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菩萨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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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菩萨传奇-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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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大师讲得津津有味,就恨不得也赶去玩上一趟。后来听到那白玉净瓶自会有水,自会长出柳枝来,他就有些不信,暗想:“空空一个瓶儿,若没人去灌它和将柳枝插进去,是决不会自生自长的。”他于是灵机一动,又想闹顽皮故态,来与妙善大师打趣一场。但当时殿上人多,不便下手,故踬将出去。
  可是他既存了这一个念头,如何肯就此放手呢?至于在别人却也并不知道他的念头,不过禅堂之上,终日不断人迹,夜间又关门闭户,外人如何能够入内?故沈英虽然想了种种方法,终未能如愿。
  光阴荏苒,转眼已是数月。这一天,沈英忽想出一个毒计来。他预先预备下了一罐清水,一枝杨柳,去藏在隐僻之所,然后独自潜往柴房,敲石取火,就柴草上点着。无情的烈焰,熊熊地燃烧起来,合寺尼僧,闻得柴房里失火,都吓得手忙脚乱,一齐奔往后边,忙着汲水救火。前面禅堂中,连人影也没有一个。沈英便乘此机会,拿了预备下的东西,踬到禅堂,一耸身跳上供桌,将罐中的水倾入净瓶,柳枝也插得端端整整,又拭净了供桌上的足印,然后匆匆地退了出来。
  那时,山下居民也都闻警赶来,帮同灌救,来来往往,情形很是杂乱,谁也不会留心沈英的行动,更不会想到这把无情火却是这小子使的捉狭。见他提着一个瓦罐,还只当他是来帮同救火的呢!
  可是那沈英却自肚里寻思道:“如今白玉瓶中的水也灌了,柳枝也插了,照大师说,一见如此,就是坐化成佛的日子。
  如今我弄个假,待她明天如不坐化成佛时,便可和她大大地开一场玩笑,那时看她还有何说?“
  再说当下幸而发觉得早,救的人又多,一会便将火扑灭,未成巨灾。忙碌一场,已是黄昏时候,大家吃过了饭,收拾停妥,各自回禅房去各做清课。匆忙之间,却没有谁顾念到供桌上的羊脂白玉净瓶,故沈英虽忙了一场,当日却并没有发现。
  一宿无话,直抵来朝,大家起身,自有值日的尼僧到各处去洒扫揩拭。值大殿的性空,刚揩到供桌,即发现净瓶中的柳枝,凑上前去一看,果真一瓶满满清水。她喜出望外,放了手中抹布,一路奔出殿来。恰好永莲采了一束鲜花来上供,两人撞个满怀,险些儿各跌一交。正是:
  看她传喜讯,不见眼前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苦行千般道成九品 当头一棒喝破三千
  话说性空揩抹供桌,发现白玉瓶中果真有了净水柳枝。她往常听说这就是妙善大师证果成佛之时,故不由她喜出望外,丢了手中抹布,撒腿往殿外就跑。恰好永莲摘了一束鲜花,前来上供,大家一个不留意,竟撞了个满怀,大家险些儿跌倒。
  永莲定了定神,看着性空道:“你为何老是如此莽莽撞撞的?凭地奔窜,毕竟为着什么事来?却把人撞得好生疼痛。”
  性空也立定了脚,合着手乱拜道:“师父呀,我只因见白玉瓶中,已有了净水柳枝,故而喜出望外,奔出来想给大师报个喜信去,不料匆忙之间却撞了师父,还望恕罪。”
  永莲道:“真的有这回事吗?”
  性空道,“此事端的千真万确,小尼斗胆也不敢打谎!”
  永莲道:“既如此,这花你拿去上供,我去给大师报信。”
  性空接了花自回殿上,永莲便向大师禅房而来,只见大师正和保姆谈话,一见永莲进来,便说道:“永莲呀,你却来了,我正有话和你讲呢!大约今天是我坐化的日子了!我昨夜入定,忽觉心上白莲开放,这怕是个予兆。”
  永莲也将净瓶中有了净水柳枝的话说了一遍。
  妙善大师道:“既然缘法已到,你们且到玲珑阁上去安排道场,就那里示寂。”
  永莲自去吩咐众人前去预备一切,妙善大师便去用香汤沐浴,挨了一套庄严的服装,然后徐步登阁,在居中的禅床上伽跌坐定,宛是入定一般。保姆和永莲率领众尼,分两班站定,鱼罄齐鸣,香烟缭绕,各念动《愣严经》句,我且慢表。
  再说那童子沈英,他本来安定顽皮的心眼儿,有心与大师胡闹,故一早起了身,连东西也来不及吃,便一口气奔到寺中。
  只见众尼正在忙碌,又听说大师今天果真要成佛,好生奇怪,便踬到阁上来观看。
  那时山上居民,也有人知此消息,传扬开去,就有许多人入寺参礼,把一座玲珑阁的上下,挤得满满的。那班尼僧固然各各低眉合眼朗诵着佛号,就是一班参礼的人,也都屏息兀立,无敢喧哗。
  就中只有那沈英看了妙善大师的情形,不觉暗暗好笑道:“打盹就老实地打盹,说什么成佛不成佛?分明在那里捣鬼,且待我来吓她一吓,包管叫她直跳起来哩!”
  他打定主意,便溜到大木鱼座旁取过那老大的鱼锤,挨到大师面前,大喝一声,搂头就是“秃”地一下,说时迟,彼时快,虽有人瞥见,却也来不及阻止,这一下有分教,就名为当头棒喝。
  一下打下去,即有一道红光冒出,大家只当是打破了头,冒出来的血。仔细看时,红光冉冉上升,渐渐凝聚起来,结成大师的另一法相:赤脚而立,手中捧定插杨柳枝的净瓶。
  你道为何一击之下,就会如此幻化呢?原来大师的神魂,已修到无须躯壳的地步,可是久处人间,为烟火尘埃所熏染,泥丸宫闭塞,神魂无从脱离躯壳。等到受了意外的一棒,泥丸宫突启,于是就借此脱胎而化了。沈英的顽皮,正也是缘法凑巧呢!
  当时,一众尼僧固然争着膜拜,就是一群闲人,也都望空礼拜。后来,只见大师的法相愈升愈高,渐渐地没入白云之中看不见了,大家方才各自起身。
  永莲走过去一摸大师的遗体已经冰冷,于是便命众尼僧诵经念佛,自己预备与保姆一同进城,奏闻妙庄王。指拨停妥,二人一同下得玲珑阁,转出正殿,一路走出山门。
  只听得迎面鸾铃响处,飞也似来了两骑快马,上面坐着两位差官,见了二人便问道:“二位尼僧何往?我等奉庄王之命,特地前来降谕,快去唤现任的住持出来接旨!”
  当下保姆和永莲拜过了,陈明所以,让两个差官入寺,就正殿上放了香案,大家跪听宣读。
  原来妙庄王对于大师坐化一事,早巳知道。因他坐朝之时,就见大师法相来到殿前,站在半空,说是:“现在业已得成正果,佛祖封为大慈大悲寻声救苦观世音菩萨,立刻就要往南海普陀落迦山紫竹林中,去观自在了。敌特来辞驾,将来我王升遐时再来相度。”故妙庄王便降旨,将菩萨留下的肉身,招人漆髹,即供养在玲珑阁上,永受香烟,将玲珑阁改名为慈悲观音阁。大家自然遵命办理,自有一番忙碌,不在话下。
  在这里我却有几句话要交待一下。上边这一段神话,似乎太荒诞无稽了,超出情理之外,可是照佛家的说教,却还不仅于此而止呢!这大概是时代的关系吧。除了我们先师的儒教没有这些神话以外,其余的宗教,恐怕都跳不出这一个圈子。道教的神话,固然最多,可以不必去谈它。就如现代文明各国奉行的耶教,也有耶稣复活的一件故事。我们对于妙善大师的成道,一变而为观世音菩萨,也不妨作如是观。
  现在我回笔过来,再说到耶摩山金光明寺中。保姆当然受众人推戴做了一寺的住持,招了高手的匠人,一方面将菩萨遗留的肉身,用上好的光明宝漆,漆将起来,一方面将玲珑阁的匾额除去,换上慈悲观音阁的匾额,又在阁中造了一座佛龛,将菩萨的肉身供入,永受香烟。一连忙了许多日,方才竣事,不在话下。
  再说那时兴林国中,上至妙庄王,下至一班愚夫愚妇,见持志修行,果然能够正果成佛,于是大家都生了信心,不期而然地都皈依佛门,果真应了人王国变成佛王国的预言。
  后来,妙庄王也被菩萨度化,归入罗汉班中;保姆封为保赤君,永莲亦归南海,永侍莲台,就是侍香龙女。还有那顽皮小于沈英,他自从看了菩萨成佛之后,倒也顿时恍然大悟!他本是南方火德之精,灵气所钟,自是高人一等。平时尘蒙心窍,故演出种种顽皮之事,一旦醒悟,功行超人,久后也被菩萨收在莲台之下,就是善财童子。这些都是后事,我算一言表过,后文恕不再叙。
  且说观世音菩萨自从辞了妙庄王之后,一路云浮风荡,直向南海普陀落迦山而来,不消片刻功夫,已到灵山宝境,气象万千,果非凡俗可比。正是:
  瑞霭垂缨络,祥光护白莲。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观自在南海清修 悯苦厄中原化度
  话说观世音菩萨自从脱却凡胎,辞了妙庄王,一路足踏浮云,直向南海普陀落迦山而来。她此时身轻脚健,不消多少功夫,已到落迦崖下。此间毕竟是灵山胜境,不同凡俗。奇花异草,生遍四周;灵兽珍禽,迎人舞蹈;白莲池上,送来万缕幽香;紫竹林中,升起千般瑞霭。中间却是一座二品莲台,霞光万道,却是空着。菩萨到此,口说一声“善哉”便跳上莲台,端身趺坐,其时正是九月十九日。
  故现在民间习俗,凡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这三天,一概认为观音生日。其实,二月十九是转劫诞生之日,六月十九是舍身被剃之日,九月十九是证道正位南海普陀落迦山之日。习俗虽一齐视为生日,却也非绝对没来由的啊!
  再说观世音菩萨,证果莲台,一心观自在,度化了妙庄王等一班人以后,与善财、龙女同居紫竹林中,讲清静大法,逍遥自在。
  有一天,却有一个僧人,叫做沙门跋陀,他自西方佛国受了菩萨戒,大愿力求往东土传教。如来谅他道行未深,虽其志可嘉,明知此去定然徒劳往返,故曾劝阻。无奈这沙门跋陀立志坚决,执意要去,如来只好付了路引牒文,让他自去,这也是他数中应当有此跋涉。他费了几年功夫,才到了东土,云游各处,向众生宣扬佛法。无奈一则因语言隔绝,东土人民不知他讲些什么,就没人去理睬他;二来那时东土人民并不知有佛教,对于僧人都视为异端左道,就算语言能通,也决计不会有人信他说话。因此两个缘故,他虽然走遍中原各地,终是到处受人奚落。他当下便打道西归,一路上顺便朝名山,那日恰巧到得南海,闻得观世音菩萨在此,便志心往朝,请教一切。
  菩萨见他立志可嘉,便向他问起东土情形。
  沙门跋陀道:“不可说,不可说!那边刀兵不绝,灾障重重,人心险恶,争夺频频。弟子向他们说法,全然不悟,。还把弟子当做恶人,到处受他们奚落。弟子生受这些,倒也罢了,只可怜那班芸芸众生,磨劫当头还自执迷不悟,欲化度也自无从,只得西归向如来请得妙法,再行东去点化他们了。在此经过,特拜朝菩萨,还望菩萨慈悲慈悲,用大法力感化这一班迷途众生,一来使他们脱离苦厄,二则来也可宣扬佛法。”
  观世音菩萨道:“善哉,善哉!这是你功行未深,言语隔绝之故。如今你且归礼如来,改臼再行东去,我本着寻声救苦之志,既然知道有此等事情,万不容坐视,只索待我往中原走一遭了。”
  沙门跋陀拜谢过了菩萨慈悲,径自西去。观世音菩萨便吩咐善财、龙女好生看守灵山,自己便化身为一老媪,离了南海,一路上向中原而来。
  观世音菩萨化身丐妇模样,一路上沿门托钵,与一班下愚百姓异常接近。她看那各地的乡风,处处不同,善良的固然也有,顽恶的却占多数。那方的男子呢,到底是受了圣人的教化,懂得礼义,但是妇女们却大大不然。可分为上下两层说,高贵的妇女,自然出身名门,也一般地略谙诗书,但是颐指使气,平日间养尊处优,造成骄奢淫逸习惯,造下了许多恶业,难免轮回之厄,在下的愚夫愚妇,从不曾闻得圣人之教,一切行为,那自然更不必说了。忤逆不孝,攘夺争杀,哪一件没有?他们不知果报,更觉可怜。
  观世音菩萨大发慈悲,决计先向下愚说法。当她法驾一路到得中州地界,定了太室山一个石屋做显化之地,夜间即示梦给附近百姓,说:“明日内观世音菩萨要在此经过,点化有缘法的人,拯拔一切苦厄,你等留心相待,不要当面错过。遇得到遇不到,都看你等的诚心不诚心,只要诚心相待,自然会遇到的。”说罢现出她的庄严宝相,悠然而隐。
  第二天,一班百姓互相谈论,都道昨夜得这么一个同样的梦,大家觉得奇怪。谈论纷纷,不外乎怀着万分的希望,专等菩萨的降临。又明知菩萨化显,决不会将本来面目向人的,但又不知今番她究竟化身何等人物,前来点化众生。因此,又引起许多枝节,他们因认不得菩萨,凡是见了一个面生可疑的人,就指为菩萨,大家环着向他礼拜,往往把那受拜之人弄得莫名其妙,直到双方说明真相,彼此付之一笑。如此一连闹了好几天,误会却发生了不少,只还是不见菩萨来临,反弄得大家心上疑云叠叠,就算见了面生可疑的人,也不敢冒昧拜认。
  那时观世音菩萨却仍旧化为一个穷苦老媪,下山到得城市,一路求化饮食,大家反没有留意。
  那年正值亢旱,入夏以来,已有四十多天没有下雨,田中的禾苗都呈枯萎之色。农人等吃尽辛苦, 日夜戽水,终于无济,看看灾象已成。倘使天公再不下雨时,行见籽粒无收,乡农们忧愁焦虑,自不必说,就是城市中人,也愁着荒年。
  故观世音菩萨托了钵盂,向人们求化时,不约而同地说道:“天公如此亢早,今年的收成已经无望了,自己还愁着来日的难度,哪里更有余物给你这老婆婆呢?”
  菩萨长叹一声道:“水旱虽说是天灾,到底还是由人自肇,你等这一方百姓,若是尊敬天地,广行善事,改轻杀戮,归化佛祖,上天岂会降这灾祸,使你等受苦呢?就如我一个穷苦的老婆子,到此半天,一路求化了数十家,兀自不曾化到一粒米半粒谷,足见这一方的百姓,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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