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他的儿子、侄子还有其它亲戚觉悟高,相反,全是坑爹的货,一个个仗着他的权势,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一出事,自然是他来擦屁股,久而久之,百姓把怨恨都寄存在他头上,在他得势时不敢说,现在一倒下,自然一个个大声叫好。
有两份仇深似海的人家,听说陈贵死后,甚至买了鞭炮当街燃放,美其名曰:送瘟神。
陈贵一倒,汪油的百姓兴高采烈,奔走相告,就是衙门内外,也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没错,是欢乐的气氛:新任县公开烧毁一众人与陈贵往来的书信,既往不究,为了稳定人心,还暗中让曹虎向众人大派定心丸:就是以前所收取的好处,无需退还,日后的待遇,只好不差。
这才叫大气啊,县衙的人一早就传开了,这位新任县令那是头上有人,手眼通天的人物,再经历陈贵一事啊,更显得他手段之高明,众人对陆皓山佩服得五体投地,反正东家不打打西家,只要有饭吃、有月银拿,管哪个做皇帝呢?于是,一个个对陆皓山言听计从,办事也尽心尽力,争相讨好这位了不得的县令。
保住饭碗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旧情?昔日情谊?拜托,那能当饭吃吗?一个个为了划清界线,还主动举报陈贵罪行呢。
陆皓山的心情也很不错,一举拿下了陈贵,收服了县衙上下的心,还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对了,通过对陈贵家产的查封,获得大笔的进帐,陈贵作了县丞多年,生财有方,经营有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正好便宜了陆皓山,这也是陆皓山高兴的原因。
招兵买马,那是需要本钱的,一下子进帐一大笔,陆皓山能不兴奋吗?
事实上,陈贵的确是富得流油,没抄家就知他有很钱,一抄家,更是吓了一跳,银锭金砖、珍玩古董、豪宅店铺、田地珠宝、各式皮毛财货等,让人看花了眼睛,别的不说,光是现金现银折合就高达七万多两,像那些家奴、婢女之类还没有算。
此刻,在县衙的库房内,陆皓山带着曹虎和周大源查看着这些财物,一个个都看花了眼,那曹虎看到那么多财货,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个陈贵,真是贪得无厌,竟然刮得这么多民脂民膏,死了活该。”曹虎有些酸溜地说。
这不是气,换自己坐在县丞那个位置,自己也会出手捞钱的,只是气跟自己跟了陈贵多年,这老货吃肉,连骨头也不分自己一块啃啃,心里有些不平衡。
“堂上一滴朱,民间千滴血”周大源有些感概地说:“一个县丞,一年不过三十多两的俸禄,陈贵进县衙十多年,不过转为正八品县丞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足二百两,可是这些家财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收入,明显是贪污受贿所得,难怪民愤极大,县尊大人,你可是替江油除了一害,现在江油的老百姓都称你为陆青天了。”
这话说得有些诛心,周大源掌管户房,这些年也捞得不少,只不过手段非常隐憋,而对亲属管教得很严,一直很低调而己,和陈贵一比,五十步笑百步,不过陆皓山说只除恶首,其它人既往不咎,所以,周大源可以理直气壮把自己放在良吏的位置去看待这件事。
陆皓山点点头说:“怎么说也好,幸得两位相助,本官才能一举拿下这个江油的大毒瘤。”
“大人见外了,若不是大人,说不到我们还是泥足深陷呢。”周大源连忙说道。
曹虎也径直说:“这是大人功劳,说一句心理话,要不是县令大人给我们机会戴罪立功,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是阶下囚,要不是大人,我曹虎今生也不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大人,请受曹某一拜。”
陆皓山威胁完陈贵后,还让他给李云娘写了封休书,这个把李云娘和那个案子撇清,不用拖她下水,也让她和陈贵走在一起创造了最佳的条件,成全了一对有**,对于这一点,曹虎非常感激。
“快快请起”陆皓山连忙扶起陈贵说:“好了,不必多礼,此事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只要用心办事,就是对本官最好的回报。”
“敢不从命。”曹虎马上说道。
一旁的周大源看了看曹虎,又看了看陆皓山,有些可惜地说:“大人,虽说陈贵一人扛下所有的罪名,他死得这么容易,还饶过他的家人,这已经足够仁慈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留二成家财呢?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都偷笑了。”
“大人,周老哥这话说得有道理,大人说过既往不究,以前拿下的好处不用退回,可是有好处大头都归了陈贵,很多兄弟们也落个小钱补贴一下,手里并不阔绰,这次抄家不许打马虎眼,兄弟们看到眼红啊。”曹虎小声地说:“可不能便宜了陈家的人。”
看到陆皓山沉闷不语,虽然不表态,但也不反对,周大源又有一些难色地说:“大人,你刚才训话,让我们不能拿红包,也不能再骚扰百姓,不能敲诈商户,可是光靠那点月钱,那是不能养家糊口的,而大人又保证日子比陈贵在时强,大人你看,这,这事怎么办?”
陆皓山坐在上座,笑着让二人看完,这才笑说:“这次抄家,利润极丰,全部入库,留作公用,并非陆某据已为有,至于福利问题,本官一早就有了对策。”
“大人,有什么对策,小人愚钝,请大人明示。”曹虎马上好奇地问道。
“是啊,大人,我们是你的亲信,那是自己人,就不要瞒我们了,俺老曹心里像被猫爪一般,急死了。”
陆皓山微微一笑,一脸镇定地说:“先说衙门人员的待遇问题,跟本官干,诚心又卖力的,自然不能亏待,不过我们不是陈贵,要取之有道,本官不让你们收那些孝敬钱,那是为你们考虑,老百姓的负担太重了,再放任那些官差勒索百姓,一旦把他们惹毛了或活不下去了,那么他们就会跟暴民作反,到时我们就危险了,这特殊时期,不能冒险,好在陈贵名下有十多间商铺,生意还不错,本官想过了,继续经营,所赚得的银子,按等级和功劳分配,肯定比去吓唬那些穷得叮当响的老百姓强,也拿得心安理得。”
“至于说留二成的财给他们孤儿寡母,这是承诺,本官也不能违背,不过,他们那些人,不少人还是有案在身,也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了”陆皓山冷笑地说:“本官说留二成,又没说给他们留什么,所以把不易出手的田地留给他们,到时只要本官限定他们搬迁的日子,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不计成本地甩售,周司吏,你们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吧?”
周大源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属下明白,一定做得妥妥当当。”
“此时全交由你负责”陆皓山一扭头对曹虎道:“变卖了田地,他们会搬到另一个地方,曹捕头就护送他们出江油吧,听说最近暴民很多,把他们送出我江油县,无论发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说话的时候,陆皓山又特意把“暴民”二字拖长声调,曹虎眼前一亮,心中暗叫一声厉害,马上高兴地说:“是,大人,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这招狠啊,给一些难套现的田地,限定时间内离境,逼着他们去低价甩售,这样光明正大趁红火打劫能弄得不少好处,而曹虎护送人出境,出了江油县就不管,看着曹虎那一脸兴奋状,谁都知他摊上了一个肥差,这县令,进退有度,说话办事,滴水不滴,周大源心中感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简单啊。
好在陈贵没葬在这里,若不然,都要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了。
第四十二章 辣手摧花
陆皓山不是圣人,也不是财神,没有名扬四海的名望,没有显赫深厚的背景,也没有才华出众的的手下,有的只是一颗不甘平凡的心,可是在乱世中要有一番作为,不能只靠空想和舌头,还得有自己的势力,而势力则是由多个因素组成,其中人才和金钱就是其中两个重要的因素。
一举把陈贵拿下,除了搬走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可以说一举数得,最大的好处就是获得一大笔发展的资金,还能把县衙上下绑到一块,为自己所用,至于陈贵及其家人,陆皓山则是直接用他们来便宜以周大源为首的文职人员和曹虎为首的武职人员,算是给他们一些甜头,日后更好使用。
周大源说得对,这江油县衙虽说串通一气,但是陈贵拿了大头,像最底层衙差杂役,其实没拿到多少好处,那么大的一块蛋糕,不给他们分润一点,的确说不过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陈贵经营多年,谁也不知他有什么后着,放过他的家人,那就是放虎归山,谁知日后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祸患,陆皓山一狠心,给曹虎下了一个暗示:出了江油县,就斩草除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陆皓山除了一个刚刚拿到手的县令,可以说一无所有,做事自然要再三谨慎,有时候,得需要对自己狠一些,容不得出半点意外,好在陈贵一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心里背负的罪孽感不用那么重。
做不了圣人,那就做小人吧,死道友莫死贫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杀死李向财的那一刻起,陆皓山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周大源和曹虎都是人精,听闻陆皓山的话后,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眼内都有喜色,闻言大喜道:“是,大人。”
要是自己是曹阿瞒或刘皇叔,手下人才济济,陆皓山自然不会看得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可是现在手下除了一个更不入流的刘金柱,无一人可用,只能将就,希望用利益和手段,先把两人招为己用,慢慢图发展了。
“曹捕头,什么时候喝你和云娘的喜酒?这一杯,你可不能吝啬啊。”和两人说了一会利益的分配问题,陆皓山笑着和曹虎打趣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只能委以虚蛇,笼络人心很重要,陆皓山也开始有意识地笼络这个还需要倚靠的下属。
一听到云娘,曹虎那张脸马上变成一朵花一样,喜上眉梢地说:“一定,一定,没有大人,就没有我曹虎的今天,到时一定要好好敬大人几杯,就怕大人不赏面。”
“到,有喜酒喝,本官一定到。”陆皓山笑呵呵地说。
“对了,大人”曹虎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皱着眉头说:“那陈姿是陈贵的人,是陈贵放在大人身边监视的,大人准备怎么处置她呢?她在大人身边潜伏已久,估计知道不少内幕,要不要属下替你。”
曹虎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旁的周大源看到陆皓山有一丝犹豫之色,笑着说:“曹老弟,一个女子,又不亲属,那么讲究什么,大人算无遗漏,心中早就有了安排,你就少操心了。
曹虎本想说,斩草除根的狠话,不过一想到原来陈贵的第三房小妾已经被自己迎回家中,择日成亲,自己都留下了,自然没有理由去质疑县尊大人的决定,说到底,那只是一个婢女罢了,闻言点点头说:“是,大人英明神武,心中肯定有了主意,是小的多心了。”
陆皓山现在也有一些矛盾,不知怎么处置那个陈姿,闻言笑了笑,开口道:“好了,你们都去忙吧,记住本官吩咐的,各自约束其手下,不能让他们放肆,还有,抓紧让那些被封的店铺恢复营业,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内要正常营业,县衙的上上下下,就靠那十多间店铺养活了。”
“是,大人。”周大源和曹虎连忙应道。
等二人退下后,刘金柱这才走了进来,看着满室的金银财货,一会摸摸这个,一个又看看那个,那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刘金柱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好东西,发财了,发财了。”
一边说,一边抱着大堆银子,那样子就像抱着一个绝色美人一样,说不出的享受、陶醉。
半年前,还是一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小混混,没钱没地位,就是看别人喝一碗野菜粥也会流口水的小人物,可是现在摇身一身,变成县令大人最信任的亲随,吃好的,住好的,天天大鱼大肉,晚晚抱着不同的美娇娘同床同枕,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以前是做梦也没有梦见这么多金银啊。
光是这库房里的银子,自己就是这辈子都吃喝不完了。
只有饿急了,才能体会食物的香甜、只有穷疯了,才能感受到生活的艰辛、只有失败过,才能感知成功的可贵,只有失去过,才懂得去珍惜,刘金柱现在真太满足、太满足了。
陆皓山虽说也很高兴,不过前世见惯大风大浪,没有像刘金柱那样失态,看着他一脸财迷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吩咐他看好库房,然后施施然往后衙走。
陈贵已死,没有陈贵的庇护,陈家如何也抵受不了那些油吏事恶胥的敲诈,陆皓山也安排了曹虎和周大源全权处理这件事,反正超过八成的财产、店铺已充公,陈贵的事也做成了铁案,整件事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陈姿。
陈贵安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棋子。
陆皓山迟迟没拿定主意,主要是这个陈姿是一个可人儿,也是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女人,曾经很用心讨自己高兴,平日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她监视自己不假,不过陆皓山也利用她给陈贵传递了很多虚假的消息,包括离间陈贵和曹虎之间的关系,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大人”陆皓山正在走着,迎面走来的曹虎连忙向他行礼。
陆皓山这才醒悟过来,看到曹虎已换上便服,不由笑着问道:“曹捕头准备去哪?不会是准备这就回家缠绵吧?”
曹虎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大。。。大人,小人就怕她胡思乱想,所以,所以。。。。。”
“好了,不用解释,回去看就看,不过你在回去前,替本官做一件事。”
“大人请吩咐。”
陆皓山把曹虎招呼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言语几句,曹虎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等陆皓山说完,马上应道:“是,大人高见,小的马上准备。”
“去吧。”
曹虎走后,陆皓山摇了摇头,径直回到后衙自己居住的地方,可是推开门一看,一下子呆住了:只见陈姿跪在地上,在一旁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