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关键时刻,李玉良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他一边冲着对面的狱警大喊:“小心背后!”,一边冲天鸣枪示警。
然而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救火车鸣叫着冲进人群,两三名持枪警卫的狱警躲闪不及被卷于轮下,众多目睹此景的囚犯四散奔逃,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
梁军脑中忽然电光火石般地一闪,他终于明白这是熊林的杰作。再看周围,发现面前所有狱警的注意力全被这辆疯狂的救火车吸引住了,早已对自己失去了威胁。加上四散奔逃的囚犯将负责警卫的狱警彻底引开,梁军不由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于是悄悄趁乱跑向南墙。很快梁军就跑到了南墙边上。当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之后,梁军半悬已久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梁军眼尖,一下子就发现在墙头的一处垂挂着一根绳子,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跟前,伸手抓过绳头并用力拽了拽,发现墙外的一头似乎已被固定,因此放心地借绳翻墙。在黑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经历使得梁军的身手特别敏捷,当登上墙头之后梁军不禁暗暗赞叹熊林的细心,原来墙头的电网早已被人用钳扭断倒向两侧,中间正好留出一个过人的空档。借着微亮的夜色,梁军瞥到下面正好是一个沙堆,于是二话不说翻身跳下墙头。跳下来后才发现绳子的另一头被绑在了一棵大树身上。
梁军快速地将绳子解下并收好,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老大,这边!”
梁军扭脸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正是熊林。于是快步跑向他,刚到近前还未及说话,就听到南墙里面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声,在凌晨时分显得分外刺耳。
熊林示意梁军不要出声,随后悄悄引领着他走向暗中藏匿的面包车。
很快,这辆面包车连车灯都顾不上打开,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城西监狱事件在福兴市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第二天早上新鲜出炉的《晨报》就在首版的醒目位置对此次事件进行了报道。在这篇名为《城西监狱惊现重大劫狱事件》的文章中如是报导道:……今日凌晨三点十分左右,位于我市西城郊的城西监狱发生了一起重大劫狱事件,5名重案犯从监狱逃脱。据警方介绍,当时,监狱行政办公楼突燃大火,正当监狱干警忙于救火之际,一辆来历不明的救火车以出火警为名开进监狱。随即救火车冲向全部囚犯集中的操场,从而引发了一场混乱。此次事件造成五人失踪,八人死亡,四十七人受伤的严重后果。事件发生后,市公安机关在全市实施戒严,并在各关键路段设卡盘查。目前,城西监狱的混乱局势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由于此次事件性质极其恶劣,因此本报会在其后进行一系列跟踪报道……
当梁军看到这篇文字后忍不住扬了扬眉,一把将报纸扔到桌上,随即端起酒杯与熊林碰杯庆祝。当一口气饮尽杯中酒后,两人对视两眼,双双放声大笑起来。
57 重归旧穴
当梁军与熊林双双回到隐蔽别墅后,已是傍晚时分。看到姚瑶精心准备的一桌佳肴,梁军不由为之大悦。
三人落座之后,姚瑶不由连声地问寒问暖,这无疑让梁军备感受用。当从熊林口中得知整个劫狱过程之后,姚瑶时不时地掩口作惊骇紧张状,此种神态落在梁军眼中不觉让他心中一荡,与此同时挨着姚瑶的一只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隔着桌子便对她动手动脚,这种举动让一旁的熊林颇感尴尬。
虽然熊林暗地里与姚瑶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熊林并不担心梁军知道他们的关系,因为姚瑶和自己都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想到自己曾无数次与老大的女人暗中苟合,熊林只觉得莫名的兴奋。
在监狱中待了那么久,此刻又面对着姚瑶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几乎没有人能够把持得住自己,更何况是梁军呢?很快,梁军便长身而起,一把将姚瑶扯入怀中,口中对熊林说了一声:“兄弟慢吃,哥哥我去快活快活!”说完便拥着姚瑶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对于梁军而言,此番在外唯独有两个人最让他牵挂,头一个就是姚遥,一个能够供他泄欲快活的女人,另一个就是蔡飞,一个曾背叛他的信任携款潜逃的小弟。因此在与姚瑶一番疯狂的云雨过后,梁军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见见蔡飞。
大约半小时之后,梁军在储物室中如愿见到了“蔡飞”。虽然两人一别已是数年,虽然此时的“蔡飞”已是满脸须髯,尽显沧桑,但梁军还是毫不费力就认出了他。
梁军上前几步,托起了“蔡飞”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阵后便厉声问道:“小王八蛋羔子,还认得老子吗?”
梁军绝对想象不到,眼前的这个“蔡飞”,其实竟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富家子弟——仇傲。仇傲自然不认识梁军,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梁军并不为难仇傲,返身坐回椅中。其实适才还在床上的时候,梁军就已经从姚瑶口中得知了一切。对于蔡飞的失忆,他又喜又忧。喜的是根据时间推算,蔡飞直至失忆都没来得及用这笔钱,也就是说,这笔巨款只是被他藏匿了起来;忧的是面对着失忆的蔡飞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尽管自己杀人不眨眼,可却也清楚知道此时再对他严刑逼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一切还是等他恢复了记忆再说。
听姚瑶讲,他们已联系好了一家美国医院,通过手术来取出蔡飞脑中压迫神经的血块,从而使他恢复记忆的把握还是相当大的。
不过梁军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他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狡诈过人的蔡飞在演戏而已。然而刚刚仔细观察了蔡飞的表现之后,梁军便放弃了这种想当然的推测。毫无疑问,蔡飞的失忆绝对不是伪装。心中长叹一声,梁军便率领手下离开了储物室。
自从与郭子安分开之后,仇傲就几乎一直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当中。没有钟表,没有阳光,仇傲只能模仿鲁宾逊那样自己记录时间,每当吃完晚餐之后,仇傲都会在床板上刻上一道,用以代表一天。根据自己画过的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正”字,仇傲大概估算出自己已经被关押了九个多月。
九个多月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时之间甚至觉得不太适应。当这个陌生的壮汉查问自己时,仇傲就已然猜出对方大概也是为了那一亿巨款而来。
当这伙人离开后,仇傲再次在心中仔细地盘算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索同一个问题,却苦苦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就是:这伙匪徒为何要把自己关押这么久?如果真的是冲着自己收藏的那笔钱而来,那为何又不急于设法恢复自己的记忆?难道有什么事情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当仇傲看到梁军以后,心里面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结论:大概他们一直在等这个人来做决定。因为仇傲眼看众人纷纷对这个壮汉俯首帖耳,敬畏至极,很显然这个人才是他们的真正头领。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的话,那么刚才见过的那个壮汉一定就是我原先的大哥梁军了?想到当初谢强曾经告诉过自己梁军已经入狱服刑后,所有的线索终于连到了一起:他们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忙着营救梁军。现在看来,自己目前的这种平静日子即将彻底结束了。
58 九死一生
被关押了九个多月,仇傲早已心如止水,在他的心中,无论是对生的渴望还是对死的恐惧都已不再那么强烈。仇傲天性乐观,又经过了如此磨难,心智反而被锻炼得更加成熟,更加坚毅,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自从见了梁军之后,仇傲竟然觉得莫名的兴奋,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感到自己的处境即将发生变化才会如此的吧。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重复着吃喝拉撒睡的程序化行为这么久,哪怕是不好的变化,都会让仇傲觉得期盼。
仇傲从没放弃过逃出贼窝的希望,但是被关押在这里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现在既然情况要发生变化,那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出现逃走的机会。仇傲始终相信,机会只留给有所准备的人,虽然并不知道是否会出现这样的机会,但自己总可以做到时刻准备着。
仇傲没有猜错。仅仅刚过了一天,自己就被几个壮汉从密室中押了出来。仇傲明白,对方大概是要设法恢复自己的记忆。既然如此,在此之前自己必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心里并未感到丝毫恐慌。
仇傲被蒙着双眼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尚未踏进房间之际,仇傲就已觉察到里面人数不少,侧耳仔细倾听的话,还能听到几句轻微的英文。
仇傲大感不解,心里实在不愿相信这伙匪人的文化程度能够高到英语流利自如的程度。如果不是匪人,那会是谁呢?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不解,仇傲被人按在了一张座椅之上。
当蒙眼布被摘去的一刻,仇傲顿时被屋内的强光刺激地闭上了眼睛。当再度睁开眼睛之后,仇傲这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只见整个房间被布置成了一间简陋的手术室,房间很大,有六七个嘴戴口罩身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走来走去,乍看上去还以为这是哪家医院呢。仇傲心细,发现其中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果然是外国人。
仇傲心叫不妙,难道要在这里给我做手术来取出血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真的是逃生无望了。正胡思乱想间,右胳膊上已经被人打了一针。不多久仇傲便彻底失去了知觉。之后十几个人麻利地开始了既定工作。有的负责把仇傲抬到手术台,有的负责推来机器,有的则负责给仇傲进行一个全身的常规检查。
梁军、熊林以及姚瑶此时全部坐在墙边的沙发上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仇傲没有看错,这里面确实有几个外国人,是熊林花重金从美国请来的脑科、神经科等方面的专家,目的只有一个,给仇傲做一个彻底的全面检查,确定是否存在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忽然,熊林扭头轻声问梁军道:“老大,如果这小子的记忆没法恢复的话,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梁军闷哼了一声,冷冷回道:“这还用问嘛,我肯定要他的命啦,如果背叛我的人都能继续活在世上,我他妈还有什么面子?”
熊林闻言内心顿感一颤,满脸堆笑地附和道:“那是当然!背叛老大您的人理应得到惩罚!到时我亲自宰了这小子给您出气!”
一旁的姚瑶听到耳中却不是滋味,因为虽然自己一向视男人为玩物,但对于蔡飞却别有一番情怀。想到当初如果不是自己鼓动的话,就算是借蔡飞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动梁军的这笔钱。想及至此,姚瑶不觉有点害怕,她担心一旦蔡飞恢复记忆,会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如果蔡飞无法恢复记忆,那死的人一定是他,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觉得不忍。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半小时后,起主要负责作用的威尔逊博士走到了三人身边。
熊林见状赶忙起身,急切地冲着跟在威尔逊身后走进来的翻译问道:“结果怎么样?记忆能恢复吗?”翻译原封不动地向威尔逊作了传达。
威尔逊眉头一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话,听得三人不由地着急上火。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后,三个人纷纷看着翻译示意他赶快说出来。
翻译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脑神经确实被一个血块压迫着,也因此造成了暂时性失忆。如果通过手术取出血块的话,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不过受到设备条件的限制,这个手术最好在美国完成。他的X光片显示,血块有松动的迹象,因此最好尽快完成手术。因为一旦血块掉落的位置不对的话,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听到这里,梁军腾地站起身来,扭头对熊林说道:“三天之内想办法把他送到美国。”说完与威尔逊博士握了握手后就走了出去。
熊林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表面仍满脸堆笑地向威尔逊博士表达了感谢。当目送博士两人转身离开后,熊林立刻迫不及待地向姚瑶问计道:“姚瑶,现在外面查的那么紧,要把这小子送到美国谈何容易。你说该怎么办?”姚瑶同样十分为难,一边想一边回道:“你都快把外面搅了个底儿朝天了,恐怕离开福兴市都不容易。”
熊林顿感十分失望,苦楚着一张丑脸说道:“哎呀,那怎么办呀,如果这小子脑里的血块没落准地方的话,不就死在这儿了?他死了倒是小事,耽误了老大找回那笔钱可怎么办呀?”
姚瑶不急反笑道:“反正你是二当家的,也用不着怕!”
熊林气地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望着熊林的背影,姚瑶顿时无语,只好扭头冲着昏迷的仇傲发呆。
大概梁军想到熊林在营救自己方面是立了大功的,因此也不好意思真就把这个难题推给他,于是再次叫齐熊林与姚瑶两人来自己房间商议。
看着默不作声的两个人,梁军笑道:“得,得,你们俩也别在这儿装可怜了,一起想吧。不过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蔡飞必须马上动手术,如果不及时的话,他这条小命可能就挂掉了。他死不死的我不在乎,不过我的钱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老二、姚瑶,你们俩别扮哑巴,说说自己的看法。”
熊林苦笑道:“老大,现在外面风声特别紧。我倒不担心查到我们头上,开救火车那小子已经吃了我的慢性毒药,当时就死了,所以劫狱这事儿没留下尾巴。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怎么把这小子运出去。搞昏他?条子肯定起疑心。不过要是让他清醒的话,他很可能就借机会逃跑了。一想到这点我的头就大。”
梁军点点头,扭脸看着姚瑶道:“宝贝儿,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姚瑶思忖片刻道:“老二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梁军与熊林闻听此话双双来了精神,不停地催促姚瑶快说。当然与此同时熊林的心里也在狠狠地咒骂:妈的小婊子,刚才问你你不说,现在独个来表功来了?妈的,改天找个机会老子一定干死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烂货!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
姚瑶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城东郊有个粪场,我在想是否可以把蔡飞藏在粪车里运出城去?”
梁军眼睛顿时一亮,连声称赞道:“好!好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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