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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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 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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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距离甚远,那小将射出的箭矢若是按照正常的箭矢杀伤距离来说,根本不可能对耶律休哥造成任何的危害。

可那支箭矢在飞出来之后,夹着劲风,一下穿透了耶律休哥的头盔,将他的头盔射飞了出去。

射出这一箭的花青将长弓背在身后,伸手提起长枪高声喊了一句:“耶律休哥,我家上将军说过,若是在战场上相逢,要饶过你一条性命,今日本将军便射落你的头盔,下次定然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头盔被射飞,耶律休哥大吃一惊,连忙对身后的辽军骑兵喊道:“杀!将宋军劫杀在护城河上!”

三万辽军骑兵在得了命令后朝着护城河冲了上来,已经过了吊桥的夜刺营官兵抡着兵器杀进了辽军阵营。

夜刺营的官兵,全都是身手了得的武林高手,他们身上的这种骑兵板甲,也要比寻常的鳞片甲结实了许多。

仗着铠甲坚硬、武功了得,夜刺营的官兵杀进辽军阵营,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兵刃,收割着辽军官兵的性命。

两个辽军士兵手持骑兵长矛,从背后朝着一个挥舞狼牙棒的夜刺营士兵冲了过来。

那夜刺营士兵先是一棒将面前的一个辽军从战马上扫了下去,等到背后两个辽军冲了上来,他大吼了一声,身子猛的一拧,空着的那只手往背后一兜,一把抓住从身后刺来的那两杆长矛。

长矛被他抓住,那两个辽军士兵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朝这夜刺营士兵的脸上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的并不是夜刺营士兵的脸,而是一只夹着劲风朝他们脑袋论过来的带刺棒子。

一棒子敲碎了两个辽军士兵的脑袋,那夜刺营的士兵大吼了一声,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脸上沾着的辽军脑浆和血渍,策马又朝其他辽军冲杀了上去。

夜刺营的官兵们挡住了辽军的进攻,跟在后面的西塞军主力很快加入了战斗,双方在护城河边上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杀,彼此用鲜血和生命宣誓着他们对彼此国家的忠诚。

一个宋军士兵的胸口被辽军的长矛扎穿,那宋军抡起朴刀,朝着长矛的矛杆上劈了下去。

刺中他胸口的辽军只觉得手中一空,一支长矛竟只剩下了一半。

在他愣神的当口,被他刺中胸口的宋军举起朴刀,朝着他的头顶猛的劈了下来。

朴刀劈向头顶,这辽军连忙侧身躲避,在他避开朴刀的同时,他将手中剩下的半截矛杆朝着那宋军狠狠的捅了过去。

宋军的力道用老,腰眼上被狠狠的戳了一下,闷哼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将他捅下战马的辽军丢掉手中的半截矛杆,刚从腰间抽出战刀,那宋军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吐着鲜血朝他扑了过来。

一脸鲜血的宋军把马背上的辽军给吓了一跳,就在这辽军愣了一下,迟缓了挥刀动作的那一刹那,重伤的宋军一把搂住了那辽军胯下坐骑的一条前腿,使足了浑身的力量大吼着猛的一掀。

几百斤重的战马竟被他拼尽了全身的力量给掀翻在地。

马背上的辽军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还没等他把脚从马镫上挪开,摔倒的战马已经将他甩到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同时,掀翻战马的宋军怪叫着朝他扑了上来。

那宋军的身子即将压到辽军身上的时候,辽军连忙将手中战刀朝上一挺,刀尖透过厚厚的战甲,刺入了宋军两胸之间。

被战刀刺中的宋军脸上肌肉痛苦的抽搐了几下,发出了一声垂死的怒吼,整个身子向下猛的一挺,让战刀穿透了他的身体,刀尖竟从他的背后透了出去。

当他整个扑到辽军身上的时候,他张开了满是鲜血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辽军的咽喉上……

双方的将士都在奋力的拼杀,可辽军显然是没有宋军必死的信念强,耶律休哥最后甚至连他的卫队都填到了战场上,却还是没能抵挡住宋军的疯狂进攻。

溃败!辽国战神的第二次溃败在蔚州城外上演了!

将城外的耶律休哥击溃之后,出城的宋军也不追杀他们,只是掉转过头,朝还在城下聚拢的辽军攻城部队冲杀了过去。

城下的辽军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主力被宋军击溃,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当宋军骑兵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

一些人从先前他们在护城河上搭的跳板逃离,更多的人则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掉入了冰冷的护城河。

已经上了城墙的马鹏浑身都被鲜血浸透,他的身上至少有了十多处伤口,战甲也早已被宋军和他自己的鲜血染成了一片猩红。

跟他一起登上城墙的辽军,一个个的倒在了宋军的进攻之下,在他身后,只剩下两个与他一样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的辽军士兵。

两个辽军士兵肩并着肩,与马鹏背靠着背,警觉的看着周围向他们慢慢逼近的宋军官兵。

“上将军有令,此仨人若是投降,绝不为难!”刚才与马鹏交过手,打斗了百余回合的田威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位辽军将领也很是欣赏,在得了杨荣的命令之后,朝马鹏和那两个辽军士兵喊了一声。

“你俩投降吧,还能活着回家!”马鹏双手持着长枪,对身后那两个与他背靠着背的辽军士兵说道:“我军已经败了,你们跟着我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两个浑身都染满了鲜血的辽军士兵紧紧攥着手中的战刀,瞪着将他们团团围起来的宋军同时大喊了一声:“我二人皆是大辽勇士,岂能向南朝人投降!今日愿与将军一同血洒蔚州城!”

“好兄弟!那我们上路吧!杀了那员持大刀的宋将!”两个辽军士兵的话音落下后,马鹏嘴角微微牵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将手中长枪抖了一抖,大喊了一声:“杀!”

两个辽军士兵一左一右,将马鹏护在中间,朝着手持大刀的田威冲了过来。

田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向那些要上前厮杀的宋军官兵喊了一声:“都退下!我来!”

挡在田威身前的宋军官兵退到了一旁,田威手持大刀,爆喝了一声,迎着马鹏和那两个辽军士兵冲了上去。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84章他也在迷茫

大刀的刀刃上滴着鲜血,田威的左肩肩头被长枪刺了个深深的血窟窿,鲜血从他的肩头上喷涌了出来,而他却笔直的站立着,右手持着的大刀斜斜的指着地面,背对着刚与他错身冲过的马鹏和那两个辽军士兵。

两个辽军士兵相继栽倒,马鹏踉跄着朝前冲了两步,将长枪扎在地面上,用长枪支撑着身体,不让身体倒下,嘴角漾起一抹怪怪的笑意。

胸前的铠甲被大刀劈开,胸口喷涌的鲜血将他身上的战袍染的越发红艳。

长枪拄在地上,他微微仰起头,看着那满天的繁星。

星光璀璨,而他那双眸子却渐渐的灰暗了下去,马鹏笔直的挺立在城墙上,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宋军士兵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当他感觉到马鹏再没了呼吸的时候,不无兴奋的向田威喊道:“田将军,他死了!”

“田将军威武!”听说马鹏死了,附近的宋军官兵高高的举起兵器为田威欢呼着,而田威此时却是脸色煞白,当他听到马鹏已死的消息后,两眼一黑,笔直的朝前栽了下去。

“田将军!田将军!”见田威倒下,一群宋军连忙扑了上去,将他扶了起来,有几个人还飞快的朝城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郎中,郎中,快来救救田将军!”

在另一边城头上刚把辽军彻底清剿了的董飞虎听到这边的喊声,连忙提着沾满了鲜血的铜棍跑到了田威身旁。

从扶着田威的宋军手中将田威接住,董飞虎抡起蒲扇大的巴掌朝田威脸上狠狠的搧了几下,一边搧,还一边大声喊着:“田威!你个混小子,给我醒过来!不许睡!”

这一战,西塞军大胜,耶律休哥再次品尝了失败的滋味,而且还在蔚州城上损失了猛将马鹏。

领着败军撤回了壶流河西北岸,耶律休哥仰起头,长叹了一声,放声吼道:“苍天,莫非你真的是要亡我大辽?”

蔚州城内,杨荣带着柳素娘和阎真踏上了刚刚发生过激战的城墙。

城墙上的宋军正在清理着双方战死者的尸体,城外也有一些宋军正在挖着坑,掩埋战死辽军的尸体。

重伤的田威已经被抬下了城墙医治,董飞虎则站在城垛边上,一只手提着铜棍,两眼望着城外发呆。

“飞虎,你们辛苦了!”走到董飞虎身后,杨荣对他说道:“若不是你们挡住了攻城的辽军,这一战我们或许会伤亡更大。听说这支辽军战斗的很是顽强,不知你们有没有找到他们领军将领的尸体?”

“在那!”董飞虎转过身,朝着将长枪拄在地上,微微仰头面朝星空的马鹏尸体哝了哝嘴,对杨荣说道:“他是个真正的勇士,只是可惜了,他是辽国人!猜到上将军可能会问起他,我没让兵士们动他的尸体!”

看到笔直站立着死去的马鹏,杨荣微微皱了皱眉头。

残酷的战场上,敌人的领军将领居然是站着死的,这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走到马鹏的尸身前,杨荣仔细看了看那张糊满了鲜血的脸,不由的脱口喊了声:“马鹏!”

杨荣这么一喊,董飞虎连忙向他问道:“上将军认识这位辽国将军?”

“是!”杨荣点了点头,对董飞虎说道:“以前我两次潜入辽国去救夫人,都险些遭了他的算计。其实在我当初离开辽国前往大宋之前,我与他还算是朋友。若不是他将我放走,恐怕许久之前,我已经死在大同城了!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看着马鹏那张糊满了鲜血的脸,杨荣伸手朝他的眼睛上抹了过去,可他的手抹上去过后,马鹏的眼睛却还是圆睁着,丝毫没有闭上的迹象。

“你终于可以去见你的姑娘了!”杨荣叹了口气,对马鹏说道:“兄弟,一路走好!这辈子你我选择做了敌人,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厚葬!”离开马鹏尸身的时候,杨荣给董飞虎丢下了一句话:“按照西塞军最高的礼仪,厚葬马将军!”

看到马鹏的尸体,对杨荣的触动很大。

昔日曾经救过他性命的朋友,也是曾经想要杀了他的敌人,如今已是与他阴阳两隔。

世事无常,人生虽短,却也是戏剧连连,蔚州之战,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凭着自身的实力战胜了耶律休哥,再一次打破了耶律休哥不可战胜的神话,可战争还在继续,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谁又敢说自己永远都会屹立不倒?今天的耶律休哥,或许就是明天的杨荣!

下了城墙,领着阎真和柳素娘朝蔚州衙门走去。

在经过那条焚杀万余辽军的街道时,看着焦黑的地面和街道两侧被焚毁的建筑,杨荣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听到他叹气,阎真跟上一步,向他问道:“是不是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位马将军?”

杨荣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瑟的对阎真说道:“不仅是他,我还想到了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将士们。不管是辽国人,还是我们大宋人,原本他们都该好好的活着,可偏偏要为了这江山而争个你死我活!”

“你不也是?”柳素娘扭头看着路边一处被烧的只剩青石墙面的房屋,对杨荣说道:“战争,不过是一群人想要得到更多足以维持生存的地方,如果没有想侵占汉人疆土的契丹人,如果没有外族的入侵,你还会穿上这身铠甲,还会领军与敌人杀的你死我活吗?”

“或许我会是个农夫吧!”杨荣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朝前走,一边回答柳素娘的话:“草舍三间,薄田两亩,农妇一枚!如果没有战争,或许那就是我全部的生活了!”

阎真和柳素娘都没再说话,跟在他的身后,朝着蔚州衙门去了。

伸冤的百姓们已经走了,他们的冤情也得到了伸张,那些曾经在城内做恶的人,则都成了杨荣围歼城内辽军这个计策中的殉葬者。

当他们回到衙门的时候,官兵们已经将那些人的尸身全部运走,有几个士兵正在用水清洗着衙门大院里的血渍。

“六百里加急发往东京,向陛下报捷!”进了蔚州衙门后堂,杨荣匆匆的写了个折子,递给一名亲兵,对那亲兵说道:“蔚州已经拿下,耶律休哥也在蔚州城外被击溃,请求圣上发兵前来镇守!”

亲兵接过折子,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衙门。

等到亲兵离开,杨荣让另外一个亲兵为他取来了瑶琴。

瑶琴摆放在桌案上,他的一只手指勾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弦颤动着发出了一声悦耳的琴音。

一首悠扬且带着几分悲怆的曲子在他手指的拨弄下飘扬了起来,与以往他弹奏的曲子不同,这支曲子除了金铁交鸣的萧杀,还带着浓浓的惆怅。

柳素娘站在后堂门口,背靠着墙壁,听着杨荣弹奏的这支曲子,长长的叹了一声。

“姐姐为何叹息?”听到柳素娘叹气,与她站在一起的阎真满脸茫然的向她问道:“莫非他这支曲子弹的不好?”

“你知道他为何弹这支曲子吗?”柳素娘缓缓的摇了摇头,对阎真说道:“他在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这真的很危险。”

“他也会迷茫?”阎真的眼睛睁的溜圆,轻声向柳素娘问道:“他不是一直在说要用战争捍卫我们大汉民族的尊严,要用战争保卫大宋万里河山的吗?”

“我也不知道!”柳素娘摇了摇头,朝阎真微微一笑说道:“你进去看看他吧,这个时候,或许只有你,才能让他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一些!”

“嗯!”阎真点了点头,走进屋内。

房内的烛台上,点着几支白色的蜡烛,蹿动的火苗照亮了大半间房,烛光映照着坐在桌边正专注的弹奏着瑶琴的杨荣脸,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显得有些苍白。

进了房间,阎真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杨荣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痴痴的望着他。

杨荣并没有注意到阎真,他的整个身心都在那张瑶琴上,旋律悠扬,却越发的感伤。

“崩!”一声清脆的弦响,一根琴弦竟在杨荣的拨弄下断成了两截。

看着那根断成两截的琴弦,杨荣脸上的茫然越发浓郁,他微微张着嘴巴,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死死的凝视着那根断了的琴弦。

“杨荣!”在烛光下,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怕,阎真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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