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辽军盾阵向前推进,杨荣连上的笑容却是越的灿烂了。
河对岸挖好的深坑,就是在等待着辽军自己主动走进去,没想到双方刚刚开战,辽军就忍不住想要往深坑里跳了。
一队队手持大盾的辽军从阵列中走出,列起整齐的对型,挡在弓箭手前面,帮弓箭手挡着西塞军射过来的箭矢。
“弓箭手推进射!”盾阵刚为弓箭手挡住箭雨,辽将就迫不及待的下达了推进放箭的命令。
在弓箭手向前推进的同时,辽军盾阵也向前迈开了步子。
西塞军弓箭手施放的箭矢连片刻也没有停下,在辽军来到天柱庄之前,他们每人就令到了两百支箭矢。
每只箭壶只能插二十多支箭,宋军弓箭手几乎是人人身上都绑着近十只箭壶,只要辽军不撤,他们就能不断的向对岸射箭。
辽军盾阵的脚步已经快要踏上河床,他们弓箭手也还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能将箭矢射到对岸的西塞军身上。
可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排辽军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阵惊叫,许多人脚下一空,一头撂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条深沟里。
跟在后面的辽军还机械的朝前推进着,见到这一幕,有些人收脚不及,也跟着栽进了深坑,而更多的人则是惊愕的忘记了挺着盾牌防御宋军射过来的箭矢。
箭矢射进辽军之中,一个个辽军被箭矢射中,翻身栽倒在地上,辽军的盾阵和弓箭手顿时乱了起来,许多人甚至产生了抛下兵器向后跑的念头。
河岸边上出现陷坑,是辽军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如果这里不是河床,而是干燥的平原,他们在前进的时候或许会想到前方会有陷阱。
可谁也不会想到,西塞军竟然会无聊到不顾河床边上地下水丰富,而挖出了一条深深的陷坑。
掉进陷坑的辽军再没人能够爬的上来,因为陷坑的底部,有许多削尖了的木刺,这些辽军掉下去的时候身体已被木刺刺穿,只能浸泡在深深的积水中。
陷坑里的积水被栽落的辽军搅动,泥浆翻滚起来,和着鲜血,竟在坑内形成了一处几乎像是放满了鲜血的池子。
后面的辽军怪叫着向后退去,若不是身后有着一排排持矛挡住去路的骑兵,这些辽军绝对会全都丢下兵器,从战场上逃的无影无踪。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115章阻断河流
冲出帅帐,跟着董飞虎跑到河边,杨荣看到对岸的辽军打起了火把,无数火把正朝着岸的这边涌来。
“弓箭手,向河中施放火箭!”见辽军已经有了动作,杨荣连忙向已经在河边做好准备的西塞军弓箭手喊了一嗓子。
得了命令,早先就做好准备的西塞军弓箭手赶紧把箭矢扣在弦上,缠裹上油布,点着了火,朝着正向河岸这边涌来的辽军射了过去。
“木排准备!”在许多辽军骑兵已经进入河中之后,杨荣抬起一只手臂,高声喊了一嗓子。
三四千名西塞军连忙跑到系着木排的绳索旁,用力的拉扯着绳索。宋枭115
“拽!”手臂猛的向下一按,杨荣高喊了一声。
几千名宋军齐齐了声喊,用力的拉扯着绳索,随着他们的拉扯,被埋在河底泥沙里的木排全都立了起来,一端尖刺正好对着正向河岸这边冲来了辽军骑兵。
已经进了河中的辽军骑兵哪提防到水中还有机关,猝不及防之下,被木排刺了个人仰马翻。
原本还不算多喧嚣的河面沸腾了起来,人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无数辽军撞上了竖起来的木排,跌落到河水中。
死了的自然是顺着水流漂走,那些没死的,掉落在水中,两手不住的扑腾着,可身上的伤势却消耗了他们极大的体力,没多会工夫,这些人就沉默在水中,随着一连串冒出的气泡,再不见了踪影。
“他到底在这小小的温榆河布置了多少机关?”河对岸的辽军阵营中,萧太后拧着眉头,望着河面上的惨状,好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站在萧太后身后的辽军将领们都没有说话。第一天进攻,就在这温榆河边损失了众多兵马,能否攻下天柱庄,此时在辽军将领们的心里,都是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上千只木排斜斜的竖立着,水中的辽军乱作一团,许多人原本不该撞上木排,可因为他们混乱了起来,要么被同伴给推挤上去,要么自己心慌之下撞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辽军栽进水中,而这时,宋军弓箭手射出的火箭又几乎将天空都给映红了,漫天的火箭朝着辽军落下,更是让辽军乱作一团。
“收兵!”看着乱成一团的温榆河,萧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下了收兵的命令。
收兵的号角响起,还在河水中挣扎的辽军挤挤挨挨的朝着河岸上逃去,而河岸这边的西塞军官兵,还在死死的拽着水中的木排。
辽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撤了回去,留在河里的,只有一大片被木排上的尖刺刺死的人和马的尸体。
河水中,还有一些受了重伤没死掉的辽军,在他们的同伴都撤回岸边之后,他们还在拼命的扑腾着水面,想要游上岸边。
可他们的身体已经太虚弱了,其中有不少人甚至只是在靠着生命中最后的一点气息在勉力支撑着。
站在河岸边,望着河中那一朵朵还在扑腾着的水花,杨荣缓缓的摇了摇头,朝西塞军官兵们摆了摆手说道:“哨兵注意警戒,其他人回营休息,准备明日与辽军再战!”
辽军第一天到达温榆河,起的攻击就连续遭到挫败,西塞军官兵的士气是空前高涨,而辽军官兵,却都是多了几分担忧。
“河中多有机关,在河边上的陷坑我军还能填平,那些河中的机关如何处置?”鸣金收兵之后,萧太后把将领们全都召集到中军,先是环视了一圈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辽军将领,随后向他们问了一句。
辽军将领们先是面面相觑,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别人,并没有一人回答萧太后的问题。
“怎么?”见将领们没人回答她的问题,萧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快的说道:“莫非你们所有人全都被杨荣给吓的哑巴了?连个对付他的办法都不能替本宫想想?”宋枭115
被她这么一说,将领们全都低着头。
有人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火攻”两个字,可转念一想,那些木排都埋在河中的泥沙里,就算是在箭矢上裹满了油布,恐怕也是不可能引燃木排。
“启禀太后!”众将都没有说话,韩德让只得双手抱着拳对萧太后说道:“杨荣在水中布下机关,我军纵然是用大火,也不可能将机关烧引燃,为今之计,只有找一些敢死之士,冲如河中,把连接那些机关的绳索割断。”
萧太后沉吟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对韩德让说道:“既然大丞相认为此举可行,那便安排勇士去吧!”
韩德让喏了一声,转身离去。
等到韩德让离开,萧太后才轻轻叹了一声,朝众将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杨荣不除,看来你等为将带兵也是会心不安稳!”
包括耶律斜轸在内,所有的辽将脸上都带着一抹愧色,告了声退,各自回营帐去了。
“兄弟,你看那是什么?”没过多久,在河对岸负责警戒的一名西塞军步兵抬手指着河床里莫名对出的一片黑影,向他身旁的同伴问了一句。
他那同伴伸头朝河床里看了好半天,突然两眼一睁,对他说道:“不好,辽军派了人,想要把河中的木排破坏掉!”
这么一喊,立刻就惊动了更多的哨兵,几个视力特别好的甚至看清在河床中的辽军是一群穿着深黑色衣服的夜行人。
为了破坏木排,辽军也算是想尽了办法,在这战场上竟然用起了平日里只有潜伏和暗杀时才使用的也行人。
“快!快去禀报董将军!”看清辽军的企图,负责警戒的辽军军官连忙命令一名兵士去把情况禀报给董飞虎。
得了命令,那兵士不敢耽搁,赶紧掉头走了。
董飞虎此时刚要睡下,听到兵士的禀报,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命人去向能够做主的王晋和鲁毅报告,他自己则带着一队兵士快奔到河边。
跑到河边,董飞虎定睛朝河中一看,果然看到许多身穿黑衣的人正向水中潜去,他们没潜入水中一次,就有数片木排漂起,随后向着河的下游漂去。
“快!把木排竖起来!”董飞虎见状,心知不可能等到弓箭手就位,连忙向身后的官兵们喊了一嗓子。
河边的西塞军步兵们得了命令,赶紧去找绳索,用力的拉拽起来。
他们中有不少人拉拽绳索的时候感到特别的省力,绳索拉上了岸,却没见到木排竖起,那些木排应该已被辽军处理掉。
更多的官兵拉拽着绳索,将木排给竖了起来,在他们竖起木排的时候,河中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竖起的木排尖刺,刮擦到那些还潜在水中,正拼着全力割断拴木排绳索的辽军夜行人的身上,许多身穿黑衣的辽军被尖刺割的肚破肠流,顺着河流向下游漂去,也有一些辽军运气好些,只是被割伤了皮肤,露出肌肉,却依然没有影响到他们继续割断绳索的动作。
没过多会,鲁毅和王晋先后赶到,二人看到河中辽军正在破坏木排的一幕,王晋连忙对董飞虎说道:“董将军,快命令上游的官兵,把水流截断,若是我猜的没错,辽军在破坏木排之后定会向我军起总攻!”
“木排不要了么?”看着水中正被破坏的木排,董飞虎追问了王晋一句。宋枭115
“我们大人早先安排人在上游筑坝,就是为了木排被破坏的时候起到作用,这时若再不用,恐怕就再没机会用了!”情势紧迫,王晋也不便给董飞虎解释太多,只是跟他说了严重性,又加重语气说道:“快命人前去拦截河流,我等在此替你看着对岸辽军!”
董飞虎终究官职要比王晋和鲁毅小些,见鲁毅没有说话,心知他也赞同王晋的看法,连忙应了一声,带着人朝温榆河的上游去了。
在温榆河上游一处隐秘的地方,杨荣早先命人建造了一座简易的堤坝。堤坝是用麻布包装满泥土,将这些装着泥土的麻布包给放在水中,高高垒起,垒的高度,恰好是快要达到河床高度的位置,一旦需要增加高度,西塞军能立刻再在上面加盖,达到把河流阻断的目的。
带着一队兵士跑到河流上游,董飞虎朝原本在此处守着的几十名兵士一摆手,对他们喊道:“快点,辽军破坏了木排,赶紧把河水给我截住!”
几十名守在此处的兵士听到董飞虎这么一喊,连忙爬了起来,把身上的衣甲一脱,光着个膀子就冲进了河水中。
垒砌这条简易堤坝的时候,岸边准备了许多装好土的麻包,这些兵士们与董飞虎带来的兵士们一起,扛着麻包,将麻包一个个的垒在还低于水平面的堤坝上。
堤坝越来越高,向下游流去的河水渐渐被阻断,上游的河床则越来越高,要高过河岸。
河岸的两侧,是两片茂密的丛林,漫过河岸的河水缓缓的朝着树林漫了过去,而水中正在垒着堤坝的西塞军官兵,却还在奋力的将麻布包朝着堤坝上丢去。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116章剑舞营
下游正在潜水努力割断木排绳索的辽军很快现情况有些异常,河床好像变的浅了,割起拴木排的绳索也简单了许多。
眼下已是到了深夜,辽军的折腾让西塞军烦不胜烦。跟着董飞虎跑到上游的一个军官看着下游河水渐渐被阻断,对董飞虎说道:“董将军,不如我等将这堤坝推倒,把水给放下去,那些割绳索的辽军一旦被冲走,今晚辽军应该也就消停一些了。
扭头朝那军官看了一眼,董飞虎撇了撇嘴,对他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做?可这么一做,就可能破坏大人的整体部署,不仅对战局没有半点好处,反倒会让我军完全陷入被动。”
被董飞虎训了一通,军官再没敢说话,只是望着下游方向,一脸的郁闷。
在河床被阻碍之后,董飞虎又带着上游的这些兵士用装了土的袋子挡住西塞军驻扎这一侧的河岸,引着河水向对岸流去。宋枭116
麻布包挡着一侧的河岸,河水在流淌到这附近的时候,改变了方向,朝着对岸辽军所在的那一侧岸边流了过去。
于此同时,辽军主阵中,萧太后在得到宋军将河流阻截的消息后,很是轻蔑的摇了摇头,指着河对岸的西塞军对韩德让说道:“大丞相,都说杨荣如何了得,哀家看来也不过如此。”
韩德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萧太后身后。
温榆河的河流突然水位降低,放在傻子那里都知道生了什么,根本不用多费脑子,都能想明白必定是宋军在上游将河流阻断。
“若是他们早将河流阻断,我军来到这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河,大丞相你说会生什么?”望着渐渐干涸的河床,萧太后嘴角微微牵了牵,对韩德让说道:“大丞相,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做出等到我军来到,才阻断河流的蠢事?”
“恐怕这并非蠢事!”韩德让微微皱着眉头,对萧太后说道:“河流阻断,即便在我军来到之前便已做好,也定然逃不过我军的眼睛,想要以大水冲垮渡河军队,谈何容易!只是不知杨荣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萧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没来及说话,一个辽军军官就跑到二人身后,双手一抱拳,半跪在地上对二人说道:“骑兵太后、大丞相,我军后阵突然涌来许多水,将粮草都浸泡湿了,南院大王正在率人抢救粮草!”
“啊?”军官的话音才落,萧太后就惊的微微张开了嘴巴,一脸的惊愕表情。
“这才是杨荣的真正目的!”朝那军官摆了摆手,韩德让皱了皱眉头,对萧太后说道:“正面截断河流,要我军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河流上,而他们却把水引到我军后阵,让我军断了粮草补给,难以支撑,不得不对他们立刻起进攻。”
站在河边上,望着温榆河,萧太后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直到这时,她才相信将领们所说的话,他们这次遇见的对手不再是过去那些打仗套路传统的宋军将领,而是一个套路完全出人意料的宋军将领。
辽军人数太多,站在河岸边,杨荣根本看不到河对岸的辽军后阵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但他却能看到远处的辽军阵营里,正泛着片片粼光。
那是水反射阳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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