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卿怒:“我吃得很多吗?明明是你吃得比较多,每次你都是收拾盘子底的那个,一点剩菜都不留。”
石悠远乐:“那还不是因为你做得好吃。”
听着奉承,白倾卿才算满意,说:“那我就打算辞职了。”
“行,去吧。”
正好已近四月,旅游季节来临,白爸说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全家出游了。
因为白倾卿算是大病初愈,不能太过劳累,于是三口没事就出来晃一晃,散散步。
这天,一家三口在人潮汹涌的西湖边散步。因为人潮越来越汹涌,他们就尽量找人烟稀少的地方溜达。溜达溜达就到了一处别致的园林门口。白爸十分想进去看看,白倾卿摇头,“爸,这地方我刚来杭州的时候还是个景点呢,现在已经成了私人会所了。非会员在门口取个景都不行。”
白爸遗憾之余,很是气愤,大骂贫富差距养出一帮败家子。
“叔叔,阿姨?”应声,出现了一个败家子,冯山。
白倾卿看清他手臂上挎着的就是报纸上的那个千金小姐,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想林萌萌现在还在S市当小文员呢。于是探探头,酸溜溜的说:“冯公子,里面好玩吗?我们这平头百姓有点想象不出来。”
冯山倒是不跟她抬杠,礼貌的说:“进去坐坐吧,我尽尽地主之谊。”
白倾卿拉着爸妈就往里走,还不忘了说:“冯公子不是香港人吗?怎么好到杭州来尽地主之谊了。”
冯山哈哈一笑,玩笑样说:“现在的世道,有钱,想当地主在哪都行。”
这句话自然让白倾卿想到冯山在S市的那一栋楼,冷冷的哼了一声。白妈一翻白眼,拉着白倾卿就转了身,说:“就一破房子有什么看头。脑残才在这地方花钱。”
白爸也很给面子,重重的嗯了一声。
冯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动不动,身边的女士也知趣的退回里面。片刻白倾卿安抚了父母,又转了回来,对他说:“冯山,我在杭州是不可能变成地主了,等医保的医药费报销下来,我就交辞职信。我希望你真成了老板,可以善待员工。”
“我会的,”冯山点头,看着眼前依旧憔悴的女人,他咽喉有些发紧。他说:“其实你不用走。”
“我必须得走,要不然,我看着你,恨着你,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我怕自己会做傻事。”
“我很高兴你能恨我。”能记着总比忘了的好,管它什么方式呢。
坐在回程的车上,白妈很是感慨,“人真是不可貌相,你说他人模狗样的,在家的时候对你那么好。怎么能回过头来这么害你。”
白倾卿拍拍她的手说:“怪我自己没想明白。”
白爸自打看见冯山,脸色就没好过。他觉得这事特别的寓囊,知道有人做这么下作的事,却拿他没办法,这种感觉很耻辱。
“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吃亏是福的。”
白爸咬牙切齿的说:“要是你真为这个事出什么意外,我拼了老命也绝对饶不了他。”
白倾卿笑呵呵的靠在他肩上说:“谢谢爸爸。但是这个事就过去了,咱们得留着力气,回家还有硬仗要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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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东北也开始热了,总有些似有还无的红红绿绿悄悄摸摸的发展。满街都出现了漂亮的风衣,小夹克,有身体素质好的会穿丝袜短裙。这几年这里也流行大冬天、大夏天的穿裙子,穿高高的靴子,显得女孩子们越发俏丽。
穿着毛大衣带着大纱巾的白倾卿在俏丽的女孩子中越发显得不合时令,她很委屈的说:“我能不能也穿薄外套啊?”
白妈哼她一声,说:“你能跟别人比吗?又是流产,又是手术的。本来就是个小身板,越整越完犊子。”
“可是妈,太热了。”她撩开额前的头发,示意脑门上的一层薄汗。
“你听你妈的。”白爸理了理她的衣服,说:“你柔弱一点,兴许悠远他妈能心软点,实在不行穿着棉袄挨打也能轻一点。”
白倾卿黑脸,嘟囔着:“能不能都别吓唬我?”
她昨天晚上八点回到家,石悠远还带着石英在他妈家住着,她以为得第二天才能看见他。可是半夜一点,石悠远就出现在了她的床边。
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的脸,笑着说:“我回来了。”
“嗯。”他亲亲她的手,愉快的答应。然后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天没亮透,石悠远就走了。说是背着石英出来的,小祖宗要是知道了非闹死他不可。
说到石英,她真是想得不行,所以一大早她就把自己收拾的立立整整的去见石妈。
她按了单元门上的对讲机,传来石爸的声音。白倾卿小心的说:“叔叔,是我。我来看阿姨。”
石爸嗯了一声,说:“让你爸妈上来吧。”
很变相的逐客令,白倾卿愣了。白爸赶紧接话:“老石,我带了两瓶好酒,来给你赔个不是。一会儿你可劲灌我,没意见。”
石爸又嗯了一声,开了大门。
白倾卿看看门,看看爸妈。白妈拍得她大棉袄啪啪响,“愣什么?进去啊。”
白倾卿握拳,给自己增加信心:“好,向着新生活前进。”
58、不是妥协,是成全
没有父母是不爱孩子的,即便争吵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都是错误的。他们走过了人生漫漫的长路,吃过亏长了教训,当儿女在自己面前险些犯错时,他们本能的保护阻止。
时代发展的太快,思想来源太多,两代人的关系再好也避免不了要出现代沟,有些事情总是难以磨合。如果,当你的坚持被反对,不是不可以争取。只是需要懂得,很多时候,父母的让步,不是妥协,而是一种成全。成全了我们的任性妄为,成全了我们自己去成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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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石爸,石英看清来人,从爷爷的背后挤了出来,一下扑到白妈的怀里,甜甜的叫:“姥姥!”然后又扑到白爸的怀里甜甜的叫:“姥爷。”之后就不动了。半晌,在白倾卿哀怨可怜的小眼神中,她才欢欣雀跃的扑进白倾卿怀里大声的叫:“妈妈!”一副纯真可爱的小样儿。
白倾卿被撞得退了一步,然后蹲下来上下左右的亲她小脸,说:“小石头子儿,可想死我了。”
石爸对这些感人的场面无动于衷,白爸笑呵呵的把酒举到他面前:“我们来认错啊。这小兔崽子你要是不愿意看见,我就让她在外面等。”
石英拉着白倾卿的手说:“爷,你没看我妈穿得这么多吗?外面多冷啊,她还生病呢。你让她进屋暖和一下行吗?”
石爸一成不变地嗯了一声,就转身就直接进了厨房。
一家三口被晾在了客厅里,面面相觑。白倾卿低声问石英:“你爸呢?”看不见他总是不踏实。
石英神秘的指了指主卧的门,小声说:“在里面跟我奶谈判呢。”
白爸斥石英一声:“瞎说。”然后堆起了满脸的笑,往厨房去,“老石,给你看看我收藏的佳酿。”
石爸很给面子的说了句:“你泡那玩意,我可不敢喝。”
“我说是好酒,不是家里酿的。”白爸乐呵呵的拎了东西进去。
说话的功夫,石悠远就打卧室里出来了。晚上瞅不清,现在天光大亮白倾卿看着他觉得越发的消瘦,心疼得不行,泪眼吧碴的深情凝望。
石悠远走过来先跟白妈打招呼,“阿姨。我妈说让你进去暖和暖和。”
白妈明白,这是要拉弓上箭,马上高声说:“正好,这天还是往死了冷啊。”捏了捏白倾卿的手就往屋里去了。
“别担心了。”石悠远拍拍她的脑袋,拉她坐下。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脸色上比原先白了不少,他皱眉,“这么急赶回来,身体行吗?”
“刀口长好崩不开就行。”她摸摸他的脸,“你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长回来?”
石悠远捂着她的手,笑得特温柔,“等你回来给我做好吃的。”
白倾卿红着脸回答:“好。”
“你俩有完没完?”石英终于不能忍受的出声。
白爸也走出来,也跟着说:“要磨叽回家关门自己磨叽,也不注意下公共影响。”
白倾卿大红脸更胜,石悠远也笑呵呵的放开她。
石爸瞅瞅儿子,又瞅瞅白倾卿,最后瞅瞅孙女。低头想了想,跟白爸说:“你嫂子的医药费,医保报销剩下的,你给拿一半。”
白倾卿点头,接过话说:“一半干嘛?全拿,我拿我拿。”
石爸还是“嗯”了一声,就坐到一边的饭桌旁给自己和白爸倒了两杯酒,抿了一口之后点点头:“不错。”
白妈这边进了屋就见石妈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红润,倒也没太憔悴,她总算是放点心。“嫂子,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没被气死。”石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自己理亏,白妈也不好说什么,继续陪着笑脸坐到床边,“我们家青青这次病得急,走的时候话也没说明白,实在对不住啊。”
“她病得急?”石妈看她一眼,“我病得那才叫急,鬼门关走一趟,我可不想有第二回。”
白妈脸上挂不住了,“青青不也是怕以后你儿子受委屈才这么决定的吗?这事虽然办得不对,可出发点总是好的不是?”
“她不懂事,你们两口子怎么也跟着不懂事啊?怎么就不能说一声?不就是个子宫肌瘤吗?至于那么神神秘秘的吗?”
“嫂子,走得突然是我们不对。”白妈表情也严肃起来,“可是自打青青跟你们家悠远又好了,你们难道不是一次次说想要的孙子?让他们趁着年轻再生一个?打坐起根儿你们就不待见我们家青青,这之前的检查都说要子宫摘除,这连子宫都没有的女人,怎么给你们生孙子?你还能要这样的儿媳妇?到时候青青就是自取其辱。”
石妈听了这话也不乐意了,回嘴:“我们是想要让他们再生一个,年龄也不大,有什么不行?可是不能生就不能生,我们家娶儿媳妇又不是找生产工具,孩子能过好就成。你们怎么能这么猜度我们呢?”
“你现在是这么说,可真的出了事还不一定怎么回事。”白妈吸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更年期暴躁犯病,“我们走的时候没说,也是不知道情况如何。那时候青青连着发烧带出血的,我们都慌了,考虑不周确实不对。我带她过来就是让她给你道歉,听凭你们处罚。可是现在,你看看……咱们这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
石妈也语重心长的说:“弟妹,你也是当妈的。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孩子好?今天这要是换在我们悠远身上,要是我们家悠远动不动就一拍屁股走人,你还不把我们家房子给掀了?”
“我们家青青怎么就一拍屁股就走人了?那不是特殊情况吗?”
“一走五年也是特殊情况。”
“她那么小就当妈,还不许想不开吗?”
“那么小就当妈?我们家悠远还那么小就当爸呢,怎么没说扔下孩子不管?”
“他犯的错,他怎么就不该管?”
“生孩子是一个人犯错就行的吗?”
白妈瞪眼,还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憋了半天说:“你们捡这么大个孙女还这么多事?青青生完孩子是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那么多委屈,跟谁说去啊?”想到当年自己好好的大闺女就成了那样,到现在还老是失眠掉头发,白妈心里一阵酸楚,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过去那些种种石妈自然都记得,看白妈哭成这样,心里那点气一下子散了不少。她别过脸去说:“孽债。因为这两小兔崽子,咱们几十年也没红过脸,今天都破例了。”
白妈抹了抹眼泪,说:“你以为我乐意跟你喊啊?要不是你老怪我,我能吗?”她拉住石妈的手说:“你千万别真生气,身体重要。你本来就弱,这次还被那小兔崽子给气成这样,我得让我妹给你抓两服药好好补补。”
石妈哼她:“拉倒吧你。”倒是没把手拽出来。
白妈脸色转得特别快,已经一脸的笑容了,说:“咱都是当妈的,一辈子活啥?不就活个孩子?只要他们消停的,咱们就算安稳了。”
石妈撇嘴:“你们家那是孩子吗?那是猴子!你们家那个猴子呀,消停不了。”
“能,这回能。”白妈下保证,“这次她可长了教训了。”
石妈不置可否。
白妈赶紧说:“那啥,我给她叫进来,你训训,解解气行不?”
石妈撇撇嘴。
白妈知道这是同意了,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想起来什么说:“你说两句解解气就行了,可不行打,她也一身的毛病呢。”
白倾卿是千辛万苦终于等得传召。临进去的时候,被白妈狠狠的瞪了一眼,还被掐了一把。于是进得屋去更是心惊胆战。
在她的印象中石爸是个寡言的人,石妈是个知识分子。石家气氛,上学那会儿就让她觉得就那么种说不出的威严。她知道石妈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回再这么一场病,定是能受罪了。看石妈白着脸躺在床上,她倍感内疚,很小心的问:“您身体好点了吗?”
“跟你是比不了,不过还没死。”石妈开口就是犀利,把白倾卿晒在当地。
“阿姨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石妈叹口气,摆摆手:“你什么时候考虑周到过?”
白倾卿挫败。
“你是真心爱我们悠远吗?”
自倾卿狠命的点头。
“那你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呢?”
白倾卿低头。
石妈坐起点身子,说:“悠远他爸跟你爸是老战友,刚结婚的时候我们还都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我是看着你从那么大一丁点长大的。后来你们家搬家了,联系也就断了。本来在F市重逢是件好事,结果,你们两个小的却直接给我们带来个有喜的消息。”当时的那种震撼,到现在她还能记得,“要不是看你父母,我决不能答应石悠远让你们生这个孩子。”
白倾卿点头,小声的说:“我知道。”
石妈又说:“青青啊,小时候你就乖张不服人管。说真的,我不太希望你给我们家生孙子,做我儿媳妇。可是都已经那样了,我儿子愿意,我就随了他。他做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可是青青,”她看着白倾卿的眼睛,心里也是苦涩难当,“悠远毕竟是我儿子,看他那个样我心疼啊。你一走就是五年,他除了工作就是带孩子。徐建宏出事,他跑前跑后,你那时候在哪?我生病,他没钱愁得半个月掉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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