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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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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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羊可立……”

大学堂的山长张子谦是一个辽阳本地的老进士,任过三任知县,两任知府,后来在三品参政的位子上自请致仕,现在已经七十余岁,须发皓然,看起来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当然,手腕也是有的,这样的老前辈在辽阳也有十几位,但多半贪鄙无行,或是自私自利,要么就是目光短浅,食古不化,当初能就惟功所请,出任大学堂山长,张子谦也是颇受到士林的非难和压力,好在时光匆匆而过,当初的质疑声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张山长也成为辽阳乃至全辽东有名的士林领袖了。

看着眼前这三位中年人,张子谦看似微笑,其实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怎么把这三人给招惹来了?

现在李植等人的名声还没有后世那么臭,毕竟张居正现在尚且还没有平反,而就当世人来说,张居正的成绩还没有后世大明一团烂污的时候被后人看的那么高,而种种毛病,比如擅权,比如太重享乐,比如在科场中舞弊不公等等,成绩看的少,毛病看的多,李植等人博击弹劾,并没有太大问题。

现在的麻烦在于,这三人其实是得罪了当朝首辅相国而被一一黜落的!

这三人是晋党一手栽培出来,而因为现在的晋党没有主心骨面临衰落期,三人现在叛党而出,所以也不容于晋党。

两湖人士因为他们弹劾张居正的关系,又使得这三人不容于湖党。

朝中各党,几乎没有人待见他们,一日之间为京堂,被贬落之后,终生没有机会返回朝堂,这样的人不多,但这三个倒霉蛋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延揽这样的三位进辽阳大学堂,固然他们的学识肯定够了,而且也是一时名士,但老山长确实下不了这样的决断……太冒险了一些。

“嗯,三位肯来我们辽阳大学堂,委实是本学堂的光彩……”

“山长是不是说,但学堂庙小池浅,容不下我等?”

“这,这,话当然不可以这么说……”

张子谦倒确实是在肚子里准备了一些说辞,预备给这三个人打回票,当然,为了他们脸面上好看,会请他们讲几次学,然后再准备丰厚的程仪……这一点钱学校还是有的。

不过,李植这么当面坦然说开,而且言语鄙俗,这实在是叫老山长有些预想不到,一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老山长,我有一言,恕我交浅言深,要直说了。”

李植进来之前,脑海中已经有了预案,虽然未和江东之二人商量,但三人之中向来就是他智计最多,反应最快,在李植说话时,其余两人根本就不曾出声。

“请直言吧。”

张子谦无可奈何,只得首肯。

“近来锦衣卫在城中妄作非为,骚扰残害地方,而招募的打手无赖,更是恶行累累,山长想来知道吧?”

“此事谁人不知?”

“那么,”李植有些咄咄逼人的道:“为什么学校毫无反应?”

“咦?”张子谦道:“学校要什么反应?”

“山长,恐怕言不由衷吧?”

室内一时气氛尴尬,张子谦到底还是性格温润的老名士,难堪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坦然道:“倒是有不少教授和学生有些义愤,请学校上书朝廷,而我想学校是读书的地方,这等事由朝廷和官府来料理最好,学校……”

“山长,你大错特错了!”

李植劈头把山长的话打断,语气凌厉而果断的道:“学校并不是世外桃源,山长你能就任,学校能到今日地步,离得开总兵官和辽阳镇么?总兵官大力扶植,花费重资,而当他危难受疑之时,上到山长教授,下到学生无一语抗上相助,将心比心,若是山长将如何?而今日城中大乱,连商人和普通百姓都上街拿捕锦衣卫的爪牙,学校固然清静地,不能行武夫之事,而却完全一无所动,不仅自外于总兵和辽阳镇,连辽阳全城百姓也自外了,试问,这样的学校,这样的山长,教授,这样的学生,以后在辽阳全体上下心里是何形象和地位,而辽阳养这样的学堂,又有何用?”

第744章 功利

李植的话,虽然语涉功利的多,但也确实是振聋发聩,令人警醒。

室中也有其余几个教授,此时也都是颔首点头,显然是赞同李植的分析。而更有一个六十不到的教授,气质过人,相貌清癯,拈须对张子谦说道:“山长,怎样?吾就说人心多半如此,你谓如何?”

能这般随意和山长说话的,当然是学校里的大牌教授,李植看着此人,心中一动,知道这多半就是李贽李卓吾了。

张子谦感觉十分苦恼,按他的本心来说,学子当然是专心学业,朝廷大政,非士子可以妄论,更不必提有所举动了。

而眼前的局面却是怎么也避不开的,锦衣卫令人痛恨,内心来说,他也恨不得这些家伙死干净才好,无赖们更不足怜惜,全部斩了也不为过,但学校毕竟是一方净土,这也是他坚持下来的原因所在。

但这阵子也越来越难压了,学生们也不是生活在虚空之中,总有亲友遇到锦衣卫和无赖们的逼迫压榨和欺凌,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并不少,秀才更多,他们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张子谦知道,若在江南,这么多的生员早就抱团闹起来了,但生员不能干涉行政,这也是惟功在创办学校之初再三警告过的……不能闹的辽阳和江南一样,太阿倒持,地方官被士绅生员要挟,政务被把持在地方之手,朝廷之令难行,一有什么不利地方的政策,不论对错,一律反对,甚至抹黑皇帝都在所不惜。

如果辽阳真到了这般地步,惟功当时坦言,不惜叫辽阳镇以下,再不出一个秀才,亦是在所不惜。

“山长可是担心秀才生员们出面上书,有把持之嫌?”李植这厮猜起这些事来,真是天赋过人,直入人心,看着张子谦,他含笑道:“各学校自有山长和教授出面,生员列名,这样出于组织,而山长一味弹压,哪一天压不住了,生员们自行其是,这才坏事呢。再者,各学校现在都无动静,是因为大学堂地位有些超然,若山长再无动静,武学院的徐副山长难道就真的这么一直等下去?其余各学校的山长能这般等下去?老山长,当断不断,恐受其乱啊。”

“好吧,我知道了。”

张子谦到底当过知府,临民亲政的亲民官都干过,眼前这事还是能够明断事非的,李植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的话确实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字字属实。

当下便是以山长身份令道:“着人写一封奏疏,以本学堂山长和全部教授和学子的名义,将辽阳城之事,上奏朝廷,同时派一些学员组成校卫队,以学校名义,上街帮助拿捕那些该死的无赖混混。”

“善,大善!”在一边悠然而坐的当然就是李贽,听到张子谦的决定之后,抚掌而笑,连声称善。

以他的名气地位,还有胸中学识足够当山长了,但李贽从无此意。他的童真学说足见此人品格,讲学授徒,把自己的学说推广开来,使大明死气沉沉的学术界出现一点别的不同的东西,出现一点新鲜气息,这对李贽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更多的东西,他别无所求。

当然,他这个名教授的工资也是不低,甚至远在山长之上,本人又是无后,李贽将一部份收入积赞起来,着人寄给家族,了了一桩夙愿心事,此后心态果然大变,那种学问渊博,但经历苦难太多,不免气质中带着深深忧郁的感觉,但在辽阳几年之后,了去了很多旧日心事,生活又无忧无虑,惟有讲求学术上的进步和给那些学子们讲学,这样的生活,对一个真正推求大道的学者来说,还有什么可挑剔抱怨的地方?

这阵子的辽阳风潮,在李贽这样经历过很多的大儒眼中倒也不算什么事,他一生经历,比这更艰难困苦的时候也是有,但相比自身,他更担心学校的未来。

李植没有前来时,他和其余的教授当然也劝过山长,断然有所行动,但他们都是讲学问的,于利害之道,拍马也追不上李植几个,果然这三人一来,一席话说的鞭辟入里,叫张子谦无语以对,学校此时的动作虽然嫌迟了一些,但只要有了动作,上下便是都可以交代的过去了。

“三位就请留下,就任教授吧。”

处置了此事,张子谦知道自己欠了李植几人诺大人情,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请三人留下来教书。

对李植几人来说,入学校当教授,开讲授课,也是涮名望的好机会,辽阳报业发达,已经有不少报纸流到北直隶和南直隶,内地也有不少,江南犹多,虽然有不少人也开版印报,但从内容和质量上比辽阳的报纸差的太远,而报纸上经常刊登教授们的讲课内容和经过,有这些宣传,纵然一时不得为官,也是一条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终南捷径了。

当下自是赶紧答应下来,张子谦沉吟片刻,又道:“三位是进士,但此前并无授课讲学的经历,亦没有太多的学术著作,只能按三级教授来聘请给仪金了。”

李植几人相视一笑,江东之上前潇洒答道:“些许仪金,我等倒是无所谓的……”

“这就好!”张子谦欣然道:“想来三位也知道,一级教授如卓吾先生,年俸是四千两,二级减半,三级再减半,三位都年金一千,另外学校有院子给三位居住,还有洒扫粗使人员,若要丫鬟仆妇,请自行雇佣为是。”

“啊?”

江东之张大了嘴巴,一时有惊愕不胜之感。李植与羊可立两人也是一样的反应,两人都有些呆征的迹象,相比较刚刚侃侃而言,将一桩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时的从容狡黠,李植等人,确实是大为失态了。

怔了半晌过后,江东之方喃喃道:“真想不到,辽阳这里教书的仪金居然是这般丰厚。”

了了一桩心事之后,张子谦也是变的轻松起来,当下语气诙谐地答道:“本镇营官和司官俸禄大致比这还要高些,立功的船长,一年也有这个数,甚至更多。还有底下的那些将作司的大匠,做一项发明出来,比如给滑膛枪减几个零件,那么就是几百上千的赏格,相形之下,教授们要是一年几十两的俸仪,那岂不是斯文扫地?”

“还有那些商人,一年几万十几万的银子赚着,我等还是蛮清苦的嘛。”

“就是,辽阳普通的学子,随便出来一个,家资可能就是过万了。”

“辽阳富裕啊,是以我等的薪俸当然也水涨船高。”

屋子里还有一些教授,唯恐李植等新来者指责他们贪婪,赶紧忙不迭地解释起来……看起来,这等事以前还是有的。

当时的读书人颇有一些自甘清苦的风气,特别是一些理学一脉的老学究多半如此,不了解情况,一来听说教授们一年拿几千两的,恐怕吃惊之余,确实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李植几人,在来此之前就知道辽阳富裕,但也真的没有想到,辽阳会富成这般模样,一个府一级城市学院的教授,居然有达到年俸四千两的水平!

在张居正禁毁书院之前,大明天下到处都是学校书院,当然水平有高低,规模也各自不同,最有名最大的当然是岳麓书院,但就算是岳麓书院也没有一年过百两水平的束修给教书的教授,至于各州府的“教授”,那是官职,有一定的品级,俸禄就更加可怜了,一年区区几十两而已。

这点钱,也就是勉强够生活,当然还得有额外的收入,那便是弟子们的贽敬。不过当时的风气是秀才只敬县官,比如封给知县老师四两,封给县教谕的只有一两,相差就是这么大,而且经常还有秀才不买本县学官的帐,学官也根本没有办法。

只有考中进士,点取学差为提学官,小宗师,才算是有一定的地位,但也根本与收入无关。

民间的教师,举人一级的一年有过百两的,那也是极少的富贵人家才有的手笔,乡村塾师,一年十几两银子加供吃吃住,也尽有老童生和不得志的秀才去做。

辽阳的这种待遇,可称是颠覆性的了,可谓真正的前无古人。

……

……

“大学堂上街了?”武学院中,徐渭也是苦候这消息久矣。

李贽是他的好友,大学堂的教授中有不少是意气相投之辈,这些人多半不知兵事,所以徐渭也没有把人都弄到武学院来,他自己是个鬼材,数学底子原本就很强,现在几何物理也算入了门,兵学已经超过了以往的概念,完全不是啃几本孙吴兵法,看几朝武备志就能拿的起来的东西了,但无论如何,徐渭的心里不能不惦记他们,这无关功利,完全是学者之间的互相欣赏。

李卓吾是当世大才,徐渭难得佩服的一个人,这一次若是大学堂站错了队,后果自然是十分严重,徐渭也不能不担心。

他和惟功的一点交情,还真用不到这种事上。

“好在,他们发动了,我们也开始吧。”徐渭极其欣慰,脸上的笑容也不加遮掩,好在他平时就不是那种严刚沉毅的性格,人为鬼才,脸上的狡黠笑容,学员们可是见的多了。

第745章 文武

听到徐渭的话,武学院总务处的人一声欢呼,顿时就是带着早就守候在操场上的学员纵队,立刻挥旗而出。

鼓号点声响了起来,学员们都是嗷嗷叫着,一起随军旗大步而出。

若不是徐渭的威望压着,这些家伙早就忍不住了。

外头已经是这样的景象,他们也算是准军人,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不动?说是学员应该专心在学习之上,但那得看是什么时候!

这种时候缩了头,以后怎么对面军中的同袍,怎么对自己的下属讲当日的辽阳之变时自己的表现?

看着这些小伙子们,徐渭也是微笑起来。

他并没有故步自封,所以赢得了这些小伙子们的尊重,看他们急切出门的模样,若非是自己素来的威望,怕是早就暴动了。

说起来,当世名士之中,也就是徐渭能成功的掌管起武学院来,换了别的所谓“名士”或是“大儒”,根本就摸不着边,进不得门。

光是一个炮兵学说,怎么步炮配合,标尺规范,战场调整射矩,平时的训练科目的整编调整……辽阳的火炮越铸越精良,已经出现了大曲度炮架牵引的炮车,炮身越来越轻,而整体越来越稳固,可容纳的火药量也增加,推射力加大,炮弹射击之后的杀伤力和距离当然也增加不少,战场火炮从标配四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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