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几乎能嗅到军刀上的血腥味;感受到那一抹yīn寒刺骨的气息。
她曾数次面临险恶博弈;但都不是肉搏的险境;这次;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死亡的滋味。
不太好受。
还有些压抑;有些茫然。
这几秒;伊丽莎白的脑子呈空白状态;她那张芳华绝代的娇颜上亦毫反应;只是用那双散淡的墨绿色眸子盯着不断逼近的丹尼。
啪!
就在刀锋几乎已触碰到伊丽莎白那天鹅般白嫩的脖颈时;林泽忽地窜到丹尼身后;一把拉扯住他微微向后晃动的左手。
“哼!”
林泽那完好损地右手狠狠往后一拉一带;便是硬生生将丹尼的身躯往后扯去。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身躯贴身交错。原本夹在林泽与伊丽莎白zhōng yāng的丹尼被拉至后方;而林泽则是贴身站在了伊丽莎白的跟前。
“扑哧——”
林泽连头也来不及回;便是身躯一僵;木讷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瞬间失去生机;神情委顿;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暗淡光起来。
“一个有弱点的男人;不管多强;终究不是敌。”满脸yīn寒地丹尼反手一拔;便是将刺入林泽后背的军刀拔出。单凭血迹来看;军刀尽数没入林泽后背;深达十公分有余。
扑哧——
鲜血从后背激射出来;林泽的身躯亦是力朝伊丽莎白倒去。
“林先生!”
“林先生!”
“林泽!”
三声不约而同响起的惊呼在林泽耳畔炸开;当事人却早已困惫得难以分辨哪一声是哪个女子喊出来的。他力地往前倒;扑入了一个柔软芬香的怀抱;像是妈妈温暖的胸怀。
拔出军刀的丹尼满面冷酷;嘴角更是扬起一抹骄傲之色。
没错。这才是他真正的yīn谋。如华夏人常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利用林泽所担忧的伊丽莎白安全引诱他;欺骗他不顾一切冲上来;而后反手一刀;彻底粉碎他的战斗力。
他成功了。
他一击打倒一生中遭遇的最强劲敌。击败纵使注射超量兴奋剂也险些命丧其手的可怕敌人。
他赢了。
赢的不太光彩;但终究是赢了。
王者踏上巅峰的道路是光明还是黑暗;谁关心?
人们关心的只是他身上的光环与荣耀;而不是他背后的黑暗污垢。
流淌着鲜血的军刀再次扬起;丹尼神色冷觉地望向环抱林泽的伊丽莎白;沾染着血腥味的嘴角微微翘起;轻蔑道:“女皇大人;我过;我不会给你回国的机会——砰!”
他话音未落;心脏处忽地多出一个血口。更确切一点——这是一个血孔!
他茫然地低头扫一眼枪眼;而后便是不可置信地望向捡起手枪;含怒盯着自己的方素素。
他探出手;似乎想抓住这个开枪打自己的女人。可他哪儿还有力气?他的手臂仿佛是大海中的孤舟;力地摇曳几下之后;扑通一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彻底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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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谢谢!
除非是与生俱来拥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脏;否则没人可以在第一次杀人后保持淡定;哪怕彪悍到拥有一颗绿巨人之心的林哥在初次杀人后;亦是呕吐一整晚方才回过神。
丹尼软软地倒在地上。
方素素亦浑身软绵绵地站立不稳。她的手臂剧烈颤抖着;尤其是握着手枪的右臂;更是法遏制地哆嗦着。像是被电击一般;看上去颇为诡谲。
她那张因过度紧张而苍白如纸的脸蛋上悄悄爬起一抹惊惧之色;还夹杂着一丝后怕。
喀拉!
手枪脱手落地;在这安静的天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扭头;见伊丽莎白轻轻揽着痛死过去的林泽;她那双黯淡的美眸中迅即窜起一抹关怀之色;两步走上前急切道:“夫人;快送林泽去医院吧。他流了好多血。”
“嗯。艾琳;下去开路。”
————
长达半个钟头的枪战终于接近尾声;当开路的艾琳连同搀扶着林泽的伊丽莎白方素素下楼时;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男子。他们有些被一枪爆头;当场倒毙。有些则是浑身上下中了数枪;此刻正躺在血泊中抽搐痉挛;还没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任谁都看得出;救是肯定救不活了。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躺着等死。
走廊上两侧的洁白墙壁与浅灰色的柔软地毯皆溅满血渍;分不清是反特工联盟还是国安特工的。这层楼的枪声业已停歇;艾琳紧绷着身躯开路;做好一有动静便开枪的准备。但幸运的是;在穿过走廊的时候;不论是房门大开的房间亦或者房门紧锁的房间;皆是没人从里面窜出来并朝这帮女人放冷枪。
有惊险行至电梯门口;艾琳忽地顿足;满面犹豫地朝伊丽莎白问道:“夫人;真要下去?可能暗杀并未终止;这样贸贸然下去风险性很大。”
她很希望快些将林泽送进医院治疗;但她的首要责任是保护英女皇的安全。若是此刻莽撞下楼;指不定会在哪层电梯门打开时被人放冷枪。
这对艾琳而言;是一个沉甸甸的选择。
“下去。”伊丽莎白面表情地道。
“是的;夫人。”见伊丽莎白做出决定;艾琳也不再犹豫;按住开门按钮。
叮咚。
电梯门开启;艾琳神色紧张地持枪冲入;确定人之后;方才给伊丽莎白打一个请进的手势。
三个女人搀扶着重伤晕迷的林泽乘电梯下楼;随着楼层的亮起;艾丽的心脏都会跟着抽搐一下。她不知道当电梯落至哪一层时会忽地被打开;更不知道何时会被电梯外的刺客放冷枪偷袭。所以整个过程中;艾丽的心脏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放松。握着手枪的掌心更是渗出一阵冷汗;那双漂亮的眸子由始至终都盯着紧闭的电梯门。仿佛这扇电梯门上正上演精彩纷呈的好戏。
叮咚!
电梯门忽地在四十八楼开启;别是艾琳紧握手枪;瞄准缓缓开启的电梯门;纵使是搀扶着林泽的方素素也抬起手枪;神色冷峻地凝视着开启的电梯门。
“是夫人!”
门外数名持枪特工神色一松;惊喜道:“夫人;您没事就好。”
“快送林先生去医院;他受伤了。”伊丽莎白话语颇为急切地道。
“好的夫人。”领头的特工吩咐两名特工护送林泽下楼;伊丽莎白则是被这帮特工团团围住;送往安全地带。方素素没留在这儿;而是随着林泽离开酒店。
电梯门合上时;脱离险境的伊丽莎白转头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林泽;唇角嗫嚅了几下;终是一字未提;被那帮全副武装的特工护送离开。
她叫伊丽莎白;身份是英女皇;是全世界最有权力的女人。私下里;她可以放低身份;毫架子地跟林泽闲聊。但在这帮外人目睹的情况下;她不得不与林泽保持一定距离。哪怕这个年轻男子方才替自己挡了一刀。很有可能不到医院便抢救效死亡。可伊丽莎白还是得狠下心来跟着特工们离开。
林泽是国安请回来的保安;他为保护伊丽莎白死亡是尽本分。伊丽莎白一句谢谢是礼貌;不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可以为某件事儿某个人豁出生命;却未必能得到一句发自肺腑的谢谢。有些人的安全是用数人拿生命换来的;却没有一句谢谢的必要。
荒诞吗?
荒诞。
但这个世界本就是荒诞的;寡情的。
“谢谢。”伊丽莎白临走前;在心中用华夏语默念这个词。
没人真的了解伊丽莎白;包括她的女儿;也不知道这位母亲是否荒诞;是否寡情。但有些时候;伊丽莎白是不会吝啬这个词的;尤其是这个曾经三次救她女儿于危难中;如今又替她挡了一刀的男子。不论如何;他都当得起英女皇这句发自肺腑的谢谢。
下楼时;方素素发现酒店周边停满数十辆警车。那不停闪烁的警灯刺眼之极;令人忍不住半阖上眼眸。拉响的警笛声更是将这片地区笼罩在噪杂与肃然的气氛之中。附近的市民与工作人员不知道这栋五星级酒店发生什么;竟然引来如此庞大的警力出勤。但稍微靠谱点的人都猜得出;这绝对不是严打;也不是扫黄行动;而是有重大事件发生。
至于究竟是什么。屁民们哪儿会有知情权?
林泽被送上救护车后;身躯便一直处于痉挛状态。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飞快帮林泽戴上氧气罩;而后为他做紧急治疗。
周身伤口众多;大大十几个。有的伤口仅有一厘米深;有的则有三至五厘米;最严重的一处也是彻底击垮林泽的是后背一处深达十公分的刀伤。伤口处的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将担架上洁白的床单浸染成血红色。医生们勉力替林泽止住伤口;正yù处理不那么严重的伤口时;在车身的一阵轻微摇晃下;那处伤口竟是再次喷洒出殷红的鲜血。
“医生;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再这样拖下去;病人可能会失血而亡!”一名护士满头大汗地道。
“用尽一切办法止住伤势。车上没有符合他血型的血袋;只有到了医院才能输血。”医生沉着冷静地道。“能否撑过去;就要看病人的意志力了。”
医生们在车厢内忙碌;陪同上车的方素素则是面色苍白地盯着昏迷中的林泽。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却是一个字也不出来。
她已经完全呆了。
被林泽的惨状吓呆了。
他会死吗?
不!
她不能死!
他曾是全国安最优秀的特工!他是一位经历大战役上百场的顶级特工!他曾数次身负重伤;但每一次他都能硬生生从鬼门关跑回来!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
他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
他死了;父亲以后找谁知心话?
她死了;国安上哪儿找这么出色;这么忠诚的战士?
他死了;保护韩家大姐的任务谁可以胜任?谁能应付那个魔女般的大姐?
他死了;自己上哪儿找一个这么优秀的搭档?
他死了;自己想吃零食了怎么办?谁来请自己吃;谁来笑话自己吃了零食身材会走样?
眼泪如拧开的水龙头;撕心裂肺地夺眶而出;打湿了她冰凉的脸颊;润湿了她干裂的唇角。顺着柔润的下巴滴落在绞在一起手背上。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林泽;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泽。眼瞧着他那满身是血的身躯被医生焦头烂额的折腾;死死地盯着他那略显粗糙;却怎么看都不会腻的刚毅脸庞;心脏却是一沉再沉。
“病人快不行了。拿除颤仪来!”医生口吻略显急促地道。
护士配合着取来除颤仪;医生双手紧握;往林泽胸膛压去。
嘭!
嘭!
林泽的身躯在除颤仪的电击下高高弹起;而后又是重重摔在病床上。
嘭!
嘭!
医生反复电击数次后;那逐渐微弱下调的生命指数终于被拉上来些许。
医生放下除颤仪;满头大汗地道:“催促司机快些开;再不接受全面救治;病人就真撑不住了!”
车速加快;方素素亦是忽地冲到林泽床边;手心贴着林泽那满是鲜血的脸颊;泪如雨下道:“林泽;撑住。一定要撑住。”
“你怎么可以死?你一定不能死!”
“你要是死了;我彷徨了给谁打电话?我坚持不下去了找谁倾诉?我累了倦了不愿再走下去了谁来安慰我;支持我?”
“林泽;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你还这么年轻;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你听见我话了吗?你要是听见了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撑住!”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每天都对你笑;不勉强;不敷衍;开开心心地对你笑;好不好?”
“我求求你;一定不可以死;一定要醒;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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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苦吗?累吗?
在林泽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方素素几乎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贴身伺候。任由那张原本明媚动人的冷峭脸蛋逐渐憔悴苍白;她仍是不肯踏出病房一步;谁劝也不听。
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流干了眼泪;红肿过;充满血丝过;直至如今的散乱神。别是国安局的那些女同事;纵使是医院的护士们也被这位冷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女子感动。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是与她山盟海誓的情郎吗?是与她约好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有情人吗?
护士们感动之余;还有些自审地揣度若是自己的男友或是老公发生意外;有恒心死心塌地地去照顾;去伺候吗?
但有些问题只有真正面临了才知道结果会如何;任何假设与思考都是用功。
林泽已经躺在病床上足足一星期了;医生在经过将近二十四时的抢救之后;勉强将他拉到死不了的处境。但要活过来;还得靠林泽自己。
庆幸的是;医生曾坦言林泽的求生yù望比常人强大数倍;若是换做普通人;甚至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怕是还没到医院便可以宣布死亡了。他能撑到现在;并在医生的抢救下处于死不了也暂时醒不来的状态;已是对经验丰富的医生的一次巨大冲击。
能撑到医院而不死;再想死也难了。
某位老资历医生感慨道:“再不济也只是沦落为植物人;以现有的医学水平来推断;这位意志力强大到令人惊艳的病人去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植物人?
这对方素素的一个可怕的结果。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不管医院宣布的论调有多么沉甸;方素素都没打算离开。他撑住了;坚持到了医院;方素素也会坚持;坚持到他醒来时;睁眼时第一个瞧见的便是自己。
这是方素素给林泽的承诺;也是她对林泽的信心。
他会醒。一定会醒。方素素坚守着这个信念。
这一周时间除去少有几个国安局公职人员前来探望过;门庭一直比较冷清。国安那帮高层别是亲自前来前来探望这个为保护国家一级贵宾几乎要成为植物人的重大功臣;就连一个慰问电话也没打过。
方素素觉得好委屈;好心痛。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保安系统总负责人的布局出现漏洞;显露突破口;从而导致那帮恐怖分子有漏洞可钻。而林泽却是拿性命保住了英女皇的安全。可为什么连一个慰问电话都舍不得打?他们真有那么忙吗?
方素素瞧着面容憔悴的林泽虚弱地躺在床上;温热的泪水再次哗啦啦而下。
她曾经因为林泽不合规矩的行事作风轻蔑过他。
她曾经因为林泽鲁莽地爆打上司而鄙视过他。
她甚至认为林泽是一个目法纪;仗着有点实力就为所yù为的边缘特工。
她——
她知道她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是这样的人吗?这样的国安特工吗?
不是。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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