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香茗牛饮而下，齐天和田鹏这种混人也说不出来品茶的文雅话，索性开始了讨价还价。
“钱老板，我今天来的时候，见外面无论是地摊还是商铺，人气都很旺。但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了，为何没有一个客人进来的？”
齐天轻笑着问道，表面上像是闲聊，实际上话里暗藏杀机。
钱老板只作没听出来齐天的意思，也跟着笑道：“做生意嘛，起起落落都很正常，盈宝楼地处繁华、面世的物件也多，在这问责老集里不敢说是生意最好的一家，但也能排到前列。今天人气不旺，一方面是最近没有新物件拿出来，另一方面是这里经营的东西价格不比外面的小摊位，寻常买些小物件的人自然不会进来。”
他说这话听起来在理，但齐天却依然觉得不对劲，假如真像他所说这里经营高端古玩的话，店里的伙计面对进店客人会是早上那般态度？越是面向高端市场，服务一定会越好，这是最浅显的道理。所以，这老家伙的话多半是信口胡诌。
齐天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而是继续问道：“钱老板能不能说一下这一千二百万具体是怎么算的？”
钱老板又抿了一口茶，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一笔一笔计算起来：“盈宝楼主营玉器杂项，普通物件折算下来一共约三百五十万；古玩市场收费每年五万、店面租金一年十万，未来十年的费用都已经缴纳，共计一百五十万元；转让费一百万元；另外本店还有九件镇店的宝贝，共计六百万元。七七八八加起来，正好是一千二百万元整。”
齐天有心想问一下具体账目，但现在收购还只是个意向，问的太具体似乎并不太合适，他改口道：“钱老板可否给张名片？等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回头跟你联系。”
“改天再谈”这种托词基本上可以看成是齐天放弃这桩生意，不过究竟是诚心放弃还是以退为进还不好说。
“没问题。”钱老板却是并不在意，笑着站起身来，对柜台后的伙计吩咐道：“十一，拿张名片过来。”
小伙计将名片拿来给齐天，钱老板则是紧紧握着齐天的手，客套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这事成不成，以后两位兄弟没事就过来喝茶。”
“好说，好说。”齐天两人一边客套着，一边被钱老板送了出来。
离开盈宝楼，两人寻八臂佛爷而去，一路上齐天都锁着眉头，快到八臂佛爷先前那个小摊位的时候，他忽然问道：“胖子，这事儿你怎么看？”
田鹏停住脚步，摊摊手道：“能怎么看？那老头一点降价的意思都没有，咱们钱肯定不够，而且相差数目太大，想什么办法都白搭，咱们还是去看看其他店吧，一家一家问问，说不定那些位置偏僻一点的小店会想转出去。”
“嗯。”齐天点点头，没再说话，一个人慢慢的思索着。
田鹏说的简单，可实际上再找一家想要转让的点基本上是大海捞针，别说他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就算有两个月，也不一定就能搞定。不过有一点田鹏说的没错，那钱老板的确没有降价的意思，而且依照盈宝楼的地理位置和布局，一百万的转让费和十年租金等费用一点都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少了，如果其他的费用钱老板没设定的太过虚高的话，齐天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降低价格的空间。
依照这里的陈设和构造，齐天并不觉得价格虚高，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钱不够。
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齐天再去搞几百万根本不可能，不过除了身上的五百多万之外，他还有当初从郝瘸子那里得到的两幅字画。
一幅画是董源的《洞天山堂图》，另一幅字则是留有“徐”字印章的不知名草书。
虽然并不懂字画，但被郝瘸子跟狗首铜像藏在一起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那幅字还没什么，篇幅小，齐天也没听说过古时有什么姓徐的书法家，估计价值有限，但那幅画可不一般，齐天虽然也没听过董源的名字，但整篇画作气势恢宏，绝非凡物。如果托关系卖掉这两幅字画，估计那一千二百万差不多能凑齐。
郝瘸子已死，出手这两幅画齐天倒不怕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但问题是现在时间太紧迫，两三天之内卖出这两幅字画的难度实在太大。
他正思索间，八臂佛爷迎面走了过来，见到齐天两人，他很惊讶的问道：“你们这么快就谈好了？”
齐天一撇嘴：“能谈好我会这么愁眉苦脸的？”
“难道还没见着老板？”
“老板是见着了，不过人家开价一千二百万，还不还价，我资金有限，一千二百万肯定是拿不出来的。”齐天郁闷道。
八臂佛爷点点头：“瞧那盈宝楼的气势，一千二百万倒也不算多，不过他那里生意那么差，你没抓住这点探探底，顺便再做点文章？”
说到这点齐天更郁闷了，无奈道：“我也暗示了这问题，可那钱老板一口咬定自己生意不差，只是这两天有特殊情况而已。毕竟咱们也不了解底细，我也没敢跟他争辩。”
“你小子还是太嫩啊”八臂佛爷感叹一句，然后又道：“走，咱们再去一趟，这次你看我怎么对付那老狐狸。”
“三哥你有办法？”齐天喜道。
“不敢说有办法，但论走江湖的经验，你们俩小子太嫩。整个市场生意都这么好，偏偏他那里没人，肯定有问题。他能糊弄你，却糊弄不了我。嘿嘿……江湖须看老啊，走先探探底再说。”八臂佛爷大手一挥，带着齐天两人重往盈宝楼过去。
第164章 明器
八臂佛爷带着齐天两人没有直接进去盈宝楼，而是拐到距离盈宝楼只有十几米的一个地摊旁停住了脚步。
田鹏不解问道：“三哥，你刚才东西还没买够？不行咱过会儿再买啊，正事要紧。”
八臂佛爷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骂道：“闭嘴，我现在做的就是正事儿。”
骂完，他直接走到小摊前蹲下，身后一头雾水的齐天和田鹏也赶紧跟上去见有主顾上门，尖嘴猴腮的小贩自然是喜笑颜开，马上开始给八臂佛爷介绍自己的东西。
八臂佛爷也笑眯眯的听他讲，不是还回应两句，一会儿说到慈禧玉带上的玉牌，一会儿说道汝窑里的天青釉弦纹樽，两人聊的是不亦乐乎，八臂佛爷似乎把去盈宝楼的事给忘了，惹得站在后面的齐天两人心急不已。
没多久，八臂佛爷就跟那小贩混的十分熟稔，他递烟过去，两人一阵吞云吐雾，八臂佛爷忽然道：“上午时候我在盈宝楼见了个宣州窑的影青瓷枕，标的是二十六万，当时我琢磨了一下没敢买，你说那里的物件靠谱不？”
那小贩吐了口烟，笑道：“咱们搞这一行的都是沙子里淘金，得看您自个儿眼力，有人发家，有人破产，太正常了。不过盈宝楼里的东西……”
说到这里，那小贩收起笑容，变得一脸神秘，眨巴着眼继续道：“那里的东西都是好货，但就是太邪性……”
“邪性？”八臂佛爷佯作惊讶的反问道，后面的齐天两人这时候终于不心急了，也支愣着耳朵仔细听。
“对，就是邪性。”小贩凑到八臂佛爷耳朵边悄声道：“听说是走明器走的太多，沾上邪气了。”
说完他还隐晦的指了一下盈宝楼，继续道：“你看看，大白天的，周围都是人，可偏偏没人往盈宝楼门口去。那里阴森森的，大下午的看着都耍趴诰己薏坏玫锒嗌跬瓤斓阕呖够峤ィ俊�
齐天两人听的一头雾水，盈宝楼的位置向阳，上午来的时候一片阳光明媚，哪里有什么阴森的情景，更别说现在，整个街道上都是一片金黄，更是没有半点酥Α６倚》坊顾怠懊髌髯叩奶唷保└揪吞幻靼资巧兑獍吮鄯鹨坪跆枚》返幕埃渖⑽⒈淞讼拢潭阕瓶嘶疤猓至牧艘换岫螅闫鹕砀娲橇恕�
离开那小摊位后，不用齐天两人问，八臂佛爷便面色严肃的解释道：“他说的明器，就是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稀罕物件，但却违背法律。且不论这些东西邪性不邪性，关键是不合法。盈宝楼要是于过这种勾当，咱们可得好好合计一下要不要踔浑水了。”
“这……”齐天直接傻眼了，刚才只考虑如何收购的问题，却不曾想到，古玩一行还有这种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事情，不过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三哥，咱们本来就是吃江湖饭的，就算有不合法的生意又怎样？”
“不不不，那不一样。”八臂佛爷摇头道：“咱们吃三手饭的这一行充其量只能是小打小闹，就像这次的贼王大赛，五百万的奖金就把这么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手们聚集了起来，可这五百万要是放到古玩这行当里面呢？恐怕连个水花都击不起来。更何况这古玩一行，你不了解，我也只是粗通个皮毛，万事还得小心为上。”
齐天猛然想起当初自己从郝瘸子那里拿到狗首铜像之后，警方那剧烈的反应。八臂佛爷说的没错，古玩这一行当里，涉及的价值太高，风险太大，远非三手饭一行可比。他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有点急了。但今天上午咱们也去看了，除了盈宝楼，其他根本没有要主动转让的地方，如果咱们一家一家找的话，周末之前根本搞不定。”
“所以咱们还是先去盈宝楼看看。”八臂佛爷点头道：“街旁小贩的话可信不可信还是两说，另外，就算盈宝楼真的有猫腻，风险不太大的话，咱们也能接受。但如果背后的猫腻太多，咱们就只能放弃。”
两人合计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再去盈宝楼一趟。这次八臂佛爷当先，齐天和田鹏跟在后面，到了盈宝楼，那钱老板还在，见到他们重又回来，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便笑脸相迎道：“两位兄弟又过来了，敢问这位是？”
田鹏当先答道：“我们刚才是先来看看情况，这是我们老板。”
这是进门之前他们商量好的，让八臂佛爷装成老板，这样方便再次谈判。钱老板并没有觉得意外，抱拳笑道：“欢迎欢迎，到这边做。”
八臂佛爷过去坐下，也抱拳笑道：“钱老板客气了，在下燕三，此次上门叨扰，是想问问这盈宝楼转让的问题。”
“哈哈。”钱老板笑道：“刚才这两位小兄弟跟我已经谈过了，我开价是一千二百万，不知道燕三兄弟怎么看？”
八臂佛爷挠挠鼻子笑道：“咱们先不说价格，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钱老板“但说无妨。”
“今天到这儿之后，我发现这里没什么人进来，不知道是生意太差还是…
“呵呵，这个问题我跟这位小兄弟刚才也讨论过，盈宝楼这地段好，生意一直都不错，不过今天进店客人的确不多，一方面是偶然因素，另外就是咱们这里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好货价格贵，得是消费水平达到一定水平的顾客，才会到这里挑东西。”
八臂佛爷跟齐天一样，也是从盈宝楼的生意差这一点入手，而钱老板用同样的话回击了这个质疑，不过八臂佛爷却没像齐天那样很快转移话题，而是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啊，看来倒是我没搞明白状况。呵呵，不知道钱老板这里有没有流水账簿，我想看看最近一段时间的销售情况。”
到底是老江湖，钱老板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一看账簿就知道了。就算他备有假账目，也必定能从中看出来一些问题。八臂佛爷这话问的可谓是一针见血。
“恐怕不行。”钱老板言道：“要是燕老弟确定接手之后，我倒是能拿出来一部分账簿交出来，但现在恐怕不行。另外，咱们古玩行业向来忌讳留下交易信息，有些东西，我估计会烂在自己脑子里。”
他这话里也挑不出毛病，完美的把八臂佛爷的问题给堵了回去，不过八臂佛爷也不是善茬，很快就又问道：“不知道钱老板说的某些东西，是不是一些不便公开的物件，比如明器？”
没想到从街边小贩那里得到的传言，八臂佛爷这么快就直接挑白了问出来，齐天心里一紧，仔细的盯着钱老板，等他给出答案。
第165章 古怪铠甲
“没错，我说那些就是明器，以及其他一些来路不正的东西。”钱老板点点头，很平静的开口言道。
八臂佛爷和齐天等人俱都是一怔，钱老板见他们面色不对，遂又笑道：“呵呵，古玩一行里，明器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像盈宝楼这样开门迎客的场所，要说没经手过明器，嘿嘿……任何一个懂行的人都不会相信。”
八臂佛爷跟齐天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此话怎讲？”
钱老板笑道：“墓里出来的物件跟普通的物件放一块儿，谁能看出来？这东西国家想管也管不了，要不盗墓的为啥那么多？盗墓案听说的多了，可谁听说过破获盗墓案的？呵呵，燕老弟你实在是多虑了。”
“这……”八臂佛爷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三言两语，钱老板便把他们所有的质疑全部推挡回来，饶是八臂佛爷这等精明之人，也从他的话里挑不出丝毫毛病。就在八臂佛爷无奈之时，站在齐天旁边一直玩手机的田鹏忽然开口了。
他绕到八臂佛爷椅子旁，笑呵呵的问道：“钱老板，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钱老板靠在椅背上，依旧是淡然的表情，轻笑着答道。
“我刚才闲着没事，就上网搜索了一下咱们盈宝楼的信息，发现了点很有意思的事情，钱老板要不要看看？”
钱老板脸上的笑意突兀一收，顿了一下才道：“不知道这位兄弟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既然关乎盈宝楼，那我就看看吧。”
在齐天和八臂佛爷错愕的目光中，田鹏笑眯眯的拿着手机走过去，等钱老板带上老花镜看手机的时候，田鹏笑眯眯的开口解释道：“咱们洛城的古玩论坛里，有个帖子说，一个外地藏友以前听说盈宝楼里经常有好东西出现，结果专程跑过来一趟，到地方之后才发现盈宝楼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站着门口就能感觉到。最后，这位外地藏友压根儿没敢进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