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量出产上等战马,这些年因为幽州的崛起阻挡了公孙度与中原地区的战马交易,所以只要是有公孙度派兵驻守的地方,总是有不少的战马可用,现在却是白白便宜了鲜于银。
度辽军的步兵虽然类似于后世的海军陆战队,但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幽州汉子,他们打小就开始与马匹接触,虽然不似幽州骑兵那般马术精湛,但骑在马上奔跑却是一点也不困难。这就好像学会了骑自行车的人,就算十几年不摸自行车把,但只要想骑的时候,跨上车座便能骑着跑起来。
鲜于银派往辽队城的这支骑兵小队人数为五十人,他们身上穿着新昌城守军的服饰,带着新昌城守军头领的信物,就连说话的口音都是地道的辽东味,所以毫不费力便进了辽队城。
在此之前,鲜于银在指挥部队攻占平郭、汶县、新昌三城时,每次都是先派出一支小股部队,身穿公孙度士兵的服装,混进城内之后里应外合,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城门,然后迎接大军入城。尽管这一招有些老土,但却是屡试不爽,十分好用。
当年公孙度派出两万大军与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麾下三万部队合在一起,围攻蓟城,结果被刘和设计全部歼灭和俘获。被俘的辽东降兵当中有四成最终成为刘和麾下的士兵,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和教育,已经彻底忠于刘和。度辽军中便有当初俘获的辽东降兵两千多人,如今他们返回故土,自然成为鲜于银最好的向导和攻城的先锋。
五十人的小队进入辽队城后,在队率李云聪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名士邴原居住的院落门前。
李云聪想起临来之前主将鲜于银的交待。
“邴学士是大公子极为看重的名士,与吾亦有私谊,你们这些肚子里面没墨水的家伙,见到邴学士之后一定要恭敬,说话不能粗俗,不可大声大气,但务必要将邴学士请到新昌城来。”
“若是邴学士不肯前来呢?”
“笨蛋!邴学士要是不来,你们不会‘硬’请啊!”
李云聪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客气恭敬的模样,然后伸手拍响了邴家的院门。
不多时,一个小书童拉开院门,探出半个身子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的李云聪。
“这位好汉何事叩门?”
“敢问这位小先生,邴学士在家么?”李云聪一脸讨好地问道。
被人唤作“小先生”,书童心里有些暗自得意。“我家先生正在后院看书注疏,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打搅。”
“小先生,某这里有一封书信,是邴学士的故交让我送来的,还请转交先生,就说某有急事要面见先生。”
“那你先在门口候着吧。”小书童拿了书信,关上院门,快步向后院走去。
“先生,门外来了一群骑马的壮汉,为首一人说是受人之托前来送信,看样子十分着急,不知先生见还是不见?”
正在提笔书写的邴原,听到门外书童的问话,有些不悦地放下毛笔,对着屋外说道:“书信何在?”
书童于是推门而入,将李云聪带来的书信呈于邴原的面前书案之上。
邴原拆信细看,然后皱紧了眉头。“公孙度这次只怕是难逃覆灭了啊。只是没有想到刘家公子如此了得,刚刚在幽州西北大破胡人,紧接着便挥师东进前来对付公孙度,这辽东今后只怕是难得安生了。”
“小五,你去将那门外为首的汉子请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奴婢晓得了,还请先生稍候。”
片刻之后,李云聪跟随小书童进了邴原的书房。
“小人度辽军左部前营队率李云聪,见过邴学士!”
“鲜于将军为何派你前来?”
“只因小人加入度辽军之前便是辽队人氏,对这附近比较熟悉,所以将军特遣某来迎接先生移步新昌城。”李云聪恭敬回答。
邴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既是辽队人氏,为何却要在度辽军中任事,帮着别人对付公孙将军?”
“回学士的话,辽东之地本就属于幽州管辖,并非公孙度之私产,如今吾等奉太傅大人之命前来征伐有意自立的公孙度,上乘天意,下顺民心,是以占有大义名份。”
“呵呵,小小一个军中兵头,竟然知道大义名份,这度辽军不简单啊。你且稍候,容我收拾一下,便随你前往新昌城。”
“还请学士见谅,鲜于将军说了,因为时间紧迫,先生只需带上这些年来的注疏所得便可,其余的家什财产皆可不顾,等平了公孙度之后,大公子会亲来辽东赔给您的!”
“哦,大公子还会亲来辽东?那我到时候可要问他要一套蔡学士家中藏书的副本!”
邴原一辈子喜好藏书,后世更是被人称为东汉藏书家,他早就听说蔡邕家中藏书丰厚,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刘和要一套蔡邕所藏书籍的誊抄副本。刘和是蔡邕的女婿,又是燕京大学的创始人,邴原问他要书正是要对了人。
当日傍晚,李云聪护送着邴原一家坦然离开辽队城。守在城门的士兵只以为是新昌守将要请邴学士前去讲学,所以并不阻拦。
度辽军选择上岸的地方太过隐蔽,如今整个辽东的军民只以为辽西的大军会从医巫闾山那边打过来,加之从鲜于银完全封锁了辽东半岛那边的消息,所以直到现在,襄平附近的守军都还不知道度辽军已经逼近到襄平城近百里的地方。
两日之后,李云聪护送着邴原一家安全抵达新昌。鲜于银十分热情地迎接了邴原,然后将邴原安置在城中早已准备好的一处宽大院落之中。
“根矩先生,当初大辽水边一别就是五年,如今再见面时,先生看上去更加的气度不凡!”
“鲜于将军过奖了,当初将军与韩子佩前来辽东时,可是小心翼翼,如今却是率领万余虎贲之士睥睨辽东,人生之机遇变化,真是变幻莫测啊。”
“这次我来辽东,却是奉了大公子之令,只为铲除公孙氏盘踞在辽东的势力,将这片疆土再度纳入我大汉版图之中!先生乃饱学之士,在辽东声名远播,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将军需要邴某如何相助?”
鲜于银一脸严肃地说道:“出征之前,公子特意对我叮嘱,大军此来辽东,不在杀伤掳掠,只为剪除异心公孙氏虽有不臣之罪,然祸不及辽东军民,只要辽东军民愿意脱离公孙氏的统治,不与吾军作对,便不会有刀兵加身之祸。”
邴原点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听懂将军的话了。将军是想借我之名,联络辽东士族,安抚辽东人心,对否?”
“还请先生成全!”
“呵呵,能为辽东百姓减轻少许血光之灾,这样的好事,邴某自当全力而为。”
当日夜里,邴原向同样避祸辽东的好友王烈、管宁和国渊等人写下书信,鲜于银则派人扮成普通百姓,携带着书信前往襄平、辽阳和险渎等地,秘密联络辽东各地的士族。
邴原、王烈、管宁和国渊四人堪称客居辽东的“四大学士”,只要取得了他们的支持和声援,度辽军在收复城池的过程中遇到的阻力就会大大降低,而在这个过程中度辽军的伤亡自然会减轻不少,这对于后续的行动显得十分重要。
按照刘和的要求,这次东征辽东,度辽军要尽量以最为温和的方式解决掉公孙度,然后将公孙度手下的部队特别是辽东水师收为己用,最终将辽东四郡之地并入幽州,使得幽州的实力再上一层,战略纵深则向东推进一千多里。
鲜于银虽然不是武力值爆表的猛将,但他却是刘和手下最为听话的将领,刘和说要怎么办,他就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所以这次平定辽东,鲜于银每一步都做得稳妥扎实,直到现在都是不急不躁,并未立即对襄平城发起攻击。
公孙度在辽东虽然是个“土皇帝”,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在辽东的西北方向有辽东鲜卑人闹事,在辽东的北方则有凶猛的夫余人盘踞,在辽东的东面还有一个十分难缠的高句丽国。如果这次刘和调动大军将辽东之地打个稀巴烂,将公孙度麾下的部队全都消耗在战场上,那么就算得到了辽东之地,刘和也是得不偿失,立即就要面临群狼环伺的危险境地。
辽东就像一块大肥肉,公孙度便是这肉中刺,鲜于银要做的事情就是替大公子小心翼翼地将肉刺拔掉,而且是要尽量不将肉刺附近的好肉给带出来浪费了,最终让刘和吃得满嘴流油。
正文 第三七零章 离间
阳乐城内,距离徐晃上次与公孙度交战已经过去快有一个月了。最近段时间,徐晃为了把公孙度拖在西线战场,不时率军出城前往昌黎、扶黎、宾徙和徙河等地进行骚扰,但却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战斗,只是在城池周围咋呼一番,便会撤回阳乐。
幽州骑兵虽勇,但面对重兵防守的城池时,也会失去优势,徐晃如果集中兵力强攻一座城池,便会受到来自其他几座城池的围攻,这样亏本的打法,徐晃岂能去做。
昨日徐晃接到令支方向传来的密报,得知鲜于银已经顺利从沓氏登岸,并且一路向着襄平推进,于是他打算在西线发起新的攻势,将公孙度的部队逼到大辽水一带去。
徐晃对田豫说:“国让,东线已经稳步推进,估计消息传过来时,鲜于将军已经率军夺下新昌,我们这边也该行动起来了。”
“嗯,是时候压缩公孙度军的防线了。我们在西线动作越大,鲜于将军在东线受到的压力就越小,也就有更多的时间稳固地盘,安抚人心,对付公孙度军的反扑。”
“不知国让可有什么妙计?”
“以吾愚见,是时候让公孙度知道东面发生的事情了。”
“唔,你是想让公孙度自乱阵脚,抽调兵力回援襄平?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压力抛给了东线的兄弟?”
“公明将军可曾想过趁着公孙度回援襄平时,在扶黎以东与其进行一场硬仗?只要拦住了公孙度,各城守军便会蜂拥赶来救援公孙度,那时候只要有一支偏师从后面突袭徙河和宾徙,却是极易得手。”
“这样行动,会不会太过弄险?毕竟公孙度在西线部署了四万多重兵,一旦倾巢而出,也是不可小觑。”
“吾军现有一万四千人,还有四千多俘虏,如果运用的好,完全可以在逼走公孙度的同时,顺利夺下几座城池。”
徐晃与国让仔细合计一番,于是一个针对公孙度的连环计策很快出炉。
这天公孙度正在扶黎城内对大儿子公孙康传授驭下之术和带兵方略,正说得起劲的时候,护卫头领一脸焦急地跑来报告:“启禀将军,昌黎城守将派人连夜赶来,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把人给我带来,左右都退下!”公孙度一脸镇定,喝退左右。
不多时,昌黎守将派来的手下见到了公孙度。
“州牧大人,这是我们王将军让我送给您的密信,他说信中所提之事十分可疑,还请将军速速查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公孙度看过昌黎守将送来的书信,眉头紧蹙,不再像方才那么镇定自若。
过了片刻,还是刚才那个护卫头领再次闯了进来,低声在公孙度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启禀将军,徙河城韩将军派人前来,说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公孙度于是让昌黎来的送信士兵退下,然后又让人将韩忠派来的人带进房内。
“州牧大人,这是我们韩将军让我送给您的密信,他说信中所提之事过于骇人,还请将军及时查明,以免中了敌人的奸计。”
这个前来送信的亲兵,说出来的话语跟上一个十分相似。
公孙度顾不得许多,急忙拿起韩忠的书信浏览一遍。
原来昌黎守将和宾徙守将派人送来的书信提到的都是同样的事情,便是他们在城内抓到了一些从阳乐方向逃回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声称度辽军已经从沓氏上岸,如今兵临襄平,用不了多久,辽东便要易主,公孙氏快要完蛋了。
昌黎城和宾徙城的守将都知道这样的谣言十分可怕,如果不加以制止,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西线都要动摇。他们将逃回来的这些士兵全都关押了起来,同时向公孙度汇报,希望能够引起公孙度的注意。
正当公孙度犹豫之时,结果徙河城的守将也派了人来,向他报告的还是同样一件事情。
“不行,此事不可再拖下去!”公孙度当即决定派属下阳仪乘船返回襄平一趟,查探度辽军的虚实。
扶黎城位于渝水东岸,上次阳仪带着辽东水师赶来助战,船只便停靠在徙河至渝水一带,公孙度让阳仪乘船返回襄平,却是要比从陆上行走要快上许多。
阳仪接到公孙度的命令之后,不敢耽误,急忙带着两千水军向东航行,一天之后便抵达了大辽水的入海口,两天之后来到辽队城。
此时的辽队城,尚未落入鲜于银的手中,只因鲜于银担心驻守的城池过多之后,会分散了兵力,所以才放过了此城。阳仪入城之后,立即派人前往襄平和新昌等地四处打探,这下终于发现了新昌城的异变。
阳仪被这突然出现的幽州大军吓懵了,他在派人通知了襄平城内留守的柳毅和二公子公孙恭之后,急忙带着船队顺流而下,一口气逃回了徙河海边。
至此,公孙度终于相信度辽军已经瞒天过海,将主力运送到了辽东腹地,而他这段时间在西线的严防死守,不过是中了徐晃的缓兵之计。公孙度想到徐晃这一个多月来只是率军袭扰各城,却是不曾真的攻打过任何一座城池,心中十分的恼怒和郁闷。襄平是公孙度家族的根基,城中不仅有公孙度的族人,更有他这些年来搜刮积累下来的巨量财富,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度辽军的手中。
公孙度将大儿子公孙康喊至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吾儿,襄平有急,汝父需要率军回援,你在西线千万要稳住心神,不要被徐晃那厮的各种障眼法所欺骗,只要坚守城池,等我灭了混入辽东腹地的敌军,再来看你!”
公孙康有些恋恋不舍的与父亲告别,然后继续留守扶黎,主持西线的防御之事。
公孙度从各城一共抽调了一万五千人,计划于第三日在扶黎城南三十里处汇合,然后一起向东行进。徙河城距离扶黎最远,此处守将在接到公孙度的调兵命令之后,便赶紧派出三千骑兵出城,先赶至宾徙城,然后两城调动的士兵合为一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