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德意志帝国和新的中华帝国一直在就新的合作进行深入的洽谈,实际上,德国根本无意作出任何让步,即便是在美日放弃了原有的特权后。
即便宋彪在朝鲜半岛打了一场极其漂亮和惊撼世界的大胜仗。向世界范围内的欧美力强证明了中国陆军的实力,大幅提升了中华帝国的国家地位,改善中国在国际世界的外交环境,但这绝不意味着欧美列强会愿意放弃他们在华的一切特权。
外交局势一直处于某种复杂的僵持中,中国既无法倒向德奥同盟。也无法倒向英法阵营,除非英德之间进一步的彻底决裂,否则,这种围绕着中国不平等条约的国际政治僵局就无法打破。
对于这样的将于,宋彪也没有很好的对策,他只能选择继续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为中国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
总的来说,他还等得起。
从东北巡视船舶工业返回京师,控制着西南军事力量的同盟党人罗佩金在多方的劝说和斡旋下,和平放弃手中的军权,前往西安陆军士官学校担任校长一职,也没有接受宋彪的那张六十万银圆的支票。
如此一来,在全国范围内的军阀就剩下广东的龙济光和广西的陆荣廷,以及位于甘肃宁夏和xīn奸g地区的马家军。
就在宋彪决定着手强硬对付龙济光和陆荣廷的时候,沙俄帝国的陆军大臣马德尼道夫将军以一种闪电般的方式忽然抵达北京。
毕竟是曾经的军事上级,听说马德尼道夫将军作为沙皇的特使亲自抵达北京,宋彪特意派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和外相欧阳赓前去迎接。
大约是仗着和华皇之间的特殊关系,马德尼道夫将军下了火车站就直接要求前往皇宫觐见华皇,同样是忌惮他和皇帝之间的旧关系,欧阳赓在直接请示了皇帝之后,亲自和蒋方震一起将马德尼道夫将军送到了zhōngnánhǎi。
宋彪原本的安排是明天下午再和马德尼道夫将军见面,但对方既然直接要来觐见,他也不打算拒绝,只是这样的安排让他稍微有点意外。
马德尼道夫将军乘坐有华皇皇室徽章的中华轿车一路前往zhōngnánhǎi的时候,宋彪正邀请了担任国土资源大臣宋教仁谈龙济光、陆荣廷的事情,这两个人首先是同盟会的会员,但又不是mínzhǔ党的党员,身为mínzhǔ党副主席的宋教仁也不知道该如何协调,但他和龙济光之间有一些共同的朋友。
如今还是内忧外患之际,宋彪不到最后,还不打算直接出兵铲除龙济光,虽然他已经重新将第二步兵师压回到长沙,准备调动位于长沙、武汉、南昌的三个新兵师围剿两广,而第二步兵师负责在后面压阵,以及在关键时刻击溃敌军的主力部队。
正谈到一半,欧阳赓就打电话到内廷秘书局,直接向皇帝请示马德尼道夫将军之事,宋彪同意了马德尼道夫将军的要求后,将电话缓缓的放下来,心里琢磨马德尼道夫将军为什么如此着急。
宋教仁不明就里的看着皇帝,听了几句话。大致猜想是新来的俄国特使要求直接会晤。
此时的宋教仁正处于一个很不错的状况中,他组建的中国mínzhǔ党在国会的席位远少于同盟会最初的预估,在答应给出五个内阁成员席位后,因为孙先生和黄兴不满安排而退出,结果就剩下三个席位,可他宋教仁的席位倒是真心很不错,皇帝对他的安排仍然是非常厚道和客气的。
帝国立法规定。土地贸易一律需要缴纳税收,这倒不归国土资源部管束,但如果是农业土地转变为工商土地。这一转的过程中一定需要国土资源部的审批,并且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增值税和农耕地保护税。
这是一方面,国土资源部同时还有另外几个厉害职权。一是所有矿业资源的开采审批和牌照都在国土资源部的控制中,二是国家疆域划分、调查、勘探同样归属国土资源部负责。
这三大职权太重要了,而集中在一个部,宋教仁堪称是帝党之外的内阁成员中,实权最重的一位,甚至还要强于袁世凯的交通大臣。
此前谈到罗佩金退出西南后,宋彪就立刻让宋教仁重点安排一个综合探险队到西南地区勘察疆域,对于和缅甸、越南划分较为模糊的地方,一概要极力争取,特别是对和藏南交界的野人山地区。以及缅甸北部争议区,务必要投入重金勘察,并且做好强行开发和移民的准备。
国土资源部是经费最为充裕的行政部门,这点钱对国土资源部而言绝对不是大问题,国土资源部甚至还有一个边疆调查局的下属单位。这个单位基本就是准军事机构。
宋教仁当然很高兴,既有权,又有实事可办。
正是在这种亲疏有别之下,宋教仁在mínzhǔ党内就是亲皇帝的一派,对孙派和黄派都有很大的牵制作用。
见皇帝神色凝重的在黄铜杆的烟嘴上点着一根烟,良久没有说话。宋教仁颇有点担心的和他问道:“皇上,是不是此次俄国派遣特使过于特别,或者是对方太无礼数了?”
宋彪想了想,道:“谈不上无礼,对方是老朋友了,到了北京就要见我很正常。我只是觉得米哈伊尔大公刚走了没多久,沙俄就重新派遣了新特使,应该是很想将中俄之间的一些问题速度处理好。沙俄虽然号称是欧洲压路机,拥有上百万的陆军,可毕竟是面对着德国,如果你觉得陆军部那边将军们心里不怵,多半是假的。咱们现在要和俄军交战的话,我有**成的把握轻松击溃俄军,但如何是面对德国陆军,规模在三十万之上,我就顶多只有三四成的把握。这里面的道理,恐怕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懂。”
宋教仁不懂军事,但觉得皇帝既然如此说了,那便不会有假,毕竟皇帝是亚洲拿破仑。
俄国沙皇特使即将到来,皇帝总是需要时间准备迎接,宋教仁这就准备告辞,道:“陛下,那臣下先回避了。”
宋彪微微颔首,稍加思量后又继续说道:“关于龙济光和陆荣廷的事情,还是由你委托中间人做最后的通牒吧,我最后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他们确定继续负隅顽抗,年底之前,我会以叛国罪和汉奸罪送他们上断头台。在中日战争和战前,他们同日本的各种密谋密约,我想他们心里是最清楚的,不要以为我都不知道。至于西南疆域勘察的问题,要秘密办理,用四五年的时间一步步完成,不要急,不要大张旗鼓,不要过早暴露,你要将这个事情办好。”
宋教仁躬身道:“请皇上放心,臣下一定会非常谨慎小心的办理,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宋彪再次点头,目送宋教仁离去,随即又将袁金铠和蒋作宾招进来,吩咐他们紧急做好迎接沙皇特使的准备。
一个小时后,马德尼道夫将军乘车抵达宣政园,直接在一等内侍官蒋作宾的陪同下前往皇帝的办公厅觐圣,皇帝在宣政园的正式办公地点就是办公厅,御书房在办公厅的东侧,从主厅到御书房之间有一道九丈长的用金色玻璃封闭的走廊相连接,走廊外侧假山环绕,竹林幽静。
一般的情况下,宋皇dìdū是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办公厅的主厅明光阁则用于日常接见外国公使,或者是需要接见较多的内阁大臣时,以及处理更为正式的公务。
在马德尼道夫将军抵达宣政园之前,宋皇帝也重新移驾到办公厅的主厅明光阁。
进入主厅,马德尼道夫将军很得体的上前向皇帝行躬身礼,并且奉送上沙皇尼古拉二世馈赠的国礼,礼物用非常隆重的饰金木盒装起来。里面是一柄按照本溪军刀规制标准制作的恰希克军刀,工艺璀璨,装饰无比奢华。拥有鎏金刀鞘,镶嵌着数十颗明亮的蓝宝石、祖母绿、黄宝石。
宋彪将这柄军刀抽出一半察看一眼,就知道这确实是一柄真正的名贵之刃。工艺精湛至极,并且在刀身上铭刻着罗曼诺夫皇室和中华帝国皇室的两个皇室徽章。
帝国皇室的徽章是明代团龙纹结构的三龙环珠纹,又有汉代的纹路风格和龙纹特征,古朴雄健,设计的很是复杂,但也确实有传统中国皇帝文化的特征。
宋彪说不出清楚沙皇尼古拉二世是纯粹的馈赠贵重礼物,还有另外有更深的寓意,就将礼物先收下,邀请马德尼道夫将军到花园的走廊里坐下来。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俄国人喝上午茶的时候,宋彪就请马德尼道夫将军在花园里喝茶。并且和他各点燃一根雪茄烟,坐在这里享受上午时光的悠闲。
这种悠闲总是相对的,在俄法和德奥同盟的军事竞赛日渐紧张之时,身为沙俄帝国陆军大臣的马德尼道夫将军总是有着太多的工作要做,而宋皇帝同样没有太多的悠闲时间。
可毕竟是难得相聚。如今的宋彪又贵为华皇,原本想快点切入正题讨论紧迫事务的马德尼道夫将军,也只能跟随着宋皇帝的节奏,暂时不急着谈论条件。
宋彪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客套了几句,询问了马德尼道夫将军这些年的情况,然后才道:“你来的很突然。在米哈伊尔大公离开后,我并未想到俄国会这么快的重新派出特使,更没有想到会是你亲自过来,沙俄帝国的陆军大臣阁下!”
马德尼道夫将军则道:“我必须如实的和您禀告,陛下,我国皇帝对于您未能按照此前的约定将旅顺港的租借权交给我国,甚至要求我国放弃在达尔尼的租借权之事是非常生气的。恕我直言,华皇陛下,如果没有我国皇帝一贯的支持,您很难取得今日的成就,所以只是看着这一点,您也应该满足我国皇帝的一些很小的合理要求。”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陛下,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尽快的解决这件事,不要损伤中俄两国的长期合作战略,请您折中的看在我的情面上,允许我国和贵国各自退让一步,达成一份对双方而言都是很体面的新盟约,我们完全可以抛弃彼此的一些成见和不合理的要求,继续紧密的团结起来,保持在一个阵营里以应对国际世界。”
宋彪答道:“是啊,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他只能说马德尼道夫将军来的机会非常好,运气不错。
宋彪此前之所以想要乘机解决各国租借地和特权问题,也是看着机会合适,想要乘机扩大利益和收获,但在基础原则上,最重要的必须回收的实权是海关权和关税自控权利,此外才是其他特权和庚子赔款,最后是租借地问题。
听到宋彪这个正面的答复,马德尼道夫将军迫不及待地提议道:“陛下,请允许我建议两国以最简单和最快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吧,双方在原有的要求上各退一步,首先,我国要求得到至少为期三十年的旅顺军港租借权和在旅顺的陆军驻军权;第二,我国希望两国能达成一份相对中美之间更为牢固的合作关系,以此为基础,我国不仅愿意放弃在华特权,以平等之姿态缔结中俄同盟,还会强硬的逼迫法国和其他的盟国接受与之类似的盟约。”
宋彪淡淡的抽着雪茄,过了片刻才解释道:“同意将旅顺军港租借给俄国,这是我在签订《军需物资租借条款》时的一个承诺,实际上,我也并无意否决此事,只是相比旅顺问题,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山东和胶澳租借问题。如果我先同意了俄国的要求。对于我以谈判方式收回胶澳租借地是非常不利的。关于这一点,我和米哈伊尔大公也强调过。只是现在看来,想要通过谈判解决胶澳问题的难度太大,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德尼道夫将军当即就道:“那就诉诸武力吧,如果不能真正的战胜对手,就不能收回曾经失去的领土和尊严,这是一个强者称王的时代。我尊贵而足以号称亚洲拿破仑的皇帝陛下,俄国和沙皇陛下完全有能力支持您完成这一夙愿,以中俄两国的关系。现在实际上只是欠缺一份真正具有威慑力的同盟协议。”
宋彪没有急于回答,他沉默的继续抽雪茄,喝了一口武夷红茶。心里慢慢琢磨其中的利弊。
真实的政治是残酷的。
中国最大的出口国是德国,每年向德国出口的大豆、生丝、茶叶等农产品总额约在三千万英镑左右,同样的,德国也是中国第二大的进口国,即便不考虑军事进口,每年从德国进口的机械、车床、染料、化工产品也高达两千四百万英镑。
如果没有一战中的德国外贸中断,事实是中国和德国不能相互为难,没有中国出口的优良大豆,德国很难维系其在全球油脂工业的霸主地位,甚至连国内食用豆油的保障都是问题。同样的,没有德国的机械车床和高端染料、化工原材料,中国民族工业也要停摆。
如果中国选择加入法俄同盟阵营,导致中德关系分裂,双方都将遭受严重的经济创伤。德国的部分工业难免要承受一段时间的减速,而中国工业进一步的发展也将被停滞。
想到此处,宋彪才和马德尼道夫将军说道:“中国的问题是非常复杂的,如果我们和德国交恶,这就意味中国每年将要损失三千万英镑的出口,法国和俄国很难在贸易上弥补这样的损失。同样的。中国的工业水平还处于一个较为低级的阶段,每年需要从德国进口大量的设备、染料、化工原材料和车床。虽然在理论上,中国可以从法国、美国和俄国获得这些物资,可就经济性和性价比而言,包括工业的适应能力而言,难免还是遭受到巨大的冲击,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当中国出口受阻,那就没有足够的外汇进口这些机械设施和工业原材料。所以,不是我不想加入俄法同盟,依靠同盟的力量解决中国和德国之间的不平等条约及租借地问题,而是经济限制政治的转变,政治限制着军事的转变。”
马德尼道夫将军默默点头同意,道:“我能理解您所面临的特殊情况,我们俄国人总是说有收获就会有付出,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得到财富,就会失去健康和友谊,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在我来此之前,我和到我国访问的法国外交大臣雷蒙。普恩加莱阁下对此做过探讨,如果中国担心和德国关系变差,而导致经济受损的话,法国愿意向贵国支出一个长期的贷款协议,正如法国曾经向日本和俄国给予巨额的信贷一样,有了这样一笔巨额的长期贷款,您完全无需担心中国的经济和财政问题。”
宋彪问道:“每年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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