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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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4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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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人的法度一向森严,不过,这件事我主意已定,身为老家主管,这一点担当没有,要我何用?我想,大人也是要的能负责的人,而不是一堆应声虫。”

“就算如此,恐怕将来处分难免。”

“一点挫跌,我还承受得起。”

徐光启点点头,那种有点儿玩世不恭的态度收敛了很多……自从自绝举业,虽然徐家是小家族,但仍然叫徐光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在江南,举业才是很多家族梦寐以求的东西,再有钱,地再多,没有举业,家族中没有几个能“立牌坊”的大人物,就仍然算不得大世家,历史上的徐家因为徐光启而光辉发达,后世的“徐家汇”这个地名都是因此而来,可想而知,徐光启在放弃举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徐光启开始有点儿吊儿郎当,好在几年之后,徐家大小在辽阳安顿下来,感受到此处与别处的决然不同,过上富裕安闲的生活之后,在徐光启身上的压力就减轻了很多。

在这个时代选择到辽阳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小的原因,但几乎是毫无例外的被吸引住,连袁黄那样的机谋百变的而又无欲无求,只愿为生民多做些事的人都选择了留在辽阳,最少在目前来说,倒是没有人后悔过。

“以前一直以为恺阳兄就是一个事务官的格局,无非就是做事缜密,肯任事多劳,现在看来,还是把老兄看的低了。”

“我呸。”徐光启的话叫孙承宗哭笑不得,啐了一声之后,便是扭过头去,这是表明谈话中止,他要继续忙碌的意思。

徐光启一时却没有走,背着手,征征立了一会儿,脸上突然又露出那种含意丰富的笑容,他轻声嘀咕道:“听说袁了凡也回来了,眼前局面,这和尚最受不得,我倒看看,他能做什么鬼名堂出来。”

“什么?”孙承宗已经又把注意投注在公文之上,他没听清楚徐光启在说什么,抬起头来,眼中一阵迷茫。

“没什么,我告辞了。”徐光启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呵呵。”孙承宗迷茫的看着徐光启离去,也是呵呵一笑,阳光照在他满是大胡子的脸上,脸上神情,恰似一头呆鹅。

……

……

袁黄确实是日前已经回来,事实上,连肃清门这里的事,他在城楼上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出头的意思,坐在城楼子里头,安闲的喝着茶。

辽阳现在其实到处都有茶楼,大大小小的花园式的开放公园也颇多,哪里都能找到喝茶的地方,相应的,不少江南或是蜀中才有的服务业也在辽阳兴起了,什么说书的,卖茶点的,小吃零食,掏耳采耳,几乎是一条龙服务,人们手中有钱,自然而然的就会追求享受,顺带着,就是把辽阳和其余各地的服务业也带了起来。

就拿澡堂子来说,以前富贵人家不可能出来洗,下澡堂的都是普通百姓,谁也没有什么闲心和余钱在里头泡,隔很久时间,身上又痒又脏了,才在那黑池子里头泡一回,一年到头,这些穷苦人也洗不上几回澡。

到如今,澡堂子里亮堂堂的,水也清,人们喜欢得闲就泡一泡,再喝一壶茶,在澡堂子里也有说评书唱小曲的,还有卖点心的,在这个时候的辽阳,人们终于有心情做一些生存之外的事情,就是这些简单的东西,使人们的居住愉悦感成倍增加……对于几年前还在贫困线上挣扎不得温饱的人们来说,现在的这些,已经叫他们如同生活在梦里一样了。

对袁黄这样的人来说,家底原本就不差,如果他是俗一些的人,尽可以走马章台,追欢买笑,或是醉心诗文,刻版刊行,或是买卖古董,当时的富人,也自有一些消磨时光的好法子。

袁黄却向来不是如此,悯农恤贫,关爱世人,以凡俗之身,却欲行圣贤之世。

他早就成名,在浙江和江南一带,袁了凡的名声已经不在徐渭这等鬼才之下了。

能留在辽阳,吸引他留下来的,恰恰就是这些平凡人的享受,袁黄最钟爱和郑重其事当成辽阳政绩,打动他心灵的,便就是他眼前在做的事情。

换了别的城池,谁能搬走城头所有的佛郎机炮,空出地方,装修城楼,改为茶楼?

光是这一点,已经叫袁黄舒心畅意,而眼前所有的这些喝茶说笑的平民,更是叫他融入在一种奇特的气氛之中,袁黄简直爱死这种感觉,就是眼前这种安闲的,无忧无虑的各人脸上的神情,是他成为居士学佛以后,一心想在每个人脸上看到的!

就算在江南,虽然茶馆很多,地方也是很富裕,百姓多半能衣食无忧,但也有骄横的富者,高高在上的官绅,阴毒的师爷状师,狠毒的衙役差人,为富不仁的地主,把别人命不当回事,自己命也不当回事的青皮打手,输光了家产的赌徒,忧心明天吃食的主妇,面黄肌瘦的老人,小偷,乞儿,流民,各色各等,构成一副光怪流离的图案,在那里,袁黄已经感觉煎熬,而到河南,陕西,辽东,在这些穷困的北方,那就是另外一副惨景,在辽镇管辖下的一些地方,叫人感觉就是人间地狱了。

想想汉民宁愿跑到北虏和东虏地界求活,他们原本的生活是什么模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袁黄喜欢和这些市民百姓呆在一起,他现在是民政司的主管,也是等同营官,每个月俸禄和年底花红好几千两,这收入换成大明官员的话,最少也得是督、抚级的收入,而且是正俸和灰色收入一起上,才勉强差不多,当然,要是当个贪污犯的话,有钱地方的知县一年也能有几千两收入,辽阳的营官,差不多等于是不怎么贪污的大明督、抚或四品黄堂,有这样的收入,袁黄反正是知足了。

在辽阳这几年,他印了两套书,日子过的十分充实,除了少数金钱回馈家族和抚养家人之外,多半都是用在印书和周济穷人身上。

他这个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第727章 群商

因为经常做善事,袁黄和辽阳镇的富商们组了一个善堂,算是民政事务的外延和补充,官府不可能做完所有的事,民间力量也是适当的补充,他这一次是从中左所风尘仆仆的回来,刚一到辽阳,就在这里请城中富商喝茶。

眼前城门处的一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城楼上的茶客也有不少跑了出去,趴在城堞往下看热闹。

袁黄一开始还是找了几眼,后来发觉那个青年事务官指示随员去召人手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就不再往下看下去了。

一个事务官再嫩,只要知道办事流程就好……既然有人闹事,那就是公安司的业务范围,把事情解决掉,继续再做自己业务范围内的事情,做好就行。

他又继续喝茶,一刻钟功夫过去,唐志大和艾可中,李昭祥等人的身影才出现在眼前。

袁黄定的是雅间,能坐五六个人,茶具和茶摆在罗汉床中间的小几上,客人可以自己添茶,如果一壶茶喝完,可以叫伙计继续再上新的,小几上还有一些零食,不外是软糖和瓜子花生一类,聊作添头,喝茶无聊,可以吃点小食解闷。

内部的装修也很不错,这茶楼是一个南直隶商人的产业,刚刚袁黄进来时他已经过来招呼了一遍,又看到唐志大几个,茶馆老板又是亲自送到雅间门前,不过他很识趣,在外说了几句话后就告辞了……他知道袁黄见这些商人,当然一定是有正事要谈。

“诸位大东主,劳烦你们跑一趟,实在抱歉,请坐,请坐。”

袁黄的嗓音低沉而又有磁性,配上本人的长相,是一个风度翩翩,叫人一见心折的中年人,他的话略带南音,不过官话还是很标准,与这些本地辽商沟通起来,毫无困难。

“哪里,了凡居士太客气了。”

“就算居士不请,我等也想与居士见上一面,实在是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我们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这阵子,城中实在是乱的不成话了。”

还是唐志大最爽快,说话也最直接,当然也是和他们与袁黄十分熟悉有关,袁黄虽然授给都司衙门的六品经历,但几乎没穿过官袍,也不怎么穿类似军便服的各司制式服装,一袭青袍,一顶软帽,简简单单,身上还有叫人见而忘俗的飘然出尘的气息,加上和唐志大等人经常打交道,彼此间十分熟识,而且也不象税务司直接管着他们,说起话来当然就很随便了。

袁黄看了说话的艾可中一眼,点头道:“艾东主说的是,确实乱的不成体统。不过,本司是民政部门,今日请各位东主来,是感谢各位东主在新移民的事情上慷慨解囊,别无它意。”

“可……”艾可中红头涨脸,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平常袁黄见他们,交情是交情,也是托钵化缘,见面了总没有好事,好歹要叫这几个辽商花上几个之后才算完,所以艾可中一接到袁黄的帖子就会有花钱的准备,今日袁黄开宗明义,只为致谢,不为它事,若是心里没有官司要打,艾可中自然是高兴的,现在,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袁黄也不理他,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茶杯口茶雾缭绕,茶水清洌,茶叶竖在杯中,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上品好茶,他举了举杯,笑道:“本司以茶代酒,向各位东主致谢了。今后,恐怕还会有叫辽阳商会出头露面,或是出钱的地方,当然,本司只募捐,不强迫,若用强的,那本司就成了税务了,恐怕各东主见了就不是这般情形了,总之,请各位东主饮茶。”

这一次新移民的事情,辽阳的各司当然都倾尽全力,民政司获得的拨款最多,但很多事情并不是钱够就能办好,按辽阳最上层的理念,一件事,看着不相关的阶层也能出一把力,参与其中,在辽阳的主人意识便会更强,在真正需要的时候,统合各阶层的力量,也就更容易一些。

在这样的理念下,辽阳商会当然也是民政司动员对象,象是刚刚城门处的一些衣服,协助的人员,便是商会派出来的。

所费其实不多,只是表达一种统合参与的意思,对这些,商会其实也是明白……赋税才是他们缴纳的大头,象这种抛头露面,参与到民政事务里的事,花费不多,还落一个宣传作用,傻子才不干。

袁黄以茶代酒的致谢,换了别的司官肯定是各有各的做法,有人喜酒,有人爱茶,袁黄的秉性眼前这些商人们也是十分了解,清茶一杯,也不减郑重之意,不管心里是不是一团乱麻还是一脑门的官司,三个商人也是郑重举杯,同饮下去。

就在此时,又是有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前。

唐志大露出不悦之色,他们有要紧的事情要和袁黄商量,这茶馆的掌柜难道这般不识好歹,居然还敢擅自带人过来,那真是太没有眼色了。

不过他的脸色瞬间转为和悦,原本坐着,猛然一下便是站了起来。

艾可中和李昭祥两人扭头一看,也是一起起身。

三人一起笑着拱手,唐志大笑道:“难得,难得,今早起来时听到喜鹊叫,心里还奇怪要应在什么事上,原来是两位老兄联袂而来,这可是难得之至!”

“今晚小弟做东,不去酒楼,就在小弟在南郊的别院替两位老兄接风洗尘。”

艾可中笑道:“好吧,叫李兄抢了先,不过李兄的静园修的确实不错,山水形胜,都是请师傅在苏州看了几个大园子,烫了样带回来,一切照苏州规矩,两位老兄进了园走上一圈就知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无非是尽述欢迎之意,来的两个人,也确实是当的起。

宋钱度和李文昭两人,已经都年过三十,不复多年前那种青年锐气的模样,但无论如何,两人都算是商人中的杰出之士,辽阳的很多生意都与宋、钱两家有关,他们也在这里买了大宅,有不少族人迁居在此,不过两家生意越做越大,自己也有商船和海外贸易,在苏州南京还有不少产业,苏州的大型丝厂也是和两家有关,可以说,不到十年时间,这两家的产业最少翻了十倍上去,原本可能是家资数十万的大商家,现在已经是家资数百万的巨无霸了。

在大明正常的历史轨迹中,这样的大商家不可能出现,地方官府的压榨,官绅和同行的排挤,各地的贸易壁垒,加上买地置田的引诱,资本可能被深埋地下,而不是拿出来进行持续的投资再发展。

树大招风和树大根深,两个词,也是两种不同的发展道路。

如果没有辽阳和惟功的撑腰,宋李两家绝不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树大招风对普通的商人世家来说可能是致命的。大明历史上,身家达百万的商人被官府盯上,抄家灭族,身死家灭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到如今,光是在辽阳一地他们两家也有过千个伙计,涉及到几十个行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两人的气度神情也是比之青年时期还要出气几分,虽然都穿着普通的衣衫,但这两人在此一站,便是磊磊不群,显示出过人的气质来。

唐志大几人,虽然也是都身家过百万,在这两人面前,仍逊色几分。

“两位大东主好久不见。”

袁黄也起身,向着宋、李二人拱手致意。

宋钱度和李文昭抢先赶紧向袁黄拱手还礼,一边答应三个辽商的邀约,五人彼此见礼过后重新坐下,彼此又重新喝了一轮茶,宋钱度和李文昭对视一眼,才由宋钱度开口道:“此番前来,是奉总兵大人相召的命令,说是有要紧大事。弟等自中左所上岸之后,沿途前来,听了不少锦衣卫在辽阳祸乱的事情……总兵大人还没有回来么?”

两人都是商人世家出身,对力量的把握已经深入到骨髓深处,换了别处地方,听说有锦衣卫为祸,两人在十年前肯定是避之大吉,根本不敢再近前,更不要说去做什么生意。

天大的事,也不如自家平安更为重要。

在京师,不少商人突然就失踪,然后锦衣卫通知人被关押,全家要卖房卖地还不够,还得借钱去赎人……锦衣卫绑人,经常搞到事主倾家荡产为止,落在他们手中,就算被赎回来,人也被虐待的不轻,重则残疾,轻则也要卧床数月才能复原,赎的慢了一天,亲人就象是在地狱里煎熬一天。

这样的危险所在,不是在辽阳,这两人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我等在此聚集,也是为了此事。”

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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