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什么话也没说,仍旧那么随和地站在那里,只是有意无意地对视一下。张力婆娘、谢辉婆娘和李正婆娘则一字儿排开坐在走廊边的排椅上,在聊着些什么。这会见我出来,一齐站了起来,热情地询问起我和“我的女人”的情况来。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热。
还是我们这些人好啊!我环视了一下她们三个,心下一片感慨。要说长相,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远远无法及得我这向所遇到的任何一个美女的十分之一,三个婆娘的脸上全都有着或深或浅的皱纹,几乎没用过什么化妆品和好质量洗护用品的脸上,还有着各种不知名的斑点;要说身材,三个已拖家带口的中年农村妇女,都有些发福,体形雍肿,远不似朱丹彤、罗妮儿那般前凸后翘;要论装束,三个婆娘身上的全部是劣质衣服。我敢打赌,这三个婆娘现下身上所有的衣服费用加起来,及不得朱丹彤一件上衣价值的十分之一!但是,偏偏三个婆娘的真诚让我感动!她们,也会生出很多错误,互相之间也会生出一些误解,但永远没有那种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永远没有那种自以为是的误会,永远没有那种别有用心的算计!
看着三个婆娘真诚的笑脸,我心底又有些热泪了。我更一步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当下定定神,对张力婆娘说道:“三位嫂子,我和我家郭清都没无大碍了。”
说罢,我左臂用力地弯曲一下,显示出那隆起的肱二头肌,微笑地示意了一下。看着三个婆娘开心地笑起来,我笑说道:“麻烦三位嫂子帮我照看一下我家郭清。我先回房中取些钱来。”
“钱?”
三个婆娘一齐愣了一下,一会又一齐说道:“我们带来了。”
我惊了一下,再看三个婆娘。三个婆娘分别从自已身上掏出一个小包来。张力婆娘拿出一个小塑料包,一展开,却是一扎百元大钞;谢辉婆娘却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小包,打开来看时,也是一扎百元大钞;李正婆娘则打开一个年历挂画纸包着的小包,也是一扎百元大钞。
三扎钱都还用银行专有的那种包扎纸包扎着,很明显,这都是刚刚从银行取得出来的。我心头一热,眼泪就要流出来,赶紧努力忍住。再看看那三个婆娘,都是笑脸如花,一齐笑叹另外两个都帮着“运小子”带了钱来,又一齐向我递过钱来。显然,这三个婆娘当初带钱来时,互相没有打商量的,纯粹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这才带了钱过来。
我看看三扎百元大钞,心头估算了一下,不多,但绝对不少,每扎大约都是一万元!一万元啊,这才于别的人来说,也许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却绝对不是小数目!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这将是这三个家庭全部的现有资金!
一看着眼前的三万元,我突然又心痛得撕裂开来。因为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我父亲和我哥哥两人逝去后,那个麻石厂赔付的抚恤金,总共才三万元钱!两条人命啊,总共才三万元!每条人命才值一万五千元!
我不是嫌父亲与哥哥一定要用命去换更多的钱,但是,用三万元换我的两个亲人,我却真的接受不了。我并不缺钱,因为我很少花钱,而且我自己会赚钱,我根本不缺钱花,我仅仅是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但我不得不接受。我没有选择!
现在,那三万元还存在银行!父母双亲和哥哥地葬礼,没有举办。一是我们当地山区居民少,那种仪式搞得并不多,也搞不起来;二来,在乡亲们看来,我的三个亲人都属于非正常死亡,他们不愿意为这种死亡的人多帮忙,因为山区有种传说,非正常死亡的人是“短命鬼”会要“搞人的”我当然不相信也不认同我那慈爱的三位亲人是“短命鬼”会要出来“搞人”但我无法说服我的每一个乡亲,又因为深受双亲的教导,万不可以以强压人,便干脆放弃这种劝说,顺其自便。三来,我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花钱。两个亲人用命换来的三万元钱,我根本不愿意去动!在我而言,它们更是一种象征!而我手头也实在没有现钱;即便要借钱,山区也没几家有多少现钱借!
三个亲人的墓地,是我亲手挖掘的。对于挖抗这种活儿,于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只一个上午,我就挖好的两个深坑。父母亲一个,哥哥一个。那个麻石厂还是送来了两副棺材,我父亲和我哥一人一副;我们那个山区还有个习俗,家里有人过了四十五岁生日,就要请木匠师傅打制一副棺材,而且这个棺材有个名称,叫“长生”意指让家里的生人更长寿。我家里当然不能免俗,在父亲四十五岁时,就打制了一副“长生”只是没有上油漆。
第二十七章 我对美女嫂嫂耍了态度
没有上油漆是因为我们一家人都想不着会发生这般事情。但现在偏偏发生了,我急需一副能立即投入使用的棺材。乡民们还是好,一位七十多的老刘头主动找上门来,一是说他已活得这么年岁,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二来受过我父亲生前的恩惠,总得有恩报恩;三来他有一个做过七道油漆的上好“长生”愿意交给我,任我去使用。我接了下来,又与老刘头商量,将自己家里那付上好的“长生”对换与他,他点头同意。
最终,三位亲人在基本上没有花什么钱的情况下,风风光光地下葬了。父母双亲终于实现生不同时、死却同穴的夙愿;哥哥也安然地陪伴在双亲身边。一切,总算还是完满的。
为亲人守孝了七天,我终于要走出山去打工了。那天我带着美女嫂嫂郭清姐姐离开那座大山来荆楚打工时,临时往山头那两个坟头去拜祭,却意外地发现,坟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被他人修缮,而且摆满了山区拜祭的特色祭品:用山里特有的香草扎成的花草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朝三位亲人的坟头跪地磕头,然后朝山下的村子磕头,再带着已泣不成声的郭清姐姐大踏步离开!
来到这个城市,尽管美女嫂嫂也提了自己的建议,但我坚持不让美女嫂嫂郭清姐姐去打工。我不清楚她是怎么样地与我哥哥认识并结合的,但这并不妨碍我这般对她。
在我心底,总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我和她,在过去曾经见过面的。但我却不断地否决我自己的观点:我在事实上肯定没见过她!这也难怪我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和观点,因为压根儿就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样,我坚决不同意美女嫂嫂郭清姐姐向我提出的观点:她要打工赚钱贴补家用!我敢肯定,我当时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我几乎是吼着、是咆哮着打断美女嫂嫂郭清姐姐的这项提议的!
我记得,听完美女嫂嫂郭清姐姐的提议,我是十分地生气,当是就是这般硬生生地回了过去。我知道,美女嫂嫂是看我可怜才这般提议。确实,一个半大个小子,承受着这样的苦痛,生活早已极为不易,还要养她,那又谈何容易?但她的想法是她的想法,我的做法是我的做法!因为我根本不怕,我也无所畏惧!大山除开给了我宽广和深厚外,还给了我坚韧!因为坚韧,我可以无惧一切!
因此,等她提议自己也来干点活时,我只是摇头!见我以怀疑的眼光看她,她几乎不经思索:“我也大学毕业了啊,我有知识,我能工作赚钱的!”
她可不知道,一直很老实的我会在那个时候耍一个心计,就这般将她的话套了出来。
我在心底,我不知道别的,我只知道要对这个女人好。她其实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那个家,当然也不属于那个大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自卑,但我坚持这样认为。她到得我家,到得我那个大山,其实是一种错误,只是这个错误比较美丽罢了!但明知这是一个错误,我得想法让它复归来路。就我而言,让美女嫂嫂继续自己的学习,或许就是一种唯一的方法罢!
“你要去读你的书!你一定要把研究生读出来!钱,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你的穿衣吃饭问题!”
在我上街去找工作之前,我就是这般说的,不,是吼出来的!美女嫂嫂显然是第一次看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我竟然是这样,当下就怔怔的。我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但知道从第二天起,她就拿起了书本。
但只隔三天,她又放下了书本。见我目光来询问,她告诉我说,她已经拿到了南威大学国际贸易专业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见我仍是不说话,她终于把那份烫金的东东拿来给我看。这个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美女嫂嫂郭清姐姐还真是个牛人,也一直在骗我。原来,早在今年四月份,貌似她就已经拿到了南威大学国际贸易专业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去读书了。我也懒得理她为什么要骗我,心下估计她八成是怕我们出不了这个钱才这般做法。但显然,她的这个研究生再怎么读都是花不了几个钱的,因为这是一个纯公费的指标!她的硕导可是曾国俊教授!
曾教授可是一个牛人。同样是南威大学毕业的我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那可是国际最才华横溢的我国国际贸易专家之一,有人把他与我国另外四个专家并称,是为“国贸五老”又有人把他与身在北京的我国著名经济学家厉老教授并称,是为“南曾北厉”九月初,美女嫂嫂郭清姐姐就要去读研了。但我想象不到的是,我们到得荆楚市才打工三个月,却又发生了这般一系列的事。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清醒过来。看看眼前三个笑脸对我的婆娘和那刺眼的三万元钱,我突然鼻子发酸!好不容易忍住自己的眼泪,我朝三个婆娘深深鞠了一躬,再接过三人手中的钱,又道:“我先去结了帐,回到住地后,我还钱给你们。”
三个婆娘各自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郑重地将钱交给了我,又一齐离去。
结帐时,我却遇到了一些阻力。原来是那个负责结帐的护士直称没有主治医师的签字,她不能同意放让我们出院。我也不和她理论,只微笑一下,又道:如果我不结帐,悄悄地跑了,又会怎么样?
那个美丽的护士一呆,看了我好一阵,终于放弃,打电话让那个主治医师来。那个文蕴医师赶过来,却发现是我在提出无理要求,一时也愣了一下。她还要说什么,我却只朝她摇了摇那份化验单。这位美丽的医师虽然不了解全过程,但显然明了美女嫂嫂郭清姐姐发病的全过程细节,终于什么也没说。
还好,美女嫂嫂郭清姐姐这会已无大碍了,这位美丽的文蕴医师考虑了一下,比较利索地签字认可。不过,对于我的情况,她却呆了好一阵。我可以说,她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看了好一会,最终也什么都不说,签字认可。那个护士似乎没见过这种情形,也一直呆呆地在旁边看,最终接过两份签字,帮我结了帐。钱花的并不多,才两千多元。我付了钱,又拿了发票,还拿了一堆的药品,回到美女嫂嫂郭清姐姐的病房。
让我很惊讶的是,房中间又多了三个人!
第二十八章 这个美女是谁
为首一个是位美艳的妇人。为什么这么说?却完全是我的感觉。
这位女人的美丽,可是也是我这仅见。搜索了一下枯肠,却发现她可能是除了那位大明星韩冰儿外,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只是,与韩冰儿十分清秀纯情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位却是妩媚动人。再有一点,无论是她的着装,还是她的脸相,都无法掩盖时间的真实。凭我实在的推测,她的年龄应该在30岁以上。
她的貌相十分漂亮,她的打扮也十分精细和时髦,在一般人眼中,还真法瞧出她的实际年岁出来。就凭眼前这般一看,看她二十三岁是绝对可能的。不过,我却认定我对她的评价。这不能怪我。因为我的眼光一贯准确毒辣,尤其对我关心的事物。她出现在我美女嫂嫂郭清姐姐的病房中,当然让我关心!这是锐利的目光是我多年练武艺练出来的,也是我在大山中打猎打出来的,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遗传的因素!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她的气质却是高贵的;甚至,她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还在那位伊书记之上!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感觉。若要认真去较验,都是看不见又摸不着。
在这位美艳女人之侧,却立着两个年轻人,年龄与我不相上下,又或者比我略大些。前边的那位却是一个同样十分漂亮的女孩儿,十分的青春,活力四射。同样气质高雅,正与我的美女嫂嫂郭清姐姐交谈。显然,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似乎,这个美人儿我也在哪见过的!
很奇怪,我的心下竟然有这种感觉!
不过,稍停一会,我便呸了自己一口,又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我何时见过她?我又怎么可能见过她?真是好笑!貌似,貌似我并不是特别地好色!却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似曾相见过的感觉与我对美女嫂嫂郭清姐姐似曾见过的感觉是一般模样的!
可是,我几乎敢肯定,我没过她们两人!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在她的身边,却是一个十分年轻俊朗的男子。要说俊美,应该还在我之上;只是体形比我要廋弱些;也有一种华贵文雅的气质。而且,他的貌相与那个年轻女子有几分相像。我将两个年轻人各看了一眼,心下立即肯定,这两个人肯定有血缘关系,八成是兄妹,最不济也是极为亲近的表兄妹!
见我进来,正坐在病床上与那个年轻女子交谈的美女嫂嫂郭清姐姐望了我一眼。几乎是那一刻,我突然读懂了她的眼睛:饱含歉意、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我还来不及向她说话,那个高贵美艳的妇人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就是张运?
我点点头。那两位与她同来的年轻人一齐向我看来。几乎是同时,我能感觉到那个美丽女子的惊讶和那个俊朗男子的敌意。我很奇怪,下意识地侧头。那个美丽女子看了我一眼后,侧过头去望美女嫂嫂郭清姐姐;那个男子则微笑地看着我,又文质彬彬地朝我点点头。但我仍旧在一瞬之中从那个美丽女子的眼角看到惊讶和赞叹,从那个俊朗男子眼中看到妒忌和一闪即过的恨意!
我正要思考这到底是为何,那个美艳女人又道:张罡是你哥罢?
我一下呆了!
因为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