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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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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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大喜,连忙搀起,伴当早端了酒上来,两人干了三碗,赵光便道:“贤弟,愚兄在汴京尚有些基业,不若与兄共去,总有个出身,也好过陷身囹囚不是?”

吕布哈哈一笑道:“大哥,你我结义,不问何处来,不问何处去,何不潇洒?还请哥哥示下,他日兄弟若有命在,自去小住痛饮!”

赵光见吕布这样,再劝也劝不动,心中有些惋惜,但还是解下一块玉佩,系在吕布腰间,对他道:“兄弟,若有难,可托人持此信物,到汴京城里,东门直街四海斋,无论天大的难事,自不在话下。”他语气平稳,却自隐隐有一番霸气,使人不觉此话是虚言。

吕布却也不推辞,又喝了一碗酒,笑道:“大哥,便散了吧,那门外的甚么帮主,一会不耐烦,发作起来,哈哈,怕也不好。”

赵光被他说得大笑,便也吩咐起程,出店前赵光突然问道:“贤弟,愚兄的武艺,与你相比,如何?”

吕布稍一思量,笑道:“徒步而搏,三百合之外,某当能胜;马上相搏,大哥,七八年,你大约能撑上七八十合。如今你身上尽是贵气,已无武人之杀气血光,马上相搏,怕一合也敌某不住。”

赵光一下被他说得笑了起,道:“贤弟有何绝妙招术?”

“大哥,你也是根骨清奇,天赋异禀,可惜这七八年你不再与人生死相搏,武道一途,怕是失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良机。不怕说与大哥知晓,某自十六岁起,已无招。”吕布淡然而道。

说话间走出酒肆,吕布一眼见到那块栓马石,扶着枷对那帮主道:“便也教你个乖!”只轻轻伸脚尖一挑,那三百斤重的栓马石便越过头顶,那帮主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却见吕布淡然一笑,待它落下又一脚把它踢得直飞上去,笑道:“大哥,接好。”纵身跃起旋踢,那石如箭一样斜斜劲陨而去。

那赵光大笑道:“好!”双手一圈,一个高探马势,便把那石势圈住,只一抖,便甩回原地,抬头去觅吕布,却已带着冯太监一行人走远了,远远只听吕布高声道:“大哥他日若有事,只须托人带一句,霸王祠下旧兄弟,纵千万人,某亦当去觅兄,以全你我之义!”

“走!”赵光淡定地吩咐身边伴当,一行人收拾了往北策马直行,行了二十多里,便遇上宋军侦骑,一见他们连忙放出冲天烟花箭炮,不多时极目处黑压压一条线冲这边来了,却是宋军大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生得和那赵光有几分相似,远远便滚鞍落马,翻身拜倒,口呼:“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那大队军马跟着齐声吼道:“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直震得边上挂霜的枯枝簌簌落了银妆。

“平身。”化名赵光的赵匡胤扶起跪着的大将,笑道:“光义,甲胄在身,不必多礼。”

这时一个纶巾古服的清秀文士,拈着三缕长须,骑了一匹四蹄踏雪的枣红战马慢慢踱了过来,却是那位一手策划了黄袍加身好戏的大宋相爷赵普!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说的就是这位赵普。他一脸的怒容,明明回报潘美身边五百多亲卫,还让唐国那左突骑使给碎尸了,这皇帝此时居然弄出这种亲身涉险的事,叫他如何有好脸色?

赵普骑在马上,远远就摇头道:“圣上,千金之子,尚不坐垂堂!何况我皇万岁万万岁,万金之躯,怎么能青衣小帽,左右不过二十数人,就轻涉这交战边境?这章程到底出自孙子兵法?或是出自李卫公兵书?”如果不是吕布这杀神着实太过恐惧,赵普也不至于这么见面就凶巴巴,因为他也知道这皇帝当年一条棍棒打平十八座军州,当年巅峰时期,这五代十国也是无对高手,要不也不可能演绎出千里送京娘的美话。所以通常赵匡胤硬要逞强,赵普也不会过不给面子,可现在就黄州刺史王明送来的奏折,说那唐将刘纲“其智近乎妖!”这话可是出自智将王明之口啊,更甚者那素以悍勇闻名的潘美,又报被那刘纲斩于万军之中,叫他赵普如何能安得下心?

赵匡胤被他说得有些脸红,心里也自知此行的确冒险。此次先失蕲春,刚传来蕲春收复,又再失和州,还折了视为左膀右臂的潘美!宋国的强兵悍将,主要是陈列在北方防范辽人,赵匡胤立马率了亲卫,奔赴前线,不单是对唐国作战,毕竟潘美一死,这岭南转运使也需有知兵之人来担任。但他是马上皇帝,哪里能在营中空坐?中军未到,已青衣小帽率了二十几个护卫去查看地形了。

此时被赵普一说,他自知理亏,便岔开话道:“光义,你看赵普,一让他来前线,便又弄出这幅高冠古服的怪样……”

“万岁!”赵普却不给他面子,滚身下马行了礼,直起身便道:“圣上需知,潘美是被敌将于万军之中,五百亲卫拱卫之际,碎尸的!不是斩于马下,是碎尸啊!今日圣上须给为臣一个章程!今后绝对不准轻身涉险!凡事皆有法度!身为九五之尊,如何可以做出这等孟浪之事!”

赵匡胤给他吼得也是火起,便直直地盯着赵普,偏偏赵普却不退让,赵匡胤狠狠地道:“你便是说朕连自保之力也没有么!朕若不允呢?你便如何?你便如何!”要知道赵匡胤少年从军,不是去他那当大将的父亲手下混日子的,而是去柴荣手下,一刀一枪杀出的殿前都检点,这样的人物,怎地教他不自负?

“那便请万岁再把微臣发去边远之土,为大宋守土,眼不见为净!”赵普全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要知道此前正因为赵匡胤的老师辛文悦犯法,赵普硬要治辛文悦的罪,而赵匡胤硬要保他老师,结果赵普一怒辞相!赵匡胤一怒之下,也已任命赵普为检校太尉兼河阳三城节度使了。

只是横空杀出一个吕温候,兵事凶急,赵匡胤才把那任命留中,好言去劝赵普,后者也知兵势如火,前事只能暂时放下不计。这君臣才算暂时析了前嫌。

赵匡胤毕竟是英主,和赵普倔了一阵,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赵普这身高冠古服,又让他想起对方为自己策划的黄袍加身之计,心头也就软了下来,兼之细想,也知道赵普说的是正理,便转颜笑道:“朕依你便是,你便不能给朕留面子么?好了,光义过来,给你们说点开心的事!今天,朕结识了一位英雄!真英雄!想不到唐朝有如此英雄人物!”说到这里,一脚把边上一个随行伴当,轻轻踹了一脚道:“来,你给他们说说我那新结拜的把弟!说得好朕自有赏赐!哈哈!”他想起吕布,只觉实在投缘,便连听左右述说起来,也觉得意。

那伴当手舞足蹈地述说,边上那大宋相爷赵普的脸色却如上演蜀剧的变脸一般,一阵子青一阵子白,等到那伴当说完,见赵普脸色极差,赵匡胤连忙使人去叫太医过来,赵普摇头止住他,苦笑道:“万岁可知,杀潘美者何人?”

只因这王明的奏折来时,赵匡胤已出行没有收到,而前方溃兵只说得那唐将如魔鬼一般,却也说不清楚。所以赵匡胤初被他一问,有些恼火,心想不是让你们去查么?但转念一想,脸色一寒,犹豫道:“对了,两条雉尾!难道,难道是我那拜弟?刘文纪?”这便是吕布今世的躯体姓名了。

“江都留守麾下左突骑使刘纲刘文纪正是!”赵普苦笑道:“万岁,微臣方才,在那述说中,已发觉那刘文纪,足足有十五、六次机会,可以犯冒天颜啊!教臣如何不惊?”

“你不懂。”赵匡胤无端地叹了一口气道:“沙场相遇,必奋死相搏;但当时,刘贤弟便是知晓了朕的身份,也必不会动朕分毫。”说罢根本没去理会一脸不服气的赵普和赵光义,挥手道:“朕乏了,去吧。”他根本就不屑于去和一辈子玩弄阴谋诡计的赵普,讨论为什么当时吕布就算认出他,也必不会伤害他。尽管赵匡胤知道自己不少事情上,赵普是绝好的帮手。

但在某种层面上,比如和吕布相交的这种事情上,他瞧不起赵普的。毕竟,赵匡胤到底也是一个英雄啊,尽管他现在是皇帝,但当年一条棍棒打平十八座军州的赵匡胤,他骨子里,仍是豪杰的烙印,只有豪杰才能理解豪杰,也许,因为豪杰们,本就是,不能被人理解的疯子?

赵匡胤抖下长衣,慢慢地打着一套长拳,空旷的大帐里,他的身影有些孤单。

吕布这时已过了江,那守铜陵的胡正听说平蕲春战和州的好汉来了,便派了亲卫在关门截住他们,引到府衙里去了,又请了附近一些头面人物,吕布在关门口本来就不想去赴宴了,因他原是极骄傲的人,派个亲卫来唤他去,这算什么人情?

还是冯太监劝他:“文纪,咱家才陪你去了霸王祠,你说你以前去过,杜牧题的那首诗,想必你也见过,你原是国主身边的人,才情自非小可,便不须咱家多说了。”

吕布不解道:“甚么诗?某倒未留意。”冯太监却不知,吕布前世去游霸王祠,那是汉末三国时期,杜牧还要几百年后才出世,哪里来的题诗?再说这个刘文纪,却也早不是那个文采风流为李煜所喜的刘文纪了。

冯太监叹了一声,他实在是敬吕布英雄,仍好言道:“包羞忍耻是男儿啊!文纪,咱家也明白,你是英雄,你交结的,是如那位赵光一般的人物,咱家本想赚你一声大哥,如今却也知道你嫌弃我这残缺人儿,但咱家仍敬你是个英雄,实不忍你受苦,你何苦得罪这手握兵权的胡将军?将就去凑趣喝两杯起程,不就是了?”

吕布扶着枷,淡然念了几次:“包羞忍耻,包羞忍耻……好,某依你便是。”那两个从和州跟着他的军汉,和那几个押送的军卒,便被拦在城门处,自有士卒去安排他们饮食,不提。

冯太监和吕奉先一路到了府衙,那胡正的偏将便迎了出来道:“这位便是左突骑使刘文纪兄么?快快请进,中贵,不若揭了封皮,天大的事,我家大人自有主张……”

吕布淡然止道:“不可,此为国家法度,怎能逾越?好意心领。”他这做派,却就显得和胡正生分了起来,那偏将脸上便很有些不愉,但碍着胡正的将令,却也不好发作,只招呼着他入内坐下待茶。方坐定,那偏将拱手道:“文纪兄,我家大人仍有公事在身,片刻便来,文纪兄可有兴趣到演武场看看儿郎们操练?”

吕布点了点头,便跟在身后去了,进了演武场,却见场中两队人马正在操演,龙腾虎跃一般,煞是好看,那胡正请来的乡绅,此时便看得入神,纷纷说这是虎狼之师。那偏将得意道:“文纪兄,这些儿郎们,操演得如何?”

说罢那偏将又向来的乡绅富人介绍,说这位便是传闻中的刘文纪了。吕布不耐烦与这些俗人应付,自扶枷走到场边,看了一阵,却也不作言语,那偏将得意道:“文纪兄,不错吧?如是当日和州,我家大人率这些精锐去战宋人,必然势如破竹!直指汴京!”说罢又领吕布,去看边上宋国的刀,辽国的马,吴越的剑云云。吕布看过,便不做声。

这时有位乡绅,趁趣便问道:“刘大人,你也是勇将,想必也有收藏刀剑的习俗吧?给我们讲讲这刀剑有什么讲究,啊,各位,你们说好不好?”这都成了他们赴宴的保留节目了,听胡正或者胡正的客人,讲究每把兵器的好劣,或是这把刀如何从宋军手中夺得。

“诸位见谅。”吕布冷然转身道:“某从不做这种无聊的事,唯未经战阵者,方有此叶公好龙之癖!”吕布认为只有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做这种无味的事,非但如此,他又道:“再好的宝刀,也须人血来养,挂在壁上的,叫什么宝刀?不饮血的刀,只不过是一件家具,一件无灵魂的摆设。还不如战场上捡着半截竹竿,撩破胸腹,挑出肠肚来得趁手。”

一下子场上的气氛冷了下去,那乡绅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喃喃地想要补救:“但,但这是宋国的刀啊,只有敢与宋人对决的勇士,才能夺得这宋人的刀啊!”边上众多乡绅也连忙称是。

吕奉先淡然道:“不知各位,更衣时会不会捎一点黄白之物回房珍藏?”那便是说,解手时会不会带些屎尿回家了。众多乡绅给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吕布道:“某自过江,与宋军战,无不胜!这类破盔残刀,安能值某俯拾?只有那十战九败者,侥幸胜了一次半回,才把这得来不易的破刀残甲当宝贝来供罢了。”

说到兴起,吕布全然不理那伙乡绅脸如土色,也不管那副将胀得那脸上快要滴出血来,只顾痛快地道:“这些士兵,跟斗翻得是极为漂亮,但亦只有没上过战场的兵,才会弄这类花巧,上过战场的人,便会知道,那血淋淋的杀场,没有时间去给你左右翻腾得如穿花蝴蝶一般,若是这样的空心跟斗翻起,落地之前已死了七八次。”

那副将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这场中演练的士兵听了极为不服,其中那发号施令的偏将,身长九尺,膀大腰圆,尽管和吕布差不多高,但站上来几乎有吕布两个人宽,他愤怒地道:“你这死囚,可有胆与爷爷比试么?不怕告诉你,你家爷爷单手正面拗死过一头发情公牛!”

吕布淡然道:“噢,若是某的部下,杀百姓耕牛者,斩!”

这时只听甲片撞击声响,却是那副将火燎火焦地跑了过来,愤怒地瞪了吕布一眼,对场边乡绅道:“今日我家将军另有公务要事,无闲招呼闲杂人等,尔等自去了吧!”说着那军士如同驱羊逐狗一般,把那些乡绅一古脑往外赶。

那士兵如狼似虎地,平时想必也是欺负习惯了百姓,便要来推掇吕布,被他拿眼一瞪,惊得打了个激灵,吕布自对冯太监道:“走吧,宴无好宴。”那冯太监也只能苦笑跟在他身后出去,心中却在埋怨,这吕布实在太过不识时务。

他却哪里知道,吕奉先一生如何受到这般轻视?前世唯一被羞辱,也不过是叫了刘备一句贤弟,被张飞呛了一句,他已是不能再忍!马上就带兵自去了,后面这口气还消不下,终于平了徐州取了刘备家小,逼得张飞几乎要自杀。

这胡正先派亲卫去城门唤他,已极不爽;到了府衙也不出迎,只使个副将出来招呼。在吕布看来,已是忍无可忍,哪里还留什么情面,若还能忍,他却就不是吕奉先了。当下和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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