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文把悠云领进屋里时,屋里的陈设,可谓金碧辉煌,令悠云眼前一亮,这幢两层格局的跃式楼,里面的一切装修和装饰虽是彻底的西化,却简洁大气,到处摆放着上乘木料的仿明清家具和罕见的古玩瓷器。从而也可看出主人的审美与富有。
悠云知道,秦子文不是一个浮浅之徒,他受过极好的教育和某种文化的熏陶,只不过这一切教养都无法改变他的贪婪本质。
悠云站在大客厅里,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身边未上油漆纯天然的鸡翅木书架,望着墙上挂着的几幅名画,她说:“你这里很少有人来吧?”
秦子文略有些奇怪:“为什么?”
悠云说:“因为这里的富有程度与一个海关副关长的身份不太协调,来的人多了,会掂量出个中是非轻重来,你不怕?”
悠云欲言又止。
秦子文嘎嘎地笑了,说:“你不是海关稽查科的副科长悠云同志吗,你不是来了吗?”
悠云看了一眼秦子文,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他到底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掌握着怎样的一种人生啊?
秦子文安排悠云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悠云坐下之后,才发现那扇落地的窗户外是大海,坐在家里就可以将远处的大海尽收眼底,虽然听不到大海的狂涛声,但能看到起伏的大海是那样的不平静。
不知为什么,悠云的目光一触到大海,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铁岩,她的心立刻就被揪了起来,一股焦虑使她回到现实中来。
秦子文给她端来了一杯热咖啡,坐在她身边,说:“你实在太美了,你的美貌和身体中闪烁的气息,与这个屋子是多么融洽与合拍,你应该属于这里的……”
悠云心里很乱,什么题外话都听不进去,她想到江铁岩和妻子正在等待她的钱时,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甚至变得不顾一切起来。
悠云说:“秦副关长,咱们可是有约在先哟,你别忘了,我今天是来跟你借钱的。”
秦子文优雅地摊了摊手,说:“我怎么能忘了你的事情呢?”
秦子文说着转身从一个硕大的保险柜里取出一只精巧的小皮箱,放在悠云跟前的茶几上,一摁开关,箱盖被打开,里面放着一沓沓整齐的美金,悠云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美金,这真的是第一次呢……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正身处某部电视片中的那种奇怪感觉,她眼前甚至有些恍惚了。
秦子文紧贴着她坐下,她受惊似的跳了起来,她慌乱地说:“我跟你打一个借条吧。”
秦子文见悠云惊吓的样子,便潇洒地笑了,说:“悠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向我借美金的时候,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将来怎么还我,多长时间还我?”
秦子文用一双含义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悠云。
悠云的确被秦子文的问题问住了,她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跟秦子文借这么多美金之后,怎么还?什么时候还?她一时语塞了。
秦子文说:“你不是没想过,你想过了,而是想孤注一掷,你为了帮江铁岩借到这笔钱,甚至想到了牺牲自己作为代价……你太伟大了,为了一个你爱的男人,真是做到了大义凛然不顾一切,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嫉妒姓江的。如果有一个女人,在我危难的时刻,也能为我赴汤蹈火,奋不顾身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啊,会用我一生的时间去感激这个女人……可惜啊!我秦某没有那个福气啊!”
悠云说:“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把钱借给我,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秦子文说:“我相信你还得起我,我是想知道,你在向我借钱之前,你的真实想法……”
悠云想了想,负气而狡猾地说:“……你不是要娶我吗?”
秦子文听后,神情古怪地冷笑了一下,说:“哎呀,悠云大小姐,真是义薄云天啊,让人感动也让人惊讶,那个江铁岩值得你去这么做吗?为了10万美金,嫁一个你并不爱的男人……你并不爱我,却为了10万美金下嫁给我,这恐怕不是你悠云的性格吧,而那个得到你帮助的男人,接过你以巨大代价换来的金钱之后,很快就会把你忘了,而且以坚守在自己妻子身边为借口,根本不可能给予你任何幸福……”
悠云一下被秦子文激怒了,她痛苦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有任何付出和回报,我愿意这么做……你无法理解,全海关上下的人都在像我一样想帮助江铁岩,除了你!”
秦子文冷笑道:“好,好,好,我不是人,我没有去关心海关的大英雄,好了吧?这钱你还借吗?”
悠云毫不犹豫地说:“借!”
秦子文说:“那好,借条你就不用写了,就冲你心存还不起我的钱的时候,便豁出去嫁给我的这个念头,我也心满意足了,来,咱们为这个怎么样也要庆贺一下……”
秦子文说着从酒柜里取出两只杯子,当着悠云的面,打开一杯洋酒,然后一一倒上。
秦子文端起一杯送到悠云手里,自己端起一杯,对悠云说:“喝了这杯酒,你五分钟之后就可以提着这只箱子,像鸟一样飞到江铁岩身边……来,为你,也为我,为江铁岩儿子的得救干杯!”
悠云迟疑地端起酒杯,在秦子文的劝逼下把酒喝了下去。
悠云放下杯子就去提箱子,对秦子文说:“你用车送我出去,这里没有的士。”
秦子文幽幽的目光看着悠云,说:“我当然要送你啊,我的悠云大小姐。”
悠云提着箱子与秦子文一前一后下楼梯的时候,她猛然觉得腿脚发软,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从提包里掏手机,却脚下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箱子也随即滚了下去……
她想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眼前是白雾茫茫的一片,她觉得自己正身陷一片沼泽地,她在拼命挣扎,接着她感到一种异样的像肉体一般的热浪的东西向她扑过来,拥紧了她,她的脸上、嘴唇上、胸口上,被这种热浪席卷着,她想推开,她的意识在告诉她要逃走……但是她的手已经软弱得没有丝毫的力量了……
悠云完全昏迷了。
秦子文怔怔地看着这个被自己用迷药灌醉的美人,不由得发出一阵狂笑,三下五除二脱掉外衣,扑向了悠云……
秦子文把悠云抱到床上时,悠云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
秦子文取出手机一看,是江铁岩打来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手机关了。
秦子文回到卧室,仔细观看这个跟死去毫无二致的女人,心里真是杂味纷陈,想到这个女人平时的清高傲慢与无礼,想到她对自己的无情无义,心中立即如同打倒了五味瓶,真是难以说尽个中滋味……
秦子文真的连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他挖空心思想都得不到的女人,竟然转瞬间睡在了自己的床上,他觉得这太不真实了。转而他又觉得悠云过分的天真,就这么容易从一个男人手中拿走一笔巨款,拿走这笔巨款不为别的,而是去拯救他的仇人!秦子文想到这里,脸上的肌肉不由得冷冷地抽搐了一下,于是他像疯子一样剥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把悠云的衣服扒光……他怀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对一个毫无知觉的女人,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情欲,然后他瘫倒在仍然是毫无知觉的女人身边……
狂热和激情过去之后,一种更为可怕的孤独和灰冷向他袭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失败太可怜了,太缺乏男人的力量了,竟然靠这种方法,对一个被自己弄迷糊的女人,发泄自己内心的仇恨,他觉得自己太无能了!自己虽然有钱、有地位,有着自己制造的谜一样的身份,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的心,而是靠这种下作的方法去占有她……
秦子文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猥琐和失落……一股股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哆嗦起来……当他再次触到这个女人微凉的皮肤时,一股悲凉的情绪直涌进他的喉咙,一股酸涩的泪水流了下来……
秦子文由轻声地抽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这种狼一般的哭嚎包涵着他内心太多的思绪——一个失败者,一个无能者的哭泣。他意识到自己用这种方法去得到一个女人,真是太没有水平和品味了,简直玷污了他所受过的教育,这和鬼鬼祟祟潜入到医院的太平间奸尸没有什么区别!他再也不敢目睹悠云美丽而柔软的身体了,越看他越觉得自己的失败。当他正想再一次进入悠云年轻的身体时,悠云开始有点知觉了。她显然已经知道了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又羞又恼之余,她用尽浑身力气打了秦子文一耳光!——因为身体实在过于虚弱,这个耳光的力道十分有限,只不过在秦的脸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但秦子文还是被激怒了。这显然与疼痛无关,它是由耳光的性质决定的。他秦子文何曾受过如此“礼遇”!
他气得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穿好衣服,立即给一个叫刘三的人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刘三:“你现在就请一个木匠为我准备一个1米8长的木箱,要通风畅气,能睡下一个大活人的那种木箱,今天晚上12点送到我这里来,然后把这个箱子搬去装进你明天通关的那批集装箱里……明白了吗?你提的一切条件我都答应,等这个箱子运到境外之后,你马上把它转移到我指定的地方,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到达我指定的地方,否则……”
秦子文打完电话,又给昏迷中的悠云注射了一针持续昏睡下去的针药,他要让悠云三天后醒来,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秦子文已经恶毒地想把悠云卖给南非的人贩子,对方接应的人,他已经联系好,悠云一旦被运出去,卖给南非的人贩子之后,多么高傲和天真的悠云,也无法逃脱厄运对她的安排。
秦子文想,我得不到的东西,也决不让别人得到,我不让你悠云死去,也决不会让你活得痛快,这就是与我秦子文作对的下场!
当晚8点钟,秦子文故意出现在他经常去的沐足城,他在沐足城里不但沐足,还让小姐推拿,然后一个人坐在雅间里喝茶,几乎有一半的沐足城的老板和小姐们都知道海关的秦副关长,今晚在这里沐足。
而且这个消息也让正在寻找悠云的陶凌宇知道了。
10点40分,秦子文离开沐足城,当他回到自己的别墅,刘三已经老老实实在大门外等候了。
刘三带来一个人,他们把货车开进秦子文别墅的花园里,在漆黑的树林中,只见秦子文背出来一个人体样的包裹,让刘三装进带来的木箱内,然后用钉子四方钉牢,秦子文告诉刘三,要百般小心保护好这个木箱,不准挤压,要一直通风,三天后交给一个姓陈的人。
刘三在秦子文手中接过三万元人民币后,开着车离开了秦府。
当天夜里,刘三犯了心病,他非常担心自己吃人命官司,他与姓秦的已有三年交往,也是在境外的一个姓黄的老板的指示下与秦接上头的。刘三曾为秦子文运输过名表名笔,还为他输送过一些他压根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货物,他只管运送,然后每次在黄老板那里得到一笔不菲的酬金。
今天夜里他要运到境外的这个木箱,的确使他犯了嘀咕,他觉得自己如果趟上一个命案,那就是死罪,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决定趁天还未亮,偷偷打开箱子看个究竟……
按秦子文的吩咐,这口箱子里的人应该是活的,是活的他也想看看是谁?
于是深夜时分,他一个人拿着手电筒,钻进车箱里,撬开了木箱,将包裹打开,发现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非常眼熟,他仔细端详之后,就吓得张大了嘴巴——这不是海关的美女悠云小姐吗?天哪!
刘三的确见过悠云。有一次,秦子文安排他让一个兄弟去抢悠云的手提包,他开了一辆白色面包车,从摔倒在地的悠云身边开过,目的是要撞伤悠云。可是没有得逞。而藏在一旁的秦子文乘机把车开过去救悠云……
刘三当时想,秦子文害了悠云,还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去救悠云,他不明白这个气度非凡的海关副关长与这个美得让所有男人都心跳的女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刘三见了如同死人一般的悠云后惊吓不小,他不明白秦子文一直与这个女人过不去,到底为了什么?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毒手,是否吃错了药?!
刘三摸了摸悠云的体温,发现对方还活着,胸口还有心跳。
刘三一下犯了难,他知道一旦将这口箱子运出境外,接应的人肯定会将这个女人当成猪仔一样卖到南非人肉市场……
这样的话,秦子文也太黑心了,刘三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他转而又想,如果明天通关货箱被查,查出了这口装人的箱子,他刘三不死也得蹲十年大狱。
刘三越想越害怕,他想给秦子文打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干不了这桩差事,可转念一想,自己在秦子文手里得到过许多的便利和好处,如果得罪了秦子文,将来自己再通关走私货物就难了,于是刘三转而放弃了给秦子文打电话的念头。
刘三左思右想,他把这口装人的箱子搬下来,放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没有装进通关的集装箱里,因为他另有打算,他想大捞秦子文一把……心想区区三万块钱,凭什么让老子去干如此冒险的事,这也太便宜了秦子文这人渣啦!
十三
陶凌宇带领公安局的小王,凌晨四点半就从海关出发,6点就到了江铁岩家。
江铁岩见了风尘仆仆的陶凌宇后,心中非常激动,一夜为悠云担忧的心情,一下就被陶凌宇看出来了……
陶凌宇对江铁岩说,悠云可能出事了,公安局昨天夜里就布下了搜索网,仍然毫无线索……待我们送走了祖佳母子之后,你和我立即赶回海关。
江铁岩沉默的目光直视着陶凌宇……
陶凌宇神情阴郁地说:“……我估计凶多吉少,但是你现在必须沉住气,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
江铁岩发呆的神情,让祖佳发现,她问江铁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如果情况紧急的话,你们就不要去送我们了,你们赶快返回海关……”
江铁岩望着妻子真诚的目光,他摇了摇头,说:“我必须亲眼看见你们上飞机……别的你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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