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果果的无视!
都尉恚怒,立即给士兵们下令:“目标城头守军,三轮激射,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下骑兵同时搭弓上箭,嗡嗡的绷弦之声响起,顷刻之后如雨一般的箭矢朝着城头激射。
不等城下的箭矢射来时,孙礼便大喝一声:“举盾,护头,下蹲!”
经过孙礼亲自训练的刀盾营士兵听到孙礼的命令,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中盾牌,将头颈和身体遮住,然后迅速蹲到女墙之后,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显凌乱和慌张。
城内其余的士兵躲藏的更为隐蔽和安全,要么紧贴在城墙内侧,要么躲进了藏兵洞内,总之不会让敌军的飞矢伤了自己。
“咻、咻……咻……咻!”如雨般的箭矢飞越城头,有的落在城墙上面,有的落入城内,看上去非常的壮观和骇人。
躲在藏兵洞内的慕容平透过瞭望孔仔细观察着城外骑兵的集中齐射,小声对身边的李严说:“李主簿,我仔细观察过了,敌军骑兵的弓箭射程要比我们的弓兵射程近了二十步,如果我们的弓兵突然反击的话,一轮齐射下去可以杀伤敌兵二百人以上,在敌兵受袭撤到安全区域之前,可以连续发射三轮!”
李严点头,说道:“嗯,不急,让城下的敌军前锋部队再嚣张片刻,他们射出的箭矢越多,到时候我们发动攻击时受到的反噬就越小。”
慕容平对于李严的冷静和沉稳有些佩服,于是闭口不语,继续观察城下敌兵。
三轮箭雨过后,城下这名前军都尉心想这下城头的守军该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几个出气的,估计也被吓破了胆。他向士兵下令:“让后方士兵临时绑扎长梯,准备登城!”
都尉的话还未说完,却见传令的士兵眼珠大瞪,手指着不远处的城头。
前军都尉转头看去,却见方才守在城头的数百刀盾手站了起来,开始用刀背啪啪地拍击盾牌,示威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下,前军都尉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全体听令,向前逼近二十步,三轮齐射,放!”
看到城下骑兵开始向前挪动,李严立即给慕容平下令:“慕容统领,你率领五百名长弓兵做好出击准备,敌军三轮齐射结束之后,立即反击!”
“在下领命!”
箭矢破空之声再度凄厉响起,孙礼依然下令士兵们下蹲防守。
三轮箭雨结束,城下的前军都尉心想这次逼近射击总能将城头的守军打个七零八落了吧?他正要下达新的命令,忽然城头冒出了五百张大弓,不等城下骑兵做出反应,便是劈头盖面的猛射下来。
慕容平早就看清了这名前军都尉所处的位置,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黑色的雕翎羽箭,从容搭弓上弦,缓慢而沉稳地拉动弓弦,然后迅速松开紧扣箭尾的手指。
黑色雕翎羽箭瞬间离弦,直奔城下都尉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城下的前军都尉面门中箭,咕咚一声跌落马背。
与此同时,五百名经过两个月强化训练的弓箭手瞄准选定的目标纷纷射出羽箭,顿时只听城下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呻吟声。
“城头守军有准备!”
“快撤!”
“哎呦,我的眼睛!”
“狗杂种,不要挡着老子的道!”
一片慌乱的叫骂声和呼痛声中,逼近的骑兵仓惶掉头,想要逃出城头弓兵的打击范围。
数里外正在观战的公孙越和邹丹,忽然看见城下骑兵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掉头逃命,顿时变了脸色。
“不好!前军溃散了!”邹丹大吼一声,急忙率兵上前打探原因。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再敢往回冲的,就地格杀勿论!”随着邹丹的喝止声响起,逃出城头弓兵打击范围的前锋骑兵们渐渐从惊慌中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聚拢。
邹丹来到前军骑兵汇聚的地方,揪住一个军司马喝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都尉呢?”
军司马有些结巴地回答:“城、城内有……有大批弓箭手,都、都尉大人……刚才被射死了。”
邹丹听完,黑着脸下令:“停止攻击!前军听令,立即撤到后军位置进行休整!”
安抚了部队之后,邹丹返回中军阵营,向公孙越报告了前方的战况。
公孙越问道:“如此看来,城内守军不止五百之数?”
邹丹点头,回答:“估计至少在一千以上,现在看来,守城的头目非常阴险,竟然引诱我军前锋逼近城下时利用弓兵发起突然袭击。就这片刻功夫,我军前锋两千人马居然死伤了六百多人!”
“哼!区区千人也敢凭借这座高不过一丈三尺的土城阻扰我军西进,真是不知死活!传吾军令下去,大军就地安营扎寨,抓紧时间绑扎云梯,制作填城所用的土袋,明日清晨发起攻城之战!”
公孙越一声令下,近万兵马便在阳乡城外五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充土做袋,绑扎云梯,一片忙碌景象。
公孙越还算头脑清醒,没有命令部队立即发起第二波自杀攻击。从他的命令中也可以看出骑兵的优势在于野外运动作战,一旦遇到城池,那就要另外想办法,绝对不能硬打硬拼。
城头的李严看着城外敌军开始安营扎寨,自语道:“看来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蠢货,知道避过我军弓兵居高临下的打击,另外想办法。”
孙礼有些郁闷地说:“慕容统领方才射死一名敌军都尉,立了头功,可我到现在连一个敌兵的脑袋都没有砍下来!”
李严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急躁的!大仗还在后头呢,有你施展的时候!既然你求战心切,今日夜里可敢率军偷袭敌营?”
“有何不敢!且看夜里我将敌营搅个稀烂!”孙礼拍着胸膛自信说道。
公孙越和邹丹将大军驻扎在阳乡城的东门外,夜里自然要防备城中守军前来袭营,所以在周围布下层层岗哨,只要守城部队稍有异动,便会迅速惊动营内大军。
到了二更时分,孙礼率领五百名精锐骑兵从西门上悄悄出城,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先是沿着桃水向东南方向行进十数里,然后绕到了敌军的东面,从东面向公孙越的营盘接近,等到被散布在东边的敌军暗哨察觉时,已经距离敌营不过数百步之遥。
身穿明光铠的孙礼不惧敌营内射出的零散箭矢,呼呼喝喝地带着骑兵在敌营外大喊大叫。
“公孙越小儿,可敢出来与你家小爷一战!”
“邹丹龟孙,可敢出营与你家小爷比划比划!”
孙礼身后的五百骑兵跟着他一起大骂公孙越和邹丹,整齐的声音惊动了营寨内的所有士兵,公孙越和邹丹被气得不行,立即命令左军都尉率领本部兵马出营来战孙礼。
孙礼一看上千敌军从营寨内冲了出来,于是急忙带着队伍向东边撤边骂,引着身后追击的敌军向东走出五里。
追击的敌军眼看越追越远,担心前方有埋伏,于是调头准备返回营内,这时候孙礼忽然对身边骑士们大喝:“兄弟们,现在轮到大家冲杀了,都给我鼓足干劲,狠狠杀他娘的!”
“杀他娘的!”五百精锐骑兵同声高呼,手持长柄的斩马刀紧随孙礼向着撤退的敌军杀了上来!
这五百名骑兵乃是训练团经由赵云亲自训练出来的一千五百名精骑当中的五百人,他们不仅个个没有蒙雀眼的毛病,而且弓马娴熟,在训练营内更是天天接受了如何使用斩马刀的严格训练,如今忽然发力,虽然人数不占优,却占据了装备和夜色的双重优势!
因为是夜间,这五百骑兵个个都套上了木质马镫和高桥马鞍,所以完全不必顾虑会从马背上摔落的危险,而是专注于挥舞手中长柄的斩马刀收割敌兵的生命。
原本已经开始掉头返营的左军都尉见孙礼率队从后面追了上来,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命令部队转身接战。
借助于朦朦的月色,孙礼一马当先冲到了左军都尉的面前,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这名倒霉的左军都尉急忙挥起手中长矛来刺孙礼,结果被孙礼侧身避开,紧接着就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脖颈。
“兄弟们,随我杀啊!”
孙礼一刀劈死敌军头领,状如疯虎般向着敌军聚集稠密的地方冲杀了过去……
正文 第一五五章 骠骑忽至
孙礼虽然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刚猛之气,但绝对不是缺脑筋的傻蛋,当他看到公孙越营内又冲出一股部队前来增援时,便立即下令撤退,不再与敌军左部兵马继续缠斗。
五百精锐骑兵虽然战斗力彪悍,但也不可能杀得过二十倍的敌军,孙礼今夜率军前来袭营的目的不是为了多杀伤,而是为了扰敌和疲敌。
孙礼带着部队迅速撤往北面,赶出营地增援的邹丹见状也不追击,只是将左部兵马收拢起来,赶紧带回营地。
经过一番清点,公孙越发现左部都尉竟然丧命,顿时气得大骂:“无耻贼军!日间用偷袭之法射杀了我军前部都尉,夜里又用偷袭之法害了我军左部都尉性命,此仇留作明日,一并报了!”
邹丹提醒公孙越说:“将军,在下觉得此地有蹊跷,阳乡城内的守军只怕不止一千之数!”
公孙越反问:“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放过阳乡么?不管阳乡城内藏着两千还是三千兵马,他们都拦在了我们西进的道路上,如果不将这根刺拔掉,谈何攻占涿郡!”
邹丹无法说服公孙越,只好说道:“既然必夺阳乡,明日一战,将军便调动大军四面围城,同时发动猛攻,不给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公孙越沉声说:“正合吾意!我就不信一座小小的阳乡城还能阻挡得了我军进攻的步伐!传吾军令下去,明日城破之后,尽屠城中守军,以慰死伤的兄弟!”
撤出战斗的孙礼带着四百六十多名骑兵绕城半圈从西门上返回阳乡,另外三十多人则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战马驮进城内。
再厉害的骑兵,一旦与敌军发起近身战斗,总是会有伤亡,何况是以五百骑对战两千骑。孙礼能将士兵的伤亡控制在一成左右,已经属于非常难得。这些骑兵可是作为种子在培养的,死伤太多,那就违背了刘和的决心和意图。
孙礼返回之后,李严仔细询问了出城作战的经过,然后命令他和骑兵们立即卸甲歇息,明日的守城之战不用上城头肉搏,结果被孙礼拒绝。
孙礼说:“李主簿,你可不能偏心!白天慕容统领杀了一个都尉,夜里我好不容易才杀了一个都尉,明天可是我们两个比试的关键时刻,岂能让他独自逞威!”
李严无奈,只得同意明日守城时让孙礼上城作战。
翌日清晨,公孙越让大军早早吃过饭食,便指挥各部同时出动,将小小的阳乡城四面围死,然后亲自擂鼓,命令部队同时发起攻城之战。
面对来势凶猛的敌军,李严不再隐藏实力,迅速调集两千士兵登上四面城墙,做出严防死守的各种准备。阳乡城太小,每面城墙上最多能站立五百名士兵,再多了也是浪费,反而容易成为城下敌军的靶子。
为了保证守城的效果,李严将五百名刀盾手、五百名斧椎兵五百名大戟兵和五百名弓箭手混合搭配,确保每面城墙上头都有远程攻击和近战的士兵,同时还有大戟兵这种可以破坏云梯的兵种。
三通鼓响过之后,敌军发出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像潮水一般向着城下涌来。
孙礼守在东面城墙上,高声鼓舞士气:“兄弟们都不要慌!别看城下敌军人数多,城头就这么宽,他们挤成一堆上不来,上来的也就是给咱们送人头!”
守在南门上的慕容平对士兵们喊话:“弟兄们,把稳你们手中的弓,等敌军靠近之后再射击!记住我在训练营内教给你们的射箭窍门,一定要保持呼吸均匀,不要管身边其他人的动作,你们只要将箭矢瞄准敌兵的面目和胸口,稳定地射完一壶箭矢就可以!”
守在西门上的李严一张嘴格外厉害,只听他说:“兄弟们,大家这两月在训练营内一定憋坏了吧?今日便是检验大家训练成果的时候到啦!想一想各种丰厚的奖励吧,只要你们奋勇作战,拼命杀敌,不必等到年底,便可以拿到赏钱,晋升军职,分到土地,得到精良的装备!”
北门上没有重要将领鼓舞士兵斗志,但一样有人在做着战前动员。只见那位当初曾经在马城给刘和当过上司的北门军司马,此时正手持一柄长枪站在统领位置,扯着嗓门大喊:“兄弟们,当初大公子可是亲自在咱门营内当兵锻炼过的,今日若是不奋勇杀敌,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公子?”
善于进行临战动员,这是刘和给所有参训的从上到下的军官们定下的一个标准,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有了成效,大家在接敌之前都使尽各种手段来鼓舞麾下士兵的斗志,激发士兵们的求胜之心,将临战动员当成了一个重要环节。
城下进攻的士兵分成三拨,其中一拨手持弓弩向着城头守军进行压制性的射击,另外一拨骑着马来回奔跑,将整袋整袋的砂土包丢向城下,最后一拨则守着临时赶制的登城梯,随时准备蚁附攻城。
城上的守军暂时被箭雨压制的无法抬头,只能躲在女墙和盾牌后面等待与蚁附攻城的敌兵展开近身肉搏,善于远射的弓兵为了保存体力,暂时也不与城下进行对射。
渐渐的,泥土口袋被堆积了起来,眼看要与墙头持平,公孙越于是立即下令蚁附攻城的士兵们向城头发起攻击。
一场无法避免的残酷肉搏终于展开……
阳乡城西桃水岸边一处密林中,赵云已经率军在这里秘密埋伏了两天,等得就是公孙越和邹丹率军攻城的这个时候。当他听到负责侦察的游骑传回敌军开始蚁附攻城的消息之后,便立即率领麾下四千名骑兵向东疾驰而去。
为了确保这次将公孙越和邹丹拦在桃水以东,李严率军六千守在城内,赵云则藏在城外伺机歼敌,构成了“双保险”。当初也有人提议赵云趁夜袭击公孙越的营地,却被赵云否定了。他觉得夜里袭营虽然会有斩获,但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草包,一定会将营盘扎的十分严密,轻易不会让骑兵冲杀进去,只要对方躲在营寨内不出,趁夜袭营不但容易暴露己方实力,还会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赵云麾下的四千骑兵当中只有一千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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