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爷的话”刘金柱连忙说道:“都点算清楚了,这些礼盒中,有小黄鱼(金条)、钱锭、铜钱、珠宝首饰、果品糕点等物,现钱折算有一百二十八两,其它的没算,都在这里,少爷你看。。。。。”
这当官的好处多多,论俸禄,一年才三四十两,可是现在随便转上一圈,轻轻松松就有一百多两银子进帐,抵得上三四年的俸禄,那些礼品还没算,史料记载明朝中叶后,官员贪污成风是有道理的,这样的**的确很难拒绝,没人愿意和银子过不去。
过年前去巡视,这是陆皓山乔装打扮时探听出来的,故意在陈姿面前“无意”中道出是曹虎献计,就是想废了陈贵的左膀右臂,据说每年都是陈贵都抢着去巡视,原来油水这么足。
当然,要是陈贵去收这些好处,还是要上缴一份给县令大人,不像陆皓山,在江油县就是名义上的土皇帝,可以一文也不分,吃独食。
“姿儿,喜欢什么就拿吧。”陆皓山大方地说。
这个陈姿不错,漂亮、身材又好,外媚内骚,在床上配合度高,陆皓山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也得给她一点甜心,反正卖身契在自己手里,她的也是自己的,再说了,她是陈贵的棋子,何尝不是自己的棋子。
“是,姿儿谢谢大老爷赏赐。”陈姿谢了一声,走到那堆礼盒上,捡了一个玉镯和二个珠花就向陆皓山行礼道:“姿儿挑好了,谢老爷赏赐。”
陈皓山皱着眉头说:“这也太少了,这些首饰也没几件好的,金柱,拿三十两银子给姿儿当零花,吃的留下,不能吃的,你去换成现银存好。”
“是,少爷。”
陈姿闻言,眼中出现一抹感动之色,很少主人会这么大方的,要知道,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才三四十两,别人主人赏个一二两已经顶天了,这三十两,差不多陆皓山一年的俸禄,可他眼也不眨就赏给自己,这样豪爽的人,还真不多见,闻言连忙感谢。
不过,感动归感动,陈姿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拿到银子后,柔声地说:“老爷,这快要过年了,可是后院什么也没置办,冷冷清清,不如婢女买些灯笼、门神对联等物装饰一下,增添一些喜庆的气氛,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嗯,还是姿儿想得周到,此事你看着办,需要多少银子,找金柱要,对了,要不让金柱陪你去,也好拎点东西,老爷我奔波了几天,正想休息一下,就不去了。”
“不敢劳烦老爷”陈姿连忙说:“老爷身边只有金柱一个长随,要是婢女和他都走了,就没人伺候老爷,婢女叫二个衙役陪同即可,金柱留在老爷身边伺候吧。”
陈姿探到是曹虎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县令大人,自然要回去禀报陈贵,要是刘金柱跟在后面,只怕不方便,闻言连忙拒绝。
陆皓山也不坚持,事实上也猜到她想干什么,点点头说:“也好,要买什么你看着办,对了,快过年了,也置二身新衣裳给自个吧。”
“是,老爷。”
很快,陆皓山回房休息,刘金柱把礼品清点入库,而陈姿则是带了一个烧火厨娘喜婶出街。
出县衙没多久,陈姿在绸缎铺偷偷把一张纸条塞给那个胖掌柜,不到二刻钟,这张纸条就转到县丞陈贵手中。
看完上面的内容,陈贵“啪”的一声把那纸条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该死,曹虎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一打听到那姓陆的有靠山,这么快就摇着尾巴过去了。”
“曹虎此人,听相面的先生说,他脑后有反骨,难怪那么多人叫他曹魏延,嘿嘿,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大人,你得小心提防啊。”一旁的周大源添油加醋地说道。
周大源和曹虎,一个管理户房,一个掌握三班快衙,可以说陈贵身边的一文一武,平时虽说没有什么矛盾,不过周大源是童生,而曹虎是个武夫,表面客客气气,实则都看不起对方,不时还有争宠的表现,要是一方有难,另一个都会很乐意加上一块“石头”,现在听到曹虎竟然暗中向新任的县任献媚,把陈贵的肥差给抢了,这位户房司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贵面色沉如水,冷冷地说:“这个老夫心中有数,你不要多言了。”
“是,大人。”周大源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陈贵,也见好即收。
陈贵说完,突然大声叫道:“陈二”
“老爷。”陈贵身边贴身随从马上上前听令。
“传我的话,让曹虎散值后过来喝酒。”
“是,老爷。”
待陈二退下去后,陈贵坐下,端起一杯茶,轻轻啜了起来,周大源一看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看来自己的老上司设这个“鸿门宴”并不想自己参与,连忙说道:“大人,户房还有一些事,若没有其它的吩咐,那小人就告退了。”
“去吧。”陈贵淡淡地说。
现在陈贵的心情有点不好,事实上,无论哪一个,知道手下背叛自己,心情都是不太好的,更何况是视为左膀右臂的人。
。。。。。。。
夜色降临,街道有些冷清,寒风卷起几块落叶草絮空中飞舞,一盏盏灯笼在冷风中摇曳,街上冷冷清清的,虽说快要过年,不过在这寒冷的季节,自然是一家老小躲在温暧的房子里舒服多了,再说收成一般,勉强才能过一个年,别说明年什么光景,现在暴民四起,明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这么冷的天,谁也不想在外面游荡。
可是,天再寒,地再黑,翠怡园红牌香香姑娘的被窝再温暧,曹虎还是不得不一个人骑着马往县丞大人家赶去,陈贵是自己的老上司,也是一手捧起自己的人,只要他开口,曹虎就没有拒绝的借口,虽说不太情愿,不过还是要准时赴宴。
不知不觉,已到了陈宅,曹虎轻轻一勒,把马停住,看着“陈宅”两个大字,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里有自己的恩人,也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初恋人,每一次来,心里都感触一次,那高高的门槛对曹虎来说,那是通往富贵的门,也是走进自己内心遗憾的通道,每到这里一次,心中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哟,是曹捕头来了,来,小人给你牵马。”这时门子发现在曹虎来了,连忙前来,替他牵马。
“去,喂好一点。”曹虎回过神,随手扔了一颗银豆子给门子,大声吩咐道。
平时不用这些打赏,不过就快过年,这些小钱还是不要省的好,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门子有些时候作用还是很大的。
“好咧,曹爷,你放心,你的这马,上好饲料伺候着。”那门子得了赏,连忙应道。
曹虎点点头,也不用人带路,轻车熟路走了进去。
快过年了,陈哥不会是要打赏自己吧,曹虎有些美滋滋的地想,作为陈贵的左膀右臂,陈贵对手下还大方的,现在快过年了,意思一下还是要的,前几天跟县令大人下乡巡视,有可能没赶上,现在特意把自己叫来,对,就是这样,今年自己表现得还不错,陈贵对自己也是满口称赞。
嗯,不错,曹虎美滋滋地想:前几天跟陆县令下乡,发了一大笔横财,陈哥再给一笔,今年可以过一个肥年了,嗯,那香香这小蹄子挺会伺服人的,要不跟**说一声,把她赎回去专门伺候自己算了,突然,曹虎双目一滞,嘴巴张开,那两脚好像陷入淤泥一样,半天挪不动步子,好像一下子被定身法定住一样。
女人!
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梳着高高的发髻,鹅蛋面庞,身材微丰,一双水灵灵的单凤眼,显得很精神,只见她穿着银红纱白绢里对襟衫子,豆绿沿边金红心比甲,白杭绢画拖裙子,粉红花罗高底鞋儿,宛如人面桃花,曹虎一时间看痴了,而迎面来的那名女子,看到曹虎也颇为惊外,就在一瞬间,四目相对,一瞬间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谁也没有说。
还是那名女子先反应过来,低下头,小声地说:“曹捕头。”
曹虎充耳不闻,有些情不自禁地说:“云娘。。。我”,话未说完,就被那女子打断:
“曹捕头,请自重,小女子已嫁作人妇,你现在应叫我陈夫人,或陈李氏。”
(家里有点事,更慢了,对不起)
第二十五章 又起坏水
“虎哥,你一路可要小心。”长亭处,一个性格温柔、长相甜美的女子依依不舍地对一个虎背龙腰的人叮嘱道。
“云娘,你放心,等我走送完这趟粮食,拿了薪水,再和兄弟们筹借一点,就攒够彩礼娶你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那个名叫虎哥的男子叮嘱道。
云娘点点头说:“嗯,虎哥,我等着你,你可要平安归来啊。”
三个月后,当虎哥归来后,发现自小青梅竹马的云娘已嫁给县丞,成为他的第四房小妾时,伤心欲绝,原来当地县丞看中李云娘的美色,用李家难以拒绝的彩礼就把云娘娶了,当然,县丞大权在撑,可以说只手遮天,李家也不敢逆他的意,虽说云娘不同意,可是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她一个弱女子,反抗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哭着上了花轿。
好在,云娘念旧情,没忘他的虎哥,向丈夫推荐了她的虎哥,虎哥和云娘是表兄妹,也算是自己人,县丞对虎哥也频多关照,最后,虎哥先是当了捕快,然后在县丞的关照下慢慢爬到捕头的位置,当了县丞的左右手,虽说少了意中人,不过倒多了一份富贵。
云娘就是眼前的女子,现在的陈李氏,县丞就是陈贵,而虎哥就是捕头曹虎,曹虎看着眼前的意中人,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可惜,初恋之人最是难以忘怀,这就是曹虎在陈家大门犹豫的原因,他恨陈贵,抢了自己的云娘,可是他又得感谢陈贵,因为他给了自己一份富贵。
听到云娘有意拉开距离,曹虎心中一陈黯然,他没有听云娘的话叫她陈夫人或陈李氏,还是柔声地说:“云娘,这些年你都躲着我,现在过得还好吧?”
“托曹捕头的福,小女子很好。”云娘知道再耽搁下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不敢再说了,低头行了一个礼说:“老爷在偏厅等着曹捕头,你们有要事商议,我一个小女子就先退下了。”
说完,不由分说小碎步跑开。
直看到云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曹虎这才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才强打精神,向偏厅走去。
二人很有默契不碰面,曹虎也以为自己一早忘却了自己的云娘,因为自己深深把她埋在心底,偶然想起,也很快忘记,没想到这次一看到真人,原来心里那份感觉也在,难怪自己一直相不中,至今还没成亲,原来云娘一直在自己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不,她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陈哥”曹虎在偏厅一看到陈贵,马上笑着说:“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请我喝酒?”
眼前这个人,虽说抢了自己的意中人,不过人在屋檐下,曹虎还是给予应有的尊重。
“没事,有些日子我们没好好喝上一盅了,今儿听说你回来了,这下正好,算是给你接风洗尘。”陈贵笑呵呵地说。
曹虎有些受宠若惊地说:“不敢,是我请陈哥才对。”
“好了,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在公,你我合作多年,情似兄弟,在私,你是云娘的表哥,也是自己人,就不要分这些了,你孤身一个,家里连个婆娘都没有,还是来我这里方便,客气什么。”
“那是,那是,有扰陈哥了。”
陈贵笑了笑,然后佯装不经意地把话题转回到巡乡的事:“外面又冷,道路又湿滑,出去转了几天,累了吧?”
“还好,还抗得住”曹虎笑着说:“本来在县衙当值,没想到县令大人让我作陪,刚开始以为是什么苦差呢,没想到是陪大人下乡巡查,嘿嘿,这样也她,收了不少孝敬,对了,还有不少特产,明天再给陈哥送点尝尝鲜。”
“哦,是吗?你有心了。”陈贵心中冷笑,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明明是为了讨好新来的陈县令,让他抢了这趟肥差,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陆县令让他作陪的,那个姓陆的就是一个雏,刚上任连二个月还不到,中间还病了一个多月,哪里知道这么多秘辛,分明是想脚踏两条船,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看待,幸好自己在陆县令的旁边放了一步暗棋,若不然,还真让他卖了还不知情。
对了,姿儿说,那姓陆的还说他有前途,现在已经是捕头,还想有前途,莫非想把自己取而代之?
真是反骨。
一时间,陈贵又觉得周大源的说话有些真实了。
“哪里,哪里,如果没有陈哥,我曹虎还是一个苦力呢。”曹虎一脸感激地说。
当然,如果不是抢了自己的云娘,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先用餐吧。”陈贵扭头吩咐道:“上菜。”
久经官场的陈贵心里非常不爽,可是他城府极深,不轻易表露出来,出一口气只是一会儿功夫,或者说一念之差,但是得失却是长远的事情,曹虎当捕头多年,已经把三班衙役培养成自己的势力,不再是当日那个苦力,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彻底逼向陆县令那边,此外,作为自己的心腹,这些年做的那些隐秘事,曹虎知道太多了,一旦逼急,他来一个两败俱伤,那自己的基业、前程就全完了。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马上吩咐下人上菜。
在捕头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曹虎早就练得一双火眼金睛,隐隐觉得陈贵的态度有一丝丝异样,不过他不敢多问,以后是陈贵对自己跟新任县令巡乡有些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反正好处真真实实拿到自己手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陈哥,嫂夫人和侄儿子们呢?”曹虎看到席间只有二个人,不由好奇地问道。
“不用理他们,他们在后院吃,今儿就我们两个,好好喝几盅,先说了,不醉无归。”
“好,我曹虎舍命陪君子,就来个不醉无归。”曹虎豪爽地说。
席间二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深夜时分,这才散了,陈贵虽说心里很不爽,不过还是派人把曹虎送回去,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