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长城上,杨荣向四周望了望,不由的叹了一声。
“杨兄弟,为何叹气?”听到杨荣叹气,黄七骑着马走到他身旁,向他问道:“是不是还在想着大当家的屁股?”
“呸!”杨荣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翻了黄七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说黄七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恶趣味?女人的屁股,能看到的时候多看两眼,有机会摸的时候,多捏两下也就是了,别整天挂在嘴上好不?”
被他这么一说,黄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次能和杨兄弟一同前往代州,我可是带了不少的银子,打算到青楼里好好找个娘儿们玩玩!杨兄弟有屁股不揉,我可是只能指望着进了楼子,去揉那些姐儿的!”
站在长城上,望着无限江山产生的些许感慨,这一下是彻底的被黄七给破坏光了。
杨荣又白了黄七一眼,抖了下缰绳,沿着长城跑了一会,寻了处前往关内的阶梯,向城下奔了去。
见杨荣不理他,黄七也不恼,只是嘿嘿一笑,抖了抖缰绳,跟着杨荣向城下奔去。
下了长城,杨荣勒住马,向四周看了看。
四周安静的有些反常,除了风儿从草叶上掠过时发出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77章朝中有人好办事
反常的宁静让杨荣感到有些不安。
他微微蹙着眉头,专注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当黄七来到他身后想要对他说话的时候,他猛的抬起手,阻止了黄七。
杨荣的举动有些怪异,本想再和他打趣的黄七没敢再多说话,他也扭着头,向四周张望,看了好一会,却什么也没发现。
“快走!”望着宁静的四周,黄七心里正疑惑着,杨荣猛的抖了下缰绳,压低嗓音对他吼道:“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话未说完,杨荣已是策马朝着东南方一阵狂奔。
黄七不敢耽搁,双腿连忙朝着马腹上一夹,喊了声“驾!”跟着杨荣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马蹄踏在枯黄的草地上,卷起一片烟尘,只是顷刻之间,二人便冲出了百多步距离。
二人刚奔出没有多远,身后传来了一阵“嗖嗖”的箭矢破空声,十多支箭矢贴着他们的耳边飞了过去,深深的扎在前方的土地上。
看到飞过的箭矢,杨荣根本没有回头,他更是加快了速度向着代州方向狂奔。
跟在杨荣身后的黄七是惊的一身冷汗,他刚才根本没有感觉到附近有危险,更没有感觉到在那片深深的枯草地里有着埋伏,可身后射来的箭矢却让他知道,自打他们下了长城,就一直处于别人的监视中。
连续奔出了十多里,杨荣勒住缰绳,让骏马稍稍的跑慢一些。
还有些心神未定的黄七赶上了他,先是向身后看了看,随后又以略带着几分后怕的语气向杨荣问道:“杨兄弟,你是如何知道那里有埋伏的?我可是根本没看到人的踪迹!”
“野兽和鸟雀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杨荣一边向前走,一边对黄七说道:“它们会告诉我们哪里有埋伏,刚下长城我就发现附近没有鸟雀和野兽出没,只能说明它们是在躲着什么东西。万物生灵,以人最为凶恶!所以我料定那里有人埋伏!”
“难怪你总能带着我等化险为夷!”听了杨荣的解释后,黄七咂吧了两下嘴,不无钦羡的说道:“也难怪大当家一眼相中了你!”
“莫要胡说!”黄七又提起阎真,杨荣有些不快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我是有妻室的人!”
“呵呵,不再说了!”黄七咧嘴一笑,果然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默默的跟着杨荣向代州方向走了去。
代州城,是入了雁门关,进入大宋国境的第一座城池。
在辽国呆了几个月,习惯了看辽国人的装扮,还没进代州城,看到出出进进都是穿着襦衫的宋人,他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俩人到了城门口,一个守城的宋军军官跨步上前,挡在二人面前,对他们喊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听到宋军军官喊声,已经从马背上下来,正牵着马想要进城的杨荣和黄七连忙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宋军军官。
“你二人从哪里来?”到了二人近前,宋军军官手按腰刀,将俩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语气里透着疑惑的问道:“为何穿着辽国人的衣衫?”
辽国的汉人,虽然不穿像契丹人那样的衣服,可穿着的衫子却也是和宋人的襦衫有着很大区别。
军官正是因为一眼看出杨荣和黄七穿着的是辽国人的衣服,所以才上前阻住他们的去路。
眼下情势紧张,任何有可能是探子的人,他们这些守城的卫士都会尽量截住,不让进城。
这军官的身高要比杨荣矮了大半个头,与杨荣以往听说的北宋禁军形象大有出入。
只是从身高,杨荣就看出这位军官一定不是禁军出身。
在军官向他们问过话之后,杨荣脸上挂满了笑容,对军官说道:“我二人乃是马邑百姓,因家中房屋被辽军征用,无处安身,只得趁夜从城中逃出,来代州谋个营生!”
“谋营生?”杨荣的话刚说完,军官就歪着脑袋又细细的打量了他们一遍,嘴角撇了撇,冷笑着说道:“你二人莫非是不晓得如今宋辽边关吃紧,还敢从那边跑到代州来?”
话刚问完,他也不等杨荣和黄七回答,向身后的几个守门兵士一招手,大声喊道:“来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几个守门兵士得了命令,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俩人捆了。
“我二人只是百姓,为何要抓我们?”被两个宋军按在地上,杨荣扭动了几下身子,挣扎了几下,没能从宋军手中挣脱,他侧着头朝那军官喊道:“同为汉人,辽国容不下我等,莫不是连大宋也没有我二人的容身之处?”
“大宋自是汉人的大宋!”军官撇了撇嘴,走到杨荣身旁,抬脚踩住他的脊背,带着几分讥诮的说道:“不过大宋却不是你们这些甘愿为契丹人做奴役的汉人能够随便出入的!”
“带走!”说完话,军官一摆手,向按着杨荣和黄七的那几个兵士吼了一声。
几个兵士押着杨荣和黄七进了代州城,他们并没有朝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而是押着二人,溜着城墙向角落里走了过去。
被几个宋军士兵押着,杨荣心知糟糕,就在他几乎万念俱灰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潘惟吉!
潘美的义子!
杨荣没有来过大宋,也没有与哪个大宋的人有交情,他唯一认识的宋朝人,只有潘惟吉一个。
想到潘惟吉,杨荣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对押解他和黄七的宋军兵士说道:“几位军爷,我二人来到代州,本是来寻找故人!还请几位军爷通融则个,将我二人放了吧?”
“莫要跟我等说这些!”一个押着杨荣的兵士伸手朝他背上推了一下,对他说道:“等到了地方再好生和官长说吧!”
杨荣还想再接着说什么,那兵士哪里理会他这些,推推搡搡的将他朝着一条小路推去。
与杨荣一同被押着的黄七是满脸的苦相,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咕哝着:“整日介想要来大宋,这倒好,刚一来就被当成贼人了!”
被兵士们押着,杨荣有些无奈的朝黄七看了一眼,心里嘀咕着:“你丫本来就是马贼好吧,这会倒不承认自己是贼人了!”
在几个宋军兵士的押解下,杨荣和黄七被带到了一座庭院前。
说这座庭院是衙门,看起来又不像,可若说它不是衙门,在庭院大门口又笔直的站立着两个身穿铠甲、手按佩刀的兵士。
“进去!”到了庭院门口,押着杨荣的宋军兵士伸手朝他后脊梁上推了一下,把他推进了庭院大门。
跟在他身后的黄七在被宋军兵士推搡的时候,扭头瞪了那兵士一眼。
兵士见黄七瞪他,顿时来了火气,抬起脚朝着他的屁股上猛的踹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娘的,敢瞪老子?”
“黄七哥!”黄七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他哪里受过这种气,扭过头就要和那宋军兵士理论,走在前面的杨荣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冲他喊了一声。
听到杨荣喊他,黄七这才冲那宋军兵士翻了翻白眼,跟在被另两个宋军押解着的杨荣身后朝一间靠近角落的房子走了过去。
这座宅院也与杨荣以前见过的庭院差不了多少,庭院分成内外两进。
内院的门口,同样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宋军士兵,外院则不是像寻常的宅子那样建造着供家仆、仆妇居住的房屋。
在这座宅子的外院,挨着墙边建了一片并不算高大的青石房屋,每间房的门口,都挂着一把大铜锁。
所有的房门上,都开着一个四方的小气窗,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监狱。
宋军兵士押着杨荣和黄七到了一间房的门口,其中一个兵士上前将房门打开,接着回头走到杨荣背后,推搡了他一把,冷声说道:“进去!”
被那兵士推进屋内,杨荣回过头冲他喊道:“军爷,我二人到底犯了何事?要如此对待我等?”
“少啰嗦!”兵士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将黄七也给搡进了门内,伸手把房门拽上,紧接着杨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军爷,我二人要来找的故人,乃是潘太师之子潘惟吉!”那几个宋军兵士刚把们锁上,杨荣就扑到门边,双手扒着气窗朝外喊道:“烦劳军爷请潘将军来见我等,我等身份自会有个分晓!”
杨荣本来并不想和那几个宋军说他认识潘惟吉,可眼下的形式让他不得不提前把话说出来。
被关在这鬼地方,若是不引起宋军注意,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想的起他和黄七还被关在这里?
若是真的被遗忘个三五天,还在雁门关以北的阎真等人就会多几分危险。
没了选择,杨荣只得搬出了潘惟吉。
果然,透过气窗,他看到那几个宋军兵士在听到潘惟吉的名字时,愣了一愣,几乎同时回过头向关押他们的房间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宋军士兵更是回头走了几步,来到房门口对还扒着气窗向外张望的杨荣说道:“壮士且忍耐则个,我等这就去向大人禀报。若真是潘将军的故人,定不会为难壮士!”
听了宋军士兵的这番话,杨荣才松了口气。
朝中有人好办事,看来这个道理真是亘古不变的,若是不提出潘惟吉的名字,恐怕这个宋军也不会跟他说这些废话!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78章知代州事
几个宋军兵士离开后,杨荣回过头看了看房间内的摆设。
这间房并不是很大,顶多只有五六步宽、十多步长,在房间的角落里,凌乱的堆放着一堆稻草,想来应该是留给关在里面的犯人睡觉的。
由于墙的四面都没有窗子,除了从打开的气窗口透进了一些昏蒙蒙的光亮,屋子里是一片黑乎乎的。
如果仅仅只是黑暗,倒还好些,这间屋子显然是许久没有通风,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霉味。
“杨兄弟!”在杨荣打量着屋内的时候,黄七已经走到墙边的稻草旁,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很舒服的抻了懒腰,打了个哈哈说道:“自从离开寨子,就没在有屋顶的房子里睡过觉,眼下有了这么好的一个住处,还不赶紧饱饱的睡上一会?”
向躺在稻草上已经闭起眼睛摆出一副要睡觉架势的黄七看了一眼,杨荣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货也忒大条了一些,眼下他们是被人关在了牢房里,亏得他还能做出如此逍遥的模样。
“说的也是!”寻了处地面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杨荣双手搂着膝盖,微微闭上眼睛,叹了一声说道:“若是能在这里住上三五日,也不失是个好去处!只是阎真他们眼下还在辽国境内,若是被辽军围住,该如何处置?”
说出这番话,他本以为黄七会激动的翻身爬起来,没想到,他等来的竟是一阵鼾声,黄七居然已经睡着了……
听到鼾声,杨荣抬头朝进入梦乡的黄七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来到代州的时候,已是快要临近黄昏。
当杨荣醒来时,他发现四周一片黑暗,伸出手掌,连五根手指都无法分辨清楚。
天已经黑了,可那几个宋军士兵允诺要帮他们找来的官员还没有出现,甚至连送饭的人都没来一个。
揉了揉眼睛,杨荣仰靠着坐在地上,微微抬起头长叹了一声。
黄七的鼾声还在房间内回响着,想来他应该是累的紧了。
也难怪,自从离开寨子,他们一直都在奔波,与辽军接战倒还算不得什么,最让人容易感到疲乏的,是每天晚上他们只能睡在从辽军手中抢来的帐篷里。
在野外宿营,本就十分亏身子,也难怪到了有屋顶的房间里,黄七连床都不挑,躺在稻草上都能鼾声如雷。
正为还在雁门关以北的阎真等人担忧的杨荣,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连忙一骨碌站了起来,背贴着墙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房门的方向。
“既知道是潘将军的故人,为何将他们关在这里?”门外传来的是一个中年人的说话声,从说话的语气,杨荣能听出那中年人应是个有些地位的官员。
“回大人,我等也是在将这二位关进来之后,才听他们说与潘将军相熟!”杨荣听出回话的正是先前答应他,要帮他去找官员过来的宋军士兵。
听到俩人对话,杨荣总算是松了口气。
潘惟吉的名字在代州,看来多少还是有些用处,至少不是没人认得。
房门打开,先前将杨荣和黄七押进来的宋军士兵手捧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跟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走在这几个宋军士兵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穿着一身绛红色大宋官服的中年人。
进了屋内,中年人先是凑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还躺在草堆上呼呼大睡的黄七,随后把视线落在了站在墙角的杨荣身上。
“这位壮士就是潘将军的故人!”手里捧着油灯的兵士凑近中年官员,小声说了一句。
中年官员点了点头,双手抱拳,朝杨荣拱了拱说道:“下官乃是知代州、给事中张齐贤,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与潘将军又是如何认得?”
潘惟吉在大同府被关进柴房的事,杨荣自然是不会说出来。
他连忙给张齐贤回了一礼说道:“回禀大人,草民姓杨名荣,与潘将军乃是故交。曾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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