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沉吟片刻,海凌设身处地地从祝玛的心境中回复自身,在腹中组织下言语,他站起身来到祝玛身侧轻拍下他浑厚的肩膀道:“祝大哥,原谅我一直忽略了你们的经历及与暗夜交锋的心里压力,这是我的错。”
双手插在裤兜内,海凌抿着嘴同样望着地道的尽头处,缓缓再言道:“记得我师父松渡大师说的那番话吗?无生恋、无死畏、无佛求、无魔怖,是谓自在,概可由自心求得。自在不但没有形貌,更没有名字,没有处所。愈执着自在,越发纷然丛杂,理绪不清。无在无不在,非离非不离,没佛即是佛。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见。”
海凌引自松渡大师的一番话让祝玛忽悟起什么,这种将通未通,偏偏不能领会于心的感觉让他甚为难受,见海凌一直紧盯着自己,他忙竖耳朵细听下文。
但听海凌的声音在稍显空旷地道中再次响起:“唯一坚密身,其实就是心神合一,而一切尘中见便是所做事情的过程与结果,全心努力投入到所作所为中,能放能收任意自然,而其中的关键则在于寸心之间,即是似有意或无意之间。
祝大哥,你来自于暗夜,现在之所以有焦虑和顾忌,皆因它们来自于你的出处;而你现在则不能保留身心归一,也无法平衡寸心之要,故难得其要旨,这便是你真正的问题所在。我所讲述的略显深奥,你一时间可能难以领会,你现在在这里静心地想上一想,我去找青青和雨梅聊聊,她们恐怕与你有着同样的顾虑。”
海凌转身欲走让祝玛独自静心思考,但他忽然想起一事赶忙又道:“祝大哥,我记得去龙潭山探望师父后,你曾讲过我师父对你亦有过指点,详细情况我虽不知,但你仔细回想下,或许找到答案也说不定。”
祝玛看着海凌用力点点头,心神由对形势的忧虑转移到并不久远的记忆中,松渡大师那夜于龙潭寺内禅房的一段话生动地在心湖浮现。
“本心为何?既不是心,不是佛,也非是物。自我只是障翳和阻碍,所以须持本心辨黑白,分善恶。只是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虽无遗踪之意,水亦缺沉影之心,可是雁过影沉,却是不争之实。施主明白吗?”
松渡大师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祝玛当真是言尤在耳,只是句中的深意如今再次思虑仍是难寻破解之法。
“雁虽无遗踪之意,水亦缺沉影之心,可是雁过影沉,却是不争之实。”
祝玛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渐抛离仇怨而把注意力移至这几句话禅味十足的佛语上。
“自我只是障翳和阻碍,所以须持本心……辨黑白,分善恶。”
祝玛仿佛找到了打开大门的钥匙,可是急切间却总觉得尚欠少许,这把他急得双手扶着脑袋上的太阳穴两端,在地道的空敞间道上来回踱步。
“一切尘中见,便是所做事情的过程与结果,全心努力投入到所作所为中,能放能收任意自然,而其中的关键则在于寸心之间,即是似有意或无意之间。”
海凌刚刚所说的话此时适时响起,祝玛突然身体标枪般立定,他豁然抛开一切,重新审度海凌这通俗易懂的解释。
“能放能收,任意自然……能放能收,任意自然……”
祝玛喃喃地吟诵着这八个字,感觉到自己又向前跨越了一步,自己想要的答案仿佛触手可及了。
“关键则在于寸心之间,即是似有意或无意之间……关键则在于寸心之间,即是似有意或无意之间!”
嗷地一声长叫,灵光突闪。将松渡大师与海凌所讲融会贯通的祝玛双眸精光绽起,猛地朝身前痛畅地空击几拳,只觉浑身充满使不完用不尽的气力。
祝玛跟着双手猛击自己的脑袋自顾自地叫道:“他奶奶的,原来海凌已经讲的这般清楚明白,而祝玛你个蠢货,居然这时才能领会,真是个笨蛋,超级的大笨蛋!”
兴奋得再右手挥拳痛击左手掌处,祝玛只觉得所领会的道理妙不可言,回味无穷。他喃喃自语再道:“寸心,便是我心;寸心便是洞察一切事物的本心、意识,只要将其保持在有意无意之间,一切似无意,实有意;又或有意,实无意;谁知哪个是有为而作,谁又能知哪个是无心之得……哈哈,奶奶的,这太他妈的妙了。”
祝玛满心欢腾无所发泄,四顾下却见四周空无一人,海凌不知何时早已经离去。忆起海凌刚说要云开导叶青和戴雨梅,他急忙辨清方向,追随而去。现在他迫不及待地要和海凌好好地谈谈佛,论论禅,这里的奥妙让他渐乐不知返。
果不出海凌所料,在保安室居所里谈心的叶青和戴雨梅与祝玛一般同样陷于忧虑之中,海凌来到时,两人正忧心忡忡地互相述说着内心的疑惧。
海凌直奔主题,为二人拨开迷雾,很快叶青便率先从焦虑的泥潭中解脱出来,灵性十足的她本身便有所感,海凌的点拨使她亦少走了很多弯路。
仍难自心障中走出来的戴雨梅正茫然间,却见祝玛兴高采烈地冲进房来,一见海凌立时拽着他大吵大嚷道:“阿凌;我现在终于开窍了,此刻再无心障。赶快,你还有什么口诀佛语的,马上说来让我听听。”
海凌失声而笑道:“你个老祝,你以为这是什么绝密武功秘籍啊,还口诀?佛语?我可是没有啊,所知也就这些,这还是转述我师父所讲的呢。”
顿了一顿,海凌笑着跟着再道:“现在梅梅正在这发愁呢,现在啊,便由你来负责给她开解,我和青青可要回房安歇去了。”
言罢,海凌拥着叶青的娇躯朝着抓耳挠腮的祝玛挥手告别而去,把祝玛一人扔在吵闹着要听讲解的戴雨梅房间里与之纠缠不清。
第一百九十六章 琴动天地
幽蓝的天幕上,明月如银盘般喷射出清冷的寒辉,稀落的星星不堪寂寞,不时眨动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身下的这片土地;柔风阵阵,伴着龙潭山松柏的涛声,形成一幅极美的冷冬画面。只可惜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谁又能知,在今天,在这个新春伊始辞旧迎新的日子里,不寻常的事情将会接连在龙潭山脚下发生。
血腥肃杀满布,友谊情义弥漫,一切仿佛都化作空气散播在龙潭山山脚下,这份冷煞,这份杀机把宿鸟惊飞,似把钟表里的时针、分针均匀的跳动都吓得沉缓起来,一下,一下……显得很沉,很重,很累。
书房里,海凌与叶青在暗黑的房间里默默相视,斑驳的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个人的相拥相依的影子镌刻在墙壁上,无声无语的二人静心享受着那份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无惊,无惧。
舒然无物,整个心神沉浸在爱恋的天地,叶青qing动于心,不禁泪漾生珠。
她眼视前方却不知自己在看着什么,醉人的笑意自嘴角牵起,化作一丝即美且浓的情笑,把黯黑的房间点亮。
“阿凌”一声轻呼自叶青口中吐出,却丝毫没有将房中绝美的氛围打破。
“青儿,你的青儿这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便是绝然放弃一切跟随你,只为这唯美的一刻,我不悔!”
再盈盈浅笑,叶青轻柔说道:“我好想弹琴,想听么?”
海凌全心望着眼前占据他生命的心爱女人,没有回话,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没有多半分多余的动作。
书房临窗一角摆放着不久前购买的那樽古琴,轻盈举步间叶青已经坐身琴前轻抚琴弦,那专注的眼神让人怦然心动,仿佛慈母端详熟睡的子女,有着太多诉不尽的眷恋。
琴动,天地立变。
海凌眼前仿佛掠过大自然的动人景象。清彻见底的溪水在前方孱孱流淌而过,两岸沃野千里,林木葱葱郁郁,松树的尖顶像无数直指天空的剑刃;树林间如茵的绿草坪上,花香满溢处处奇花异卉,鸟鸣蝉叫,花朵伴轻风摇曳与树叶和风声相和,奏响了春意盎然的乐章。
海凌一时难辨虚伪间的意境,恍惚间感觉自己与叶青正牵手漫步在这天然的大花园里,奔跑在穿林渡溪、连亭贯榭、纵横交错的小道上。草浪随风起伏,疏密有致的树林东一遍西一块,不时冒起丘峦,一群群的鹿、马、翎羊等野生动物,聚在岸旁处,不时发出鸣叫。
琴声弱渐低回,若有若无间仿佛轻烟飘渺风去无痕,宛如拨云迷雾残忍得将海凌重新拉扯回现实的世界,,海凌这时才缓缓回过神来
看到七条丝弦在叶青的妙手下,交织成一片轻灵欢快的仙韵。
轻灵的章节突然变得明快。
飞瀑流水,鸟翔虚空;俯首低吟,深谷幽泉;自然界唯美的一面再次在海凌的眼前尽情展现,由此可见叶青心容天地,万妙自然的琴艺境地。
海凌闻此欢欣轻快的乐章,轻拭不知何时滚落的颊边情泪,他从灵魂深处领会到,叶青已经全然抛开死亡的恐惧,尽情体验着与自己的爱恋深情,全心享受着相依相偎的每秒时光。生命的色彩愈加变得浓郁,五彩斑斓的色彩蓦然扩至无限的情怀将眼前的叶青身心包容。
琴音渐去,淡淡的,轻轻的,弱不可闻。同一时刻,缓缓站起似漫不经意的海凌轻挥手臂,抚动了墙壁上的一个红色的按钮;跟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做的他来到叶青身旁将伊人轻搂至怀中。
四唇相合,绽放灼热四溅的火花,抵死缠mian中任何言语均是添足的手笔;爱恋无限地延伸,直至海角天涯。
警报。警报声音响起时,祝玛正搂着戴雨梅在房中享受着夜半无人私语时的那份迷人感受,这寂夜难得的分分秒秒时光,让他甚为迷醉。
两人都没有半分的惊慌不安,只是彼此深情互望,仿佛把对方深深镌刻在自己眸子里,不舍得,依依的。
笑意自然流畅写在脸上,自信及坚定的眼光使房间似刹那间被点亮;两人相拥出门,拥吻后便决然而分,各奔目的,各司其职。
独伫的时光,思绪总是那么飞扬。海风静夜无眠静静地想着心事,警报声音没有惹起他的慌乱,却让他一愕;从床上一个高蹦起,甩手将床头处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衣抛飞,待其似流云般扑展开时,海风旋身闪入其中,双袖自然套入,跟着他轻颔首将床头柜上的墨镜拾起缓缓戴上。
整套动作,当真是酷到了极点,只是……只是,海风动作略为呆滞地环顾四周后,才发觉现在正值深夜,墨镜的作用纯属于画蛇添足。摊手苦笑做了个鬼脸,他旋即摘下墨镜,就那么敞着怀,迈着稳健的步伐夺门而去。
众人中在寂静的夜里,做着最深沉美梦的便是于心兰,而梦中的她此际正依偎在最敬爱的爸爸于云波怀中佯嗔撒娇。这一幕梦境,填了于心兰十余年的心愿,圆了于云波亦是近二十年的梦想。
于心兰欣然和父亲说着仿佛很久远的往事,畅舒心言之时,好像于云波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份外难得的珍贵时光,于心兰没有像往日般的缠闹,反而给父亲披上了他的那袭多年不变的警服。
将警徽擦了又擦,她端详了许久父亲慈爱的模样,又为他戴上那顶庄严的大盖帽。她好想更仔细一些,再好好为父亲打理下行装,怎奈那手机不停地响着,怪异地节奏让她十分不舒服……。
恍恍间,于心兰一震醒来,听到了房中警报正震荡旋绕,啊地失声叫起,她赶忙爬起,忙乱地边穿衣边收拾心情朝门外跑去。
沉浸在幸福甜蜜的梦境当中,孟可儿听到警报醒来时却显得极为镇定;因为她的依靠,周大哥周杰便在房间里。两人自傍晚便一直在房间里聊着情话,困倦时孟可儿带着甜甜的笑静心而眠,而周杰便一直趴在床边,静静地守护着她。
周杰洋溢着自信的眸光让孟可儿全身充满了力量,整理下衣服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突然凑上周杰身前,捧起他的脸颊倾心一吻,跟着率先出门跑开,只留下愕然的周杰回味唇间这短促却缠mian绯恻的香吻滋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周杰随后亦夺门而出。
陈杰在办公室的临时床铺上和衣而卧,没有拉上的窗帘使轻柔的月光洒满他的身上,而他眼角相继滚落出几颗晶莹的泪珠。
几个小时前,打回家中的那记电话,仍让他的心激荡不已。再没有张嘴询问他归家日期的儿子,居然首次欢欣地管他索要生日礼物,这时才醒觉到儿子的生日竟然是元旦时,陈杰忙不迭地答应。
近一个小时的通话,让陈杰一解久久的思家愁绪,在而后与自己的结发之妻细诉衷肠时,这个铁汉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欠她的太多了,多的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苦了你了……”陈杰只吐出这几个字,便再难抑泪水,而电话里的饮泣不时想起,话筒依旧是默默无语。
半个小时就这样渡过,两个人持话筒尽情地畅哭却再无只字片语,泪水渲泄着洗刷着身心堆积许久的苦闷酸楚。
“自个儿多保重……身体,家……家中……不要惦记!”
电话便在这断断续续,仅有的回执中挂断,而陈杰却独伫窗前持话筒回味了许久;那份情意,个中滋味,唯有心知。
一直未睡,没有早睡习惯地陈杰在前半夜这段光景,从来都是把它留给家人,用来畅想家人团聚的场景;恍惚间,睡意悄然爬上发梢的陈杰听到了极有频率的警报声音响起,他登时睡意全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璀璨烟火
众人中在寂静的夜里,做着最深沉美梦的便是于心兰,而梦中的她此际正依偎在最敬爱的爸爸于云波怀中佯嗔撒娇。这一幕梦境,填了于心兰十余年的心愿,圆了于云波亦是近二十年的梦想。
于心兰欣然和父亲说着仿佛很久远的往事,畅舒心言之时,好像于云波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份外难得的珍贵时光,于心兰没有像往日般的缠闹,反而给父亲披上了他的那袭多年不变的警服。
将警徽擦了又擦,她端详了许久父亲慈爱的模样,又为他戴上那顶庄严的大盖帽。她好想更仔细一些,再好好为父亲打理下行装,怎奈那手机不停地响着,怪异地节奏让她十分不舒服……。
恍恍间,于心兰一震醒来,听到了房中警报正震荡旋绕,啊地失声叫起,她赶忙爬起,忙乱地边穿衣边收拾心情朝门外跑去。
沉浸在幸福甜蜜的梦境当中,孟可儿听到警报醒来时却显得极为镇定;因为她的依靠,周大哥周杰便在房间里。
两人自傍晚便一直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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