊城,不若在取城时亮出旗号,敲山震虎,静观襄阳动静,探探蔡瑁心意!司徒意下如何?”
“亮出旗号?”江哲皱皱眉,暗忖半响,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
事到如今,就算亮出旗号,也无大碍,刘备、诸葛亮,若是猜得不错的话,刘备应该是投江陵刘琦,以便与江东孙策联合……
希望刘备莫要眼下便投益州……一切按着历史走向行事,那么……
天下早日大定,自己也早日可以脱身陪伴妻儿了!
诸葛孔明……
建安四年五月九日,二十万曹军兵临樊城,在樊城北面三十里处扎营,其后,江哲令曹仁率五万兵马取樊城,虽说是取,不过江哲本意,却是想试探试探荆州意图,以及刘备等人意图。
行军途中,赵云、曹纯不时率轻骑以及虎豹骑四下搜查,却不曾探到刘备等人踪迹,但是江哲敢肯定,刘备此刻必在樊城之中。
攻城,向来为江哲所不喜,无他,不过是死伤太重罢了,正因如此,江哲才想将刘备等人逼出樊城,比起城墙坚固的樊城,野外,不是容易对付刘备么?比如说……长坂坡!
奉江哲将令,曹仁、李典、乐进三人当即便提兵至樊城,五万曹军在城下排开阵势,致使城内人心惶惶。
曹军阵前,黑底白字的‘江’字大旗迎风招展,更令城上刘备、关羽、张飞、徐庶等人脸上多了一抹忧愁。
“果真是那人掌军……”徐庶苦笑着摇摇头。
听闻徐庶之言,刘备心中亦是惆怅不已,正要说话,却见曹仁在下喊道,“刘备,我知你在城上,出来回话!”
“主公不可!”徐庶见刘备欲上前,急忙劝阻说道,“曹仁前来,意图不过是为探主公是否在樊城,若是主公此刻出面,江哲当即必统大军至矣!”
“这……”刘备有些犯难,正犹豫间,身旁王宏大步上前,手扶城墙大声喝道,“我乃樊城守将王宏,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莫非刘备不曾来至樊城?
曹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微思一下,大声喊道,“我乃曹丞相帐下大将曹仁,王宏,天兵至矣,何不早降?”
“荒谬!”城上王宏大声喝道,“你主曹操趁我荆州大丧之际,引军来犯,实属不仁,何为天军耶?本将军奉命守此城以防宵小,岂能容你在城下耀武扬威?”
“哈哈哈!”曹仁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王宏说道,“本将军自在此恭候,若是你有胆量,便出城与我一战!若是无胆,便龟缩城中,不过嘛……我且奉劝你一句,此刻投降,本将军可保你平安,倘若冥顽不灵,待他日城破之时,哼!”
“放肆!”城上王宏勃然大怒,正欲提兵出战,却被徐庶劝阻。
“将军,曹军势大,我等不可出战,只易固守以待时机,望将军三思!”
王宏听罢,暗暗深思一下,正欲说话,却听城下曹仁喊道,“王宏,本将军已布下一阵,你若有胆,便下城提兵前来,眼下我五万大军你亦俱之如虎,岂能挡我二十万大军,劝你速速投降,可留你一条小命!”
“区区五万乌合之众,何足挂齿!”城上王宏大怒,怒声喝道,“待我提兵前来战你!”然而回应王宏的,却只有曹仁的哈哈大笑。
“真该死!”怒骂一句,王宏正欲下城,却被徐庶劝阻,摇头说道,“将军稍安勿躁,且叫在下瞧瞧曹仁阵法,或许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喔?”王宏一听,欣喜问道,“如此,还请先生指点!”
徐庶谦逊一礼,上前几步,静静望着城下曹军,足足瞧了半柱香工夫,方才开口说道,“竟不想曹仁竟懂此等阵法?”
听徐庶这么一说,王宏原本有些焦躁的面色顿时平复下来,抱拳恭敬说道,“如何破阵,望先生指点一二……”
点点头,徐庶正色说道,“此乃八门金锁阵也,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们而人则亡……不想曹仁竟懂此阵,嘿!
要破此阵,必要遣一员大将,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
“多谢先生!”王宏闻言大喜,下城提兵出战。
而城下曹仁,见樊城城门徐徐打开,王宏身披挂甲出战,哂笑着一摇令旗。
城上刘备见王宏提兵杀入曹仁阵中,回身对徐庶说道,“元直亦明阵法耶?”
徐庶拱手谦逊说道,“略懂而已,在下所学甚杂,阵法亦有触及,却不甚精通,依在下之见,曹仁阵法,或许是学自江司徒……”
回想起当初汜水关江哲布下的‘八门炎遁阵’,刘备心有戚戚,点头说道,“司徒乃名士,若是早生二十年,恐怕天下不会沦落到此,可惜眼下他投身曹操,明珠暗投,实为可惜!”
轻轻抚着墙垛,徐庶微叹说道,“当初与江哲一见,在下亦惊为天人,此人眼神好似能看透人心……江哲引军到此,或许是算到主公欲投樊城,是故急行而来,叫我等不及应变,在下有种感觉很是不安,主公,未免夜长梦多,我等还是速速归江陵去!”
“元直所言差矣!”刘备摇摇头,正色说道,“若是不知曹军将至,那还倒罢了,既然已知曹军兵临,备如何能丢下一路随我等而来的百姓?”
“主公多虑了,”徐庶微叹一声,凝神说道,“一者,眼下我等无力他顾,自保仍有不及,主公如何保樊城?再者,曹军虽凶暴,然江哲乃仁厚之士,必不会苛待樊城百姓,反而言之,若是江哲擒得主公,此次,江哲恐怕不会再留情了……”
“唔,”刘备仰头,回忆着当初与江哲杯酒诀别,点头说道,“确实,司徒恐怕是已下杀心、非除我等不可了……唉!若是蔡瑁愿与我等联手,或许可挡司徒大军!”
刘备话音刚落,诸葛亮走上城来,听闻其主之言,淡淡说道,“主公勿虑,江陵兵马,亦足以挡江哲兵马!”
“唔?”徐庶一转身,望见来人,笑着说道,“孔明来了!”
点点头,诸葛亮走上前,忽然听闻城下嘈杂,转头一望,皱眉说道,“曹军势大,我等只易固守,为何出战?”
徐庶乃将曹仁在城外搦战之事一一告知诸葛亮,却见他面色愈加凝重,疑惑问道,“孔明,若是惧战不出,曹军势必趁势取城,当是要挫挫曹军锐气,不知有何不妥?”
“元直所言虽无不妥,不过……”深深望着城外曹军阵势,诸葛亮皱眉说道,“元直看差了,此阵非是一般阵法……”
“这个我知,乃八门金锁阵……”徐庶有些不明所以。
“亮是说,”微微吐了口气,诸葛亮正色说道,“非是元直所知八门金锁阵!”
“什么?”徐庶一听面色微变,转头凝神望着城外,见曹军阵法变幻,将王宏死死围在阵中,惊呼说道,“我失察矣!竟然……”正说着,徐庶回想起当日汜水关江哲用阵情景,面色大变。
徐庶色变,刘备亦是大急,若是樊城守将王宏阵亡,那樊城如何能保?
当即,刘备便向诸葛亮问策,“眼下如何是好?元直,军师?”
与徐庶对视一眼,诸葛亮皱眉望着曹军阵法,摇头说道,“此阵,曹仁必是学自江哲,亮不明其中究竟,何谈破城?”
“兄长,”醒悟到事态不妙的关羽走上前,凝重说道,“王将军断然不可失,不若叫我与三弟出城杀曹军一阵,解王将军之围!”
“大哥!”张飞手握蛇矛走上前来。
徐庶暗暗一叹,自责说道,“都怪在下眼浊坏了大计……若是曹军知主公在樊城,来日必大举猛攻矣!”
“元直心意备明白,”拍拍徐庶肩膀,刘备正色说道,“不过依我之见,司徒岂会不知我等投樊城?出不出面,都是一样,王将军愿违蔡瑁将令收留我等,我等岂能坐视王将军犯险?刘备自黄巾起,历经大小战事无数,不曾畏战,往日如此,今日亦如此!”
“大哥说得好!”张飞哈哈大笑,手握蛇矛恨恨说道,“待我三兄弟杀出城去,挫挫曹军锐气!”
“主公当真欲出战曹军?”诸葛亮犹豫说道,“元直恐怕也提起过,若是主公在此事露面,江哲必引大军前来……”
“呵,”刘备缓缓抽出腰间双剑,自嘲说道,“如此,便唯有听天由命了,二弟、三弟!”
“喔!”关羽与张飞应喝一声。
“主公且慢!”在刘备疑惑不解中,诸葛亮暗暗一算,犹豫说道,“主公既然与欲破此阵,亮却是不得不助,此阵或许经江哲删改,不过大致与八门金锁阵相似……今日乃五月九日……主公不妨与关将军、张将军至杜门杀入,先毁曹仁所在阵眼,随后主公复从杜门杀出,关将军从生门杀出,张将军从景门杀出……若是亮算得不差,或许可破此阵!”
“恩!”刘备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回身复对关羽、张飞喝道,“二弟、三弟,走!”
“喝!”
而与此同时,城外,曹仁与李典、乐进居阵眼处,望着王宏在阵中左冲右突,却是无法脱身,摇头哂笑道,“匹夫无谋,妄自尊大,可笑!”
“子孝,”曹仁话音刚落,身旁乐进笑着说道,“司徒虽遣我等前来试探荆襄动静,顺便探探刘备是否在樊城城中,好早做打算,不过……若是此人当真是樊城守将,或许今日我等便可拿下樊城,也省得司徒费神,两位意下如何?”
“唔,”曹仁点点头,附和说道,“襄阳二十万兵马意图不明,也不怪司徒如此谨慎,不过……若是能拿下樊城,向司徒邀功,倒也不失是一桩美事,曼成,你意下如何?”
“这……”李典犹豫一下,迟疑说道,“好是好,不过仍需谨慎!”
“嘿!”曹仁嘿嘿一笑,望着李典说道,“曼成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我等有五万大军,别说樊城区区两万三兵马,即便是襄阳二十万荆州军,我亦不惧!只要我布下此阵……虽说我不曾学精,那刘备不在我眼前倒还罢了,若是他敢冲我阵,哼哼!”
正说着,忽然樊城城门徐徐打开,曹仁、李典、乐进三人转首一望,正见刘备、关羽、张飞率数千樊城守兵杀来。
“唔?刘备?”曹仁眼神一凛,随即哂笑道,“司徒所料不差,刘备果然在樊城!”
“哼!”手握长枪,乐进冷笑说道,“区区数千人也敢出城迎战,自取死路,子孝……”
“别急,”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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