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世侄女,多日不见呐,我听说你近日打理一家酒肆,我等好奇之余,也来看看热闹!”
袁绍率先而来,随后跟着的是许攸以及同样看热闹而来的郭图,当然还有闻讯赶来的田丰、沮授二人。
不过此刻还跟了几个武将,那就是与袁绍形影不离的颜良、文丑二将,但这一刻,显然张颌高览二将也在,也不知道其用意是什么。
甄宓随着一群下人出迎,同时看到这一幕,小脸蛋也不时美艳中闪过一丝精明,当即对袁绍娇嗔道:“嘻嘻!伯父乃大汉堂堂大将军,此番带着这么多文武前来……哼,想必也不是来看甄宓我的吧?”
闻言一愣,与一旁许攸的脸色低沉不同,袁绍则是一脸的尴尬,兀自干笑着,“呵呵,确实是有事……”
“哦?”显然在袁绍面前,甄宓倒没有多少的拘谨,这完全是父亲甄逸是袁本初的幕僚,更是袁绍是看着甄宓长大的缘故,故此后者竟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嬉笑。
“那……还不知袁大将军找侄女有何事?”
“主公并不是要找甄大小姐……而是要找淮南侯曹信……”
却是这一刻,还没等袁绍尴尬出声,一旁的许攸竟是格外阴郁的冷声道。
“找、找君侯?”甄姬当即一脸轻痴,小脸不禁有些呆滞了一下。
“呵呵……不错,我等,的确是要找君侯……有事相商……”袁绍此刻同时点着头,但此刻前者的脸色也是变得肃穆,当即右手向后一摆,几名提着药箱的医官当即冒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尽皆没有反应过来,此刻都是像看热闹一般的看着。
但此刻,甄宓倒是感觉到了几分的不妙,脸色刷的一白。
“大、大小姐!!那……那傻汉晕过去了!而……而且还口吐白沫!”
忽然就在此时,竟是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门内的一声小二疾呼,再一次惊醒了此刻门口的众人。
即使那小二,口中毫无忌讳的说傻汉二字也根本没有让袁绍察觉,然而这句话也直接让这批文武一阵的没有缓过神来。
“这曹信……又在耍什么花样……”此刻一旁的许攸唯独面色阴沉的喃喃着。
而另一边,张颌、高览二人也同时面面相窥。
******
酒楼二层的雅间,此刻……却是挤满了人。
“君侯……情况如何?”
此刻说话的是袁绍,这一间不大的厢房中,有一个靠在墙壁的床榻,还有一个桌子以及一些零星的摆设,这时,除了袁绍在内,还有几个医官正紧张的在床沿上忙活着,显然是在诊断,而屋内则是有甄宓、许攸、郭图、田丰、沮授、颜良文丑、张颌高览这群人四下伫立观望着,显然都与袁绍有着同一种想法。
一个为首的老年医官当即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不过此刻看对方的样子,事情不是非常的乐观。
“君侯此刻……脉象混乱奇特……恕小人无能,实是平生罕见……依我看……君、君侯……”
“君侯……怎样?”袁绍此刻皱着眉,说出了屋内众人所有的疑惑。
那医官同时道:“恐怕看这脉象,君侯不仅神智疯癫是真,还……还恐离殡天之日……不远矣!”
“你……你说什么?”甄宓忽然掩嘴娇呼,话音刚落的同时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就连这一刻,包括许攸在内,田丰、沮授、郭图……甚至是张颌、高览二将也不禁大为惊愕。
“你所说可为属实?”袁绍不禁眉头大皱,一脸的不敢相信。
“确实属实……在下行医四十余年,所见之大小顽疾数不胜数,但如君侯这般……这般……脉象异于常人……确实是将死之人的症状……实属回天乏术啊……”
“那……那君侯……寿数尚有几何?”袁绍的脸上同时泛出一丝潮红,这种潮红俨然是一种愤怒的症状。
“恐……不足年余尔……”那医官此刻摇头叹息着道。
“怎……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呜……”甄宓豁然颤抖着娇躯,掩嘴哭泣起来。
“好啦!尔等出去!”脸上满是寒霜,袁绍听罢同时叫向这群医官摆了摆手。
“诺……”后者提着药箱,摇着头准备离开。
“等等,汝可诊断清楚了?君侯真的是疯了?”就在那刚才的医官离开的同时,许攸连忙跟了上去,小声再次询问起来。
在门口停留,后者不禁叹了一口气,“唉,许军师节哀……君侯的脉搏在下不可能看错……君侯不仅疯癫失常,只怕离死期……也不远矣。”
许攸哪里是节哀的问题,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许攸此刻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空落落的床榻,在刚才那些医官离开之后,显得是那么的孤寂,曹信就那么安详的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不过在屋内众人的眼中,却是异常的纠结。
然而,袁绍此刻却意外的坐在了床榻边沿,一直以来注重雍容华贵、且仪容端正的袁绍,此时竟没有顾及到曹信肮脏的身子,直接就那么坐在了前者的身旁。
不过此时看袁绍的模样,似乎多了几分的感慨,以及愤怒。
是的,就是愤怒。
“曹信!!你给我起来!!曹安民——!!”
狠狠的拽过曹信脏兮兮的衣衫,袁绍此刻不顾形象的拼命拽起昏迷的曹信,从床榻上拽了起来,并且神情极其的严肃和不甘。
显然袁绍的举动是屋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也是非常意外的,这也是众人第一次看到袁绍这个状态。
“你就算是疯也不肯效力与我吗?为何?我袁本初为诸侯最强!我比之那曹阿瞒差在哪里!!你难道连疯了也不肯辅佐我?”
袁绍的愤怒很耐人寻味,但这显然是真情流露的,比之前面袁绍对于曹信的淡然情绪相比,很多人以为袁绍早已经忘了曹信,不过看到这里,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就连袁绍他自己,都一直耿耿于怀。
估计是那医官的一句话,瞬间激怒了袁绍沉寂的不甘心,让他瞬间爆发吧。
曹信就这么萎靡的闭着眼,似是昏睡的很死,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一切。
不过袁绍依然不依不饶。
因为在他袁绍的心里,自己从小就比曹操厉害,小时候曹操是自己的跟屁虫,成年了袁绍更是人人簇拥,而曹操则无人问津,直到此刻袁绍坐镇三州之地,势力眼看就要伸到幽州,兵马比曹操还要多上三倍。
可是第一次,曹信让袁绍有了这么大的挫败感……曹信就算是疯……也不肯效力袁绍……
这让袁绍如何能淡定下去?
“你若辅助我!他日封王拜将指日可待!!可如今呢?可如今怎样?你愚忠曹阿瞒,早晚死无全尸!!今日你命数短浅,不足年余性命!!岂不可笑!?岂不可笑??”
袁绍一直攥着曹信的衣衫,狠狠的骂着,俨然不顾一旁想要阻拦的甄宓。
“啪——”的一声。
此刻,袁绍将曹信的身子猛然丢在了床榻上,后者同时在昏死的状态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此刻的袁绍终究是没有再骂下去……
“也罢……”当即从床沿边起身,袁绍冷笑着摇了摇头,“汝既然不肯辅佐与我,那终有此报,以后就安安分分的做个疯子吧……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我给你的爵位……哼,你好好享用着……”
也不管曹信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袁绍此刻兀自说着。
“主公……那……曹德此人如何?该怎样处置?”
这一刻说话的,则是郭图。
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袁绍眉头一皱,却是不禁叹气道:“算了……曹信怎么说……也是一方名将,就留着他们的性命吧……好好照顾曹德的晚年……”
“诺……”
显然袁绍还没说够,看着床榻上早已今非昔比的曹信,当即叹着气说着,但这话语,显然又是一种高高在上的……
“任你曹信有韩信之才……不识时务……纵使汝天纵奇才,也只能落到如此地步……曹信呐曹信……你这又何苦呢?”
“主公……这……”
“主公,张颌请命……”
这一刻,却是正当袁绍,独自对着曹信昏睡的样子感慨之际,一旁跟随的文武中,竟是同时有两个声音冒了出来。
第一个是许攸,不过显然被第二个声音盖住了。
“主公……”张颌这时道,“我素来仰慕君侯,然今日落到这幅田地,张颌实为不忍,末将还愿请命,望主公恩准张颌,平日照顾仲操公起居……”
“哦?儁乂有心了……好,那就好生照顾吧……”
“谢主公……”
就当这时,在这间小小的屋子内,袁绍下意识的答应了张颌的要求,然而这一刻,俨然被打断的许攸……顿时看着张颌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了。
作者感言:
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下去?既然曹信真疯?那么张颌、高览会不会旅行这个承诺?
作者:益侯
第206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四)
“主公——!!那曹信明明是装疯,不可不防啊!!”
一行人出了酒楼当中,然而此时的许攸却慌忙的跟了过来,高声疾呼不止。
“哼,够啦子远,刚才医官诊断的清清楚楚!!你以为我听而未觉吗?”袁绍显然是一脸的不悦,直到现在许攸似乎都没有放弃的样子。
望着田丰、沮授二人的默然不语,此刻许攸却是来到袁绍的跟前,略有苦口婆心之意,“主公啊……那曹信何其奸猾!此番必定是障眼法而已,主公啊,曹信不得不防啊……主公可莫要做那昏庸之事!”
一句话说出,众文武尽皆眉头大皱起来。
“许攸!!你可是说我乃庸主!?”一声大喝,此时的袁绍刚刚经历感慨的一幕,还没回过神来,此番顿时听到前者的无理取闹终于暴怒起来。
“这……这……”同时也感到一丝的后悔,许攸当即嘴快,竟是没有意料到自己将内心深处的话语,直接给说了出来。
“还……还请主公莫要误会……那曹信……”
“我说够了!”再次一声怒喝,袁绍在一群文武的簇拥之中,当即变脸,却是当下看着许攸的脸,反之冷冷的笑道,“子远……你可还记得……当日你给我献的妙计?”
突然间,竟是这句话,不觉让所有人警醒,许攸更是没有想到袁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语气却是充满了嘲讽。
“何、何计?”许攸此刻在大街上,惴惴不安的道。
“何计?”当下冷哼了一声,袁绍冷冷的说着,“当日在议政殿,你胸有成竹的给我献计,说……什么……若要曹信心甘情愿辅佐与我不难……只要上表朝廷,封曹信为淮南侯!可有此事?”
许攸当下脸上发白,“确、确有此事……”
袁绍却是依然带着嘲讽,继续冷笑着,“你言……若曹操知道了我封曹信为淮南侯,那曹操知道后!一者摄于我等势力,对荆襄有所动作,二者更是必定以为曹信已然甘心投靠与我,曹操一怒之下杀了曹信的红颜知己,随后……曹信在心灰意冷之余必定跟随我?此话出你口……入我耳……可有此事?”
此刻袁绍的话语显然越来越冷,让一旁跟随的张颌等人也是不禁暗自观瞧。
“确、确有此事……”无奈苦笑着,许攸道。
“那事后呢?”前者话音未落之际,袁绍同时猛然道:“曹操不仅答应我上表……却并没有生气!更没有举兵犯至荆襄!还加封曹信为羽林中郎将!镇北将军……而且更是比以往还要善待曹信的旧部的女人!你这一计……反倒让我袁绍成了小人……成全了曹操那个英雄!!呵呵呵……好你个许攸啊,你的妙计啊!”
袁绍此刻似乎是怒到了极点,甚至意外的还翻起了旧账来。
“可此事不同……”许攸显然有些不甘心。
冷哼一声,“何谓不同?你不是说那曹信是装疯吗?你不是把我袁绍比作庞涓之流吗?呵呵……你还不是说……张颌、高览二人是有曹信指点吗?一派胡言……”
这一刻,袁绍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跟随在后面的张颌、高览二将,却是不经意间身子微微颤抖,一时间面面相窥。
然而此刻袁绍尽皆没有注意,“都是你这小人嫉贤妒能!妄我一直如此信赖与你,许攸啊……回府吧……好好休养几日……”
最后几句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是尤为的刺耳……
特别是跟随在袁绍身边,近乎几十年的许攸,那一句‘许攸啊……回府吧……好好休养几日……’。
这几句似乎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失望的指责,那话中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说……“回家去吧,我有正事,你不需要呆在这里了……”
身形略微的踉跄着……许攸当即倒退了两步……
但这一刻,袁绍没有任何的表示,兀自冷哼着,带着人往郡府大步流星的走去……
俨然将此事的许攸当成了一把空气,毫无价值的空气。
直到这一时,当袁绍离开百步开外之际,唯有许攸就这么呆滞的站着……站在接到中央,落寞中,似乎依然回荡着……刚才袁绍的话语一般。
“哈哈哈……”良久,许攸却突然发出一声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这笑声愈演愈烈……
“庸、庸主……庸主啊……庸主啊,庸主——!”一声痛骂,自许攸的口中发出,那声音是那么的凄然,那么的不屑,近乎将许攸此刻一切的愤然都发泄一空一般……
却是远处,张颌、高览远远跟随着袁绍,一脸的茫然。
******
就这样,时间又是一天过去。
市井酒楼当中……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楼当中,这一刻恢复了往日的人流攒动,其余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唯一有变化的,那就是一个叫曹信的人,变得越来越疯癫了。
不时在客人周围窜来窜去,不时发出痴呆的大笑,有的时候还拿起别人的酒菜倒在自己的身上,但大部分都是坐在原先的那颗……那颗柱子上,莫名的发着呆。
但这一切,在旁边的书生士子们看来,这种呆滞显然是疯子应该有的举动。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天就连酒楼的大当家,甄宓也有些性情大变了起来,原本一直在柜台边观察着曹信举动的她,这段时间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反常的在柜台边独自发着愣,发着呆……
不过一样是发呆,但比起曹信的发呆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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