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高香了。”
另一个有些胖胖的里正苦笑着说:“今儿一起床,发现门都推不开了,爬墙出来一看,好家伙,门口堵着几块大石头,这次是大石头堵门,下次说不定就从窗户里扔进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哭穷的,不少人还打退堂鼓,说不当这个里正,张云辉坐在正中,任凭众人怎么说,就是冷着脸,闭口不语,他任主簿多年,哪里不知真实的情况,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
等众人说了一大通,都静下来的时候,张云辉冷冷地说:“本官也是江油人氏,要是能帮,岂会袖手旁观?可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只负责征税,其它的事管不着,你们求情只怕求错对象了。”
幸好县令大人有先见之明,想出一个官田抵押的法子,若不然,不仅收不起税,还成为江油的罪人了,张云辉倒很会做人,此事责任重大,自然是陆县令出面去处理,责任他担,那么风头自然由他出了。
众人眼前一亮:虽说张主簿没有同意,不过倒是给众人一个暗示:这事只有找县令大人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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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感情投资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吃东家的饭,就得干东家的活,这话放在袁三那一行人身上也很适用,虽说陆皓山和众人有一个君子之约,平时就是打打下手,可是袁三过意不去,执意让陆皓山来检阅他们,发号施令。
陆皓山可以假装不在袁三他们的想法,可是像袁三这些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岂会是那些贪小便宜的人,放在以前,跟在袁督师身边,别说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就是知府、巡抚他们也不放在眼内,可是今日不同往日,现在袁督师由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变成了阶下之囚,而自己一行也由人人羡慕的督帅私卫变成了朝廷的通缉犯。
若只是这些精锐的私卫,就是再苦再累,也是一笑而过,可是带着妇孺,看着他们备受折磨的样子,这些铁打的汉子心都碎了,男子汉大丈夫,最怕就是祸及家人,偏偏那些锦衣卫都不是讲理的恶魔,要是让他们抓到,委打成招,不仅自身难保,对自家老爷更是不利,现在好了,不仅有容身之所,那陆县令事无巨细一一过问,大到宅子、小到柴米油盐都替众人考虑到,每月还给众人发饷,为了让自己一行好好安置,给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还提前支了二个月的饷,众人能不感激吗?
最令袁三动容的是,这位陆县令听说队中还有几个还打光棍,二话不说,拍着胸口说要给他们介绍贤淑的良家女子,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机会要给族上留一条根什么的,那几个老光棍现在一看到陆县令,感觉比自己这个老大哥还要亲了。
好人啊,将心比心,袁三决定,在回归旧主之前,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不惜拿性命和前途作赌注,坚决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县令大人,于是,不用陆皓山发话,袁三主动这位暂任的新东家示好。
这叫什么,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天天白吃白喝,不做点什么,内心过意不去啊。
“大人,兄弟们都到了,你就说几句吧。”在江油城郊处,集合好队伍的袁三,一脸严肃地对陆皓山说。
站如松,不动如山,虽说只有区区十二个人,但那种气势,给人一种异常坚定的信念,十二个人,有如十二把出鞘的利刃,纵使前面有千军万马他们也毫不犹豫冲上去一般,袁三穿着一套威武的山文甲,而其余十一则是穿着一身轻便的绵甲,显得袁三的突出的地位,他们的体魄是那样强健、他们的盔甲是那样精良、他们的战马是那样矫健、他们的眼神是那样坚定,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是这精气神,已经把那些乌合之众抛离九条街那么远了。
值,太值了!陆皓山心里大叫这把自己赚大了,就做了那一点点东西,现在袁三可以说诚意来投,都说人才难得,像这种多次经历生死磨练的人才更难寻,光是这十二套精美的骑兵装备就已经赚大了。
看着这些装备极其精良的私卫,陆皓山感到自己就像看着十二个国色天香的美少女一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过想归想,陆皓山明白,袁三他们现在这么彬彬有礼,那是自己在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给他们家中的妇孺安一排了安身立命之所,还给他们发了最需要的粮饷,他们这才甘心被自己驱遣,但是要想他们真心佩服自己、全心全意替自己卖命,那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袁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皓山里都已经乐开花了,能收下这支精锐小队,那是做梦都想的事,不过表面还是矜持了一下,免得给人留一个轻狂的印象。
“大人”袁三给陆皓山行了一个礼,一脸正色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规矩不成方圆,大人在我等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计个人性命和前途伸出援助之手,设身处地为我等着想,我等感激不尽,没有回到老爷身身边之前,我们是大人的亲卫队,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即可。”
陆皓山听得出,袁三话里的含义,他表达得很清楚,现在替自己办事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前主复出或有需要,他们马上就会离开,这明显是过河拆桥、白眼狼,可是陆皓山不仅没有表示反对,还是满口称赞他们高义,以至一拍即合。
这就是二世为人的好处,为了获得第一支重要的力量,陆皓山决定投其所好,收买人心,因为陆皓山知道,他们的前主是不可能活着出牢狱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说不能为了成功丧心病狂,但有时采取一些手段,也是可以接爱的,兴个例子,在后世,很多人都觉得欧州经济发达,福利完善,社会发展、人文昌明、和人性的自由都得到一种很融洽的发展,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是建立在对亚非拉等国家进行了数以百年的殖民统治、残酷剥削所积累的财富发展而成的。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所编写。
“袁三哥,这,这不合适吧?”
“大人,现在袁三是大人麾下的一名私卫,大人唤一声袁三就行,切莫乱了规矩。”袁三倒没有陆皓山那么多花花肠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公私分明,主动稳护起陆皓山来了。
君子之约已经说好,就是待得不习惯或感觉不好,随时可以离开,陆皓山绝不加以阻拦,事实上,袁三等人要走,陆皓山根本就也拦不住。
看到袁三都这样说了,陆皓山也不再推搪了,这些军中的汉子,最受不了扭扭拧拧那套,闻言一脸正色地说:“诸位兄弟,你们都是袁督师身边的亲信,精锐中的精锐,说是陆某人的麾下,实在有些不胜惶恐,不过袁三哥既然这样说了,那陆某就逾越一下,请诸位用心训练,切莫把训练丢下,袁督师需要你们、皇上需要你们、大明的百姓需要你们,或许暂时有些委屈,但你们放心,终有水落石出之日,诸位只管用心训练,其它的事全交给我,保证诸位还有诸位的亲属,一个个吃饱穿暧,没有后顾之忧。”
“大人,就没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吧?”袁三吃惊地问道。
“没有,你们的任务就是一边训练,一边静候袁督师的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举妄动。”
袁三突然行了一个军礼,一脸激动地说:“大人义簿云天,袁三代兄弟们谢大人了。”
无论怎么样,眼前这个陆县令实在不能做得更好了,只顾付出,没有索取,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都说患难见真情,此刻袁三终于相信了。
“谢大人。”那十一名私卫跟着行礼,齐声感谢。
家人住的房子是那样宽敞、口袋里的银子、嘴里的肉食是那样真实,就是眼前那张笑脸,也是那样的亲切,私卫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们都被慷慨大方的陆县令给感动了。
“诸位快起,陆某受不起。”陆皓山连忙把众人一一扶起,又说了几句暧心的话,一下子拉近了和众人的距离。
一旁的刘金柱在旁看了好一会,终于寻了一个空当,上前禀报道:“少爷,江油县几个德高望重的里正,连同十多名生员在求见,那些里正一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县衙前,怎么劝也不肯起来,非要见少爷一面。”
里正?生员?终于还是来了,陆皓山在心里冷笑道:不错,速度还不慢呢。
有要事要做,陆皓山笑着和只能在野外训练的袁三等人告别后,这才携着刘金柱回县衙,在陆皓山眼中,人生有很多个战场,需要一路搏杀,成功笼络了袁三一行,可以说打赢了一场大仗,而县衙面对那些里正和生员,那里同样是一个重要的战场。
“山哥,大把大把的好处给他们,可是一点事也不用他们做,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刘金柱有些可惜地说。
“不会”陆皓山淡淡地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山,你听说过钱庄没?”
“听说啊,可以存银子,存银子还有利息呢。”
陆皓山淡然地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放在钱庄里的银子,银子再多,也有一个限额,取一次就少一次,取而不存,很快银子就没有了,举个例,例如你有个好哥们,关系很铁,你若是去他家做客时,一开始他肯定很欢迎,过了一段时间,你还住在他家里,他的热情就退却了,若是你赖着不走,估计都会反目成仇,所以,存得多了,并不是坏事,因为有需要的时候也取得多。”
刘金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山哥,有例外的吗?”
“有,例如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感情,那是不能衡量的,当然,也有些信用破产的人,只顾拿好处不办事,当然,他也会被别人抛弃。”
“明白了,就是山哥对袁三他们越好,他们以后就会越用心替山哥办事,对吧?”
“孺子可教也”陆皓山拍拍刘金柱的脑门说:“好了,我们快点赶路吧,还有一场大仗等着我们去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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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人生如戏
“赵里长,张里长,陈乡绅,你们怎么跪在这里?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本官替你们做主。”陆皓山还没回到衙门,就看到衙门前面已经围满了人,三个年过半百的人跪下在衙门前,旁边还有县学的一群生员,两边围了内三层外三层,陆皓山也不敢怠慢,一下马,小跑着跑到三人面前要扶起三人。
现在要做的是一手抓大权,一手笼人心,关键时刻,可不能自毁长城,以前陆皓山觉得生活就像一股洪流,身处洪流当中,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或是遭受不测,沉在水底,或是随波逐流,走得更远,现在想想,人生更像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饰演着不同的角色,有的人有时需要戴上面具去演译。
眼前三个人,陆皓山也认识,两个是江油县德高望重的里正,也叫里长、里君、里尹、里宰,在春秋战国时就存在的职位,一个叫赵旺,一个叫张德来,而另一个的身份是乡绅,江油县有名的陈大善人,如姓陈名贤,他们在江油县也算是**人物,在陆皓山装病其间,这三人也有厚礼送上,所以,于公于私,也不能怠慢。
“拜见县令大人。”那三人一看到正主回来了,马上行礼道。
陆皓山连忙说:“免礼,你们怎么跪在这里,这是折杀本官呢,请起,快快请起。”
虽说陆皓山亲自去扶,可是三人还是坚持不肯起来,那赵旺拉住陆皓山的手说:“县令大人,江油的五万百姓危矣,你若是不答应给他们一条活路,小老就不起来了。”
“就是,县令大人,现在夏粮未种,秋粮连影还没有见,青黄不接,不是我们做老百姓的不交,而是实在交不起啊。”张德来也在一旁附和道。
“县令大人”陈贤在一旁一脸沉重地说:“天公不作美,加上今年,龙王爷已经三年不开颜,江油年年失收,老百姓可以说十室九贫,苦不堪言,若是还是一次收这么多税赋,只怕,只怕百姓只有卖田卖地、卖儿卖女这条死路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求县令大人开恩。”
看到三人已经开口,一旁来助阵的学子也在一旁帮腔道:
“老父母,江油的百姓就指望你了。”
“是啊,老父母,还望老父母体恤百姓,替江油的乡亲父老谋一条生路,晚生在这里谢过大人。”
“老父母贵为江油的父母官,江油这次就靠大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说还得还色泪惧下,说到动情处,一旁的不少百姓也跪下来,请县令大人替他们作主云云,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县令大人要调走,百姓舍不得他,要给他送万民伞什么的,场面非常感人。
看着那几张愁眉不展的老脸、听着感人肺腑的言语、还有感受到群情汹涌的意愿,陆皓山不由在心里的感叹道:这县官的确一个很特别的职业,是基层的职员,直接面对百姓,事无巨小,都要直接面对大明最底层的人员,还真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陆皓山叹了一口气,示意众人静了下来后有些为难地说:“这样说,尔等都是为了税赋这事来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陆皓山注意到,这次被推举出来的代表,不是老实可信的里长,就是一向善良、爱惜羽毛的乡绅,那些巨商大财主一个也不见,就是被鼓动来请愿的学子,都是那些还没有考到功名的学子,看得出,这些人就是推出来做炮灰的,就是那个叫陈紧的乡绅,家中也就有个三五十亩水田,二间商铺而己,在乡绅中也是属于排后面的人物,用富户形容差不多,一句话,那些“大鱼”一条也没有冒泡。
“是,大人,我等实在没有办法以,这才来请愿,还请县令大人怜悯。”张德来说完,又向陆皓山磕头。
“不敢,不敢”陆皓山连忙扶住他,然后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百姓,一脸沉重地说:“诸位父老乡亲,请听本官一言,现在后金咄咄逼人,辽东战线一再动荡,那些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