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堡子内部是日军骑兵第一旅团的旅部和两个步兵中队,约有四百多人,他们的情况自然是一片慌乱,到处都乱糟糟的,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先冲出各自宿舍的百余名日军士兵都被机枪扫shè的千疮百孔。
小堡基本就是民间的军事要塞,只有十几间宿舍和仓库,中间和北侧原先都是大片的空地,日军占据之后在这些空地上修建了一些防雪棚堆放物资,南面才是宿舍区和指挥所。
宋彪他们抢了空地和四周的土墙,将日军堵在那些宿舍里围殴,随着赵庭柱的部队跟着进入小堡,墙上四挺机枪,在宿舍区空地前沿就架上四挺机枪,设了一排沙袋障碍,狠狠瞄准日军疯狂扫shè。
日军完全处于最被动的局面下,最可怕的是宋彪还带了两百杆霰弹枪和足够数量的手榴弹,这是很要命的事情,很好的弥补了弟兄们战术能力低和shè击水平差的问题,每个冲出去进攻的班里都带着四五杆霰弹枪,三四个人一组,先丢手榴弹,然后就冲过去爆霰弹,日军即便有再强的单兵作战和战术执行能力也扛不住这种进攻。
宋彪是准备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各方面都非常充分,每个班都配有两杆长矛、四支左轮手枪、四杆霰弹枪和六杆莫辛纳甘步枪,每个人配备三枚手榴弹,每个班里单独有两个人持着火把。
宋彪亲自跳下去,带着李大运和李大憨的这一组冲在南侧,逐个宿舍攻击,先不管房间里有多少人,直接丢两到三个手榴弹,然后再冲进去爆shè。
日军士兵虽然被分割在各自的宿舍里,相互不能集中起来,但他们的抵抗意志极其顽强,在距离过近的情况下直接选择刺刀战,宋彪对此很是忌惮,事先的安排一律是能开枪就开枪,不适合用霰弹就用左轮手枪,尽可能快的直接解决战斗。
整个战斗即便事先演练过很多次,实际上还是很混乱,比宋彪部更混乱的则是日军,他们还混乱一些,完全找不到头绪,特别是有宋彪带头用步枪榴弹shè击窗户和门,远距离的大面积击伤对手,这些被分割开的日军很快就被消灭了一半,更多的日军还是在试图冲出房间的一瞬间被土墙上的四挺机枪和周边的霰弹枪爆shè,每个宿舍门口都死了一地人。
直到宋彪带着部队推到最后的旅部指挥所,日军剩下来的五十多人这才选择投降。
一排的沙袋被弟兄们扛在日军旅部指挥所的门前,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架在上面,四十多名弟兄半蹲式等待shè击,其他的十几名弟兄则持枪而立,还有持着俄式长矛的,双手持着纳甘式左轮枪的,大家就这么迎接着人生遭遇到的第一次日军投降。
直到日军旅部的这些人抱着头走出来,宋彪在人群里看到那名走在最前面的约四十五六岁的日军将领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捅了一个超级马蜂窝,如果运气好,他这一次抓到的对手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军名将“秋山好古”。
秋山好古呦!
那个号称日军骑军之父的家伙啊。
宋彪很注意的看着那位四十多岁的日军将领的军衔,应该是一名少将,这样的军衔在日军骑兵第一旅团肯定是最高指挥官,除了秋山好古,基本不可能是第二人。
双方都很惊诧。
秋山好古抬头看着眼前的部队,非常惊讶这些人居然是关东的土匪部队,装备如此之好,却穿着杂乱无章的本地村民才会穿的那种大棉袄和皮袄子。
在宋彪的这支部队里,绝大多数人都留着清人的大辫子,这一点更是再直接不过的证据。
这一切的发现让秋山好古很惊讶,也有点羞耻感,他在此前一直以为是俄军精锐部队的突袭,他精心的盘算过一切,唯独没有想到会有部队绕过日军防线,从夹缝里冲过来突袭他的旅部所在地,何况他的旅部毕竟还有两个步兵中队。
宋彪的惊讶之处则在于秋山好古显得很平淡,既没有过多的耻辱感,也没有太多的懊恼和丧气之感,这位日军少将即便在被俘的时候也摆明是一副任天由命的姿态,神情近乎于散漫。
既然对方如此之洒脱,宋彪也懒得和他对话,他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将李大运喊过吩咐几句,让李大运带队将这些日军军官和传令兵之类都关押起来,随后就带着赵庭柱等人离开,继续在小堡子外面设置阵地,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反攻战。
前后四十五分钟,天都还没有亮呢。
宋彪部在小堡子里消灭了两个日军中队,这个速度堪称是神速,即使是巅峰时期的**也做不到,胜利的诀窍很简单,偷袭、枪狠、人多、机枪多、手榴弹更多。
占领了小堡子之后,宋彪让各个中队长清点伤亡,结果死伤七十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真的不少。小堡子是日军旅部所在地,预备物资的数额还是很不少的,算是对得起这个伤亡数字。
清点了具体伤亡情况后,宋彪重新将jǐng备一中队作为侦察兵分散开派往周边搜集情报,其他各中队照旧先挖战壕,加强小堡子的防御工事。
日军无法承受小堡子的损失,整个旅部的指挥体系被彻底撕裂,北侧阵地面临的压力很大,根本无法撤兵,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也就难以组织反攻。
等到天亮之后,冯。艾斯克少校带领斯克第二步兵团和薛长庆的运输大队也抵达了小堡子,他们是从大台村过来了,路上会遇到一条一公里长的防线,因为日军的兵力已经严重不足,这条防线本身就布置的较为分散。
在冯。艾斯克少校发起攻击不久,日军驻守在南侧防线的六百多名士兵就忽然撤退向东台子阵地。
士兵通常比总司令更清楚战争的胜负,只是一贯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声音,这里面的诀窍就在于当士兵觉得他们会输时,90%都会输,当士兵觉得他们会赢时,70%都会赢。
这就是士气。
宋彪前往抚顺之前曾邀请托诺科夫少尉等六个俄国兵一起上路,但遭到了他们的拒绝,因为他们相信留在牛家堡继续“养伤”才是最安全的选择,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想,正因为他们相信俄军只会继续打败仗。
古人说擒贼先擒王。
此话果然不假,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本来就遭遇了几倍俄军连续进攻,紧急前来救援他们的日军第八师团又被全歼,如今连旅长都被活捉了,旅团、粮站和弹药库也被端了,第一旅团的士气直线暴跌到最低。
觉察到这一点,宋彪立刻决定抢在第二集团军在柳河口的主力部队进攻之前,先行一步用一个团去突袭日军主要阵地。
这一招很冒险,可冒险总是值得的。
宋彪立刻将冯。艾斯克少校、科尔尼洛夫少校请过来商量,因为这一路上胜的太轻易,艾斯克男爵少校也很激动,挺有激情想要和宋彪一起冒险突袭对手的主力阵地。
三人商量一番后,一致决定由科尔尼洛夫少校留守小堡子,宋彪带着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两个jǐng备中队冲出去,负责冲锋陷阵的主力工作肯定得由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的斯克第二步兵团担任,宋彪这帮弟兄能打家劫舍,夜袭敌营,正面冲击日军阵地肯定弱到爆。
重新做了一番调整后,宋彪从薛长庆的运输大队里抽调了两个中队,加上自己的两个jǐng备中队临时组编为一个jǐng备营,亲自担任营长,加上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斯克第二步兵团,总计两千七百号人,这就黑压压的直冲柳河口阵地而去。
从小堡子到柳河口也就不足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宋彪半路上还遇到一批试图前来救援旅部的日军,大约有两个中队的兵力,不过三百五十余人,很快就被顶在前面的斯克第二步兵团冲垮。
斯克步兵团的主要兵源都来自于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枪法精准,格斗和野战能力强,正好和大部分的日军主力部队相一致,一上阵就将日军两个中队打垮。
宋彪在后面看的非常清楚,士兵枪法好确实是太重要的,哪怕平均高出15%的命中率,对面的敌军就承受不住,连续死几十名士兵就会慌乱,后面就越打越乱。
等宋彪带着这两千七百号的部队杀到距离日军柳河口防线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正要先组织防线逐批次的冲击对手阵地,日军对面的俄军西伯利亚第三步兵师也突然在这时发起总攻击,连续轰击了数百枚炮弹。
日俄战争和后来的战争还远不能比,像这种规模的战斗之中能够打出去数百枚炮弹,那已经是非常之奢侈了。
工业生产力不一样,现在一枚炮弹的造价基本不低于二十个大洋,打一炮就是满洲步兵团一个士兵的月饷,能不奢华吗?
不等俄军组织全面冲锋,宋彪当机立断,直接带着斯克步兵团和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就冲了上去,从日军防线的背后狠狠一刀子插下去,打的日军根本没有半点防备。
宋彪最初的计划是让斯克步兵团在前面冲锋,他带着弟兄们跟在后面平分战利品,结果遇到这档子破事,只能强冲一把先捞足实惠。
日军前后遭受夹击,后线阵地的交通壕直接被截断,最糟糕的是旅部都被“俄军”占领了,根本没有多少士气继续顽抗下去,只是顶在最前面的斯克步兵团死伤了百余号人而已,宋彪就抢在俄国第二集团军主力部队之前,先将日军柳河口阵地给夺取下来,随后就让冯。艾斯克少校赶快派人去通知对面,免得俄军继续轰两炮。
宋彪带着弟兄们一鼓作气的跟着斯克步兵团冲进柳河口防线的时候,他那双雪亮的眼睛一扫而过,立刻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太赚了,十几挺重机枪黑压压的排在一公里长的阵地上,每百米一挺,这都是他以后闹革命的本钱啊。
第五十三章捞足了就跑
沈旦堡战役的结束方式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虽然日军在旅部和柳河口防线失守后,依然坚持将兵力聚集在东台子一带继续和俄军作战了两天,最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迫向腰堡方向突围,又遭到早已堵在这里哥萨克骑兵旅的袭击,死伤惨重,约有一千六百多名日军士兵受降。
宋彪的满洲步兵团一路跟在后面抢辎重,光是重机枪就抢了二十挺,三一年式速shè炮四门,最毒辣的是将那些战马全部抢走了。
他们下手最快,下午将沈旦堡屯子占领下来,晚上就乘乱让薛长庆带着马帮弟兄先将其中六千匹马和骑具之类的全部带走,一路送回到杨官屯。
俄军比较在乎重机枪,他们自己有足够数量的战马,加上情报水平差,对日军的战马还有点特别的歧视,米舒钦柯将军对于满洲步兵团抢战马的事情,基本就当是没有看到。
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总计装备了四十二挺重机枪,其中有三十四挺是日军缴获的马克沁机枪,宋彪抢了二十挺,斯克步兵团抢了十一挺,其余的那些主要是在东台子阵地上,这就真轮不到他们下手了。
至于其他如三十年式步枪之类的战利品,俄军不要,宋彪倒是绝不嫌多,一点不剩的全部拿下来,还用几万卢布票子和西伯利亚第二军交换了大批战利品。
在沈旦堡战事结束后,俄军第二集团军的柯尔巴斯中将立刻将指挥部临时搬迁到沈旦堡,增调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旅南下和一百多门野炮渡过浑河,准备在沈旦堡周边三十公里的区域和日军第三师团、第五师团决战,用四倍于对手的兵力,试图围歼这两个师团中的一个,以此为整个黑沟台战役划上完美的句号。
想法总是很美的。
宋彪的满洲步兵团继续返回于家窑地区驻防,斯克第二步兵团还是驻守大台村,在他们前面挡着日军洪流的大部队是“战功卓著”的西比利亚第三步兵师。
战场的局势总是千变万化,沈旦堡攻陷之后,俄军主力集中在沈旦堡和黑沟台一带,总计有六个师和两个骑兵旅,日军的第三师团位于柳条寨,第五师团位于佟二堡,两地之间相距十公里,偏偏就在这十公里上,俄军布置了两个师。
随着俄军在右翼的连续两场大声,沙俄远东军司令部预感日军“气数将尽”,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立刻做出调整,不再龟缩,要求第三集团军的比尔德林格将军派出主力部队夹击日军第三师团,试图集中两个集团军的精锐掐死一个小小的日军第三师团。
第二集团军的米舒钦柯将军负责牵制第五师团,以便俄军主力部队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全歼日军第三师团。
战争就是一种特殊的棋局,一招失则招招陷于被动。
大山岩抢先夺取沈旦堡原本是非常精妙的一步棋,可惜运气太糟糕,不仅折损了一个主力师团和一个最重要的骑兵旅团,同时还将第三师团、第五师团陷入了俄军的包围圈中。
在希木乃典的第三军抵达辽阳和日本满洲军第五军编成之前,大山岩实际上调不出多少兵力和俄军强攻,他的对策是继续豪赌,将整个第二军插上去,做出要和俄国远东第三集团军决一死战的态势,逼迫比尔德林格将军不敢派出过多兵力夹击第三师团。
局势关系到自身的命运,宋彪也一直在研究着局势的变化,结合整个俄军在日俄战争中的一贯表现,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第三集团军很可能会退缩。
假设第三集团军忽然退缩,日军第二军和第四军就会对冲出来的沙俄第二集团军形成反包围,这才叫真正的戏剧性呢。
撤。
为了弟兄们,必须要撤了。
宋彪很清楚自己在黑沟台、沈旦堡的两次会战中都是豪赌一把的姿态,30%是诡计,50%是运气,只有20%是实力,真正要和日军打正面战,特别是在这种大规模的军团作战中,他被打成碎渣的概率太高。
他就像是一个赌徒,赌本少的时候可以全押下去,现在豪赚了两把,肯定要见好就收,继续赌下去只会是血本无归。
运气这种东西是不靠一辈子的。
宋彪充分做好了两手准备,优先还是要想办法撤离战场,同时也要考虑应对无法撤离的情况。
为防万一,他还是超越第二集团军的命令在自己的前沿蒋家窑布置一道极其坚固复杂的长达1。5公里的防线,在内部设置了大量的猫耳洞应对可能的炮火袭击,整条防线由他亲自测量和设计,随后才交给胡大林的工兵大队修建,同时安排科尔尼洛夫少校和俄军参谋团负责部队的整训。
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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