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的最后一天是同学老师们互相道别、互赠小礼品的日子。高倩提着一个装满“奖牌”的提包穿梭于几个教室之间。收到意外礼物的老师们既感动又兴奋。有位老师对她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师,还从来没得过奖,这是我得到的第一个Award,我要把它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给威廉姆斯太太的那个“奖牌”略有不同的是在奖牌上方嵌上了高倩手持奖杯和老师的合影。照片下方的金属牌上刻着:
亲爱的威廉姆斯太太:
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会永远记住您的献身教育的精神!
——倩
威廉姆斯太太拥抱着她,对她说:“我要永远把它挂在我的教室里,我要告诉学生们关于你的故事。”
多年以后,高倩回母校去看望她,这块“奖牌”仍然挂在教室的墙上。老师见到她,总是指着这块牌子对在场的学生说:“这就是倩,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倩。”
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中小学老师都是一个低收入、大工作量的群体。他们对社会、对每个家庭的贡献影响深远。他们是社会上的一个伟大群体,他们为基础教育所做的贡献是非凡的。不过,仅有感动是不够的,我们应该永远感激他们的奉献,感激这些陪伴孩子走过人生重要旅程的人。应该永远、永远地感激和感恩!学生们不但要常回家看看父母,还要常回学校看看老师。
有感动就要感恩。从小培养孩子懂得感恩,是塑造孩子优秀品格的重要一环。
让孩子体验艰苦(1)
——一起“拓荒”,盖房子
在大学城买一块地,在这块土地上自己动手,和孩子一起伐木、造房。这对她来说是人生独特的一课,是书本知识无法替代的。在这方面,我从不吝啬她的时间,不担心因此影响她的学习。她也很理解我传输给她的“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优越的生活条件”的人生启示。
做父母者可以竭尽所能地为孩子提供最好的学习和拓展人生的条件,但是,却未必要,甚至一定不要为他们的孩子提供最优越的生活条件。
让孩子从小多了解社会,体验艰苦,他们才会变得成熟、坚强。
大学城的文化氛围和工作环境使我决定在此定居。1992年,我们打算盖一座房子。我有自己动手的癖好,所以,一家人商量后,决定自己动手盖房子。我们买了一块地,实际上是一片小树林,一日之间从无产者变成了美国“地主”。
走进这块长着100多棵大小橡树的小树林,犹如走进小小的童话世界,不禁想起女儿小时看得如醉如痴的《小木屋》系列小说。罗兰·英格斯怀德在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出生于威斯康星州,从小随父母驾着马车四处迁移寻找垦地,先后住过威斯康星州的大森林、堪萨斯州的大草原、明尼苏达州的梅溪畔等。到了65岁时,罗兰花了10年时间把她早年的经历写成了9本书的《小木屋》系列。她住过的小木屋如今已成为著名的观光景点,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去那里凭吊,感受先人们当年艰辛的垦荒生活。
小时的女儿多次读过这一系列小说,读到高兴处,常常左手提着书,右手比划挥舞着,围着我踱来踱去,带着饱满的感情大声朗读给我听,“逼”我和她一起分享这新奇有趣而又惊险艰辛的故事。这部不朽之作不仅让很多少年儿童了解到美国早期的自然生态、生活情景,书中对于父母、手足亲情、世间温暖人情的描述以及对家庭教育的重视,还能使孩子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强烈感受到女儿从这部小说中得到了深刻的人生感悟以及由此而生的成熟思想。
这就是书的力量!这就是为什么我极力推崇孩子们从小就大量阅读著名文学作品的原因。这个系列故事让人们既对前途充满希望,又体会到人生常常不得不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与挑战。
如今,我带着太太和女儿在美国的土地上“拓荒”,我们将要动手建设自己的家园。不同的是,我们建造的不是原木屋,而是现代化的舒适的别墅大房子。
女儿一会儿采个野果,一会儿摘片树叶,蹦蹦跳跳地和松鼠追逐,她还没有想到,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挑战、是怎样的辛劳。
我要做的头几件事就是测量土地,设计房子的图纸,规划房子的坐落,再把房子位置上的树砍掉,把房子以外的树尽可能多地保留下来,好让房子周围环绕着树木。我们开着刚买来的卡车,带着长皮尺,先把这块土地丈量了一下,再与土地资料核对,找到了深深埋藏在土地四周、代表地界的铁棒。女儿高兴地奔跑着帮忙。
女儿一直是我的耐心助手。一开始,我们每天下班或周末都带她到工地上来看看。她和我一样,每次来到这儿总有一种浪漫的垦
↑ “拓荒者”又伐倒了一棵树
荒者的骄傲。我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人生美好的重要的一课,这堂课是很多书本知识无法替代的。
所以,在那些日子里,我早“忘”了给她安排的“事儿”,从不吝啬她的时间,从不担心我们“拓荒”、盖房会影响她的学习。
她对这块地总是抱着浓厚的兴趣。这个小树林子里的树,红色的野果,上蹿下跳奔跑追逐的小松鼠,多像是童话里的场景。对于喜欢文学、思想感情浪漫的女儿,这一块小林地似乎有很多的蕴涵,她对这一切很陶醉。我从心里感到非常高兴,高兴的是女儿和我一样,对于我们家自己动手盖房子的理解不是仅局限于省下了多少钱,而是有很多无可言喻的内涵。不过,在整个盖房过程中,她并不都是处于轻松兴奋的状态,我偶尔也让她做一些不那么浪漫的活儿,比如,抬钢筋、挖土,这些没有人会打心里喜欢干的苦活儿。
我常想,盖房子的经历一定会成为女儿人生旅途中最强烈的记忆。多姿多彩的人生不正是无尽知识的来源吗?
我准备好自己充当盖房子所需要的几乎所有角色,包括建筑商、设计师、采购员、木工、电工、内装修工、油漆工、水暖工、搬运工和清洁工。这个想法看起来很疯狂,不过,我已经作了很多技术上的准备,买了一些与盖房有关的书,有如何当建筑商的,有关法律的、电工的、木工的,等等。
我自己设计、绘制蓝图。我把女儿的卧室设计在客厅后面的走廊的最尽头,与主卧室和饭厅、厨房远隔近20米,为的是让她的房间与客厅和饭厅保有最大的距离,有最安静的环境。设计的时候,房子每一处的位置朝向、每一间的大小我们都要反复推敲;而且,常常为了一点异议而争论不休。关于我们在房子设计上的争论,女儿后来还写成了一篇大学申请论文,有位大学校长甚至亲自在来信中表示,她的文章写得很有意思。在卧室的设计上,我刻意把女儿的房间面积设计成最小的,室内的衣柜也是最小的。虽然和其他房间相比只是略小一点,但是这个敏感的鬼灵精从我正在绘制的图纸中马上就发现了,她既谅解,也很理解我的用意。
让孩子体验艰苦(2)
她对我说:“That’s OK,我有个朋友家里很有钱,大豪宅里大多数家具都很高级。不过,他的房间很小,里面的家具全都是旧货。他爸爸对他说,你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优越的生活条件。”
实际上这不正是我苦心对她的暗示吗?我认为,做父母者可以竭尽所能地为孩子提供最好的学习和拓展人生的条件,但是,却未必要,甚至一定不要为他们的孩子提供最优越的生活条件。
女儿幼时有几位亲密的美国朋友,有的家庭非常富裕,有的很艰难。有位叫雪莉的女孩,父母都以建筑为生,他们家维持生计的手段就是盖房子、卖房子。听起来好像挺浪漫,其实不然。他们靠着有限的积蓄买材料,两口子自己动手盖,盖好了以后自己先搬进去住,同时一边找买主,有了买主后,全家搬出去租套公寓住,接着再盖下一座房子。有一次,我送女儿去她家参加派对,几个小朋友晚上在她家过夜。雪莉对朋友们说,她很高兴今年的生日正好碰上他们家有房子住,能开一个像样的派对。不过,她们很快就要搬出这座房子了,因为房子已经有买主了。她没法预知第二年的生日会在哪里过,因为她不知道她们家什么时候可以盖好一座房子,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卖掉房子。从她记事起,他们家就是这样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永远不知道哪里是归宿。虽然她要搬出这个舒适的房子,觉得很伤感,但是,她们也很高兴,因为这正是他们家的希望所在,是他们家庭唯一赖以生存的方式。
雪莉家除了父母之外还有3个姐妹和1个弟弟,这么个大家庭仍然过着不安定的日子,让我不禁为这个家庭令人伤感的故事唏嘘不已。不过,雪莉没有因为家庭生活的艰辛而自卑,而是坦诚相见地对知心朋友讲述自己实实在在的故事。他们特殊的人生经历给了处于两种文化夹缝中的女儿深刻的人生启迪。
女儿对我说,她毫不怀疑雪莉今后会过上很好的生活,因为雪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习刻苦努力,上了好几门荣誉课。女儿对我说,一个人只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才有可能过上好的生活,一般来说,一个人受到的教育程度越高,生活待遇就越高。雪莉家艰难的生活使她更知道应该怎样去奋斗。
那时候,高倩才读三四年级,我很高兴她在这么小的年龄就能从自己的经历中悟出这个道理。也许,这正是为什么她有发自内心深处的动力,自觉努力地去奋斗的原因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带着她一起拓荒,让她尝尝人生苦涩的原因。让孩子从小了解社会,体验艰苦,才会成熟、坚强,才知道如何为自己的人生未来去努力奋斗。
历经1年半的艰苦劳动,由我们自己动手建造的房子终于落成。这座房子现在成了大学城里的一个“观光景点”,年复一年地,有很多中国人由别人领着,开车来到我们住的房子前面,指指点点地述说着哈佛爸爸、哈佛妈妈当年带着矢志当律师的女儿,自己动手盖房子的传奇故事。
当好拉拉队(1)
对孩子的各项活动,家长既要参与,也要当好拉拉队。热心参与,适当赞扬,真正发自内心地欣赏孩子,会换来比空洞的口头鼓励强得多的好效果。
有一天,我在图书馆碰到女儿的好朋友,正在得州A&M大学就读的阿波莉,听说她参加选美,当天晚上是决赛,我对她说:“我去为你助威,顺便拍几张照片。”
开赛前,她母亲拿着一摞预先买好的票等在剧场门口,分发给前来捧场的朋友。进了剧场,看到他们一家父母兄弟姐妹8人全部到场。表演中,大家使足劲儿为她加油。她母亲静静地端着一个本子,像个专业裁判似的,认真地为女儿逐个细小项目“打分”。那晚,阿波莉如愿以偿摘取桂冠。
选美赛后,在一个狂欢的大厅里,我边看欢歌狂舞,边和阿波莉的父亲聊起了家常。阿波莉的父亲毕业于乔治敦大学,修刑事犯罪管理学,曾任一座联邦女子监狱的监狱长。政府的工作收入不高,他还领养两个孤儿,供养3个大学生和两个中学生,生活不易。为了增加收入,他加入预备役。“9·11”事件后,他应召到军事基地工作。为了参加女儿这场选美,他专门请假3天,赶回来当拉拉队。从新墨西哥州的军事基地开车过来,单程就要12个小时。这个慈父笑着对我说,半夜过后,派对结束,回去睡四五个小时,天不亮就得起来赶回基地。他一脸幸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我有说不出的感动。来回24小时枯燥的长途驾驶,就为了参加一场女儿在大学里的选美比赛!
很多人都说,只有中国人、中国家长最爱孩子,最重视孩子的教育。从这个父亲的身上,我感受到了未必能从很多中国家长身上看到的感动和震撼。以前孩子外出参加的各种比赛,多数在300公里、来回六七个小时车程的范围内,有的美国家长会专程开车去助威,为的只是鼓励孩子,并参加最后的颁奖;有的家长每场必到。回想我自己,女儿上初中、高中的6年时间里,专程开车赴外地为她捧场当拉拉队的经历不上10次。即便如此,在很多华人眼里,我已经是模范父亲,常常被人作为“望女成凤”的谈资。
有人以为只有中国人培养孩子才肯花精力,实际上,美国人在孩子的教育上不但肯花精力,很多人还特别喜欢亲自投身其中。我的同事尼尔博士就是这样,他有3个上中小学的孩子,他利用每天下班后和周末的时间,到他孩子的学校充当足球教练。每天下午5点绝对准时下班,匆匆赶到停车场,开车直驱学校球场,天天滚在孩子堆里,带他们练球、比赛,忙得不亦乐乎。我刚来美国时对这一文化现象不了解,一直以为他是有报酬的“兼差”,后来才知道,他十年如一日地当个“义工”,和孩子们在一起只不过是“玩玩”。
女儿高中的交响乐团也有很多家长参与,每年都选出由家长组成的“乐团之友”委员会。那年为了去中国访问演出,家长们还多成立了几个委员会,筹款委员会由一位物理教授主持,公关委员会由一位大学新闻系主任负责,我成为中国总联络。筹款委员会负责向外地的机构筹款,公关委员会设计宣传材料、写文章、联系媒体。几位当法官、律师、医生的家长也踊跃报名随团去中国,以便协助解决可能发生的问题。交响乐团共有138个乐手,光大提琴就有25把,低音提琴6把,还有低音号、大鼓等,体积很大,都不可能随身带上飞机,几位家长承担了加工几十个托运用的大木箱的任务。
有的人不但能欣赏自己孩子取得的成就,还能够欣赏别人孩子的成果,以行动对别人孩子的成就给予极大的鼓励,是极其难能可贵的。有时,其他人对孩子的鼓励,能够起到家长和老师所起不到的作用,对孩子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
女儿的书出版以后,出版社安排在休斯敦的书店举行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