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杰妈在屋里看了看,说:“小石给我们伍杰打电话去了,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半晌,白倾卿才明白是在跟她说话,她面带微笑礼貌回答:“不用了阿姨,你们相姑老爷,我这个前任跟着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靠!还是个有文化的老太太!白倾卿终于知道伍杰为啥是大律师了,“您真有文化,伍杰一定是从小就受了熏陶了。”
提到女儿,伍杰妈笑了,“我女聪明。她最该接触的就是你。没学到经验,学点教训也是好的。”
白倾卿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是白青青的。
虽然不太明白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在讨论什么,但是出于本能上对母亲的维护,石英小朋友带着天真的声音响起:“伍姥姥。”小朋友从来都不管伍姨是跟谁的姓,在她看来,伍姨家都是姓伍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发问,“你会偷菜吗?”
有知识的伍杰妈好像对这样的游戏有些不耻,但不知道小朋友的问题是从何而来,只好笑着摇摇头。
石英眼神更亮了,兴奋的说:“我姥姥就会,她可厉害了,她要是盯上谁家的,那个人肯定跑不了。”伍杰妈每台听明白为何有这么一个话题,但是石英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说她姥姥也很厉害,妈妈也很厉害,于是她很单纯的继续说:“我妈也是,她要是盯上谁,那人也跑不了。”
小朋友的心思很单纯,但是句话在不单纯的大人耳里,听来就很深奥了。
也许伍杰妈想要跟这个未来后外孙女尽量填平代沟,于是对着床头上的一张海报发表了感慨,“姑娘,你也爱看足球啊?”她看着那张海报好久,终于想起了一个高个子主球明星,“这是那个克什么奇?”
白倾卿捂着石英张开的嘴,只是微笑的点了下头。正好伍杰妈手机响了,是伍杰打来的,让她坐石悠远的车去什么地方。白倾卿立刻表示,要和石英在家过二人世界。
于是伍杰妈走了,石英怒了,她蹦到自己的小床上,指着海报叫到:“这是克劳奇?这是布拉德?米勒,胡子最帅的米勒!”
白倾卿笑着表示安慰,“都是白人大个子。”
石英又指着海报的右下角,大叫道:“这里明明有个球!是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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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悠远的车里,伍杰妈往脸上拍完了粉底。她抬头看着后视镜上挂的一小串相片,说:“你那个女儿可真好玩,跟她妈挺好。”
“女孩子粘妈妈,但是平时她都跟着我。”
伍杰妈转头不经意的问:“跟孩子妈为什么分开啊?”
从头解释太过复杂,石悠远选择含糊带过,“当时太年轻,做事没考虑后果。现实又太残酷。其实阿姨,我们现在也不算分……”
伍杰妈打断他:“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得受了委屈才学乖。”收起粉底,她瞧着那些照片说:“伍杰也是的,老喜欢跟高难度挑战。”
石悠远只是附和的点点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伍杰妈又说:“我看得出,她是真的有意思,你却有不是那么回事。我回去说说她,你也别那么困扰了。”
这话让石悠远一愣,随即有点愧疚之感滋生出来,他动动嘴,也只是叫了声“阿姨……”
第二天上午,伍杰在长途车站送老妈上车。伍杰妈站在车下就给她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你还骗我?在家我就觉得不对劲,跑来一看还真是不对劲。人家有那么大个孩子,你怎么不说啊?”
“那孩子跟我挺好,根本不是问题。”
“可人家根本就是陪你玩呢,你别跟我说不是。”
“是!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以后不行呢?”
“那孩子她妈我见着了!”伍杰妈重重的叹口气,“小杰,你从小我们就不干涉你,但是让你自由选择,让你自己在外面自在,不代表父母就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她拉着女儿的手,轻声说:“人家俩人,根本就断不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30、最难看懂是真心
我们都想找个人白头到老。可须知,一心守着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勇气。就像,有的时候,我们不是看不懂真心,只是没有勇气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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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伍杰妈的到来,白倾卿很无意外的再次失眠,而且一失就是两天。纵然林芷冉再怎么听她的电话,也没能让她有所好转。
拿着电话的时候,白倾卿甚至不知道倾诉什么。仿佛伍杰妈的到来,宣告了她与石悠远的纠结就此结局,然而对于这个结局,白倾卿不甚满意。
独自纠结的白倾卿,细心观察了石悠远好几天,并没见到他与伍杰有比过去更密切的往来,也没有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满面红光。一切淡然得让她蛋疼。自己在这面死去活来,他怎么可以像没事发生一样。
终于在她第三个晚上给林芷冉去电话时,林芷冉没有再劝,只说:“我们需要见一面了,因为我也失眠。”
于是,在送走伍杰妈的第二个礼拜,长久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林芷冉,来了F市。
*******
林芷冉的存在,白倾卿虽未刻意的隐瞒,倒也没有大张旗鼓要介绍的意思,所以接待工作非常低调。老哥儿一人直接坐着公交车就到了车站。
一早上飘了点雪花,已经入冬了。白倾卿在杭州呆得太久,回来后特别的怕冷。她穿着厚重的棉袄,带着围脖手套,从车上下来俨然是一只小企鹅。
小企鹅费劲儿的仰起脖子,倒是没费劲儿就瞧见了人群中的林芷冉。
她认识林芷冉那年,林芷冉是焦虑、抑郁、暴食,一米七不到的身高,足有一百六十多斤。后来,她逐渐恢复正常,倒也是个漂亮姑娘,偶尔还让人觉得风姿卓越。可如今,站在站台下,一身驼色毛料大衣,趁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细眉细眼,白得透明的肤色,半长的头发在小北风里乱七八糟的飞着。怎么看怎么都单薄的让人心疼。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林芷冉已经看见她了,脸上生动的溢出个笑容,朝她挥手。
笑着面对你的朋友,是对友情最好的报答,这是林芷冉说过的话。白倾卿记得,所以她也笑着抱她,“妞,你减肥也成功过头了吧?”
“骨感美,骨感美,懂不懂啊!我盼望这个盼望了好几年呢。”她挣开小企鹅的熊抱,拍拍她的头顶,“你可比原来淳朴多了。”
“你想说我土是不是?”她左看右看,没发现林芷冉有什么行李。
林芷冉也知道她在找什么,摊摊手,指了指自己大号的挎包。
白倾卿撇嘴,“你不是真的打算住进我家吧?”
“我打算见见你们石老师。”
白倾卿立刻摇头,并且强辩道:“我都没见过顾曲鸣。”
“我又没不让你见,是你自己没去北京。”林芷冉不以为意的往外走,“放心吧。{奇}就算真的见着,{书}不让说的我不会说的。{网}但是有些事情,你也不能一直瞒着啊。”
白倾卿嘴更扁了,“也许,我真的没机会让他知道呢。”
林芷冉回头看她,对着她一脸的委屈心中了然。
林芷冉最后是被白倾卿带回家见妈妈了。
看看高的,再看看矮的,白妈的眼光上下上下的溜达了好几趟,最后特别不解的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睡眠不足?一个两个都跟涝秧茄子似的。”说完进屋拿出好几张眼膜,全塞给林芷冉,“在阿姨家好好住着,阿姨给你好好补一补,这么大个子,搞得营养不良似的可不行。风大点都能吹跑了。”
林芷冉大大方方的答应,抱着眼膜跟白妈挤眉弄眼,“青青一会儿就醋死了。”
白妈也挤眉弄眼,“别管她,她自己有钱买去呗。”
等白妈出了卧室,林芷冉还是大方的分了一片给白倾卿,然后仰躺在她的床上,说:“你妈真好,你这么幸福还能心理疾病,真是让人想不通。”
“你妈不好?!”白倾卿也仰躺下去,“这世上哪有心理正常的人啊。”
“用良好的眼光看世界,有助于你自己的心理疏导。”
这个话题白倾卿不想再继续下去,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北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又没找到偷窃客户信息的人,又没有证据,外面也没出现被盗的资料。光盘里丢的东西又不单纯,上边就是想也没办法动作。折腾的,无非靠这么个机会消除异己而已。”
“那你一个事业部职员,有必要辞职吗?”
“我辞职不是因为这个事,”林芷冉眨眨眼睛,转头看着白倾卿,“是因为离婚,因为没办法再在北京待下去,因为再见到姓顾的,我会再回上海去找郑医生。”
那种眼神里有掩不去的沉痛,她脸色白得越发不健康,往常那种调皮的笑容都不见了,如今上翘的嘴角也就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让白倾卿想起四年以前,他们在上海相遇时的事情。坐起身,认真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林芷冉转回头,很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吵架玩,吵着吵着我就摔了一跤,流产了,就离婚了。”
白倾卿震看着她的轻描淡写,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实真的就是这么轻描淡写。
林芷冉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说到底,缘分太薄,想开了也没什么。”
“那以后……还能生吗?”
林芷冉转头瞪她,“哪那么狗血?你以为我的人生还真是一部虐文啊?”
“那就好,以后找个好的再嫁,再生呗。”
“嗯。”林芷冉叹气,“就是可惜了,结了一次婚光领个证,还没摆酒呢。”
“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小月子也要坐好的,要不然落毛病。”
“放心吧,他们家人还是挺够意思的。再说,那时候你也焦头烂额的,我怎么跟你说啊。本来从杭州被下放,又被冯山盯上了,我告诉你,你就能去北京照顾我啊?”她转个方向,抱住白倾卿的腰撒娇似的说:“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跟你在电话里联络了呢。其实,我们也可以在现实中作好姐妹啊。”
“谁让咱俩隔得那么远,渊源也好说不好听的。”白倾卿回抱她,“我也想,这些事早晚得说出来的,除非能尽快解决。”
“对了,你这个臭毛病,当时是冯山带你去看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其实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林芷冉坐起来,很认真的问,“如果,你没有这个障碍,跟冯山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那时候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他清楚的很。”
“可为什么,他明知道你不行事儿,还是一直跟着你呢?”林芷冉挤眉弄眼,“你就不考虑,他是真心的?”
白倾卿拍拍她的头,“你还是太小了宝贝儿。”
“好,那刨除冯山不说,你的病根是在石老师那,你就没考虑过……”
白倾卿蹦起来,嚷:“人家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都见了家长了,我这样是搞破鞋。”
林芷冉撇嘴,“你不觉得,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事情。却只有石老师的事情,能让你乱了心智,反应激动?”
白倾卿不说话。
“为什么那么排斥石悠远?那么讨厌伍杰?只是因为女儿被人家笼络了?白倾卿,你要看清楚自己的想法。”
白倾卿沉默了半响,只憋出一句话:“你别刚来就开始上课。”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早死早托送吗?”看白倾卿要跑,林芷冉干脆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复读机一样问:“你到底在不在乎他?在不在乎?在不在乎?在不在乎……”
“在乎,在乎还不行吗?”白倾卿被磨得不行,只好同样喊出来,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他给我带来久治不愈的心理疾病,我给他带来久久不安的相互折磨,是这样才让我对他放不下。还是,我真的爱上他。或者根本就是一种执着和不甘心。”
林芷冉摇摇头,嘴边却绽放笑容,说:“白倾卿你就是想得太多,搞得连自己的真心都看不出来。”
白倾卿摇头,挫败的坐在床边。
“其实,很简单。什么脸红心跳,朝思暮想的简单爱情诊断,也不需要我多说了。这些你细细品一下,自然就知道了。”林芷冉走了几步,站到门口,跟她成侧面观望的形式,“其实,你想想,是不是甘心情愿给他生孩子的。以你的性格,独立、特性、自私,你要是不愿意,谁能绑着你生吗?还有,你想想,如果,石悠远真的跟伍杰结婚,你会不会想死?其实毋庸置疑啊,人家就是见个家长,你都差成宿睡不着觉,你怎么会还是看不清呢?”
“可是,”她看着窗外,说着早先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几遍的问题:“都说女人的子宫是连着心脏的,身子给了谁心就一并给了出去。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是我孩子的爸而爱他,还是因为他是他而爱他。”
“有什么关系,结果就是你爱他嘛。”林芷冉笑呵呵的打开卧室的门,白妈走进来,看着自己担心了好几天的女儿,说:“感情这种东西,出发点多了去了。结果最重要。”
白倾卿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妈,和一边竖着大拇指的林芷冉,觉得,自己被阴谋了。
“爱就追啊。妈支持你。”
妈妈的微笑,就如同探照灯,一下子照亮了她心中那团迷雾。让人眼眶发热。
其实有些东西可以这么简单,不论过程,只看结果。
结果只是,我爱他。
31、统一战线的建立
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你的战友。战友捅你一刀,比敌人千军万马还让人防不胜防。可是孤军奋战又是悲催的。{奇}壮大自己取得胜利,{书}战友就必不可少,{网}那么拥有共同利益和目标的同志们就成了战友的最佳首选。我们拥有了相同的目标就有了站在一起的可能,拉出一条一致对外的防线,基于利益站在一起才是最保险的关系。
到了一致对外的时候了!所以,同志们,统一战线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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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冉只在F市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就要走了。白倾卿总觉得到林芷冉这次受了情伤,心理上没有完全放下流产的事,所以林芷冉没提见石英,她也就不带石英见她。
临走的时候,白倾卿带林芷冉在外面用餐,林芷冉也没客气,让她好好的尽了尽地主之谊。
席间,白倾卿看她吃饱喝足,才开始盘问:“说吧,怎么和我妈勾搭上的?”
提起白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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