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葛教授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徐子枫,真的被震住了,他算是深刻理解到“疱丁解牛”这四个字的含义,这种刀法跟睡神大叔的刀法是不同类的,一个注重于攻击,一个着力于解剖。
但毫不疑问,如果能将在攻击的时候,兼顾着解剖,或者说将两者合二为一的话,冷兵器拼杀之时,会占很多优势,就像电影《龙门客栈》里面的那个店小二,从沙漠里面钻出来,眨眼间的功夫就将那个公公的手给剖成了骨头……
徐子枫一直以为那是电影里面常用的夸张手法,可看到葛教授刚才的解剖,徐子枫感觉到了实现的可能性,然后,徐子枫心动了。
心动不已。
想想,要是有那种刀法,在遭遇小兵刺杀的时候,他在时间停止的几秒之间,不是拼命地逃跑,而是将小兵的右手变成骨头,那小兵后面还能那么嚣张吗?再加上铁树他们,相信杀掉他也比较容易吧!
还有很多例子!
如果他再努力一点,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不用时间异能也做到这一步,那将有多牛逼?反正,徐子枫很想拥有这种刀法,他认真地对葛教授说道:“葛教授,你收弟子吗?”
当葛教授见到徐子枫思索时流露出来的那种凝重神情,心里舒服了不少,显然她刚才做的事将徐子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给震住了,此刻再听到他的请求,葛教授更加开心了,那感觉比她年轻时抓住一个双面间谍都还要开心不少,因为她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修理这个小子,葛教授脸上的严肃表情,终于变得慈祥起来,只是这个慈祥比严肃更让人心惊,“要当我的弟子,会很辛苦的。”
“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徐子枫回答得相当坚决,经过七叔那群猛人的拿命不当回事儿的地狱式训练,吃点苦算得了什么?只要将本事学到手,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说话很简单,做起事来就会很难了。”
“我说到就会做到。”
“先看三个月再说,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通过了我的考验,而我老人家的心情又特别好的情况下,就可以收下你这个弟子。”
“好的,葛教授。”
“我知道你想用这种解剖手法,这样吧,我就先给你讲解一下……”葛教授一顿,“对了,现在该是吃饭的点了。”
“不吃饭也行。”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哪能不吃饭呢!吃,必须要吃!”葛教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道:“给我送十份盒饭到实验室来,多要点肉,最好是牛肉,牛排也行。”
徐子枫有种不妙的感觉,葛教授挂完电话,说道:“要学这种解剖刀法,就得先适应,你先站在实验台边,多看看骨头,再看看那堆碎肉,多想想我刚才解剖的画面。我先坐一会儿,这人一上了年纪,稍微做点事就累得不行。”
葛教授现在表现得相当随和,说话的语气就像自家老奶奶一样,但徐子枫大翻白眼儿,练武的人,虽说上了年纪之后,身体、实力等等都会走下坡路,但是,只要不是伤了身子一类的,五十多岁都还是属于身轻气爽,骨骼强健的那一种,而葛教授明显就是这类人,这点事可累不着他。
明白归明白,徐子枫还是乖乖地站在实验台边,看着那骨头架子,脑海里回忆着葛教授解剖的画面,因为徐子枫很专注,沉浸在了里面,时间过得特别地快,直到敲门声响起,徐子枫才回过神来。
葛教授说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戴着宽厚的眼镜,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很朴素,高有一米七,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手里还拎着一堆盒饭,开口道:“教授,您要的盒饭。”
短发女孩儿的声音很好听,如同黄鹂鸣翠柳,葛教授伸手一指,“放在那边实验台上。”短发女孩儿将盒饭放在实验台上,晃了徐子枫一眼,葛教授起身走了过来,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就边吃边说吧。”
说着,葛教授还亲自打开了一份盒饭,递给徐子枫。
徐子枫终于理解之前那种不妙的感觉了,盒饭里面有肉,还是牛肉,甚至还有牛排,跟用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上面解剖下来的肉,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而徐子枫刚才看了那么长时间的人肉,想了那么久,再看到这牛肉,本能地一阵反胃,有股想要吐的冲动。
就在这时,葛教授说道:“你要是吐了,就别想当我的弟子。”
葛教授说得相当严厉,徐子枫无奈,为了学这种解剖刀法,只能硬生生地将想吐的冲动压了回去,结果反胃更厉害,更加难受了,这就和晕车一样,晕了车,要吐出来了就要好得多,可要憋着不吐,那股难受劲简直要人命,而徐子枫正在经历的事,可比晕车严重了许多倍,久经杀场的徐子枫,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拿着,吃。”
徐子枫接过盒饭,看着牛肉,本能就想到人肉,心中翻江倒海,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念着,“不就是吃点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吃饭还能比被人砍了脑袋严重?”
心一狠,眼一闭,徐子枫夹起一块牛肉就吞了进去,他闭上了眼,脑海里却浮现着一块块人肉,怎么都吞不下去,葛教授又说道:“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牛肉最好了,所以,你要把牛肉吃完!还有,睁开眼,我开始讲解了,记住,所有的东西,我绝不会重复第二遍,只要你的表现让我觉得我不满意,你的考验随时就失败。”
徐子枫睁开眼,使劲吞下了肉,那感觉就像是在吞一块烙红的铁块一样,葛教授当真讲解了起来,“想做到疱丁解牛的那一步,就得对身体构造了然于胸,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每块骨头的分布在何处,哪些骨头比较脆弱,哪些比较坚硬,比如这头盖骨……”
葛教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徐子枫将自己的记忆力发挥到极致,努力去记着葛教授说的每一句话,可他记忆力在这种情况下,大打折扣,好不容易徐子枫专注于葛教授的讲解中时,葛教授又特意点徐子枫一句,让他加快点吃,再把他带入那种好像嚼着人肉的感觉中。
一次又一次,徐子枫意识到他太高估自己了,觉得七叔他们的训练就是最残酷的,殊不知那种残酷只是身体上的残酷,葛教授这种考验却是从心里面来的,折磨程度更高级。
终于,徐子枫受不了了,控制不住那股冲动,张嘴就想吐,可一抬头,看到葛教授冰冷的目光,想到葛教授刚才说过的话,徐子枫赶紧闭上了嘴,手心里多出了一根银针,径直插进了指甲缝里。
十指连心。
痛苦立马袭击来,痛进了骨子里,徐子枫额头上渗满了冷汗,不过,他终于用这种痛苦将那股要吐的冲动压了下去。
那个短发女孩儿嘴巴张成“O”型,眼睛亮晶晶的!
葛教授眼里闪过一抹惊咦,没想到徐子枫竟然还能忍回去,葛教授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时,那可是吐得翻天覆地,差点没吐死,这小子却还能忍得住。
不过,徐子枫的表现让葛教授欣赏的同时又有点不爽了,她以前都吐了,这小子怎么能不吐呢?不行,必须得吐,还要吐得比她当初更严重。
葛教授冷道:“刚才我说的你记住了多少?”
“一大半。”
“先前我解剖的画面,你又能记住多少?”
“不多。”
“那你将记住的那部分画面还原出来。”
“啊!”
徐子枫惊呼出声,葛教授严肃地说道:“啊什么啊,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就是把我刚才从骨架上解剖下来的肉,再找出来,把每块肉盖到他们原本的位置上面。”
第四百五十四章 定决心
徐子枫当然听懂了葛教授的话,就是因为听懂了他才惊呼出声,徐子枫看向那堆碎肉,想着把那堆碎肉还原回去,头部的血肉要放在头部,腹部的肉放在腹部,先不说去做会怎样,光是想一想,徐子枫就有种崩溃的感觉。
葛教授冷道:“你要觉得自己不能做到,可以转身离开,我不喜欢收一个光会说大话的弟子,因为走出去,我会觉得很丢面子。”
徐子枫还能说什么,为了学到刀法,忍了!
用银针刺指甲,以痛压制后,放下盒饭,准备去分捡尸体肉,可他刚放下,葛教授又递过一盒饭,说道:“拿着,吃!”
徐子枫接过盒饭,看着剩下的八份盒饭,问道:“葛教授,那些盒饭,不会都要我吃光吧?”
“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我很看好你!这十份盒饭全是你的,不管是牛肉,还是米饭,你都必须要吃光,一粒都不能剩,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当然,你也可以不用受这份罪!”
徐子枫二话不说,刨了一口饭,左手往尸体肉伸去,准备将最上面的肉放在脚骨架上,刚才葛教授是从上到下解剖的,这一点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然而,有一只手比他很快。
葛教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尸体肉给弄翻了,搅和了,上下的位置之分再也没有了,徐子枫要找脚骨架的肉,就必须要一块一块肉的鉴别。
徐子枫一点愤怒都没有,他已经摆正了心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再多难受多痛苦都得坚持下来,而且,葛教授这样的做法,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能更好地适应恶劣环境。
忍着难受,徐子枫在尸体肉里面翻捡起来,时不时的还吃口饭,葛教授没有离开,就在旁边看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一转眼,四个小时过去,徐子枫吃掉六份盒饭,骨架子上面,就只有头部没被人肉覆盖,徐子枫还在翻捡、鉴别,葛教授看到徐子枫拼命忍着吐的神情,看到徐子枫脸上的认真,看到指甲处泛着的鲜血,葛教授冷道:“必须在还原之前把盒饭吃完!”
徐子枫一怔,旋即大大地刨了一口饭,他现在已经很饱很饱了,吞不下了,一吞就吐,不说是在这种环境下吃,就是平时吃这么多也吐,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使劲吞了一下没有咽下去之后,徐子枫将手掌按在胸膛上方,使劲给按了下去,接着去拿起一块人肉。
葛教授见到,目光更冷!其实,葛教授现在已经没有要给徐子枫下马威的心思了,也没有非得让徐子枫吐出来的心理,徐子枫过去四个多小时的表现,让葛教授相信徐子枫确实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做为一名老国安,一名优秀的医学教授,葛教授非常清楚针刺指甲会带来什么样的剧痛。
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可徐子枫做了,还忍住没有喊痛,且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压制住要吐的欲望,这里面透出来的坚韧,不是拥有大毅力者,绝对难以做到。
另外,徐子枫还原回去的血肉,虽然仅仅做到了百分之三十,可在如此情况下,仅仅看了一遍,他做到的这百分之三十,是相当惊艳的存在。且徐子枫并不全是靠记忆力做到的,他还将自己刚才的讲解结合起来,推断之后去还原,虽说有的是错的,可这份悟性已经算不错了!
葛教授是真的动了收弟子的心思,一来是不想放过徐子枫这样的人才,不想她的技术丢掉;二来,从徐子枫在车上与国安那边通的电话来看,他和国安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且强势让国安撤掉监控的做法,透着他并不惧怕国安的自信,如果她能收徐子枫为弟子,可以加强他和国安的关系。
葛教授这名老国安,想的更多的还是国家!
公私兼顾下,葛教授下定了决心,也正是因为下定了决心,葛教授才对徐子枫更加严厉,因为葛教授对徐子枫的期望很高,同时也不着痕迹地将国安里面的一些训练方法,用来训练徐子枫。
短发女孩儿的震惊就不必说了,不过让人疑惑的是,短发女孩儿的脸色很正常,一点想吐的感觉都没有,换成其他女的,别说看着徐子枫做这样的事,只怕是刚走进来,就会吓得尖叫不已,看到尸体肉更是大吐而特吐了!
终于,徐子枫吃完了十份盒饭,肚子涨得不行,涨到了胸口,堵得胸口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要不是有劲力压着,怕是早就喷了出来。而他也将还原工作完成,徐子枫抬头盯着葛教授……
葛教授冷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成功?”不等徐子枫回答,葛教授就指着头部一块肉说道:“这块肉厚,而且肥,会是额头上面的吗?还有,这里的肉宽了一厘米,从这块骨头来看,根本解不出这么宽的肉!还有这里,这里……”
葛教授一连说了十多个错误,最后生气地一抖骨头,将徐子枫忍着命,花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还原出来的人肉,全部抖落在地,责骂道:“你是在用屁股想问题,还是在用脑袋想问题?就你这样的脑子,还想当我的弟子,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为好,免得自找罪受!”
徐子枫努力压了压难受的肚子,说道:“下一次,我保证做得会比这一次好!”
“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不过,看在你和那人有点关系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晚上你再到实验来,随便你怎么折腾,明天早上我来检查,如果还错得这么多,你就自己走人吧!对了,我再给你打一个预防针,这幢实验楼里的尸体不少,各种各样的尸体,少说也有五千具,你要学的话,就得对每一具尸体都非常熟悉!”
“我会努力的!”
徐子枫鞠了个躬,葛教授将钥匙递给徐子枫,直接走了人,短发女孩儿说道:“师弟,我很看好你哦,你肯定比我有前途!”
“很要命。”
“怎么会呢?”短发女孩儿宽厚眼镜下的眼睛一眨,说道:“师弟,吃饱了吗?要没吃饱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一份牛肉,很快的,相信你……”
噗!
徐子枫听到短发女孩儿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就吐了出来,大吐而狂吐,把刚吃进去的十份盒饭全都吐出来不说,将早上吃进去的一起给吐了出来,肚子都吐空了之后,那股呕吐感还在。
“终于看到你吐了,太不容易了,小师弟,祝你今晚过得愉快。对了,要把实验室清洁干净哦,教授最不喜欢看到乱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