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要是打实,祝玛恐怕就交待了。眼见祝玛面露惊恐之色,张五反倒拳至中途略收三分力。这个人不会如此不济,他必须特别小心。
果不其然,祝玛于拳风临近突然蹲身避过他的拳头,跟着身体右侧,左腿闪电般直踹他的左脚落脚位,右拳半握蓄势待发,这一招让张五不由心惊。
心惊归心惊,但张五却保持惊而不乱。幸亏及时收回三分力,张五借此余力右脚掌蓦地发力整个人腾空跃起,全力的一拳改为屈肘朝对方面门捅去。
祝玛蓄势的右拳力道突发,与张一的肘击眼见相接之际变拳为掌,改击为托。这集张五全身之力的一击,势大力沉自不可强抵,他跟着一个铁板桥后空翻腾避开。
当双臂撑地,面仆于地之际,祝玛猛地双腿前伸改为躺卧,跟着后滚翻整个人倒立而行,就那么以双脚朝刚刚落地还未站稳的张五踢去。
两名暗夜的中坚人物各出奇招旋踵战为一处,拳风逼迫枯叶纷飞,战意森冷浓郁的肃杀之意弥漫树林的边缘,使夜雾惊扰纷散。
此时夜已渐深,星月逐现。
海风驾着哥哥海凌的车于深夜里狂驰飞奔,他一颗心上下起伏跌宕极难保持平静。由于他的爱车于两天前一役彻底报废掉,故只能开着海凌的这辆雪弗莱。
一边忧虑安通的生死告慰自己安大哥定会转危为安,一边忧切哥哥及祝玛与张五的较量。
耳畔传来自己的心跳声音有若打鼓,海风苦笑之中反而将油门不断加大,这路段他可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是闭着眼都能知道每个路段快速通过需要的时间。风驰电掣地穿过跃龙大桥,海风将油门一踩到底箭一般地朝着龙潭医院飞驰。
寒光突闪,接着两声低呼惨哼可以说是同时响起。祝玛与张五怒目相望,均见对方的右手持着寒光四射的匕首。两柄利刃均已建功,只不过祝玛伤的是腹部,张五伤的左臂。
两人的伤均非特别严重,智谋勇力齐出的两个人越打愈是心惊,逐渐地都抛开险招而力求稳妥,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下,竟然打得有板有眼,有声有色。
这时娇咤之声隐隐传来,弱渐可闻的奔跑动静及不时响起的枪声让两人的比拼更趋惊险。
眼见形势于自己越来越不利,张五再无选择,清啸一声,利刃化作一道精芒,电掣而去,直取祝玛脸门。
这一出手,威势强猛无俦,有若风雷并发,而祝玛却不惊反喜。
〃嚓〃地跨前一步,手中匕首似吞若吐,笼罩对手。祝玛为了应付张五这大敌,展尽智慧与浑身解数。此时自己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故以守代攻在策略上可谓是无懈可击。
两人再战一起,而张五这时愈打愈心惊。他的手中利刃旋飞似雪,劲气鼓荡,威猛无俦,但却心知肚明自己由于主攻的关系,力量损耗的速度远远快于对方。这样打下去,力道尽时,就是对方再作凌厉反攻的时刻了,到那时祝玛援手一到,就是自己毙命的一刻。
张五乃杀手中的行家里手,心知不妙,故意手中缓了一线,露出一个大的空隙,引对方反击。
虽明知是机会,但祝玛于此际却没有把握时机立施反击,他仍是以卸为主缠住张五,吓得张五不禁冷汗直流,以为对方看破了自己的诡谋,气势顿时再弱一分。
且战且退,张五不禁对祝玛的死缠烂打极为恼火愤恨,如果不是对方有援军,他自可以竭尽全力与祝玛校个真劲,而偏偏时不予我,无计可施。
树林边惊现两个身影,海凌及叶青的同时到来,让张五再吸一口凉气,身前动作幅度频率都愈来愈快的祝玛仍是纠缠不休,心中无奈长叹的张五,于此性命攸关之际终施展出自己的救命绝技。
海凌奔跑着越来越觉得吃力。左肋的新接好的肋骨间隐痛一波疼过一波,虽然他仍是面无痛楚之色,但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额头渗出,一颗连接一颗。
叶青早便察觉到他的异状,但祝张二人的厮拼已经近在眼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张五察觉到海凌已经身受重伤。她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抢于海凌身前,先一步闯入祝张二人的战圈。
暴喝蓦地爆发,张五须眉怒扬,一双眸子里露出摄魂夺魄地凶光,整个人突然间呆立不动,他的鼻孔嘴角及眼角处竟然溢出血丝,其状极为恐怖可怕。
祝玛及刚作势欲出手的叶青均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收手,张五的异常像是突然暴毙,若被他临死前的拼命一击拽上性命可太不值得。
虽然祝玛对于张五的变化感觉上来得十分突兀,但可惜还是被眼前的情景迷惑了双眼。
海凌此时刚跑到叶青的身后,张五的异状落在他的眼里同样没有查觉到异常。他不明白张五何以至此,还以为祝玛已经成功地将张五逼迫成这般模样。
气息略为平复,海凌张口刚欲询问,剧变突起,弥漫在眼前的血气让他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邢铁自工程局的大楼内从容而出直接来到大门口处。左右张望一下,他信步朝西而行。
身后不远处的长街路口,一辆黑色的中华轿车缓缓驶至他的跟前时,车窗摇下,现出云龙的那张英俊略显诡异的脸庞。
邢铁眼也不望云龙一眼,直接将卷宗递入车内仍是继续西行,车窗摇上,中华轿车沿街西驰而去,不多时便拐入街角不见了踪影。
邢铁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一直保持着快步的节奏,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音传出很远,甚至还可听闻到淡淡地回响。他径直穿街道绕过一个十字路口来到龙潭市的警局大院外墙东侧,保持这个速率他直行穿过警局的大门来到院墙的另一边。
邢铁到达与院墙一齐处稳步站在那里,抬腕看了看手表,以他刚才的速度,从这里到警局门口处共需22秒钟,将时间默记于心,他继续西行而去。
邢铁离开警局渐远,中华轿车于警局东侧的十字路口再现踪迹。
夜深人静之际,轿车全速通过警局所在的路段,车内的云龙亦与邢铁做着同样的事情。
整条街道轿车全速行驶所需的时间,随着云龙手中秒表的终止计算得精准无误后,面无任何表情的云龙与开车的察叶吉互通个眼神,车辆终于减速,拐过街角接上路灯下的邢铁,朝着龙潭山区驶去。
轿车明晃晃的灯光留下一溜波浪起伏的光影,给夜色下的龙潭市凭添迷幻的色彩,遍撒一地晶莹。莹光逐渐破碎再不见影痕,唯有星光月色,淡淡轻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哀意深浓
血气弥散,祝玛、叶青同时觉得胸口好似猛然被什么重物擂击烦闷欲呕;同时全身的力气凭空失去不由得瘫坐于地。海凌更甚,竟瘫软于地后,手抚胸口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
三个人的表情极为痛苦,一种压抑眩晕的奇特感觉,让他们都有一种嘶喊出来的冲动,偏偏却无力张口。
与三人不同的是,张五同样是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不振,整张脸血迹斑斑,不亚于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站于原地晃了晃才勉强站定的他,并未选择对三人痛下杀手。怨毒地盯着三人良久,他才踉跄着沿大道远去。孤零零的身影逐渐地消融于夜色,只余下三人仍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海凌只觉眼前的祝玛和叶青渐渐地开始围绕着他旋转,不远处的树林亦是飘忽起来。喉头一腥再一口鲜血喷出,海凌感觉意识渐渐升起,脱离开他的身躯,接着天地间的黑暗如海潮般朝他涌来。有心抗争的念头才刚刚升起,旋即被张着巨口的黑暗吞噬,整个心神渐渐埋没于无边的茫然天际。
海风赶到龙潭医院的抢救室内,入目的是一大片的穿着白衣的医生、护士们正在紧张地忙碌。
他穿棱于众多的白衣天使之间,才挤到安通所在的抢救病床边,恰见执着一双电击手撑的医生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在医生的命令下,接连几次的电击均无功而返,随着床边的显示心跳脉搏的仪器发出连续的鸣叫,主治医生终沉痛地摇了摇头,对于病人的无力回天,他的心情极其失落。
床边团团围着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一众大夫都目光悲切。本来这起极有可能成为医院的一个载入史册的病例,却偏偏在病人病情出现了好转时出现如此的意外。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与歹徒做殊死搏斗的英雄。
海风感觉到天地出现了旋转,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更加苍白,泪水不知不觉地滚落腮边,他却欲语无言。
痴痴地茫然来到病床边,看着全身已经被白布单覆盖的安通,海通无力地瘫坐于病床饮泣起来,哀伤席卷心灵的天地,再逐渐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他不由得撕心裂肺地呼喊:“安大哥,安通大哥!”
两名年轻的医生欲上前搀扶他,却被一旁的年纪较大有经验的医生制止。很明显海风处于悲恸伤情之中,越是有人上前,越是情感难以控制,这个时候让他独处应是更好的选择。
果然,海风不多时便控制住了自己的伤情。目光略显呆滞的他动作木讷机械,虎目深蕴的哀痛让人不忍目睹。目送安通的尸体被推送去太平间后,在几名主任级的医师引领下他来到医生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已经人满为患,众多的医生专家齐聚一堂,正谈论着安通的病情恶化原因。此时商谈刚刚有了大多数人认可的结果,见海风进来,几名资历较浅的医生急忙腾出座位让与新来的诸人。
海风茫然地听着医院的主要人物讲述安通病情恶化的过程,一颗心却飘忽于往事。与安通生活中交往的一点一滴融入内心深处,是那么的清晰可见,音容笑貌尤在眼前。
勉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的手不由得抖颤。强力吞咽着呼吸的空气,胸口郁闷难当的海风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虽然这极为艰难。这时北京聘请来的专家教授的发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海先生,根据我们一起对安通先生病情的探讨,归纳出一些病因根由。但究根结底我们认为根源还在于安通先生本人……”
说到这里,这位头发花白的医学界名家歉然地看了海风一眼将话止住,略一沉吟接着说了下去。
“这么说可能作为你们亲友不太理解,但我必须要将一些实情交待出来,因为毕竟这是总结出来的有根有据的医理,不是我们这些人在推卸责任。”
老教授的话有些沉重,整个办公室内亦是鸦雀无声。
海风听了此话一时不明所以,疑惑的眼神望向老教授时发觉到对方的目光里皆是坦诚,不禁被老教授的话所吸引,他目光随眉毛一挑示意自己欲听下文。
老教授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跟着拿出一叠医疗手册摊于手心后,望着海风继续侃侃而谈。
“从昨天的各项监控数据显示,病人的身体机能逐渐好转,各项指标均在标准状态呈上升趋势,另一个病人警局的于队长亦是如此。但从今天下午三时许,安先生的各项指标突然开始下滑,病情开始极为不稳定,到傍晚时便进入紧急情态,医院这里的病情监护小组立即开始实施抢救,却始终不见好转。直至刚才我们所有人尽最后的努力,结果虽然令人伤感,但医院方面确已经尽全力了。”
虽然老教授没有明确直言,但海风还是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明显是指病人的身体状况造成的原因,而并非医院没有尽心尽力。
“安大哥人已经去了,现在还讨论这个有什么用,我并未认为医院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们也用不着如此来开脱。”
海风说完这番话眼里哀色更浓,他突然萌生出尽快远离此地的念头。想到安通已经远离而去,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他双目蕴泪起身欲走。
“等一等,海先生!”
老教授喊住了起身还未迈步的海风,他再推眼镜话语里更见沉重。
“之所以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海先生心里有个准备。事实上我们大伙一起分析真实的原因是安通先生本人的问题。”
海风闻言转身盯着老教授目光里明显现出凌厉之色,他身体前探双手扶着会议桌的边沿,淡淡地说道:“老先生,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妨直接说个明白,不必弯弯绕绕的,我最讨厌拐弯抹角。”
老教授闻听唯有苦笑,海风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他也索性抛开束缚点点头,从容说道:“好!既然海先生想知道实情,那么我也省去这些啰嗦。实情是这样,我们认为安先生自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志,故放弃了与病痛的斗争,所以……”
“不可能!”
海风双目眦目欲裂还没等老教授把话讲完,便大声吼叫打断了他的说话。
“这绝不可能!”
海风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眼光越发的凌厉锋锐。
牙关紧咬地他,破开人众冲出屋外一路狂跑,来到夜深人寂的大街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抱头蹲下痛哭,那凄惨的悲恸哭嚎让闻者皆心酸饮泣。
魂不守舍地呆滞地回到车上,海风拿起手机却不知如何和大哥海凌说起。这时,他的手机反倒先奏起了音乐,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名字竟然是‘大哥’。
张五竭力地喘着气沿山路踉跄而行,眼前景物越来越晃动,他情知自己过度透支了身体,赶忙找个平整地儿坐下休息。
使用绝技重创祝玛和海凌、叶青,他却没有半分欢喜,这‘血气’的绝技一经施展便要重病一个多月左右,还得静心调养才能恢复。
‘血气’属于内家气功的一种,功力施展时须咬破牙尖,逆血上升,故七窍均会有血溢出。
这门功夫极为难练,张五花费十年功夫才小有所成,此次首次使出,对这门功夫的效果还是极为满意的,于困境之中绝处逢生毕竟很有成就感。
张五并非不想解决海凌他们三人,可恨的是施功完后,他也仅能凭借余力潜逃,实无力再了结三人,万一三人中有一个受伤并非那么严重,那搭上性命就是必然的,这种冒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毕竟对自己的绝技的杀伤效果,张五也是刚刚有所了解。
小休片刻,体力略复,虽然头晕目眩的感觉依旧强烈,张五还是强打精神继续前行。他在龙潭市曾经呆了近二年的时间,对这里较为了解。
将全身上下简单地收拾一下,再将面部血迹擦拭干净,张五沿山路而下直上大道。隔不多时总算截了一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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