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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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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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江宁之围!若不然,黄州刺史王明虽无战舰,|奇…_…书^_^网|但不把沙洲间那千百枝桅杆放倒,那朱令贷还傻傻地不敢挥兵直下击白鹭洲啊!”这些人都是知兵之人,所言无虚,正史上原来便是如此,朱令赟才错失了战机。

那吕奉先旧部便不服输,却又有人道:“那宋国太祖才真天见可怜。若当年不在霸王祠下结义,我看任他生前一条棍棒打平天下军州。这身死之后,连要找个给他报仇的人都没有!所幸当年结识汉王,才能有所相托!”这也是入情入理,若无吕奉先这一面之缘的结义兄弟,赵匡胤哪里找得到人为他报仇?正史上原来不就是晋王顺顺当当当了皇帝,还把赵匡胤的儿子逼死么?

但这两股人酒都喝足,那新附将领出自强宋,自恃对江南向来强势;那旧部将领跟吕奉先征战杀场也少有败绩,哪里肯服输?于是喝酒便成了斗酒,酒席成了战场。

此时吕奉先却和樊知古,正与朱令赟长谈。朱令赟哽咽道:“末将领水陆诸军十五万!杀至虎蹲洲,施放火油机,加之我大唐水师比宋国壮大许多,本宋军不能敌仓皇失措已然胜券在握!谁知突然转了北风,那本来顺流而下的火油机,竟然逆流反自向我水师攻来!令贷无能,一时竟不知应对,眼见已点着两艘战舰,水陆诸军十五万便要葬身水火之中!”

饶是吕布这沙场杀神,听到此处也摇头道:“真个天有不测风云!时也,运也!”

樊知古也苦笑道:“确是如此,所谓欺山莫傍水,便是此指。”

却又听朱令赟又道:“幸其时,恩师在末将身边,如当年传授刀法一般,耳括以醒令赟,嘱咐令赟定要死援江宁,不可听皇帝乱命,定要投武襄侯麾下以挽江南万万生灵!便号召百十敢死勇士,泅上着火战舰与火油机上,硬把它们一一錾沉,方才挽了十余万战士性命!”说罢拜在吕布面前泣道:“令赟无能,累死恩师,原将兵马尽交王爷,解甲归田!”

良久却见吕布没有出声,朱令赟抬起头来,却见吕奉先虎眼尽赤,热泪盈眶,一掌击下,那上好楠木案几应声而裂,吕奉先悲道:“老骥伏栖,志在千里,年少披甲叱咤沙场,老来从容为国捐躯,狄傲,真壮士哉!”

樊知古劝道:“王爷切莫太过悲伤,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罐总是井边破,男儿死于沙场,却也可谓人生豪迈,学生想来,那狄公热血汉子,未必便愿老死病榻之上。”吕布仰着头,过了良久,才无言地点了点头。

扶起那朱令赟,温言道:“狄公无后,尔为其徒,当为操办后事,军中一切,某自派人理会,尔还是先将狄公身后料理完毕,某再委尔重任。如此,于江宁城西江畔,建一祠,曰:精忠堂。立一碑,曰:烈士魂。以狄公为第一人,此后阵亡壮士,皆入于此,所需费用,若尔实难承负,尽与知古索取便是。”朱令赟连忙叩了三个响头,自去理会。

吕奉先起身道:“知古,随某去与李云翼、王全斌喝上两杯。卢公何在?”

樊知古打了个冷战,连忙答道:“与其女公子正在述话。”

“先去寻卢公吧。”吕布说罢自起身出门,樊知古跟在身后,慢慢心惊,这主公越来越有帝王心术了,给狄傲殊荣以收士卒之心,这倒还罢了,吕布向来对士卒是很好;但几句话,便把那水陆诸军十五万的兵权,从朱令赟身上剥了下来,全然入情入理,便是朱令赟不服,所谓百行孝为先,又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朱令赟就是想辩也无从分辩。

寻了卢绛,吕布却也没有什么言语,直走出后园,才淡然道:“卢公,十五万水陆诸军,何以收其心?”

卢绛虽知吕布找他,大概是为此事,但一时那有什么法子?但真个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现时这吕奉先,却又不同于润州城里那吕奉先了。当下也不敢再做出那润州城里的狂放姿状,唯有苦笑直言道:“殿下,这仓猝之间,哪里能有什么章程?还请容老臣细细推敲,明日再禀报可好?”

吕布点了点头,须知很多大悟大彻,都是在生死关头领悟出来,人到了生死一线,才会跳出自己,去反省到底是何处出错,使得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吕布自回江宁,已然几次面临生死交关,这种经历,若还不足让一个人深沉起来,那也着实太过矫情了。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五)

一行三人走到院门口,樊知古笑道:“主公,怎地静悄悄全无半点动静?莫非全都喝醉?我看李云翼刚刚入席,才叫刘破虏和郭枵要争气,一定要在酒席上把王全斌他们干趴下,想必全趴下了。”

那院子外的卫兵,见吕奉先他们行近了,用力一擂胸甲,吕布点了点头,只问道:“你可曾用过饭?”那卫兵见汉王问起,连忙禀报吕奉先,刘破虏入席之前,已安排府中所有轮值弟兄先行用了饭的。

吕布听了,才满意地领了樊知古和卢绛入内去了。边行边笑道:“还是有人没醉的。”却是吕奉先耳力远比樊知古好得多,远远听到有人在指挥王府的奴役,收拾碗筷,搀扶酒醉者去厢房休息。

走进那厅堂里,却是刘破虏和郭枵在忙碌着,吕布笑道:“尔等倒是海量。”因为王全斌、田绍斌这些军中宿将,哪个不是一、两坛的量?都被放倒了,他们两个却还能清醒分派奴仆理事。

刘破虏打了个酒嗝,和郭枵一并向吕奉先行了礼道:“殿下,我可没给您丢脸!喝到最后,只有那独目老儿还能喝了,我可是一碗一碗的把他灌趴下的!这郭小子可就奸滑了!这小子喝不到三杯就装醉了,不过这厮也是本事,硬没给人看出他在作假。”

郭枵一点愧疚之色也没有,只淡然道:“人人都喝醉了,如此时有敌军来袭,岂不大伙一锅熟?是以我总没心思喝醉,至于装醉的法子,你若想知道,我倒可以教你的。但我看二狗你却是极爱喝酒的,想必也不来学。”

吕奉先笑了起来,只是对郭枵点头道:“郭郎有大将之风,不错,贪杯未必真豪杰。装醉如何不丈夫?哈哈哈!”郭枵本是世家子弟,不同于父母双亡的刘破虏,什么好酒没喝过?世家之中,迎来送往,装醉自然是必备之技。

郭枵一整衣冠。正色道:“殿下,末将有要事相告。”吕奉先点了点头,出了那厅堂,郭枵便把李煜如何来赐爵之事,一一禀报,诸将如何反应。也尽点滴不漏告知吕奉先。吕奉先听罢,只是连连冷笑。

卢绛在边上听了,已知吕奉先动了杀机,边上刘破虏跃跃欲试的扶着刀柄,樊知古更是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皇宫方向,卢绛急翻身拜倒道:“殿下于润州曾相允于老臣,不改唐国之号,不废皇帝……”

“某可曾言道要改国号?”吕奉先冷然一笑,背手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猛然回首。望着樊知古,樊知古眼珠子转了几转。一揖至地,笑道:“殿下英明。自有决断。”他已然知道,吕布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已不必他来劝说了。

卢绛气得胡子发抖,戟指着樊知古道:“你这奸诈小人!其心可诛!你却是要让王爷失信于天下么?人无信而不立,若今天王爷废了皇帝,明日江南诸镇,谁还能信汉王之言?岂不纷纷割据投宋?”

谁知这时,吕奉先与樊知古异口同声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却是赵匡胤在生之时,向江南唐国派去求罢兵的使者所说的。但此情此景,用在此处,真个是度身定做一般,再合适没有。

樊知古抚掌笑道:“殿下明见万里!卢公,你说甚么失信于天下?天下是靠守信而得的么?天下是靠刀枪、靠铁蹄、靠将帅谋略士卒热血去夺取地!天下最守信者,怕就是宋襄公了,若他在对方半渡时攻击,却也不会沦为千年笑柄;西楚霸王当年若硬下心来,鸿门宴结果了刘邦,岂能落得乌江之败?”

卢绛听了樊知古的话,轻蔑一笑,张口便道:“子曰……”这时刚好刘破虏去端了椅子过来,吕奉先拂起袍裾坐下,冷然打断卢绛的话头道:“卢公,某所诺,必诚。然人世间诸事,讲究身体力行,所谓纸上谈兵,总是不成的,凡事都须去做,苏秦说六国,单说无用,须得使六国联合起来,才能成事。但世间却有一事,只能说,不能做。公可知何事?”

吕奉先望着张口结舌的卢绛,淡然道:“便是‘子曰’了,孔子说甚么,彼为圣贤,自然不无道理,然若凡人,把自己当作与孔子一般地圣人,妄想事事去学孔夫子,却最后只能落得惨淡结局。”

樊知古听了,击节大叫痛快,那脸上奸诈神色,全然不如平日一般,蕴在那眼眸里了,那俊脸上几乎每条毫毛,都跳跃得阴谋诡计:“殿下所言便是至理,若宋襄公死后去找孔圣人,说因圣人所讲之仁义,害他国破身死,孔圣人必定是不理会,孔圣人只是教人读书,读书是不会死人的,读书罢了,一日读一百遍论语,也不会国破身死的,孔圣哪里有错?”

“若是宋襄公说,我是学以致用啊!孔圣人定要问他:我可做过国君么?未曾!若我做过国君,哪怕一天,我说的话你相信,倒也罢了,我自己未曾做过国君,我说的,你这为人君主的,却偏要去学以致辞用,身死国破,能怪我么?”樊知古说到得意,手舞足蹈起来。

卢绛在边上气得忍无可忍,怒道:“你、你简直有辱头上儒冠!”

谁知樊知古却把头上儒冠取了下来,塞在卢绛手中,只是吟道:“古人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候?哈哈,这儒冠,却也不是十分稀罕之物,卢公若要,拿去便是。”

吕奉先长身而起道:“卢公,某之所诺,必诚,然这唐帝,却不知收敛,某却须去教他如何做个皇帝,若是江南内耗不止,何以平宋扫辽?”说罢自命郭枵去点三百技击之士,又刘破虏唤大小官员上朝。

吕布和樊知古向宫中去了,这次却全然不费半点工夫,那侍卫虞候刘澄被吕奉先命他仍守在宫中,任何人都可能去同情李煜,却就这刘澄绝对不会去同情李煜,只因他知道如果李煜复起,他这扫去皇帝冠冕,挽帝缨地人,必无幸理。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六)

是以吕布尚未入宫,刘澄已使人来报,捉获李煜的亲信数人。那郭枵望了望吕布,见吕奉先微微颔首,便行到刘澄面前,冷然道:“你不如明年才来说与汉王听?那小黄门出宫之时,你在吃屎么?”刘澄知这郭枵是吕奉先身边亲信将领,只连连叩头,不敢分辩。

吕奉先见差不多了,才淡然道:“郭郎,算了。起来吧,刘澄,某知尔是无心之过,然此事可一不可二,现时江南积弱,某便以军法治国,有令不行,有禁不止,那军法官张川,却是连某的面子都不卖的。”刘澄又是叩头如蒜,心中却自凄怆,想他本是李煜心腹,何时如此低头下气?但他不单叛,而且还要对李煜出手污辱,此时事已再无转弯余地,也只好认命。

“帝能饭否?“吕布在澄心堂坐下,三百技击之士环伺四周,这些人本是市井大侠,此时又跟吕奉先沙场厮杀,以弱击强,活下的三百,无不是手底极硬朗的,心志极坚决的,不然在那劣势之下,如何能支撑到最后?这时按郭枵布置,傲踞殿上,真个杀气腾腾。

那李煜本来拥着窅娘,一见这阵仗,吓得手脚哆嗦,他是极聪明的人,马上便知道必是自己使那小黄门前去,引得吕奉先不快了。那小黄门到现时还没回来,说不定已让吕布杀了。但见吕奉先语气中却十分平静,便心中稍定,鼓起勇气道:“汉王劳苦,败退宋军,朕于宫中听了,极为宽慰,胃口大开。”

吕布听了,只点了点头道:“帝能饭,某也心悦。某今日来,是有一事相问。帝日间常有闲,单单填词作诗,怕不能消遣。尧舜都曾劳作,大禹更亲力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帝若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何能恢复三代之治?故之,于宫中辟地为田,帝无事,可耕作。”吕奉先其实就是说,反正李煜你极有闲。还有时间去想赏赐将领笼络人心,那便弄两亩田教你去耕好了,反正那么有空。

李煜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只望着吕布道:“朕若不从呢?”

吕布笑了起来,淡淡道:“帝极崇佛学,可曾闻佛祖割肉饲鹰?”

李煜一时不知吕布要做什么,却听吕布唤过刘澄道:“某府中,有一犬不听招呼,故之三日未予其食。想必极饿,帝崇佛学。你去皇帝身上割下两斤肉,某好带回去喂那养不熟的狗。”

李煜戟指骂道:“尔敢!”没有什么敢不敢。刘澄已把窅娘拖开,一把将李煜从龙椅上扯了下来,此时却见宫殿外军士报道:“禀汉王殿下,卢绛求见。”话没说完,卢绛已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刘澄,跪在地上,搀扶起李煜。

卢绛本来就是年老。一把扶那李煜不起,两人都跌在地上,一时间抱头痛哭,哭了半晌,卢绛愤然质问吕布道:“汉王方才相告,诺必诚,何要弑君?”

吕奉先冷笑道:“不过听闻皇帝醉心佛学,故之相试罢了。”

卢绛把李煜扶到椅子上,垂泪向吕布拜道:“老臣求汉王履行诺言。”李煜坐在那里,垂泪不已,想不到,到头来,自己视为心腹的刘澄,却是再三侮辱自己的人;救扶自己的,却是那被自己诛了三族的卢绛!

樊知古笑道:“卢公迂了,汉王何曾污帝?前些日子,去皇帝冠冕,挽帝者,是为侍卫都虞都刘澄刘大人是也,今日推皇帝于地,卢公也见到,仍是刘大人,这刘大人,是皇帝所封,官职也是皇帝所授,汉王未曾派他差遣,于汉王何干?”

卢绛恨恨道:“姓樊的狗贼,老夫恨不能食尔之肉,饮尔之血!汉王!老夫不与这竖子饶舌,丈夫重然诺,老夫请王履诺!”他知分辩是分辩不过的,如是分辩有用,徐泫去使宋国,舌战群儒,说到宋国君臣无言以对,却又有何用?宋帝一句“卧榻之侧”便了结了。所以卢绛极聪明之人,他不去与樊知古争辩,只死死扣着吕布当时的诺言。只因他知吕布虽然说圣人之言只能说不能做,但骨子里,却还是把承诺当回事的。

果然吕布听了,便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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