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齐北觉得一切顺风顺水,也许在大学里俩人依旧会一起,并做真正的情侣。可就在高考前的一个月里,他过生日,一伙儿人去喝酒。也不知道怎么喝的,到最后迷迷糊糊的他怎么找不到白倾卿了。
从那次回来,白倾卿就对他不冷不热,借口学习重要也不怎么见面,最后干脆就不见了。直到准备去新学校报道,他才听说,白倾卿有了。
齐北从大宏那拷问出来的真相很简单。醉酒的白倾卿与石悠远同路,在大宏家过夜。早上大宏及其女友在一个房间里撞上了他们俩,该发生都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后来也发生了。
这件事再没人知道,知道的也再不提起。白倾卿也没有去大学报道,谎称疾病,在家复读来年再考。直到现在,除了老师和几个要好的哥们知道这事以外,别人都对着石悠远那九岁的女儿发愣。
带了如此大的一顶绿帽子,齐北除了打石悠远一顿外,根本没别的办法。他找到白倾卿,而白倾卿只在电话里说:“齐北,别自欺欺人,就算没有这事,咱俩也会分手的。”
*******
白倾卿僵着笑脸,看对面很是面瘫的齐北。她其实料想得到,齐北就算跟石悠远老死不相往来,也一定会找她出来的,因为他同情她。随便你吧,我也没办法。终于她打破沉默:“齐北,你别再那么惆怅了行吗?”
“能不惆怅吗?这一转眼的功夫,你是孩子妈,我也是孩子爸了……”齐北瞥她一眼,还是那么黑。
“我是我孩子的妈,你是你孩子的爸。说清楚喽。”喝一口咖啡,暗骂,速溶的敢收现磨的钱,一家黑店。
免生误会,齐北赶紧澄清:“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找你旧情复炽的想法。”
“哎哎,我可没有那当小三儿的本事。咱俩也什么好复炽的旧情了。”这人感觉不要太良好哟。
“行了行了倾卿,咱俩都过去的事了,你不用到现在还要打击我到底。你跟石悠远怎么样啊?”齐北完全不理会白倾卿的大白眼,继续问:“他还不打算娶你啊?”
“是我不打算嫁好不好?”白倾卿跟他说话也不顾及,“你管管好自己吧,对老婆好点,你那张破嘴太能撩人,别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我可不是那样人。”齐北老大不乐意的变白,想了想又是老话重提:“我跟石悠远算是既生瑜何生亮了。你要真跟这么个男人到也不错,说明你眼光还成。要是给我戴绿帽子的是大宏那样的,我就真能劈了他。”
说到大宏,白倾卿微微低头,干笑,“你已经够好了,是我不争气。”
“其实,你们俩……我早该看出来的。”他笑着说:“那时候石悠远一上场打球,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我去踢个球,你肯来送瓶水我都谢天谢地了。”
“你怎么不说人家那是校际比赛,你那是跟体育老师踢娱乐赛啊?再说了,他代表文科班跟你们理科比赛,我去给你加油还送水。我那是真的活腻歪了。”
“强词夺理!他过生日你送了一对护膝,我过生日你想起来过吗?放了假你们几个成天厮混在一起,你找过我几次啊?”
白倾卿喝柠檬水漱口,忍无可忍的打断他,“行了,你看也看了,你过得挺好,我过得也挺好。还有什么事吗?”
“我过的是挺好,但你过得算好吗?”
“我说齐北,这么多年,你怎么还那么……装逼。”
“呵,你还跟原来一样心冷嘴毒。”齐北摸摸下巴,乐了:“就是老了点。”
*******
浴室雾气缭绕,白倾卿对着镜子端详自己。齐北的话白倾卿不爱听,但是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岁月没有让妊娠纹减淡,却让眼角的皱纹更加深刻,她真的老了。
人老就很容易沉浸在回忆了。往事如烟亦如梦,真能云淡之后就风轻?
记得高中各那会儿参加的最后一个篮球赛,是在大夏天里举行的。
体委汇报着篮球赛的分组情况,全体没什么感觉。男篮,四个文科班被允许组成两个队。女篮,理科班也可以合并组合。但结果,文科班真的只能组成两支男篮队,理科班却可以每班组出一个女篮队。
班主任老许对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所以不会让出自习给他们练习。但是兵要上战场,不练终归不行,“那就体育、体活的时候练练,再不就第一节晚自习吧。”夏天,五点半到六点这会还不算太黑,勉强可以练练,这可是天大的仁慈了。
男篮没什么可练的,平时每节课间都是练习,问题主要出在女篮上。选队员就历经艰难,没有女生愿意参加,想参加的又抹不开面子,抹开面子的条件又不够。条件?最后体委就是动用自己的公权力,用身体的强壮程度挑选了队员。白倾卿因身高问题被残酷的驳回请求。
石悠远利用自己的友情,请出了齐北帮忙给巾帼们上课:“女生打篮球没什么规矩,裁判也看的不严,允许技术性的犯规。”
“你是想让我们上去就连抠带挠玩阴的?”有人说出女生的心声,这也太凶险了,要是每个班都这么教育的话,那不是上球场,那是上战场。
“其实真就那么回事,倒不是让你们挠人,但是可以利用身体优势,比如小小拱一下,轻轻推一下。”
小小拱一下?轻轻推一下?有几个女生冒汗,怎么听着都……“我觉得你是让咱们去送死,姐姐不玩了,您找别人吧。”别人也说还不如回去上自习呢。
石悠远一看这不行啊,赶劲把话往回拉:“不是,你们听我说完。女生打球没技术可言,什么带球,三步上篮,传球都用不着。就盯住人,她们基本带带球就得丢,你们准机会就捡球……”捡,多轻松的字眼,白倾卿心下合计,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白倾卿坐在篮球上,拖着下巴看那帮来了球就躲的尖叫女生们,感叹:“我是真的想去打的。”
大宏笑呵呵坐下来,说:“你?想打人了吧?”
齐北挫败的下来,听白倾卿说话,嘿嘿的笑:“你老实呆着吧,要是伤了哪破了相,可够要命的。”
“得了吧。我不伤了别人就是给学校面子了。”白倾卿满不在乎的在篮球上动来动去。
石悠远也走过来,看她扭就不是好扭,刚想说注意,白倾卿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大踏步的走过去,一把拎起白倾卿,“她要是上场估计就能让人当球捡了去。”
“放屁!”白倾卿挣开胳膊对他追打。
一边的大宏,看着齐北发下僵在半空中的手,不疼不痒的说:“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对儿。”
拿着毛巾拧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出卫生间的门,就闻到餐厅里传来的浓浓香气。“哎呀,回家真好!么!”白倾卿从身后给老妈一个熊抱,头发上的水滴到老妈身上。
白妈妈回头象征性的打她一巴掌,“家好?家好,你还能在外面一野就是这么多年?哼!”
“柯女士,生气容易长皱纹。您消消气,还是一个最年轻漂亮的柯姥姥。”在盘子里偷一个炸虾,回头跟同样在偷炸虾的石英说:“英子,你姥姥漂亮,还是奶奶漂亮?”
石英两手倒着虾,撇着嘴说:“都比你漂亮!”
白倾卿眯着眼睛慢慢移动脚步。
石英擦擦小手也移动脚步,嘴里还没停了说名人名言:“白女士,做面膜的时候往往比洗了脸好看。打上白白的面膜,您那五官就凸显细致,可您洗过脸就好像涂了海藻泥。哈哈哈!”
九、一颗石头子儿
人的名字不只是个代号,它总是伴随对孩子的祝福一同诞生。所以慎重,那是跟随一辈子的,毕竟现在改名很不容易……
白倾卿讨人嫌的问:“英子,你姥姥漂亮,还是奶奶漂亮?”
石英两手倒着虾,撇着嘴说:“都比你漂亮!”
白倾卿眯着眼睛慢慢移动脚步。
石英擦擦小手也移动脚步,嘴里还没停了说名人名言:“白女士,做面膜的时候往往比洗了脸好看。打上白白的面膜,您那五官就凸显细致,可您洗过脸就好像涂了海藻泥。哈哈哈!”
“没大没小!”一把把毛巾扣在石英头上,“儿不嫌母丑,不知道吗?”
白妈妈拿盘子盛新炸出来的虾,一看,刚才炸的就剩下三只了,又好气又好笑的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俩都给我滚进去。别在这挨着我心烦。”
白倾卿两只手拎起石英就往屋里跑,“我帮您收拾收拾下梁。”
石英也嘎嘎的笑,“姥姥,我帮你拾掇拾掇上梁!啊~~~你咬我!!”
“还敢跟我叫号!嗷,咬死你。”娘俩闹做一团。
直到石悠远的电话解救了被压迫的石英,“爸爸,你不过来吃饭了吗?那晚上你来接我回家……我不跟我妈住,她老是欺负我!……我不嘛……”
白倾卿受不了的抢过来:“我妈以为你今天会过来吃饭,不来了吗?”
“不去了,晚点过去接英子。”他的声音显着有点疲惫。
“那也行。要不,她晚上实在不爱住这,我给送回去吧。”白倾卿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学老师,总是那么累。
“不用了,我在新抚这边办事,完事正好路过你家。我去吧。”
“嗯,”她停了停,说:“我今天见到齐北了。”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白倾卿只好接着说:“这人,十年如一日的贱嘴。当初,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蹉跎了我美好初恋。”
石悠远扑哧一笑,“齐北听见得哭死,他可是一心一意的……”
“其实,你们都不用自责的跟什么似的,好像谁牵错了姻缘线。”
“嗯。”
她看不见石悠远的表情,但是觉得他好像……松懈了一些。
挂了电话,白倾卿还拿着电话在那发愣,直到石英拿着一双筷子扎她屁股,她才反应过来追打出去。
吃完晚饭,连带石英的作业都写完了,石悠远还是没来。石英跑到屋里去打游戏。
白倾卿看了看时间,想先带着她睡觉,便喊:“睡觉吧英子。”
“我要等爸爸来接我。”石英晃着小脑袋,还在海底世界喂鱼。
“这么晚了,别让你爸跑来跑去的了。明天我送你回去。”看石英还在那吭吭唧唧,白倾卿抢下鼠标,“别玩了,你怎么成天老玩电脑,不好好学习。”
“不嘛,再有一会儿就通关了。”撇撇嘴努力摆出一脸委屈像。
“不行。”拒接得干脆。
“凭什么?”软的不行来硬的。
“就凭我是你妈,这是我家。”白倾卿佯怒,端出家长作风。
硬的不行?找外援的!石英撇撇嘴,嘟囔着,“我要回家。”觉得不够抒发委屈,声音提高喊道:“姥姥我要回家。”
要说石英不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但是就是跟她完全没大没小的。白倾卿真的有点动气了,一把拽过她的小胳膊,强迫她站在自己面前,训斥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没礼貌!跟妈妈就是那么大声说话的吗?你还敢哭?!”
石英索性大哭出来,扭动着小肩膀叫:“我讨厌你,你要不就不回来不理我,要不回来了就管我,就会说我,我烦你!”
“好!咱俩躺着唠唠你怎么就烦我了,你烦我什么!”说完夹起石英就往自己屋里走。白爸白妈也出来,白妈一个劲儿的问怎么了,白倾卿皱眉说道:“我管孩子,你们先别管。”
哐一声门被关上,白妈愣了愣,回头跟白爸说:“就她,还管孩子?她会吗?”
门关上了,石英无助了,钻进被窝,死死的抿着嘴做最后的屁股保卫战。
看那一副死到临头才知道害怕的表情,白倾卿不自觉的想笑,赶紧又咳一声。坐到床边,郑重其事的问:“你说吧,你怎么就烦我,都烦我什么?”
“我说,你不行打我。”骨气是小,屁股是大。
白倾卿点头。
得到保证,石英就彻底豁出来了,“你扔下我不管。”
“对不起。这个我不对。”有错咱就得承认。
石英一愣,接着讲理:“你没给我开过家长会。”
“以后我给你开。”
“你总欺负我,跟我抢零食,抢电脑,打游戏也不让着我。”
“……”
“做个好吃的还得让我求你好几遍,做个红烧鲤鱼还得让我叫五六声好妈妈。”光说着就委屈,抹把眼泪,“妈妈不就应该给孩子做好吃的吗?你无赖。”
“……”彻底无语中。白倾卿挠头,她有这么幼稚?
“还有……”
“……”还有?
石英扯着嗓子叫:“你给我起了个石头子儿的名!别人都笑话我。”
“扑哧。”白倾卿终于破功。不能怪她太邪恶,实在是小孩子太好玩。她往前挪挪,石英以为她要动手,赶紧躲进被里。白倾卿躺在床头,把她小脑袋扒出来。
“得了得了,我以后不怄你了还不行吗?”一把把她抱过来,亲亲小宝贝的头顶,白倾卿语重心长的说:“石英,妈妈不是随便给你取名字的。你爸爸是石头,你是妈妈生下的小石头。石英,一种化学性稳定,质地坚硬的矿物质。”石英安静的听着,眼睛因为刚才挤猫仔儿还通红着。白倾卿掐掐她脸蛋想起那个久远的岁月,温柔的说:“你刚出生的时候就那么一点儿,我都不敢碰你,软软的,褶褶巴巴的。每次我心情不好,发脾气你都像有感应一样跟着哭。瞅着都觉得实在太脆弱,我都怕你养不活。所以啊,就希望你也是石英石那样,坚强、沉稳的人。”情到激动,一把抱起石英,揉着她的小脸,“但是那是长大以后的任务,你现在还可以在妈妈怀里撒娇,就尽情的撒娇吧!”
“我不,”石英使劲的挣着,“等我跟你好了,你又不要我了,你又走怎么办?”
白倾卿心口一疼,立刻下保证,“不走了,妈答应你,这回不走了。”
“真的?”伸出小指。
“真的。”紧紧勾住。
*******
石悠远来的时候,他们娘俩正在闹。他本想开门解救女儿的,刚开了条缝就意外的听到这几句对话。看娘俩依偎在一起不停的抬杠,这种感觉很美好,远胜过石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带来的那些冲击和烦躁。
那时候她还在复习高考,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化学书突然说:“就叫石英吧。”
“什么?”
“不是要上户口了吗?就给宝宝起名叫石英吧。”
石英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时光如昨,看着标准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