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察叶吉蠢蠢欲动之际,脑海中灵光忽闪,张成功突然盘腿坐下。这一奇怪的举动,果然让察叶吉有些发怔,一时间眼光中狐疑不定杀意稍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张成功感受着腿部放松的舒适,索性全身平展伸开,予与自己短暂时间内最大的放松。他的眼光仍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察叶吉,而对方明显一头雾水,开始缓缓绕着他而转。
呀的喊叫声音让整个人处于松驰状态的张成功神经崩紧。猛地原地后滚翻,双腿朝天朝着扑过来的黑影飞踹,由此揭开血腥格斗的序幕。
海风与祝玛赶到时,恰值两人搏斗争的尾声,场面的惨酷让两人不禁心惊。
让海风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张成功与察叶吉都栽晃着互相掐着对方的哽嗓咽喉的纠缠模样。两个人的身上血迹斑斑,都是呲牙裂嘴面目狰狞,最后竟然相互支撑而立。
祝玛到达跟前左右观察片刻用手轻轻一推,两个兀自相缠的人憣然倾倒,纵使是倒在地上仍是保持着姿势不变。祝玛蹲身于两人的脑袋边观察半晌说了一句让海风记忆犹新的话。
“这两个人不管胜负,不论好坏,都很可敬,因为他们拼尽了最后一番力气都没有放弃,这才像个比较有血性的男人。”
这句话让海风端详着地上的两人咂摸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忽觉此行不虚,至少这一趟没有白跑,让他学习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却一时很难说得清。
也就是在这时,海风恍惚间发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成功喉结动了一下,定晴看时竟见他紧闭的双眼晨眼珠在动,忙呼喊祝玛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忙救治。
远处依稀传来骆兵等人的呼喊,当他们赶到时,张成功虚弱的心脏已经开始缓缓地跃动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 清凉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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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队一行乘征用来的出租车护送张成功直奔医院。负责开车的骆兵看着昏迷中的张成功既内疚又心痛,自责和歉疚让他上车伊始未说过一句话。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觉得自己很强,觉得没有自己应付不来的事情,凡事自己都可以应付自如连打带消。然而事情突如其来,你又会觉得原来自己是这般肤浅幼稚,其实根本不堪一击,根本没有经验应对突发事件。
骆兵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一直以来跟随队长于云波处理过不下百计的各种案件,骆兵自认为已经谈得上见多识广。很多时候他甚至认为于云波的很多做法很不得当,如果换作他来做,定会比老于做的更好。但今天,今天他重新审度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浅薄,那么的肤浅,连新来的小师弟张成功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张成功关键时候及时果断地兵分两路,自己豁出性命与匪徒拼个两败俱伤,那今天拐仗梁一役将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小分队这么多年的声誉将会全败坏在自己的手上(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队长于云波多年来的心血努力便会由自己一手葬送掉。
泪水沿腮边滑落,骆兵自后视镜看着仍处于昏迷的张成功心如刀绞。
车内无人作声。事实上车内总共也就三个人,另外这一个是李映雪,小分队中唯一的女性,她正悉心照料张成功,不时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渍。敏锐、细致的天性让她深深体会出骆兵的心境,事实上她亦是感觉极为窝囊。
四个号称精英的小分队成员居然被云龙一个人耍得团团转,不但最后被他走脱,还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着。如果不是这小师弟豁出性命截住这堪称为悍匪的云龙手下,那小分队的多年声誉便全毁于一旦了。
这个小师弟与悍匪的搏斗她甚至不敢去猜想,他们四人赶到时再加上海风和祝玛六个人,费了很大劲才将两个肢体纠缠的人掰分开来。因为怕伤及张成功的手指,最后不得不将死去的歹徒手指锯掉,那一幕她现在想起来还升腾着呕吐的yu望。
“唉……!”
李映雪长叹口气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语能拿来安慰骆兵,黯然的目光空洞地扫向车窗外,看着一幕幕的景色消逝在眼前,她更希望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唉……终于快到医院了,希望他吉人自有天象。”
心里再次长叹的李映雪收回目光,看着毫无知觉地张成功默默地为他祈祷。
吴光学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率队到了龙潭山区与市区的交界处。经过短短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他成功地与各个部门达成共识,先后共调拔全市的二千多名警察开始对龙潭山区一带进行密集的地毯式搜查。
看着一辆辆警车及一队队的警察开赴龙潭山区,他的心却飞向了龙潭医院。不久前于云波的病危电话让他心乱如麻,而刚刚听到的小分队队员张成功,舍命击毙云龙的手下而重度昏迷的消息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通知吴光学的是骆兵,电话里他把详细情况说与吴光学知道时,到最后已经哽咽难言,泣不成声。这个于云波最看重的小伙子把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愿领任何责罚。可他未曾想这个吴局长只是认真地询问起张成功的病况,跟着很郑重地和他说了声你们辛苦了。
这句话让骆兵更是愧疚难当,一时拿着电话无言以对,回过神来再想说话时电话已经挂掉了。
盯着手中的电话,骆兵不禁牙关暗咬,他紧紧地攥着话筒,好像那是他的仇人。
“我骆兵对天发誓,定将这帮杂碎绳之于法!骆兵啊骆兵,你必须做出点人样来,否则你还有何面目去见于队和成功啊!”
祝兵的双眸泛起火光,却茫然不知牙齿已经被他咬得吱吱作响。
目送小分队一行离去后,海风和祝玛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准备打道回府。嘱咐海风打个电话给家报个平安,祝玛看到逐渐耀眼的阳光已经洒遍整个山区,寻了个高处俯瞰山下的苍凉景色。
风不是很大,但却很劲。
祝玛目光异采涟涟,投往晴朗的蓝天,锁定一朵冉冉飘飞、自由自在的白云,神驰意舒地突然啊的放声嘶喊,整个人刹那间暴发出无与伦与的威猛。
迎着风祝玛再深吸一口气,全情吸纳清凉的劲风,感觉着胸腑间的冰冷,他心神俱醉的道:“好风!真香!这是龙潭山吹来的长风。是我祝玛重获新生的清凉之风,风啊,扫去我浑身的污浊和血腥吧!”
海风一直在怔怔地看着祝玛的奇异行止。他的第一声呐喊便让他感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跟着的一番话却又让海风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回味起来时路上祝玛发自肺腑的一席话,他的心突然间添满了感动。
祝玛张开双臂站在略为突兀的岩石上,他的双眼紧闭,全部心神感受着山风的吹拂,仿佛这风正吹扫去他心头的阴悸。
阳光的明朗炽热让祝玛的内心世界一片光明,徐徐地睁开双眼,龙潭山区的荒凉景色在他的眼中却焕发出奇异的色彩,重新赋与了新的生命。他猛然间发觉自己爱上了这里,爱上了龙潭山,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与龙潭山血脉相连。
“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是我的家了,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我有家了。”
祝玛目光里泪光浮现,痴痴地望着无限的远方喃喃低语,心灵的创伤,过往的惨痛经历有如狂风再次吹掠心灵天地,但却没有往日的难捱苦痛。
祝玛从不信任人,可以说海凌是唯一的一个例外。纵使是青梅竹马的三人组合,他也只是尽心地去照顾视作亲人的两个妹妹,但却不能不说在更多的时候,他并不信任她们。
准确地说,祝玛一直抱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你可以去对一个人好,但却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
在他的行为准则中,如果是举手之劳可以帮助别人,他是不会吝惜自己的任何东西,但如果为了别人危及自己的性命,纵使这个人再亲近,他却绝对会袖手旁观,不会理会。
为别人托付生死,在过去的祝玛眼中是极为愚蠢的一件事,是绝不会去做的。对于叶青和戴雨梅,他便是一直保持着这个态度,甚至于叛离暗夜的一刻,他也是从自己角度出发的无奈之举。直到这一次被叶青和戴雨梅的姐妹深情所感动,直到认识了海凌,为对方的胸怀气度所感染,更有与戴雨梅突然萌发的爱恋成分掺杂其中。
所有的这些逐步地将他的世界观渗透、改变,一点一点地让他全新地看待人与人的关系。像这次他想都未想便答应来帮海风的忙,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却答应得那么爽快、自然,好像那便是他应该去做,必须去做的一样。那种感觉对祝玛来讲很怪异,也很新鲜。
祝玛心里充满着肆意的痛快,感觉到过往的一切都好似一个让他沉沦的梦境般即真实又虚无。
重归现实,祝玛从山石一跃而下来到仍是怔然呆望的海风身前,一拍他的肩膀亲切地道:“阿风,我们打道回府去吧。”
说毕,他率先朝山下走去。
“祝大哥!”
海风回过神来一震而醒,他忙喊叫祝玛。
“哦?”祝玛讶然回望,目光清澈有神闪着异彩。
“祝大哥,刚才你的做法好不畅快,让我血液沸腾。这份霸气威风可了不得,假装不来的,阿风现在挺服气的了。”
“喔?那即是说先前你定是觉得你祝大哥没什么本事喽?哈!”
祝玛心情出奇地好,不禁开起了海风的玩笑,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海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又挠了挠脸颊赫然而笑道:“不瞒祝大哥,阿风除了大哥从来不服任何人。”
“阿凌,阿凌!是啊……”
祝玛于此刻轻松的心态从全新的角度再仔细思虑起海凌,对他又有了不同的看法,那种感觉即实在又清晰。
祝玛再拍海风肩膀淡淡地道:“你说的不错,阿风;你大哥无论是品格还是本事都值得人钦佩的。不只是你,我比岁数大上好几岁,不也一样?!”
淡然一笑,极其自然地搂上海风的肩膀,拥着他朝山下而行,祝玛语重心长地再缓缓说道:“祝大哥服的是阿凌的品行,是他有容乃大,阔可容物的胸襟,不是他的本事。”
悠悠一叹,祝玛再道:“论本事,我从十二岁开始被人逼着训练了十二年,每一天都经历着生与死的考验,那时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活着。活着,太不容易,517Ζ我只有这一个信念,它支撑我坚持着活下去。”
似是说与自己听,又似和海风谈心,祝玛轻言细语淡淡再道:“阿风,我与你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却不知为何特别地信任他。现在我才突然间明白了一些。”
悠悠长出一口气,祝玛道:“知道是什么吗?是气质,是思想。你哥的无为而为,从不知不觉间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所以我们大家都愿意与他亲近,和他接触,这或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祝玛说着这番话,心头却浮上与海凌相识的每个情节,短短几天便多了个相知的朋友让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人一生得一知己足矣!
第一百五十八章 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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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进来的是祝玛,海凌从床上含笑坐起来,看着他坐到身旁。
祝玛惊异地细察他的容色,讶道:“这两天每次见到你,你都像有点不同,但我偏又说不出你有甚么不同的地方。”
海凌淡然笑道:“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呵?”
祝玛道:“先开始不太好,但后来当然是好的,而且是越来越好。你有时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时,我竟会生出给你看个通透的感觉,似乎被你了解到内心想法和念头。你的神气比以前更内敛收藏,表面上又好似一副淡泊自在的模样,只有从你的眼神,方才瞧出玄机,感觉上很古怪。”
海凌看着这个相识短暂但却很相得的朋友嘴角再次漾起笑容,他摇了摇手笑道:“可别在这夸我了,再说我可就骄傲自满了,呵呵,一会可就飞上天了。”
祝玛盯着海凌瞧了好半天,目光里射出诚挚的情意道:“虽然我们交往时间很短,但我却感觉相识已经很久,有你这个朋友我感觉很开心,我活了三十来岁还是首次交个知心朋友。现在呵,我对这个小城市不知为何感觉很亲近,很想在这里和你毗邻而居,只恨身处红尘总有烦心事让你牵挂。就如暗夜吧,不知阿凌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提起暗夜组织,心中为祝玛的话有所感动的海凌眉头略为一皱,跟着轻轻地又舒展开来,他抬手轻轻一拍祝玛的肩膀笑道:“事实上,我对于暗夜的了解仅止于你们,更难以将他们重视起来,你不妨说说你了解的详细情况和应付的办法,一起来探讨。”
祝玛悠然地长叹口气,看了海凌一眼,没有掩饰目光的忧色。他淡淡地说道:“暗夜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在世界各地都设有基地。应该说,他们隐于我们的周围,看不见还摸不着。但在龙潭市则略有不同,这也是我详加考虑后才发觉我们并非毫无优势,任人宰割。”
说到这里,祝玛从床边站起在房间踱起步来,海凌抬头凝神听着他的言语,不敢打断他的思路。
“暗夜有个明确的组织规则,就是当组织内出现叛徒时,会倾全力清除叛逆。这个规则不知青青和你讲过没有,它的内容是这样的:当你不再响应暗夜母亲的召唤,那么离家的游子我们要带你回家。抛开尘世的喧闹,所有人都要拯救你那走失的灵魂,直至回归母亲的怀抱。”
祝玛说到这里眼神里浮现复杂的情感,毕竟在这个组织下生活了二十余年,骤然间提起内心处不禁五味杂陈。
怅然再叹,祝玛跟着说道:“阿凌,暗夜的每名杀手都有着自己的血泪史,青青如此,梅梅和我亦然。所以暗夜的成员都练就一身实用的杀人功夫,极难对付的。像在医院里死去的两人,还有张五,都可以说是其中的高手,非比寻常。这些人不是那些脓包警察或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祝玛眼中的忧色更浓,他的一席话也让海凌心凉半截。这么一个全员皆兵,个个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团前来寻仇,那如何应付得来?与之对敌,那简直跟送死无异。
海凌为祝玛的一席话内心忧虑无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