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天宇一看,一甩胳膊,转身回诊所。
董小梅从车里下来,向前走了两步,这才看见李易,道:“哟,老弟也在呀。”
李易一笑,道:“我来看看烈火叔,小梅姐来有事吗?”
董小梅道:“我,也没什么,我来,我来找他商量点事。”
李易道:“那好,那好,我正好也有事找他,一起进来吧。”
董小梅本不想进去,可是又不大方便拒绝,只好进了党天宇的诊所。
党天宇脸沉的像块石头,道:“你来干什么?我这不欢迎你。”
董小梅道:“我来看病不行吗?”
党天宇把头一扭,道:“我今天没空,你没看门口没有病人吗?”
董小梅道:“哼哼,你把病人都打发走了,你靠什么赚钱哪?”
党天宇道:“这是我个人的事,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
董小梅道:“我不管?你赚不赚钱是你的私事,可是我赚不赚钱就不是你的私事了。你说,你凭什么就背后摆我一道?”
党天宇拍案而起,道:“你少上我这来耍蛮,我对你那些埋汰事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没背后搞小动作,你快点走吧,别来烦我。”
李易一看气氛尴尬,忽然心念一动,悄悄的将手机上的信号接收器拿了下来。
上次那个被柳芝士带走了,估计苗吉烧他的时候,这玩意也一起烧坏了。
后来秦少冰又叫小黑找他那些朋友帮着做了一个新的,不过功能较原来那个差了些,用的材料是国产货,不过时间短,只用一个多星期就做完了。
李易把这东西拈在手上,轻轻的在党天宇的身上拍了两下,道:“烈火叔,既然你这边有事情要谈,那我就先走了,过会儿我再来找你说咱们的事,你们谈,你们谈。”
说罢转身离开。
党天宇对董小梅道:“你也走。”
董小梅气鼓鼓的瞪了瞪眼,呼的一声转身出屋。
李易回头一看董小梅也跟了出来,忽然心生一计,把董小梅拉到一边道:“小梅姐,你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董小梅知道自己和党天宇的事情,全海州的人都知道,看样子这个李易也是知道的了,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承认。
董小梅道:“我从来就没什么机会。”
李易道:“小梅姐,你也是过来人了,难道还用我这个后辈教你怎么做人吗?”
董小梅道:“什么?”
李易道虚动嘴唇道:“哭。”
董小梅一时没看清李易的口型,道:“你说什么呀?”
李易道:“哭啊。你也是女人,怎么就不知道这招的厉害呢。你听我的没错,一哭就有用。”
董小梅道:“去,一边去,老娘还用你个小破孩子教,老娘干这一行的时候,你还……,行啦,行啦,我得走了。
李易我跟你说,我知道是党天宇背后给你支招,叫你抻量我们几条下线,主要是对付我。
你要知道,在海州柳芝士是最大的中介人,这事可不是我逼问你什么,我也是很为难。
如果柳芝士再不出面,我看海州带白的这几条线就得乱了套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再说他党天宇又不是水里人,凭什么跟背后瞎搅乱。”
李易挥手拦住董小梅的话头儿,道:“小梅姐,咱能不能不谈这个,我看你还是先把你的老情人哄好了,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没第二次了。”
董小梅道:“呸,他是谁老情人?”
李易笑道:“管他呢,老情人就是老情人,就你这脾气,又喊又叫的,哪个男人不得叫你喊跑了,听我的没错,回去吧,说点软话,最后动情的一哭,我保你万事大吉。”
董小梅心道:“老娘从来没在这老家伙面前哭过,你当老娘是依人小鸟哪。”
党天宇出门道:“怎么还不走?老站在我门口干什么?阿易,你有事吗?有事进来说。”
李易却一推董小梅,道:“我的事不急,小梅姐说他想你想的都不行了,这一次特意来给你道歉。再说了,你也得跟小梅姐替我解释解释,人家怀疑你背后给我支招,咱俩可都冤哪。”
李易一把把董小梅推向党天宇,党天宇退后两步,道:“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毛病。”
董小梅也是想的慌,顺势一挤,就进了诊所的门。
李易立刻把门推上,回身跑到车里,立刻将手机开通,将频率调好,一头钻到车里,冯伦道:“什么玩意,好听吗,叫我也听听。”
李易一脸坏笑,叫冯伦把车子里的扩音器打开,把手机的插到上面,只听手机里党天宇的声音道:“你进来干嘛,还在这站着,出去呀。”
董小梅却耍开了赖皮,道:“我就站这了,你有种推我呀。人家李易也说了,你得解释解释。”
党天宇道:“你还想叫我跟你解释几遍,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我也不感兴趣,我现在跟这个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董小梅的声音道:“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啦?你骗鬼哪?李易说走了嘴,我一听就知道是你背后干的好事。”
党天宇道:“放屁,就算是我当年,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董小梅道:“啊哈,当年,当年怎么了啦,你当年不能做,现在就可以做,你对别人不能做,对我就可以做。”
党天宇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董小梅道:“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阴险卑鄙?”
党天宇道:“我哪里阴险卑鄙了?你那天来跟我吵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
董小梅道:“你少来这套吧,真以为自己穿上白大褂就不是黑社会了,这个行里的门道你能不懂?你跟李易关系近,他在万国居拜同道那天,你不也去了吗?
你知道他接手了酒吧,就知道我以后要直接从他那里进货,所以就暗地里叫他把我们这几根线断了,党天宇呀党天宇,你还真是狠心哪。
虽然咱俩不是两口子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
党天宇道:“行了,行了,我跟你一日都没有,少来这套。”
董小梅忽然哑巴了,屋子里静了好一阵,李易和冯伦对视一眼,各自做了个鬼脸。
李易和冯伦静静的听着,电话里忽然传来董小梅的抽泣声,而且声音的越来越大,李易心中暗笑:“真有悟性。”
只听董小梅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没你居然会这么对我,是,我当初是骗了你,可我也是不想叫你难受啊。
我从乡下出来,什么也不会,我想吃顿饱饭都难,我实在没办法就做了那一行,这又怎么了。
自打你救了我以后,我心里就暗暗发誓,以后跟这一行彻底了断,可我就是怕你在乎这些,我怕我失去你,才一直没告诉你。
你以为我心里不难受吗?我多想在进入这行之前就遇见你,要不然那次你就别出手救我,叫那些人把我打死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提出结婚那天,我就开始紧张,离婚期越近我就越紧张。虽然也有好姐妹跟我说,最好尽时的告诉你实情,耽误的时间越长越不好。
可是我就是没有这个勇气,我心里还存着个幻想,我想你也是道上的,对这种事也许并不会那么在意。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时间越长,我就越知道你在意,我知道你不近女色,从来不到那种地方去,我当时很矛盾,可是有什么办法。”
党天宇的声音也变的缓和了下来,道:“你还说,那你后来呢,后来不也是……”
董小梅道:“后来我是气不过,谁呀,谁那么缺德,非要在咱们洞房的时候叫你知道,你当时发那么大的火,一晚上都没过就把我赶走了,我气不过,我就是气不过。
当时我想,你不是反感吗,我就要你更反感到底。反正我也没什么指望了,我还守着我自己干什么,我也不会别的,就只能做这个了。
我原来的妈咪知道我被你赶出来了,就又把接回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党天宇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董小梅似乎擦了擦眼泪,道:“好吧,我也不再来找你麻烦了,我自己找李易去想办法。”
说罢电话里传来脚步声,想必是董小梅向门外走去。
党天宇道:“你,你去找他干嘛?”
董小梅悻悻的道:“找他去说接货的事呗,我和上家联系不上,月亮那边电话都换了,我的下家天天催我要货,难道我能跑到阿富汗去进货啊。”
党天宇道:“那也就是说,你带白货这事是了?”
董小梅道:“是,怎么样?你又不愿意了?我就是要做这行,又不是我逼那些人吸的,他们自甘堕落,这跟谁去说,我只是提供货源而已。你不高兴去告我啊?
你是神医,治病救人,我是带白货的,害人不浅,这行了吧,你去呀,你去呀,条子来抓我,我就承认,大不了脑袋掉了,也,也省得我活着难受。”
说罢又哭了起来。
党天宇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哭的我心烦。我跟你说,我原来真不知道你带白货,也不知道柳芝士那个场子出这种货。
不过李易跟那个柳芝士确实没什么关系,他俩之间还有不少矛盾,李易没骗你,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看这也挺好,你以后就专心做你的……,就别做这行了,既害人,自己风险又大。上家和中间人丢了,风筝断线,下家也不能怪你。”
董小梅道:“我现在无事可做,做妈妈桑烦了,得找点新鲜刺激的事来做,不带白,你叫我做什么?”
党天宇道:“你怎么这样?你缺钱吗?你能饿死吗?”
董小梅的声音像是耍无赖,又像是在撒娇,道:“那你说我能做些什么?我一个人,又没什么其它爱好,平时身边都没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什么的。
年纪越来越大,四十好几的人了,我还能活几年,我就怕我,我就……”
说到这竟然又哭了。
党天宇又是一声长叹,道:“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李易和冯伦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相同的意思:这事有门儿。
董小梅道:“还能怎么样,人前笑,背后哭呗。手底下这几百号小丫头,吃饭穿衣避孕拔创哪一样不得**心。”
党天宇道:“我这些来开始信佛,我看你别做这一行了,手里也赚够了钱,退出来吧。做这些事是要造业的。”
董小梅道:“你说的轻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党天宇道:“废话,我不就退下来了吗?”
董小梅道:“你要不是中医世家会看病的话,你不当黑社会以后拿什么吃饭?”
党天宇怒道:“不当黑社会就没法吃饭了?那全都是黑社会了?”
董小梅道:“你跟我喊什么喊什么喊什么?你当你自己有多高尚啊?你金盆洗手就能当以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李易头上天雷滚滚,这一对冤家,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功夫又吵起来了。
党天宇似乎气的鼓鼓的,接连拍了几下桌子,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蹦出一句:“这要是在当初,老子一刀劈死你。”
董小梅哼声一笑,道:“哟,不是信佛吗?不是中医大夫,治病救人吗?怎么又要拿刀砍人了?”
党天宇道:“我不跟你废话,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
董小梅没声了,忽然又吱吱呜呜的哭了起来,虽然她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可是哭的那声音,叫李易和冯伦都不禁为之心动。
党天宇的声音终于变的柔和,似乎轻轻把董小梅抱住了,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就从来没哭过,都这么大岁数了,又哭又闹的像什么样子。”
董小梅似乎在党天宇身上捶了两下,道:“都是你把人家惹哭的,你还说。”
李易和冯伦一脸的无耻坏笑,笑的鼻涕都出来了,两人夸张的挠着身上,好痒啊,好痒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呀!
只听党天宇道:“你看把眼睛哭的,像个烂桃似的,幸好这没旁人。”
董小梅道:“怕什么,咱俩又没办离婚手续,我愿意哭,谁管的着,谁爱看就看。”
党天宇道:“你这么些年就一个人过的?我……,我倒是听说你好像一直没找。”
董小梅幽幽的道:“什么好像,就是没找。我还找什么,哪还有更好的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党天宇笑道:“你呀你,你个没文化的,我当年就教了你这么一句话,你还记着呢。”
董小梅道:“我总也忘不了。”
党天宇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第二百七十一章 烈火叔亲亲
271烈火叔亲亲
董小梅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党天宇道:“累,不爱说。”
董小梅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咱俩分开以后,我确实又做了两年,上位以后,我就没再做过,我这三十年也没跟别的人好过。
我刚上位的那两年还年轻,就为这事我吃了不少苦,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还要来点我,我都拒绝了。
当年就为这事儿,张大刚气不过,还叫人打了我一顿,我脸肿的三天都没出去见人。
幸好老天有眼,张大刚后来叫人砍了,把手筋和脚筋全给砍断了,还有人疑心是我叫人做的。我哪……”
党天宇插话道:“张大刚的手筋是我挑的。”
董小梅一愣,李易和冯伦也都是一愣。
只听党天宇道:“那天别人跟我说了这事,我很生气,后来我就在长远那片小厂房的后边,把张大刚给废了,这事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李易和冯伦对视一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惊讶。
董小梅似乎扑到了党天宇的怀里,道:“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我,那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党天宇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不干这行不就得了?”
董小梅默不作声,党天宇道:“你看你,又哭,又哭。对了,你跟李易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小梅道:“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柳芝士跑路了,也不知死哪去了,他是中间人,他这一断风筝,我们这五条下线就没粮食吃了。
本来我跟周广成认识,想给他打个电话直接联系一下,问问实情,可是他那边电话换了,没联系上。
这五条下线都推我为首,尤其是祝董那边催的急,这人太多疑,天天坐卧不安的,没办法,我就去找李易问问这里边的内情,可是这小子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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