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挥使韩文登,这个人物够份量了吧?”
朱嫣稍稍一思索,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细节,闻言小声地说:“你的意思是,新上任的韩指挥使对他很看好?”
“非常看重”程兴武一脸认真地说:“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韩文登还没有坐上指挥使之位时,就与这姓陆的有交集,据说对他很是欣赏,动员令一发出,这陆皓山第一个响应,放着政事不理,就组建了八百人参战,刚才你也看到,清一色全是骑兵,其中将近一半还装备了先进的鸟铳和三眼铳,准备得如此充分,就是我们程朱二族都比不上,这二人没点默契,肯定说不过去。”
“还有”程兴趣继续说:“这次官军合围平昌,据说就是陆县令给的情报,除此之外,江油义兵设计毁了不沾泥的火器、全歼飞电营,这些都是很大的功劳,若是韩文登渡过这次危机,坐稳都指挥使之位,很有可能这姓陆的会由文转武。从此平步青云,前指挥使郭峰的倒台,我们始料不及,所以说,想和新任指挥使搞好关系,这个陆皓山有可能是关健。”
朱嫣点点头说:“所以,这次约定,胜负并不重要,重要是拉上陆县令这条线,我想。就是程大哥胜了,也会宝马赠英雄,转手还给他,就是输了,那区区一千石粮食,我们程朱两族无关痛庠,对吧?”
“没错”程兴武打了一个响指说:“江油义军虽说全是骑兵,行进速度快,不过论消息。哪里是我们程朱二族的对手,我们在二族在四川经营多年,可以说到处都遍布眼线,未必输给他们。再说韩指挥使的三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嘻嘻,有趣。”
朱嫣返身上马,淡淡地说:“走吧。”
“嫣儿。去哪?”
“你不在乎胜负,但是本小姐在乎”朱嫣一脸正色地说:“我可不想输给一个小小的县令。”
还是那么好胜,程兴武摇了摇头。马上翻身上马,轻叱一声,驱马向朱嫣追去,他还想借这次机会,把这位集万千宠爱的朱家三小姐追到手,有了朱家的支持,自己在族的地位肯定大大提升,说不定,族长的宝座向自己招手。。。。。。
。。。。。。。。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不沾泥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大一点的城镇都不敢靠近,补给越来越少,俗话说贫贱夫妻百日哀,这贫贱的队伍也不好带,敌人越来越多,而手下的人越来越少,不沾泥已经是穷途末路。
这就是个人与国家的差别,个人的力量有限,而国家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就像不沾泥,虽说他走对了很多步,但只是走错一步就不能再翻身,进川就是不沾泥走得最错的一步。
现在的不沾泥,就像一个丧家之犬,不要命的东奔西跑,也幸亏损四川山高林密,支流又多,不沾泥走的地多是偏僻之地,不利于官军推进,这才没有被官军一下困死。
不过一个人的运气是的有限的,任不沾泥如何能蹦达,可是还不是韩文登的对手,无论是诚府、人力、物力,不沾泥都不是韩文登的对手,韩文登是四川都指挥使,掌管一省的军政大事,各要害部门都是他的心腹亲信,用起来顺心顺手,为了在八月十五前归剿灭不沾泥,还四川百姓一个安宁,还大明一份安心,韩文登可以说拼了老命,调集了精兵强将围剿不沾泥,并一步步把不沾泥逼入自己设下的圈套。
别忘了,大军的行进速度一般,但是精中精锐斥候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沾泥等人一旦被盯上,就很难甩掉,这样一来,韩文登可以从容地布下陷阱。
七月十三日,不沾泥被韩文登在垫江县以东大约八十多里的路江地区团团围住,等陆皓山率队赶到路江地区时,听到的消息是不沾仅率着四百多残部,被韩文登部困在一座名为飞来峰的大山上负顽抵抗,而韩文登正准备集结精锐部队准备进攻。
不少义军闻讯赶来,被充许在飞来峰山脚下观望,韩文登为了炫耀自己的武力一般,派出精锐弓箭手配合火枪营,陆皓山赫然还看到,还有士兵抬着二门虎蹲炮,看来韩文登被准备动真格了。
“陆兄,没想到我们真是有缘。”陆皓山正在沉思间,没想到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扭头一看,是程氏一族的程兴武,没想到这家伙也来凑热。
陆皓山笑着说:“程兄,你可是来晚了,现在不沾泥已被韩指挥的人包围住,只怕你想赢那个彩头,难了。”
“是啊,我们都来晚了,像我们这些义军,跟在后面捡点便宜还不错,论到实力,又怎么可能是官军的对手”程兴武笑着说:“虽说程某的不能拿到陆兄的彩头,同样,陆兄也拿不到的程某的一彩头,这一次,我们算是打了一一个平局。”
“嗯,是平局”陆皓山同样笑了笑,开口说道。
陆皓山有精锐的斥候小队、有信鸽和望远镜,程朱两族是四川大族,眼线遍布,可是最后还是让韩文登把人围了,这也说明,战场场上最重要的。不是运气也不是取巧,而是实力,一力破十会。
两人相视一眼,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两人谈笑间,那个“朱枫”还是全副武装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陆皓山知道她是女儿身,也不故意去挑逗她。
就在两人说话间,韩文登已经派他的精锐部队开始进行强行攻山了:
“砰砰砰”
“轰。。。。。轰隆隆”
“嗖嗖。。。嗖嗖嗖”
很快,那官军就向山上进攻。有实力,打起来都不讲道理,有实力,打起来也任性,好像火枪火炮不用钱一样一股劲放,对于那些困兽之斗的暴民,官兵就是近战搏半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直接用火器开路,一连追剿了几个月。东奔西走、餐风宿露,可以说跑得脚都细了,全是这些人所累,不少官兵为此没少受到责罚。出了事,皇上拿地方官问责,地方官一级压一级,最后倒霉的士兵。
特别是郭峰在位时。因为着急,高级将领都开除了几个,那些普通士兵挨军棍挨得屁股都开花。这些士兵现在有机会报仇,自然是把气都撤在那些乱民身上。
一时间,枪声不断,炮声不绝,那火器弥漫的硝烟,有时连士兵的模样都看不到,在火枪和虎蹲炮轰炸之下,碎石横飞、树木折断,何况是人肉之躯?那些试图作最后抵抗的暴民本想利用险要地势反抗的,可是在火器前节节败退,不时有人中弹惨叫着倒下。
顺利,对官兵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在飞来峰的山顶上,不沾泥急得团团转,紫金龙被他派去扼守要道,没想到二刻钟时间不到,就失去了三道天险,官兵都攻打到半山腰了,而此时,双翅虎正指挥人准备檑石等物,准备在最后的关隘殊死一搏。
看着双翅虎那心碌的身影,不沾泥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怨毒的目光。
“不好了,不好了,二首领被官军打伤了。”就在不沾泥在思索的退路的时候,二个手下背着中枪的紫金龙上来,一脸焦急地说。
“二弟,二弟,你没事吧?”双翅虎一听急了,马上过来看望。
紫金龙强忍着痛楚,咬着牙强笑道:“大哥,我没事,一枪打在的右手,二枪中了右腿,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双翅虎察看了一下紫金龙的伤势,然后点点头,幸好,中枪的地方都不是要害,虽说一时间活动不便,要别人照顾,不过只要好生休养,也不会有后患,最多一个月,又可以生龙活虎。
前提前,众人能逃过这劫。
“好,二弟,辛苦你了,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交给大哥和三弟,什么都不要担心。”
“是,大哥。”
安慰完紫金龙,双翅虎走到心事重重的不沾泥身边主:“三弟,现在这种情况,只怕我们很难逃得出去了,刚才我看了一下,后山是悬崖,没有什么官军把守,只要我们拖到入夜,然后悬下绳索逃命,或许这样有一丝生机。”
生机?
不沾泥心里冷笑道:几万大围把这里围得严严密密,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就是顺利逃开这里,没有人、没有马、没有粮食,很快就会被官军追上的,还是死路一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沾泥眼里的闪过的一丝凶光,不过他很快掩饰住,点点头说:“好,此计甚妙,还是大哥有办法。”
说完,不沾泥突然指着前面说:“咦,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双翅虎不疑有诈,向前不沾泥指的方面望去,发现什么也没有,正想发问,没想到后背一痛,被不沾泥一刀确翻在地。
“三弟,你疯了,要干什么?”双翅虎大声喝道。
“大哥,一个人死,比三个人一起死好,兄弟对不住你了。”不沾泥一边说,一边拿着血淋淋的大刀走上来。
紫金龙目睹这一切,双眼欲裂,大声喝道:“不沾泥,你要干什么?我们是结拜兄弟。”
不沾泥一刀把双翅虎的脑袋砍了下来,扭头对紫金龙冷笑道:“既然是兄弟,那么还请二哥成全小弟,我要拿大哥的脑袋和二哥的人换回一条性命,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给你们多烧元宝蜡烛,让你们在阴间也可以大富大贵的。”
说完,下令心腹把受了重伤紫金龙捆住,弄完这一切后,不沾泥又让人在旗杆上挂上白旗,示意向山下的官兵投降。。。。。。。。(未完待续。。)
207 杀一儆百
“什么,投降了?”陆皓山听到不沾泥投降的消息,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
唐强很肯定地说:“大人,刚才你在休息的时候,山上突然升起投降的白旗,不沾泥等人请求投降,而韩指挥使大人也接受他的投降,就在刚才,不沾泥提着的双翅虎的人头,又绑住了紫金龙向韩指挥使投降,现在被关押在军营,嘿嘿,这个不沾泥还真是无耻,为了活命,把兄弟都卖个干干净净。”
李定国在一旁撇撇嘴说:“什么兄弟,听说是为了好利用双翅虎和紫金龙,这才结拜的兄弟,哪有什么真情,在队伍里,也是不沾泥说了算,财货是他掌管,最精锐的军队也只听他的命令,关健位置都是他的心腹手下把控,说是兄弟,谁信?”
陆皓山也有些糊涂了,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有点新奇的地方就是投入火枪火炮,别人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陆皓山却没一丁点兴趣,不过是火枪和火炮而己,这些对见习惯大场面的陆皓山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无聊之下,就跑去睡觉,没想到还没睡醒,事情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令陆皓山吃惊的是,好像冥冥中自有主宰一样,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按历史的轨迹,不沾泥是在陕西被困,走投无路之下向马科投降,同样是杀双翅虎、绑受伤的紫金龙投诚,马科转而交给洪承畴,当时不沾泥请求加入官军,不过洪承畴看不起他的为人。婉言拒绝,将他们安置在原籍。由官府严加看管,后来不沾泥贼心不死。再次暴动,直到最后被杀。
故事的情节一模一样,只是地点换成四川,而接收投降的人由马科变成的韩文登罢了。
也许,这可以理解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陆皓山苦笑地摇摇头:“本是一场殊死的战斗,没想到最后的收扬,像一出闹剧。”
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不沾泥最威风的时候。携着大量火器,带着过万的手下,势如破竹地连下几城,风头可以说一时无俩,而当时不少人浑水摸鱼,好像一夜之间,四川境内有了大大小小上百支暴动的队伍,什么搅天龙、哮地虎、白面蛇、山猫子等横空出世,当然。风头最劲的,肯定是不沾泥,当时很多人以为四川会成为第二个陕西。
可没想到不沾泥竟然这样收场,就是逃不掉也得轰烈战死。简直就是虎头蛇尾。
“报”就在几人商量时,突然有人上前禀报。
“进来。”陆皓山沉声道。
一名手下进来,向陆皓山行了一礼。然后大声禀报:“禀大队长,韩指挥使请大人到军营一聚。现在传令兵就在门外守候。”
韩文登找自己?
陆皓山楞了一下,心里马上出现一个想法:会不会是不沾泥透露了那些财货的下落。这韩文登不让自己吃独食,想从中分一杯羹?要是这样,那些到手的财货岂不是要吐出来?
那比自己死还要难受。
陆皓山决定,就是打死也不承认,反正谁也没有证据。
想归想,不过陆皓山还是很快应道:“好,我马上就去。”
看到陆皓山的神色有点犹豫,作为陆皓山的私卫,唐强知道陆皓山担心什么,闻言连忙询问道:“大人,要不要小的陪你去?”
“不用了”陆皓山摇摇头道:“没事的,我与韩指挥使也算是旧识,不用这般紧张,就是真的有事,那不是派人来请,而是直接派兵把我们全给围了。”
“那大人小心。”
唐强一想也是这回事,如果韩文登要对付陆皓山,根本不用这么客气,再说韩文登在四川都司里培养了这么多心腹,得到这么多拥护,没点人格魅力是做不到的,真是有心为难,就是想防也防不了,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陆皓山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就出去了。
不到一刻钟,陆皓山就在临时营地里看到了满面笑容的韩文登。
他的确是值得欢笑,因为他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本是想巡视一下各地的准备情况,防止白莲教的人作乱,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得知陆皓山的“养狼”计划,狡猾的他马上闻到一丝青云青上的机会,很快,一个周密的计划就在他心中成形,在他的幕后操纵下,这个计划慢慢酝酿、发酵,最后酿成的一坛成功的美酒。
把不沾泥等人抓住,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稳坐四川都指挥使一职,从此四川与军队有关的事,都归韩文登管,升上正二品大员之位。
这已是一个人生的颠峰。
俗话说笑到最后的人,也是笑得最甜的人,现在的韩文登,笑逐颜开,好像一个笑陀佛一样。
“下官拜见指挥使大人。”陆皓山不敢怠慢,向韩文登行礼,一边行礼一边说:“祝贺韩大人旗开得胜,活捉不沾泥,还四川百姓一个安宁,也替朝廷、替皇上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下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