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再进来!”萧玲珑的声音里仍是急切,显然是怕楚天涯又这么走了。
楚天涯纳闷的直轮眼珠子:搞什么这么神神鬼鬼的?
站在外面等了片刻,里间的萧玲珑才道:“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那我进来了哦!”楚天涯笑了一笑推门而入。
一眼看到萧玲珑时,楚天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神都有些直了!
烈焰甲,金丝猩红袍,金盔撒白缨——萧玲珑,穿上了她的戎装盔甲!
楚天涯毫不犹豫的认定,眼前这位,就是他前世今生所见过的最“帅”的女子,没有之一,包括电影电视里见过的全部!
看到楚天涯这样直直的瞪着自己,萧玲珑还有点尴尬了,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你发什么呆?”
“好看!”楚天涯由衷的说出这两个字。实际上,他一时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
“我不是穿出来给谁看的。”萧玲珑说道,“我决定了,从今天起加入你麾下成为一名军巡,参与维护城中治安,并参与守城之战!”
“啊?”楚天涯顿时愣了一愣。
“怎么,难道我不够格?你手下有比我武功更厉害的军巡么?”说着,萧玲珑拿起一个红面青牙的夜叉面具戴在了脸上,说道,“我知道我这张脸会带来许多的麻烦,所以平常我都会戴上这个面具。”
“这不是掩耳盗铃么?”楚天涯笑了,说道,“你怎么突然又做出这个决定,你不练武了么?”
“武固然要练,但不急于一时。你与何伯都说得对,欲速则不达,是我太过心急了。”萧玲珑摘下了面具,说道,“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鼓起勇气面对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战争与浩劫——我要靠我自己来打败我的心魔,我要从以往的伤痛与悲愤的阴影中走出来,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楚天涯凝视着萧玲珑那张如玉绝美偏又英气无双的脸庞,良久无语。
“你若不答应,我自去找王禀。”萧玲珑说道,“相信看在七星山的份上,他不会吝啬给我个一官半职!”
“我答应。”楚天涯毫不犹豫的说了这个三个字。
萧玲珑嘴角弯弯的向上一扬,大有一点‘奸计得逞’的炫耀神色,“多谢!”
楚天涯摇头笑了一笑,说道:“今天王禀还劝我趁女真没有打到城下之下离开太原,去投靠义军。但我拒绝了。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被你摆了一道。王禀拿我没办法,我却拿你没办法!”
“换作是我,我也会拒绝。”萧玲珑说道,“逃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为人处事之道。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必须坦然面对!”
楚天涯顿时笑了,“看来发一场烧,但是把郡主殿下给烧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以往我一直都很糊涂?”萧玲珑剑眉一扬,很是忿然。
“哈哈!”楚天涯索性放声大笑,表情很是欣慰的看着萧玲珑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你这样,我其实挺开心的。你说得没错,逃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为人处事之道——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咱们一起并肩面对吧!”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101章黑云压城城欲催
历史的车轮,无可阻挡的滚滚而前,并没有因为楚天涯的破空穿越而发生实质的改变。大宋与金国之间这一场无可避免的战争,如期爆发了。
大宋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与经济,以及无法与之匹配的军事能力,就如同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正在怀有玉璧的招摇过市。反之,金国是一个草创十年没有多少文化底蕴物资也十分贫乏,但是,却保留了人类最原始的野蛮与彪悍,他们仰慕并觊觎中原精深的文化与富美的土地——按他们的逻辑,是想要的好东西,那就去抢!
这是一场目的十分明确的侵略战争,都已经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借口。大雪落下天寒地冻之时,现今金国的两位最得力的将帅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分别从云中与平州出发,攻打大宋的太原与燕山府。
就在楚天涯第一次看到萧玲珑穿起那副宛如列焰玫瑰的夜叉战甲的时候,师出平州的完颜宗望就已经打到了童贯刚刚花巨资“收复”不久的燕山府境内,并在白河一带重挫宋军。刚刚归降大宋不久的辽国降将郭药师,再一次率领大宋在河北唯一的精锐之师常胜军,阵前倒戈投降女真,燕山府轰然陷落。
与此同时,南出云中的完颜宗翰小试牛刀却势如破竹,短短的两天时间就肃清了太原前方毗邻云中的朔州与代州——所谓“肃清”,就是攻占、劫掠外加屠城!
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完颜宗翰和他麾下六万金国骑兵的铁蹄,已经踏破了河东冬日的宁静,踩踏着一片尸血与白骨,兵锋直指太原城。他已颁下严令,大军所到之处一律执行“肃清”政策——号称,为冤死南国的金国使者耶律余睹,报仇雪恨!
在金国的狼头大旗下,还打出了两副横幅,上书——
“踏平河东报仇雪恨”
“血洗太原活捉王禀”
王禀当着数万胜捷军将士的面,砍了“弑杀童太师之凶手”耶律余睹的人头,太原军民无不拍手称快、同仇敌忾。从而也就先入为主的让大宋军民认清了这场战争的性质,那就是金国入侵!
完颜宗翰也不是省油的灯,战争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他也借题发挥声称南国构陷杀害了他派出的大将使臣,他才以此为名前来征讨与报仇。
双方各执一词,其实本质就是一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至于采用了什么样的借口,其实都只是一个表面工夫,无关紧要了。历史上的宋金之战的导火索,是平州张觉事变;从而,也就有许多人将张觉定为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这也未必太过荒唐与可笑,就如同某个耗资极其巨大的建筑工程塌方了,却归罪于一两个“临时工”一样。
这场战争,就是必然。用楚天涯的话来说,就算大宋实在无可挑剔,女真人也能鸡蛋里挑骨头的找出借口来。比喻,哪天完颜宗翰一觉睡醒了便说,我爱姬的画眉鸟飞到南国去了,我要率十万大军前去寻鸟!——那样的话,或许历史上便要多一棕“由一只画眉鸟引起的血案”了。
……
战争的灾难如同滚滚的洪流,正肆无忌惮的朝太原汹涌奔来。
黑云压城城欲催,天地动容,山河失色。
可是太原城中的某间民房小木屋里,却是一片暖融融的温馨春意。
萧玲珑双手捂着脸,秀眉轻颦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的棋盘,眼睛一眨不眨。
坐在她对面的楚天涯担着一盏茶,好整以暇智珠在握的笑容满面。
打横坐在桌边的小艾左看看萧玲珑,右看看楚天涯,时时的窃笑,手里在灵活的穿针走线,给萧玲珑也缝制一副手套。
“认输吧,萧郡主。”楚天涯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世上还以比我更臭的臭棋篓子!”
“呸!我才学了不到半个时辰,如何下得过你?”萧玲珑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敢跟我正式下一盘决出胜负吗,而不是下这种简单又无聊的五子棋?”
“我是怕时间不够,下不完一盘大棋我就要回军营了。”楚天涯笑道,“其实,往往越简单的东西,或许更他独到的精髓。何伯不是也说过了么,没有最强的武艺,只有更强的武者。能将一套最简单的招式练到炉火纯青,那就是高手。返璞归真,或许真的是一个比眼花缭乱更加高深的境界呢?”
萧玲珑哭笑不得的直摇头,“就你这张嘴皮子,那才是练到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了,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不就是下个棋么,你居然也能扯出这么多的大道理?”
“道可道,非常道。道无处不在,又处处相通。”楚天涯笑道,“人生如棋,用兵如治学,处世如修真,触类旁通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艾和萧玲珑都哑然失笑。
楚天涯笑呵呵的棋盘上的棋子抓了起来,分作黑白二色分别放入棋篓中,笑道:“我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多了,感悟颇深。尤其是王禀,他给我的启发很大。就在大多数人放眼于眼前这场战争的胜负、纠结于明天的生死的时候,王禀却是在思考大宋王朝与中华民族的弊病与出路。你们知道吗,他居然劝我去做一个乱世草头王。”
“哦?”萧玲珑显然有点意外,“不会吧?以他的个性,他会主动劝自己的学生去落草为寇?”
“是啊,开始我也挺意外的!”楚天涯说道,“但后来一想,他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放着是我,我都没他那么宽广的胸襟。”
“这我信。”萧玲珑的两个嘴角略微向上轻轻一挑,露出一抹极是诡谲又带一丝暧昧的迷醉笑容来,说道,“你就是个极为小气的男人!”
“呃?我小气?”楚天涯不由得一愣,“这我还真是头次听说!”
小艾古灵精怪的捂着嘴吃吃直笑。
“咦,小艾你也跟着笑什么?”楚天涯极是纳闷的道,“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
“什么哑谜?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在说你小气。”萧玲珑笑道。
楚天涯满头雾水,极是迷茫的左右看着这两个小女子,心中却是一激灵:哦,萧玲珑多半是在说我小心眼,吃过耶律余睹的醋!
“莫明其妙!”楚天涯自己也笑了。这种事情不容争辩,否则越争辩,反而越显得小气。
正在这时,何伯来拍门了,“少爷有空吗?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就一小会儿的时间。”
“有。”楚天涯便出了门来,何伯将他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少爷,老头子终于完成了,现在交给你。”何伯将一沓油纸包着的东西塞到了楚天涯的手里。
“是什么?”楚天涯好奇的打开那油纸包,入眼看到一本自行装订的手抄书,封皮上有四个字——“楚家枪谱”!
惊讶之下,楚天涯急忙翻开看了几页,里面有各种手绘的练枪图谱,和详尽的讲解字句,的确是练习枪法的要诀与法门!
“这可真是花了老头子不少时间啊!”何伯笑呵呵的道,“枪法最是练学,老头子担心自己有生之年,也无法将全套的枪法教给少爷与郡主,让你们传承下去。因此,便将它谱写成了图画与口诀,好让你们以后练起枪法也能有所凭据。再加上战争就要打起来了,没人能保证明天自己是否还活着,老头子也不例外。就算咱们都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或是在战乱中相互失散了,这枪法也有失传的可能。因此为了万无一失,这样做才是最为稳妥的。”
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气感激的点头,“何伯,你苦心孤诣煞费心血的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要如何谢你了。”
“少爷若能好好的多活几十年,练出一身本事、多干几件痛快事,再把萧郡主娶了生几个大胖子小子,便是对老头子最大的回报。”何伯口呵呵的直笑,说道,“老头子是个只知市会的小人物,讲不来许多‘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在我看来,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痛快’。如果这也不行那也不敢,时时瞻前顾后、处处小心翼翼,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哈哈!”楚天涯大笑,“何伯,我以后要是干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你教坏的!”
“嘿嘿!”何伯也笑了,说道,“世间就是个规则众多的名利场。人活一世,要么是被规则束缚,要么是自己超然于规则之外、再制定规则去束缚别人。两种人,前者芸芸众生,后者凤毛麟角万中挑一。要想活得痛快——非但是做后者不可!”
“何伯,看来你已是返璞归真的大智若愚了。”楚天涯点头而笑道,“你说得没错,这世间其实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规则的制定者,一种是被规则束缚的人。往往,后者最受诟病,但又最令人向往。”
“嘿嘿,可不是!”何伯笑道,“那些指着昏君庸臣与贪官污吏骂得最凶的人,就是自己最想取而代之的人。老头子可能看不到,少爷将来究竟能站在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了。但老头子相信,少爷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呈你吉言!”在何伯面前,楚天涯既不用装腔也不用掩饰,呵呵的笑道,“假如哪天我楚天涯真能有所成就,一多半就要归功于何伯今日的全力栽赔与鼎力相助!”
何伯点了点头,笑容之中颇是欣慰,他道:“少爷,女真人马上就要打来了。你也即将亲身体会到战争的可怕。听我一劝,义气固然重要,但这世上最傻的事情便是义气用事——如有机会,你就带着萧郡主走!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可贵!什么样的东西失去了都还可以再找回来,唯独性命,不能!”
几乎是何伯的话刚刚落音,院外的大门被人急促的叭叭拍响了,并有声音在大声叫道:“太保,王都统急事相请!”
楚天涯心中一凛,连忙亲自来应了门,一看是刘刀疤,便问道:“何事如此紧急惊慌?”
刘刀疤表情慌乱,声音都有点发抖了,颤声道:“刚刚接到城外消息来报,女真大军杀破朔代二州之后,突然兵分三路,主力一路直指太原、一路去堵截太行与太原之间的通道;另一路,则是直接杀向了天龙山,怕是要去端了西山义军的老巢——青云堡!”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102章唇亡齿寒
青云堡,青云大厅里。
西山十八寨的各寨大小首领百余人全都聚在了此处,但却没有一个人吭声说话,现场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孟德蹲在大厅的中央,他身边有一副担架,上面躺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马扩。
“马二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一万步骑出击,只剩单骑一人重伤的回来?”孟德强忍着心中的惊怒,小声的问道。
躺在担架上的马扩吃力的张开嘴,好不容易抬起一只手来。
孟德急忙伸手将他的手握住。
马扩拼命的张嘴仍是说不出话,脸皮不停的抽搐,两边的眼角却是滚出了两行眼泪来。
“兄弟你别激动也别着急,咱们并不怪你,你只管将实情慢慢说来。”孟德连忙柔声的劝慰他,“速请医师来救!”
医师前来紧急救护,过了许久,马扩才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也终于能够说出了话来,便告诉孟德等人说——
按照最初的军事部署,西山负责绕道北行,去截断女真大军的粮道与归路。西山十八寨义军的所有头领中,唯有马扩最是善长征战,孟德便让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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