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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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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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元帅承担的已经够多了,我们都不该再责怪他了!”杨荣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他的心中又浮现出那本杨家将演义。

仅仅只是出于一时的嫉妒,而铸就大错,潘美竟为此背负了千年的骂名!甚至他的几个儿子,也跟着他成了人们口中的人渣败类!他确实是承受的太多了!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88章立誓

从潘惟吉那里,杨荣得知了王侁和刘文裕已被削去官职,发配充军的事。

与杨荣商定好接应的地点和时间,潘惟吉先返回军中向潘美禀报此事去了。

早先张齐贤派人向他询问是否有位叫做杨荣的故人,他一直没能想起这个名字,断然的说出了不认识这个人。

可张齐贤派去找他的人刚走,他就想起了当日在大同城救了他的人,既然对方说是从辽国来的,会不会是那个人?

正是心内有了这个疑惑,他才匆忙赶到代州,也因此救了杨荣和黄七一命。

潘惟吉离开代州之后,郎中为杨荣开了服补气的药,黄七却没有帮他买回馄饨。

卖馄饨的李老汉听说杨荣体虚卧床,心内很是着急,干脆把馄饨摊给挑到了杨荣的房间里,当场给他煮起了馄饨。

吃了碗馄饨,杨荣感觉好多了。

他身子太虚,再加上没有进食还被吊挂了起来,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一碗馄饨下肚,稍稍的恢复了些元气,他强撑着坐了起来,对站在屋内,一脸担忧的李老汉说道:“多谢老丈!为了给我下碗馄饨,耽搁了老丈做生意,今日的馄饨我全包了!”

说着,他对一旁的黄七说道:“黄七哥,麻烦你先给老丈二两银子,等我起身,再一并还你!”

“值什么的!”黄七白了杨荣一眼,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塞到李老汉手里,扭过头对杨荣说道:“你我兄弟,还说这外话,二两银子,也值当兄弟来还?”

在黄七把银子塞给李老汉的时候,老汉说什么也不肯收。

无奈之下,黄七只得一手将他的两只手腕抓住,将银子塞进了他的怀里,对他说道:“老丈,我等银子来的容易,没了银两,大不了去抢辽国人一票!你做个小本买卖,一家人都指着这个吃饭,可莫要穷做大方,只要日后我兄弟二人再来代州,你还能为我二人做碗馄饨也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了,李老汉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把银子塞进了怀里,对杨荣和黄七说道:“二位恩公,早先小女多蒙恩公搭救,此恩此德纵是我全家人都做牛做马,也还不得半分!为恩公做碗馄饨,还要收恩公的银子,让小老儿心内如何过意的去!”

“呵呵!”杨荣背靠着床头坐着,对李老汉微微一笑说道:“黄七哥说的没错,我等银子来的容易!像我等这般人,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今天活着,明日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多留银子也是无用,老丈只管收下,也好贴补些家用!”

李老汉无奈,最后只得收了银子,才挑着馄饨摊离开了州府衙门。

自从杨荣回到这里,他就没有见过张齐贤,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不好意思见他,一直到潘惟吉离开,张齐贤还是没出现过。

“黄七哥,能帮我备些香烛黄纸吗?”李老汉走后,杨荣对站在屋内的黄七说道:“我想找处空地,祭拜一下杨业元帅,告诉他,当日害他与杨家将士们埋骨沙场的佞臣已被处置,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也求他保佑我们兄弟顺利来到大宋!”

黄七应了一声,对杨荣说道:“杨兄弟少待,我这便去准备!”

等到黄七离开,杨荣手里捏着那块玉玦,微微仰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过去他看那本演义的时候,曾为杨家满门忠烈感到痛惜,如此忠贞的勇士,到最后竟落了个几乎绝后的下场。

如今他知道陈家谷一战,杨家只有二郎杨延玉血染疆场,杨业尽忠死节后,才松了口气,心内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忠勇之士,如何能让他们灭门绝后?纵然在陈家谷死去的只有杨二郎一个,可碧血青天杨家将,忠贞不死,浩气长存,必然会激励更多的汉家勇士奔赴沙场,与胡虏决一死战!

出去后没多久,黄七就折了回来。

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杨荣还感到有些纳闷,可黄七却让他什么都别问,扶他下了床,径直朝着代州府衙的大门走了过去。

在府衙大堂前面的院子里,一座桌案早已摆放妥当,桌案上放着一只香炉,香炉前供奉着一大一小两块牌位。

走到桌案边,杨荣看到大的那块牌位上,清晰的写着杨业的名字和官爵,在杨业牌位的旁边,则是供奉着杨延玉的牌位。

望着这两块牌位,杨荣从怀中摸出了那块玉玦,放到了桌案上。

他正准备亲手点上香烛,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杨壮士!”杨荣还没来及回头,张齐贤只身一人从背后走了过来,站到他身旁,双手抱拳,朝他深深一揖说道:“下官失查,致杨壮士受了委屈,实是万死莫赎!”

扭头看着张齐贤,杨荣苦笑了一下。

“万死莫赎”这四个字用来忽悠别人还行,在杨荣这里却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

人做错了事,总爱说自己是罪该万死。

可别说万死,只要来真的,让他们一死,恐怕都会立马跟你急!

“大人不必介怀!”虽然心里对张齐贤说的话很是不以为意,可嘴上杨荣还是客套着说道:“即便是我,若是有两个人贸然出现,说是大人的故人,恐怕我也会多个心眼。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做事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

“多谢杨壮士谅解!”张齐贤挺直了身子,看着杨业和杨延玉的牌位,叹了一声说道“方才黄壮士说要为杨元帅与延玉将军立上香案,下官便是有些感怀了!想当日,杨家父子战死沙场,是何等悲壮,实乃我辈楷模!”

“嗯!”提到杨业父子,杨荣的心猛一阵抽抽,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下,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把香,凑在一旁的火烛上点了,双手合十抱在手心中,向着牌位鞠了三躬,才将香插进香炉。

“杨元帅,当日你要我去麟州,想来不用去了!”把香插进香炉,杨荣双眼望着杨业的牌位,语调有些沧桑的说道:“当今圣上贤明,已查明当日王侁、刘文裕逼迫元帅出兵,致使杨家将士尽数死节之事!二人已被削去官禄发配充军,当日死难的将士们应当能够瞑目了!”

说话的时候,杨荣想起了他和杨业在一起的那三天。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可杨业脸上始终带着的那股英雄末路的悲怆,却是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杨荣的喉结滚动着,嘴张了张,像是还有话要说,却已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见杨荣说出不话来,张齐贤也拿起几支香,凑在火烛上点了,朝着牌位拜了拜说道:“杨元帅、延玉将军!雍熙北伐,我大宋虽然功败垂成,却让辽人尝到了大宋雄师的威猛!两位功不可没,下官张齐贤在此拜过。如今辽人异动频频,大有向我大宋挥师推进之势,还望二位在英灵在天保佑我大宋一举击溃辽人进犯!”

说罢,他也把香插进了香炉中。

杨荣微微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过了好一会,他猛的睁开眼睛,咬牙对着杨业的灵牌说道:“当日我尚懵懂,并不知民族之耻!是元帅及在陈家谷死节的将士们告诉了我,无论我在哪里,骨子里流淌的都是汉人的血!汉人威武!大宋威武!我杨荣在此立誓,不破胡虏,誓不还乡!”

这几句话,杨荣说的是斩钉截铁,一旁的张齐贤不由的扭过头,看着他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充满了崇敬。

“杨壮士!我张齐贤今日也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在代州,绝不让契丹人踏进代州半步!”可能是被杨荣的豪情感染了,张齐贤伸出一只手掌,对杨荣说道:“你我今日在此立誓,若是契丹人胆敢进犯大宋,我二人绝不退让半步,宁可死做战死鬼,不可生为败逃人!”

杨荣这一次本就没有受伤,先前昏迷只是身子太虚,吃了碗馄饨,又出门走动了一会,已经恢复了三五成。

见张齐贤向他伸出了手,杨荣丝毫没有多做考虑,也伸手朝张齐贤的手掌上拍了一下,语气坚决的说道:“宁可死做战死鬼,不可生为败逃人!”

相互击过掌,杨荣和张齐贤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俩人视线相对,几乎是在同时,发出了一阵豪迈的笑声。

祭拜过杨业父子,杨荣并没有立刻离开代州城。

已经是来代州的第三天,每多在这里耽搁一天,雁门关外的阎真等人就会多面临一份危险。

可杨荣还有件事没做,这件事若是不查出个水落石出,他始终都感到无法安心。

这种不安的感觉来自他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若是不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很可能将来他们都会死在这件事埋下的隐患中。

倚红楼!

他曾经答应过黄七,在见到潘惟吉之后,还会带他再去一次。

黄七去那里,目的自然明确,可杨荣去那里,却是有着其他的理由,在去倚红楼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就是哑巴小二在倚红楼死去的当日,负责查那桩案子的衙役。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89章奇怪的杀人现场

杨荣本来是想要通过张齐贤找到那个衙役,可他却从张齐贤那里得到了个让他感到不安的消息。

负责调查哑巴小二死因的衙役自从那天离开倚红楼就没再出现过,到如今已是两天没有来过衙门,张齐贤也曾派人去找过,可他就像是平空蒸发了似的,任凭满城的皂隶找翻了天,都没能将他找出来。

心内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的杨荣,在从张齐贤那里问到衙役住处后,带着黄七和张齐贤调拨给他的十多个宋军径直奔向了衙役的家。

衙役的家住在代州城内比较偏僻的一条小巷里,小巷的一侧,是住家的民居正门,另一侧则是前排民房的后墙。

进入这条小巷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本来采光就不是很好的巷子,越发显得阴暗。

一个喝醉了酒的醉鬼,一手提着只酒葫芦,边走边仰头喝着葫芦里剩下的酒浆,摇摇晃晃的从街道上走了过来,进了巷子,见到杨荣等人,他歪着头,瞪圆眼珠子向杨荣问道:“天色晚了,你们几个来这里作甚?”

从酒鬼的问话中,杨荣能看的出他喝了不少。

在杨荣身旁的十多个宋军,全都穿着铠甲,若不是已经醉的快要不省人事,但凡还有点分辨能力,都不可能看不出他们是士兵。

“老哥,敢问有没有一位孙衙差住在这里!”杨荣没有回答酒鬼的问题,而是反过来向他问了一句。

酒鬼翻了翻白眼,两只手指捏着下巴,想了一下,指着巷子尽头的一间民宅,对杨荣说道:“那里就是他家!”

顺着酒鬼指的方向,杨荣朝巷子尽头看了一眼。

在巷子尽头,有一间门口堆放了许多杂物的民房,从那间民房门口的杂乱环境,杨荣真看不出那里是个衙役的住所。

衙役的收入在北宋并不算很低,即便不收取贿赂,家门口也不应该糟蹋成这个样子才是。

向酒鬼谢了一声,杨荣领着黄七和那十多个宋军向巷子尽头走了过去。

他们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

杨荣很好奇的回过头,看着蹲地上大哭的醉鬼。

见那醉鬼哭的实在有些凄惨,杨荣摇了摇头,又走了回去,轻轻拍了拍醉鬼的肩膀,弯下腰对他说道:“老哥,天黑了,早些回家,要不你家媳妇可会不放心了!”

“我想我家女人了!”醉鬼仰起头,控了控酒葫芦里的酒,吹了口带着浓重酒味的气息,幽幽的说道:“她若是能回来,那该多好!”

“你家女人怎么了?回娘家了?”杨荣歪着头,拧着眉头对醉鬼说道:“像你这样喝酒,但凡是个女人都受不了,赶紧把酒戒了,将她接回来便是!”

“不是!”酒鬼眯着醉眼,甩了甩手里的酒葫芦,对杨荣说道:“我拿她跟城外的黄老三换了三葫芦酒!酒喝完了,她要是能回来,我又能带着她去跟别人换!”

“操!”听了醉鬼的话之后,杨荣顿时一头两个大,他站直了身子,抬脚朝醉鬼的脑袋上踹了一下,嘴里骂了句:“该死的杂碎,女人就是让你拿来换酒喝的?你他娘的还不如死了干净,省的活着丢人!”

醉鬼被他一脚踹翻在地上,竟呼呼的睡着了。

杨荣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嘴里咕哝着又骂了句“垃圾”,这才带着黄七和十多个宋军向孙衙差的家门口走去。

到了孙衙差的家,杨荣轻轻叩了叩门。

屋内没有传来应门声,好像没人在家的样子。

“这么晚了,莫非他家人还没有回来?”杨荣拧着眉头,转过身向跟在身后的宋军问道:“有谁知道孙衙差家里还有什么人?”

“孙衙差为人耿直,虽说在衙门里做事,却没拿过别人的银子!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能娶上媳妇,家中只有他和他的老母亲!”听杨荣问起孙衙差的家人,一个宋军朝他抱着拳,简单介绍了一下孙衙差的家庭情况!

“既然他家还有老母亲,更不该没人应门才是!”杨荣皱了皱眉头,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浓郁了。

他又轻轻的敲了敲门,抬高嗓门朝屋内喊道:“孙衙差在家吗?在下杨荣,奉知州大人之命,前来找孙衙差询问两日未去衙门的缘故!”

喊过这一嗓子,就连附近的民居里都有了动静,可孙衙差的家里,却依旧是静悄悄的,丝毫没有人前来开门的迹象。

“孙衙差已经两三日没有回来了!”杨荣正要再敲门,隔壁邻居的房门打了开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对他说道:“孙婆婆往日里,白天也会出来和街坊们说说话,不知为何,这两日也没有出来!”

“敢问大哥,有没有见过他们母子离开家?”听了那中年汉子的话,杨荣双手抱拳,朝他拱了一拱问了一句。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对杨荣说道:“没有,可能是夜间离开的吧,街坊们这两日还在说,这俩母子就像是被人给诱拐了一般,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杨荣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向那中年汉子谢了一声,转身对身后的宋军士兵说道:“破门!”

得了杨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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