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石妈突发心肌梗塞,被送往医院。
晚上七点,石妈被抢救回来,初步接受紧急措施。随后被紧急送往S市的医院,接受心脏搭桥手术。
杭州,医院里,以为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站在白倾卿病床前,查看检查出来的各种资料。
“你看着挺紧张的。”老大夫笑着跟白倾卿说话,“子宫肌瘤,常见病,小手术。”
白倾卿小心的问:“良性还是恶性?”
老大夫撇撇嘴:“拿个片子怎么看得出来?得手术的时候做病理才知道。”
白倾卿乖乖的点头。也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大夫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现在肿瘤体积比原先小了很多,估计问题不大。”
白倾卿疑惑的问:“怎么还小了呢?”
“你之前不是怀孕?激素分泌有影响,现在终止妊娠,小了是正常。”老大夫看着白家父母,安慰的说:“而且,是好事。”
大夫还在说什么,白倾卿有点听不下去。这些说辞让她觉得心里更是没底,隐隐觉得,这次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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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白倾卿开始药物治疗和消炎。
八点,石悠远回家,去对门接了石英。听邻居一说,又心疼又自责。于是跟学校请假,带着石英去了S事,交给何家勇和方嵘带走。
九点,白倾卿接受完检查,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开机便提示语音短信。这是石英图好玩让她开的业务,也只有石英在用。她急迫的接听,便听到石英可怜得让人心碎的声音。但电话拨回去却怎么也没人接听,石悠远的电话怎么也接不通。白爸、白妈还怕她着急再发烧,答应给石家打电话,让她安心等待治疗。
十一点,很幸运的联系到了方嵘,白倾卿才得知石妈被她气得进了医院。赶紧找石英听电话,在电话里一叠声的抱歉。于是,石英在电话那边哭,白倾卿在电话这边哭。
十一点,石妈手术成功,被转到加护病房。石悠远在加护病房外守候,已经是蓬头垢面。他想要去找白倾卿,却是不能。好在方嵘来电话,说是联系上了这个傻大姐,却也不知道傻大姐在杭州干什么。他扶着额,却也只能是长叹出声。
下午,白妈给石悠远打电话,说现在还不能回去,实在抱歉。
周三,白倾卿不打算继续治疗,执意要回F市去。被白妈一个巴掌打了回来,白妈指着鼻子骂她:“一天到晚你说怎办的就怎么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现在你把人家都搅合乱了,还不消停。”
白倾卿捂着脸,眼泪叭碴的说:“妈,我担心石头,担心石英。”
“那就赶快养好,理正儿的、完整的回去。”白妈抹了一把脸,红着眼圈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给石老太太跪下,也得求她原谅。”
另一边,石悠远已经两天没睡,石爸换他去休息。
他直接到了何家勇家,就见石英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扑在他怀里说:“妈妈在电话里一直一直哭。爸爸,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石悠远擦着她花猫一样的小脸,问:“告诉爸爸,妈妈在哪?”
石英摇头,然后指着方嵘说:“小舅妈知道。”
方嵘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说白倾卿好像被封闭起来了。搞得石悠远一头雾水。
于是石悠远拨通了伍杰的电话。
“我是跟冯山有联络,可师兄,你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找我?我却凭什么帮你?”
周四,白倾卿手术安排出来。白妈怕再有风吹草动,影响手术,遂没收白倾卿手机,石悠远一时间联系不上白家的任何人。
石妈情况很好,大夫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石妈决绝别人看护,一定要儿子在身边守着才肯打针吃药。
周五、白倾卿继续被严加看守。
石妈要求石悠远去见见老同学的女儿,说是个护士。石悠远拒绝。
周六,白倾卿依旧。
石妈拿了护士的照片,要求石悠远见面。石悠远再次拒绝,被石妈痛骂。
周日,白倾卿与石英通电话,却没有告诉她自己生病的事,只说工作好忙,忙完了就回去。
石悠远得知后,回电却依旧关机。于是盛怒下砸了自己的手机。晚上石妈就事重提,石悠远出言顶撞,结果石妈血压升高,差点又回了加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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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
周一,白倾卿开始手术前准备。
石妈清醒过来,石悠远答应她去见见那个安排的护士。
周二,白倾卿手术开始。
老大夫笑容很慈祥,问:“要做手术了,害怕吗?”
白倾卿也笑:“没事,就是睡一觉而已。”
“傻丫头,不是全麻,是半身麻醉。你还是能清醒的。”
“那岂不是要听见割肉皮的声音?呃,太恐怖了也。全麻不行吗?”
“不行,大夫有需要还要和你交流。”
“太不人道了。”
于是,上午十点二十,白倾卿被推进手术室。白爸和白妈在冯山的陪伴下,与其他家属在外等候。
十点五十,石悠远觉得胃痛,吃了两片胃药。接到护士电话,说好中午吃饭。
十一点,白倾卿继续手术中,旁边的家属被告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一个男青年狠狠一脚踢在自动贩卖机上。大厅里气氛压抑。白妈手脚冰凉。
十一点二十,石悠远跟护士见面,护士说要吃素菜馆。石悠远吃的很少,他想起自己和白倾卿一样,喜欢吃肉。
十二点半,手术室里,大夫告知摘除肿瘤三颗,需要送去病理,白倾卿迷迷糊糊点头。手术室外,大夫通知,发现三颗肿瘤,均表面光滑,但还是要送去做病理。白妈再也站不住了,旁边一个好心的女同志让了个座位,方便白爸在白妈旁边扶着她。
一点,石悠远和女护士坦诚交谈,“我有个十岁的女孩,我很爱我孩子的妈妈。我会把她追回来。”
“那还来相亲?”护士怒。
石悠远很真诚,“我母亲病了,她现在不能受刺激。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可是,我请求你,回去后先不要说这些行吗?”
一点十五,手术室里白倾卿昏昏迷迷,听不清大夫说的病例结果。可她觉得自己仿佛灵魂出窍,漂浮在手术室外的大厅里。看见病理报告出来后,医生通知肿瘤为恶性肿瘤。建议摘除子宫。如果家属没有意见,请签字确认。白爸颤抖双手,老泪纵横下签字同意,白妈痛苦失声。冯山抽掉了最后一根烟,却也无法安慰两位老人。白倾卿也想哭,但是却哭不出眼泪,想叫也叫不出声音。
两点,一顿漫长的午饭终于吃完,小护士擦擦嘴,同意先不说没成。等石妈出院了,让石悠远自己去解释。石悠远万分感谢,觉得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三点,白倾卿手术结束,被送回病房。
三点二十,石悠远回医院,表示自己觉得还行。让石妈先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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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朦朦胧胧,白倾卿觉得脑袋里嗡嗡的,耳边响着熟悉的声音:“你醒了?手术很顺利。”
白倾卿想伸手去摸摸肚子,被白妈按住,“你干什么?”
“妈,是不是……恶性的?”
“什么呀,大夫怎么跟你说的呀?”
白倾卿哭了,委委屈屈的说:“睡过去了,没听见啊。”
白妈摸着她的头笑了,比晚霞还美的笑容,“良性肿瘤,已经摘除了。摘除的是肿瘤,不是子宫。”
老大夫手插在口袋里,笑眯眯的说:“肿瘤都是良性的,子宫给你留下了。也不知道之前看的是什么蒙古大夫,给你吓成这样。”
白倾卿却不去计较,就知道傻笑。
“子宫肌瘤小毛病,可是也反复,以后要定期检查。”老大夫收起笑容,正经的说:“你之前流产过,愿意可能复杂,以后再怀孕可得注意,你年纪不小了。”
白倾卿还是笑:“没关系,我有个女儿了。她很可爱也聪明,有机会带她来给你看。”
可是晚上她笑不出来了。林芷冉来电话了。瞒着她的白倾卿有点害怕,战战兢兢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芷冉乐了,可是乐得有点不是对劲,酸溜溜的说:“白倾卿,你真行,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让你草率的儿戏了。现在可好了,子宫留住了,老公跑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白倾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讲起当时看病那些大夫的话,“你说,没了子宫,不能生孩子不说,夫妻生活都不能正常了,还得终身吃抗衰老的药。那还是个女人嘛,我怎么告诉石悠远啊。你怎么不理解我呢?”
“你还让我理解你?就你那个智商,让我理解你?”林芷冉气得直磨牙,“不就是个子宫肌瘤吗?轧(ga)了不就得了?又大又多的还得是非常不好清理的才让摘除,就你那么两个小肉蛋还至于那么劳师动众?你傻不傻,傻不傻?你智商不够,你还不会张嘴问吗?不好意思张嘴问,你还不会百度吗?你缺心眼吧!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被林芷冉这么好一顿骂,白倾卿心里那个隐隐的疑问越来越大,越来越透明。她一下子觉得浑身冰冷,说不出话。
林芷冉顺了顺气,想起这个电话的目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你还没说呢。”她分外委屈的扁扁嘴。
林芷冉哼笑:“我亲眼看见,石悠远跟人相亲。那个女的是我家楼上的邻居。白小姐,你觉得,这次你装圣母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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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盈过来看望石悠远的妈妈,顺便了解下学生家庭情况。
石悠远请李盈到楼下去吃饭,席间不断给白倾卿的手机拨电话。
终于给白倾卿打过电话去,他刚喂了一声,白倾卿听见他的声音,却痛哭出声,直接挂断,并且关机。
石悠远呆愣的看着手机,然后淡定的把它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李盈悄悄的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看见石悠远又坐下,她才放心。可又不免叹息:“悠远,你就是杯白开水,就算白倾卿是泡腾片,被她折腾的再翻江倒海,到最后你也能回归平静。这样不行。”
石悠远一口喝光了半口杯白酒。
不明真相的李盈老师又说:“石头,还是大宏说的对。他说你表面看起来跟个太阳花似的,实际上,你也就是颗含羞草,不碰你的时候你枝繁叶茂的,一碰你,你就蔫巴的跟个枯枝烂叶似的。你是个男人,这样可不行。”
石悠远没说话,拿起手机又拨了白倾卿的电话。于是,在“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中,摔掉了他第二支手机。
在碎片飞溅中,李盈傻眼的看着他。
石悠远对着地上的手机喊:“白倾卿,我要是不把你从杭州揪回来,我就跟你姓!”然后他再度坐下,对着李盈平静的问:“这样行吗?”
李盈看着地上的手机,只有点头的份。
52、 所谓的真相
所谓真相之前,都是一个谎言。当揭开谎言,面对真相,你是相信眼睛,还是相信耳朵?还是,什么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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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石悠远的电话,白倾卿傻愣愣的看着手机,觉得好像做的有点不太对。什么都没问明白就这么武断的想当然是不明智的。于是她很诚恳的把电话拨回去,可是那边提示不在服务区。
这种经历却只换来林芷冉的一顿臭骂:“白倾卿你说你傻不傻?啊?傻不傻?我都不能说你傻,你就是个傻逼你知道吗?你逼我说粗话,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白倾卿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小声辩白:“你也太不讲理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我能这样吗?”
“还顶嘴?”林芷冉怒,“我说就信啊?我要说石悠远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叔叔,你就信你们家石英是近亲产物?”
白倾卿自打手术室里走了一回,更加珍惜生命,软弱是很利于身体健康的,所以,装委屈装可怜现在也是她常用招数之一。委委屈屈的问:“那他都不接我电话了,咋办啊?”
“哼,凉拌!”林芷冉挂机后,对着镜子长叹,自言自语的跟自己说:“你知道吗?其实你最傻逼!”又揽了一身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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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妈的身体状况好的很快。善良的小护士来看过她两次,这让石悠远非常感动,感动得只能狠狠的被敲了两顿金钱豹。
小护士叫王月,二十四岁,性格开朗,为人特殊的热情。在她看来有个十岁女儿的石悠远俨然就是叔叔级,所以不坑白不坑。今天石妈被她哄得特别开心,她也借着机会表示了一下跟石悠远未来难测的想法,同样得到了石悠远的大家赞赏。
“石老师,阿姨看这样也快出院了,你可不能卸……过河拆桥啊。以后有什么事我还得找你。”
“没有问题。”石悠远也觉得这个小丫头这是聪明得很,自然也是甘心奉陪,“那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我妈什么时候能接受打击?”
王月使劲的晃晃脑袋,喝了口果汁才说:“你还是有点人性的好。你要接你媳妇回来,怎么也得提前有点渗透。我觉得有什么事,你还是慢慢的说,求得原谅才是重要的。”
石悠远无奈的叹口气,想要抽烟,看看餐厅,还是忍下了。
王月很幽默,说话总能把石悠远逗得忍俊不禁,俩人相处很是融洽,干脆石悠远就认了这个妹妹。
“师兄。”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石悠远一愣,抬头望去,伍杰果然越来越靓丽了。
她看了看王月,又看了看石悠远,笑着说:“男人真是寂寞不了的动物。难为白倾卿还傻了吧唧的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石悠远却快速反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干嘛?现在不舍得我了?”
“我请你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伍杰看看一边眨着眼睛的王月,再看看石悠远,点头说:“好。反正早晚你都要知道的。”
王月没有被批准留下来听八卦,吃够了就自己先回去了。只剩下伍杰和石悠远在桌前大眼瞪小眼,“伍杰,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
“你们的事我原本真的不打算管得,可是我想想,亲眼看着你吃瘪可能会很有意思。”
伍杰笑得很温柔,可却让石悠远觉得很惊心,他仿佛预感得到伍杰今天说出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伍杰言简意赅的说:“白倾卿在杭州的医院里,子宫肌瘤,肿瘤大位置偏,子宫摘除。”
过了晚上八点,医院里的人渐渐的少了,走廊上偶尔有病人和家属走过,都会侧目去看这个坐在椅子上薅着头发发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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