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刚才真吓死我了。”
我摆摆手示意这家伙别慌,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弟似乎还心有余悸,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刚才我们正在营业,忽然冲进来一伙人,我的妈呀,起码十几、二十多个,都提着家伙,进来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保安想上去阻拦也没挡得住。我一见情况不对,赶紧躲在吧台下面,才算躲过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
我日,这小子倒会躲事!我暗暗生气,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那小弟连忙答道:“我报了,当时就悄悄打了110,可是等警察来的时候,那帮家伙早已经跑了。”
“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他们有车”,不死这时走过来解答了我的疑问:“我问过几个围观的人,据说他们开了两辆车来,一辆长安之星、一辆得利卡,看样子是早有准备的。”
我点了点头,又对那小弟问道:“有熟面孔吗?口音是不是L市的?”
那小弟皱着眉头想了想答道:“样貌没看清,灯光太昏暗了,场面又混乱,不过口音么,听他们走得时候喊的声音不像是本地的。”
呃,不是本地的?带着棍棒,还有专车接送,肯定是专门来砸场子的。会不会是龙二的残余力量?我心头刚一冒起这个念头,便马上自己否决了。龙二死后,树倒猢狲散,少部分人虽然被一个小头目带着,但也被刀疤打得东躲西藏,照理说根本不可能组织起20多人的队伍。
靠,肯定是隋源在灵堂丢了颜面,对我们开展报复。我一想通这点,便准备过去找怒斩商量对策,却见他正陪着梅梅在接受警方的询问。
梅梅头上的伤看起来似乎不太严重,不过受到的惊吓却不小,回答警方问话的时候犹自不时抽泣。怒斩则陪在旁边轻声地安慰着,不过脸色却相当难看。
这时候,角落处传来刀疤的怒斥声:“你他妈的是猪啊?咋不早点儿给老子打电话?”
刀疤天生就是一副大嗓门,说话又嚣张惯了,打雷似的声音就算在如此嘈杂混乱的环境下仍然显得很突兀。
酒吧里的人全部往刀疤那边望去,刀疤却好像浑没在意旁人诧异的眼光,瞪大了一双铜铃眼怒视着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小弟。“小平头”被看得两腿发虚,低头怯生生地应道:“疤哥,不是我们不想打,实在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对方人又多,我们惦着保住酒吧,所以……”
“保你个头啊,你自己看看”,刀疤用手往四周遭指指点点地吼道:“这就是你们保住的酒吧?还没让人给拆完!‘骆驼’他们几个呢?都死哪儿去了?”
“小平头”嚅嚅地答道:“‘骆驼’哥他们都挂了彩,到附近的诊所包扎去了。”
刀疤喃喃咒骂道:“一群笨蛋!他们几个伤得重不重?”刀疤语气虽凶,声音却低了下来。“小平头”赶紧答道:“都只是些皮外伤,‘骆驼’哥走之前说了,他一会儿回来找你。”
刀疤“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这帮人中有没有熟面孔?”
“小平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眼见刀疤那厮两眼一翻又想骂人,我赶紧走过去劝道:“算了,他们也都尽力了。我也问过,说是一帮操外地口音的人干的。”
“管他外地、内地,只要被老子查出来是哪个王八蛋做的,老子要他龟儿子好看!”刀疤狠狠说道,随即又吩咐“小平头”:“你马上打电话把睡觉的兄弟们都叫起来,妈的,还睡个球,老子罩的地盘也敢砸,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给老子翻出来。明天你就带人到几个车站、码头去转,带上家伙,找到那帮HMP就往死里弄。”
我留意到几米外有两个警察正在向酒吧的服务员调查情况,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看上去估摸二十出头,听到刀疤的叫嚣后便想往刀疤那个方向走去,却被旁边年长的那个一把拉住。苦着一张脸对他悄悄耳语了几句,那年轻人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其他同事都对刚才刀疤的举止熟视无睹,这才掉过头去继续做他的“份内事”。
唉,又是一个被“潜规则”毒害的有志青年。靠,这些警察平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一旦面对象刀疤这样的浑人,却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这年头,还真他妈的越黑越有理了。
现在的局面已经够混乱了,我也不想再横生事端,便悄悄扯了扯刀疤的衣角,轻声道:“你也小声点儿不行啊?人家警察就在你边上,总也得给点儿面子是不?”
“给毛!”刀疤咧着一张大嘴嚷道:“这里又不是胖子的地盘,我怕锤子。”说着,刀疤突然嘿嘿一笑,放低了音量扭头问我:“眼镜,听说你在这‘快活林’入了股的?”
咦,刀疤咋晓得我在“快活林”入股的事?当下我干笑两声答道:“你个狗日的鼻子灵,消息满灵通的哦!不过嘛……”我顿了顿,拍了拍裤袋接着说道:“我的分红和本钱早都拿回来了。现在要哭也是怒斩哭。”
刀疤哪里肯信,说道:“他哭锤子。你都赚钱了,我就不信他娃还会亏。这‘快活林’也做了有一年多了吧?赚不到钱还开锤子,你以为怒斩那胖娃儿会那么好心养着这帮小弟和MM做慈善啊?”
我仔细一想,刀疤说得也有道理。以怒斩的奸商本性,断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事实上,怒斩对“快活林”的事一直很上心,倾注了不少心思在里面,先是大打人情牌,拉朋友兄弟们来捧场聚集人气,然后又推出艳舞表演,请来的大学生MM无论素质还是相貌,和那些会所的小姐相比都不遑多让。所以“快活林”自开业一年以来生意一直火爆,赚回本钱应该不成问题。
我正待和刀疤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怒斩走过来对我说道:“不败,我现在先去公安局办理一些手续,你替我招呼一下兄弟们。”接着他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狠声道:“妈的,这个仇不报老子也不混了。”
我皱着眉头叹道:“怎么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刀疤正在发动小弟帮你查。”
怒斩把手上的烟蒂扔在地上,狠狠用脚踩着,嘴里说道:“老子不管这么多,明天我就回广州找人,妈的,招惹到老子头上了。”
一听怒斩这话,我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败,你不混黑道真是可惜了。”最强上次来L市时说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操,老子真是脑子进了水,傻到家了。最强他们就是黑社会,有现成的打手不用,我去跟隋源那傻B拼毛的命啊。
一念至此,我原本慌乱的心就象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又砰砰地勃动起来。刀疤见我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怒斩倒是心领神会地拍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怒斩和梅梅随着警察们走后,我打起精神招呼剩下的服务员关了门,将他们聚集起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都回去休息吧,等老板通知再来上班。”
咳,一旦大规模开战,也不知道这“快活林”还能接着搞下去不,几个服务员相视对望了几眼,一个个苦着脸回去等通知去了。当场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自家兄弟,我关上卷帘门,清了清嗓子对大家叮嘱道:“这次的事据说全是外地人做的,估计又是隋源那家伙动的手脚。最近风声紧,你们也听见了,二十多个提棍棒的,咱们谁都不是对手,所以最近都老老实实地呆着,小心点儿,没事不要出来。”
“那不是要闷出毛病来?”战魂一脸不甘地嚷道。
不死也皱皱眉头问道:“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别人挨个打上门来?”
“要打就他妈的痛痛快快打一架,这样躲躲闪闪的算个球啊。”残剑说起打架就有一股禁不住的兴奋。
我正待说出怒斩要去广州找人帮忙的事,却听刀疤嘎嘎笑道:“你们有要交待后事的没有?”
此话一出,刀疤面前顿时出现一片林立的中指。嘿,俺这帮兄弟再不争气,貌似也没哪个是胆小怕事的。
我冲他们摆手说道:“大家再忍忍,怒斩明天就去广州找最强带人回来帮忙。隋源那狗日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乱局
我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炸了锅。
“对啊,怎么把最强他们给忘了?”残剑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红光凸现,好似吞服了一剂烈性春药一般。
战魂兴奋地接口道:“不败你这个HMP,咋没早点儿想到他?”
连一贯比较闷骚的斯文人也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上次他们几个来L市的时候就说了,有事随时可以找他们的。”
就在一干瓜货磨拳擦掌,自我感觉吃定隋源的时候,六分却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各人听了都疑惑地看着六分,战魂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最强是在广州那边混道上的,随时可以调动几车人。”
六分吸了一口烟,冷冷续道:“你以为真的象电影里演的空降部队,给你来一个加强排啊?刚才我问过雷管了,今天隋源带的四个打手并不是上次他们跟踪隋源时遇到的那四个,也就是说,隋源请了多少个这样的打手我们并不知道。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调动二十多个人来砸‘快活林’,难保他不能再调二十个、四十个甚至更多的人。”顿了一顿,六分继续分析道:“这里不是广州,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最强也不可能派太多的人来帮忙,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了。”
呃,看样子六分已经恢复了理智。我不知道这种现象该算是好还是不好?当六分重新成为一个理智的疯子,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六分的一席话无异于在大家喷之欲出的热血上泼了一盆冷水,他分析得没错,最强那条线之前确实是被我忽略了,倘若是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动用最强的关系,给予隋源致命打击,或许事态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惜,我们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争斗已经白热化,隋源掌握了主动,我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僵局,实在不容盲目乐观。
房里再次恢复了死寂,良久才听见雷管小声嘀咕了一句:“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坐着等死?”
六分狠狠把烟头摁进烟灰缸,说道:“你们都别管这事儿,我晓得自己该咋个做。”
我抬眼看着六分,这家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我敢肯定他心里已经想好了一整套计划。“你想怎样?你杀了他以为自己跑得脱么?”
“中国这么大,还怕没地方去?”六分冷笑道,这家伙越平静,我越担心。
我心知六分这个疯子真的动了杀心。可是杀了隋源又能怎么样?一辈子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藏还有什么生趣?
因为怒斩不在,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商定,又随便扯了几句我就让大家散了。临走前我又特意交待雷管,在最强他们未到达L市之前务必要牢牢盯住六分,别让他做傻事。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快活林”的。关上卷帘门,我又仰头再看了一眼那块招牌。这个酒吧对我们而言,不仅仅是一个酒吧,一个聚会的据点,更凝聚了我们兄弟奋斗的心血。怒斩在酒吧经营上花了不少心思,这次“快活林”遭此重创,看样子以后是再也做不下去了。一想到这里,免不了唏嘘一番。
离开了“快活林”,我看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时间太晚,我不想去打扰夏姐,另一方面我也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考虑今后到底该何去何从。
回到家冲了一个澡,点燃一支烟刚躺下,怒斩就打来电话。
前一刻洗澡的时候我就在想,横竖现在“快活林”也暂时不能做了,怒斩去一趟广州也好,最强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整天接触到的都是这类事,多少总有些主意。于是我接通电话便问怒斩:“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广州?”
怒斩沉声答道:“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广州那边暂时不用去了。”
“哦?”我心里一震,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怒斩在电话那边接着说道:“刚才我从局子里一出来,就马上给最强去了一个电话。把这边的事跟他说了,他听了之后没有马上表态,我感觉他好像有些什么顾虑,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说他最近也遇到了棘手的事。”
棘手的事?我一听之下连忙追问怒斩是不是最强惹上了麻烦。
透过怒斩的话我才得知,原来前段时间最强的老大老C突然中风进了医院,至今还处于昏迷状态。由于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指定由谁来暂时管理组织里的事务。老C手下几股势力彼此不服,平素都各自暗里积蓄力量,如今老大一出事,明争暗斗自然愈发激烈,随时都可能引发大规模的PK。这个时候最强一旦离开广州,自己的地盘和手下就很可能被别人趁机吞并。
“你也别急”,我听出怒斩语气里的沮丧,连忙把六分刚才的分析告诉他,劝慰道:“最强现在正在重要关头上,一旦处理得当就很有可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这对我们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怒斩也同意我的看法,“我也是这样认为。”沉默了一下,怒斩迟疑着说道:“对了,不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怒斩说话吞吞吐吐的貌似不是什么好事,我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怒斩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快活林’暂时是不能再搞了,我倒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担心梅梅,她跟着我也不太方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替我照顾她一下?”
呃?怒斩不方便,难道我就方便了?我正待推拒,忽然想到了夏姐,我也正担心她一个人不太安全,不如让梅梅去给她做个伴儿也好。我心下有了计较,嘴里却冲怒斩调侃道:“我哪有什么路子,不如找不死吧,他照顾女孩子倒挺细心的。”
怒斩一听就大声抗议道:“锤子,不死那个瓜货比老子还色,交给他我更不放心。”
我呵呵一笑,这才把自己刚才的打算告诉了怒斩。怒斩听后放下心来,连声道谢。
“谢毛!你丫的当老子是外人?”我不满地对怒斩问道。
怒斩嘿嘿一笑:“做生意习惯了。不败,‘快活林’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上次分给你的是利润部分,至于本钱能不能还你就很难说了。”
……奸商就是奸商!我朝他骂道:“你娃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家底,嘿嘿,少一个子儿也别想打发我。”
怒斩听完哈哈大笑,旋即又恨恨地说道:“隋源那狗日的断我们‘钱’途,老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看来怒斩这次确实很生气。“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