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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会议室里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回答。
“我听不到！”沈石刚喊道，“我要从你们的回答里听到你们的决心！”
“明白了！”会议室里响起了声震九霄的咆哮。
……
清晨，先是有一丝微风轻轻拂过，而后天空里浓墨似的乌云就似乎有了些动容，纷纷摇摆着长长地尾巴在天际中四处溜走。不一会儿，风渐渐大了起来，空气里的润湿和天空里那令人抑郁的黑云便一扫而光，令人神清气爽！又过了一会儿，东方渐渐的露出来一丝丝鱼肚白，但它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飞快的就跃了出来，去等着拥抱太阳。而是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一会儿眨巴眨巴眼睛令天地为之黯然；一会儿又躲躲藏藏、扭扭捏捏，一副撒娇的娇憨俏模样。于是，地上冒起了许多伴着土腥味儿的白色灰点儿，星星点点便醉卧沙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白崇虎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哆嗦着这首出自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但是每每默到“沙场秋点兵……”之时，他就实在是想不起接下来的几句是什么。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一定会想起来的！”白崇虎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想着：不就是一个罪犯吗？他只不过十个十恶不赦之徒，而我是为了除暴安良……而我是为了除暴安良……
时间过得飞快，似乎时针从来就没有这么快的走动过似的。随着车轮的转动，转眼之间几辆军车就载着将要执行任务的特种兵们到了看守所。持枪、下车、列队……白崇虎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僵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照事先的部署，和被分到了一组的俞中胜随着一个法医、一个法警一起来到一个铁栅栏之前的。铁栅栏里关着一个戴着脚镣和手铐，面目狰狞、身穿一套破西装的光头大麻子。
“姓名？”法警问道。
“白……”白崇虎哆哆嗦嗦的刚想张嘴，俞中胜赶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的嘀咕道：“不是问你！”白崇虎立即醒悟了过来，赶紧闭上嘴巴，把未说出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光头大麻子轻蔑的看了白崇虎一眼，无所谓的说道：“吴麻子！”
“不是问你绰号，回答你的姓名？”法警也不介意，淡淡的问道。
“吴世贵！”光头大麻子面无惧色的盯着法警回答。
“嗯！年龄？”法警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37！”大麻子随口说道。
……
法警很有经验的问完了话以后，然后解开了吴世贵刑具，自动的退到了一边。法医走上前去命令吴世贵脱下了全身的衣服，然后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记录着哪里有疤痕；哪里有刺青，身高。然后是拍照。。。。
法医忙完了，法警又一次走上前来问道：“吴世贵，你还有什么话要留给你得家里人吗？”
“不用了，那都是些废话，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嘛！难道非要我说，我一定好好改造，等出去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者还是要我说我真后悔之类的废话，我丢不起那人！”吴世贵不屑一顾的说道：“还是省省时间赶紧走吧，早死早投胎！”
“好，这是你的《死刑执行书》，你看看上面的记录有没有出入？如果有，请在上面改写正。还有就是，我们在执法过程中有没有侮辱或者虐待过你？当然，捆绑等必要的押解措施我们是依法执行的。”法警也懒得再和吴世贵废话，走上前来拿着《死刑执行书》对吴世贵说道。
“没有！”吴世贵缓缓的说着，声音竟然开始有点儿颤抖了起来。
“那就请你签名吧！”法警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吴世贵似乎是没有勇气再看一眼自己的《死刑执行书》，只是顺从的拿起笔来，用微微颤抖的手在《死刑执行书》上面歪歪扭扭的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吴世贵，你愿意将遗体捐献给医学行业吗？当然，这完全要出于你的自愿。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会转告你的家人，让他们在执行以后来取回你的遗体，但是他们要支付一定的执行费用！”法医不失时机的走上前来问道。
“算了吧！我还是把我自己捐了得了，也好给二老留个养老钱，就当是做儿子的最后一次尽尽孝心吧！”吴世贵一边黯然的说着，一边又一次用微微发颤的手在《遗体捐献书》上签了名。
“还有一会儿时间，我们可以让你换一套干净点儿的衣服再上路！”法警提示吴世贵。
“不用，！省省吧！枪响之后还会有什么区别吗？”吴世贵对着法警说完后，回过头来笑呵呵的看着白崇虎说道：“我一会儿应该是要靠你帮忙了吧！”说完，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白崇虎。然后，才接着说道：“小子，你是第一次吧！别紧张，我也是！”吴世贵开了个玩笑，努力想让要笑得自然些，但是肌肉还是有些扭曲，面孔看上去依然是一副狰狞。
“你很幽默！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把你绑起来！”法警也跟着开了个比较轻松的玩笑。
“请便！”吴世贵说罢，自觉地站了起来，配合着法警的五花大绑。等绑好了，吴世贵就转身带头往外走去。临出门口时，吴世贵停了下来，背着有些微微抖动的身子说道：“小子，到时候手别哆嗦，给我个痛快的！拜托了！”说罢，也不待老虎的回答，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为了防止死囚会在游街的时候胡乱说话，法警赶紧又追了上去，按照规矩给吴世贵的嘴里塞了一样东西。
看守所的门口停了好多辆各种各样的军、警和地方公检法拍照的车辆，不一会儿陆续从看守所里押解出来足有二十多个死囚。等到死囚和各路人马都到齐并上了车以后，各式的车辆便排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外驶去。
公审大会在体育场举行。
天气状况很不好，虽然淅淅沥沥的下着牛毛细雨，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广大人民群众观看公审大会的热情。偌大的足球场上，还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群众。公审大会就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开了足足有三四个钟头左右才告已结束，然后在群众的怒叱、咒骂和审判员的“押赴刑场”声中，数以万计的人头攒动，一路绕行着流向东郊的刑场。一路上所有路过的路口早已被警察封锁，很多群众齐聚马路两旁跟着押解犯人的囚车缓缓流动。咒骂声、诅咒声此起彼伏，很多死囚业已面如死灰。当然，偶而也会有个别死不悔改的死囚，仍旧强撑着头颅显示着自己临死前的最后一丝狰狞，一副悍匪的模样。
为了防止掉包或是枉死，等到了刑场下车后，又有法院执行庭的同志再次走上前来，把死囚一个个就地拦下，摘掉嘴里的东西。然后，挨个儿的对照片、问讯姓名、年龄、籍贯等。等做好了最后的验明正身工作之后，死囚又一个一个再被白崇虎等一干执行任务的特种兵，用枪刺顶着或是架着走向了行刑场。
俞中胜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看到白崇虎似乎比他还要紧张。于是悄悄问道：“要不我先开第一枪吧！”
“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白崇虎轻轻的摇了摇头，忍着冲动拒绝了俞中胜的好意。
“其实我也没有杀过人，只是在家里的时候看到过杀猪的！别怕，我估计区别不大！”俞中胜安慰到。
白崇虎笑了笑，表示理解。
“我是人，不是猪！”因为嫌弃身后两个士兵的杀人手法不够专业或是说话有侮辱自己的问题，吴世贵强扭过头来，愤怒的瞪了身后两人一眼，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俞中胜拿枪刺通了一下吴世贵的后背，逼他跪了下来，瞪着眼睛说：“有什么不满的，待会儿还不是一样！”吴世贵终于无话可说，无可奈何的垂下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头。不一会儿，二十几个死囚跪成了一排。
法官高声的宣读死刑命令后，每个死囚身后的正副两名射手各自就位。
“预备！”沈石刚接到法官可以执行的命令授意之后，高声喊道。
就在这时，跪着的吴世贵突然侧了一下身子，好似想要回过头来说话似的。
“放！”随着沈石刚的命令，行刑场上顿时枪声大作。二十余股半自动步枪的声音同时响起，汇成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巨响，震撼人心！白崇虎扣着扳机的手也神经质般的跟着抖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一颗子弹带着足以撕裂空气的力量旋转着飞了出去。
“噗！”一朵血花溅起，子弹从左侧没入吴世贵的脑袋。正在转身的吴世贵被子弹强劲的力道带起，身子扭着旋儿的转了半圈，以一个看上去很难受的跪姿倒在了地上，曾经狰狞的面孔仰面朝天。身子抽搐着，左边的眼眶里血流如注。
一个法医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下，对着俞中胜挥手示意了一下。不仅俞中胜，连白崇虎也立即明白过来——子弹跑偏了！看来吴世贵真是作恶多端，死也死得不安生。俞中胜二话没说，走上前去举起手里的半自动步枪对着吴世贵的脑袋又补了一枪。
“砰！”一声嘹亮的枪声再次响起，观众的目光不由的跟着望了过来。
“噗！”又一颗子弹从吴世贵的眉心钻了进去。
顿时，红的、暗红的血液，夹杂着吴世贵白花花的脑浆，和着已经被压迫变形的一个眼珠子蹦了出来，挂在了眼角滴溜溜的摆动个不停。
“呕！”由于靠得太近，俞中胜的身上、脸上不免也溅满了红白相间的星星点点。望着狼狈的自己和地上已经死去的囚犯那凄惨而又恶心的模样，刚刚还声称自己见过杀过猪的俞中胜，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随后，呕吐似乎会传染一样。除了几个法医以外，白崇虎和站的稍近一些的群众都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跟着呕吐起来。
似乎大地上震耳发溃的枪声真的撕裂了天空那巨大的帷幕，哗啦啦的大雨忽然从天而降。一时之间，刑场上的群众骚乱了起来，人们四散奔逃。行刑处转瞬间血流成河。
庆功宴开的极不成功！虽然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中午，大家几乎滴水未进。但是望着平时大家最爱吃的“红烧肉”和“麻辣豆腐”，很多人还是把刚刚才吃进去的一点儿东西又给倒了个干干净净。即使是有些一点儿东西都没吃的人，也跟着干呕了起来，白崇虎和俞中胜就是其中两个。
业已夜深人静时刻，特种部队的基地里第一次破天荒的彻夜灯火通明！白崇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部队的！整整一天的时间，白崇虎都没有什么胃口。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既不知道饥饿，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他一闭上眼睛，吴世贵那白花花的脑浆和挂在眼角那个滴溜溜的摆动个不停的眼珠子，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已经换过了一身新军装的俞中胜也那么静静的坐着，和白崇虎面对面。两个人既没有说话的欲望，也没有瞌睡的意思。两个人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子弹激发的一瞬间，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去处。
恍惚间，白崇虎忽然看到自己被绑在了刑场上，俞中胜一脸鲜血的躺在地上。他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也不知道俞中胜是死是活。吴世贵竟然端起了自己的半自动步枪，手扣着扳机狞笑着向自己瞄准。
“砰！”的一声枪响，一颗旋转着着的子弹直奔自己急袭而来……
“啊！”白崇虎发出一声惨叫，从睡梦中惊醒。俞中胜凄苦的笑了一声：“做恶梦了吧！我还没有睡呢！睡不着，要不咱俩聊聊？”说着，便向白崇虎靠了过来。
“别！”白崇虎忍着呕吐的冲动一个劲儿的冲俞中胜摆手，似乎俞中胜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我换过衣服了！”俞中胜明白老虎什么意思，赶紧强调道。
“我……我知道！可是我……”白崇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干呕起来，俞中胜也似乎有些受不了了。两个人就那么比赛似的弯着腰，你一声我一声的干呕起来。
“看来情况比我们预估的还要糟糕啊！”沈石刚无可奈何的说道。
“是啊！要不要让心理辅导医生再努努力试试！”邵成辉提议道。
沈石刚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道：“谁都有第一次，但是没有想到俞中胜和白崇虎同志的第一次来得也太猛烈了一些！是人都会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的，我们的要理解他们！心理医生昨天不是来过了吗？看上去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效果啊！看来，只好用时间来冲淡他们今天所遇到的一切了！”
“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两个反应比较严重的家伙放个大假，我想离开这个环境一段时间也许会有点儿好处吧！”邱少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该做的我们已经做过了，看来只好这样了！”沈石刚说完，看了看有些微亮的天色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这两天我们就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好！刚刚还听到动静，估计他们都还没有休息，我这就去通知他们！”邱少平站起身来说道。
“不！我们一起去，再看一看他们！”沈石刚说完，站起身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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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心灵鸡汤
“该做的，我们的心理医生也已经做了；该讲的，我们的心理医生也已经给你们讲了。接下来，究竟是采用“强迫接受适应法”，还是“自我心理暗示法”来进行自我心理恢复治疗；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沈石刚看着已经被自己给折腾的不成人样的俞中胜和白崇虎，有些怜惜的说道：“我给你们每人两个星期的假期，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不过，你们始终要记住你们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一名可以战胜任何困难的特种兵。这里是你们的家，这里有我们——你们最亲密的战友在等待着你们的归来！明白吗？”
俞中胜和白崇虎默默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