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生活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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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生活 [出书版完结]-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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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有了比较,陆念发现婆婆对自己极为宽松。不管她背后批评过自己,当面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婆婆数落起小姑来又辣又狠,难得程奕琪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经常还回顶几句。

陆念感慨,“婆媳毕竟是婆媳。”

也有来自小姑的压力。陆念没想过娇滴滴的程奕琪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早上起床听英语新闻,吃过晚饭先站窗边拉半小时小提琴,然后整理工作笔记,看行业新闻;洗澡时放美剧,按本人说法,剧情也算了,关键是保持语境;临睡前看法文小说。

陆念明白婆婆为啥觉得自己不求上进,网文、电影,手边的书大部分不务正业。只是,做到像程奕琪把上进当乐趣,恐怕得从小培训才行了。

除了这些,程奕琪为保持身材,早饭白煮蛋,加几片全麦面包;晚饭不吃主食,光吃几棵菜。据她说,中午大开食戒,但基本也只吃鱼虾牛肉之类。就这样,她还经常为让体型更好去做运动。

陆念想,有韩英那样的妈,算幸运还是不幸呢。她见过程奕琪哭,眼泪尚未流下来,已经又被吞回去,因为哭解决不了问题,职场靠的是实力。

春天到了,到处姹紫嫣红,程奕琪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一直听说社会跟学校不同,她以为有什么可怕,还不是水来土掩。但处身其间,才深深感觉到跟人打交道的麻烦。加上温差太大,气候太干,还有风沙太大,程奕琪几乎有点恨这个城市。她努力眨眼,却缓解不了刺痛感,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程奕琪童年时有弱视,经过矫正治疗后,双眼仍有不同程度的先天散光。为了漂亮,她进大学后戴隐形眼镜。坏处是如果沙子吹进眼睛,会痛得不停流泪。她平时在包里放了付日抛型镜片,没想到今天换了只包,拉下了夹袋里的应急眼镜。程奕琪狠狠心,干脆摘掉吹进沙子的右眼的隐形眼镜,靠左眼的视力回家。她走路一脚高一脚低,看路牌也不清楚,但好过痛得睁不开眼。

挣扎着到了家,程奕琪也不管厅里的客人,一头扑进自己房间,摘了另一只隐形眼镜,换上框架眼镜才出来。她看见是王若愚,没好气地说,“怎么你又来了?”王若愚替陆念带了两张演出的票,他坐在沙发那,程奕琪刚才的狼狈样全在眼里,因此也不生气。他站起来,“马上就走,您别介意。”

程奕文留客,“吃了晚饭再走吧。”

王若愚摆手,跟针扎脚似的飞快走了。

晚餐时韩英难免批评程奕琪几句,“你的为人处世,一定要改了。你在公司也这个样的话,吃的亏不会小。”今天程奕琪的顶头上司,说过类似的事,虽然没韩英这么直接,但也说得相当不客气。她此刻再听到,眼睛顿时红了。

程家的规矩,吃饭不准看电视,当然也不准哭。程奕琪不是小孩子,多年来的教养放在那,硬生生把眼泪又哽了回去。她几口拨拉掉自己碗里的东西,“妈,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陆念看在眼里,又同情,又不知道说啥。

程奕琪已经在房里拉她的琴,这天足足拉了一小时才收手。

陆念悄悄地和程奕文说,“不容易。”

程奕文知道在陆家,吃饭各自为政,难得坐齐人的时候,更是说说笑笑,毫无禁忌。

陆念说,“你去安慰她?”

程奕文摇头,妹妹遇到不痛快时,根本不想和别人说话,非要自己想开才算数。

陆念上网,见王若愚在线,帮程奕琪向他道歉。

王若愚说,“她得罪的我,干吗你来说对不起?”

陆念打个微笑的表情,“我们是一家人。”就把刚才的事说了,王若愚心想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挨母亲骂,难怪脾气不好。陆念又说,“天气暖和了,找时间大家出来玩?”她有心做和事佬。

王若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无所谓,“行哪。”

陆念想到就做,定了个日子去爬司马台长城。程奕琪兴趣不大,但嫂子既然安排了,也就去吧。程奕文看妻子兴头头约人买装备,跟着凑趣,邀了两个说得来的同事。王若愚那边租了辆吉普车,准备露营的杂物。

出发时车里都坐满了,全是差不多年纪的。陆念作为组织者忙着安排,程奕文跟在旁边。程奕琪没其他熟人,相形下落了单,反而数和王若愚最熟。

王若愚开车,陆念就把程奕琪放在副驾驶位上。

车子在城里走的时候,难免堵了几次,程奕琪笑道,“全国都堵车,估计北京最厉害。”她是想自己既然坐在这里,有责任陪开车的聊天,帮忙提神。谁知王若愚没理会,程奕琪觉得自讨没趣了,借喝水掩饰尴尬。

刚打开水瓶,王若愚脚下油门一踩,从车的海洋里挤了出去,换了条路。

水泼得程奕琪衣服上都是,王若愚看到,抓了几张纸巾给她,“对不起。”

程奕琪以为他故意的,理都不理,王若愚伸出的手只好又缩回去。他悠悠地说,“上海的姑娘就是脾气大哪。”

程奕琪看都不看他,随你脸上长出朵花来,理你才怪。

第四十章 路上

程奕琪没去过八达岭的长城,虽说周围的人几乎都去过了,连韩英也乘着缆车上去了。人造景观似的地方,人还特别多,她怎么想也不认为好玩。但不去长城非好汉,别人听她说来北京后还没爬过长城,个个一脸诧异。做人难免要从众,既然要去,那就去野长城。陆念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程奕琪说司马台长城。

陆念迅速安排了出游计划,效率高到程奕琪都不好意思拒绝。她低头看打印好的行程表,从金山岭翻到司马城东段,晚上露宿在上面,第二天再下来。

陆念在旁边重重写了“偷偷”两字,下面注释道,地势险峻,从正路已无法登顶,本次走小路。字又大又圆,程奕琪微笑,跟陆念般可爱。她想,要是人人像小阿嫂的性格,社会要简单许多。

王若愚刚才光顾注意前后的车辆,没听清程奕琪的话。后来回过神,她又闷着不说了,他故意和后面的人有问有答,也没撩动程奕琪的谈兴。王若愚暗暗好笑,和陆念同样的年纪,程奕琪难弄多了。

路上要一个多小时,同行有人说无聊,陆念从包里翻出付牌,打“走得快”,谁先输满50张下台让别人上。打了会大家发现,稳稳在台上,一次都没下来的人只有程奕文。再打了会,大家总结出不下台的秘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手里16张牌,先跑掉7张,剩下的不翻倍就不用愁了。

包括陆念在内,所有人采用这战术,谁知不下台的还是程奕文。他笑着补充,第二,有好牌时一定要抢到先手,让别人来不及丢牌,把最弱者踢下台。陆念拍着他的肩说,“没想到你这么狡猾,我不是你对手。”程奕文连忙表态,“太太最大,太太玩吧,小的在旁边侍候零食和水。”逗得陆念更开心了。几个输了牌不开心的,心里的小刺也随着他的玩笑话消失了。

王若愚不能回头看牌,但也掺和进去,和别人一起开程奕文和陆念的玩笑。笑声左一阵右一阵,他看了看程奕琪,这位小姐,居然在侃得热火朝天时,闭目睡了。

车上的人,除了程奕文和陆念外都还未婚,趁机起哄问他们婚后相处之道,理由是陆念这么火爆的人,在家是不是事事压着老公一头。王若愚说了件事,有回也是类似的郊游,大家在集合点等,只差陆念没到。打电话给她,发现她就在不远处跟人吵架,只为替一个过马路的大娘抱不平。

王若愚形容陆念当时的样子,“吵得特别认真,从交规说到尊老爱幼。”

陆念早忘记哪回事了,直在那笑,“有吗?是你编排我吧?”

王若愚说,“程奕文,最懂陆念的人是你,你来说,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程奕文想到和陆念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光笑不语。陆念看他笑得不怀好意,忍不住伸手拧了他一把,程奕文竖起双掌表示投降。陆念苦思半天,似乎真有这么回事,那次她过了马路,听到后面连续的鸣笛声,十分尖厉。回头看去,那车突然急刹车停在路中央,开车的人对站在斑马线上的一个大娘骂开了。

陆念回想,“老人家过了一半马路,站在双黄线和斑马线的交点上,无非影响了他越双黄线超车而已,居然噼里啪啦开骂了。”

王若愚打断她的话,“关你什么事?”

陆念理直气壮地说,“他骂他的,我骂我的,明明禁鸣的地方,他凭啥按喇叭,还按那么久。”

王若愚还是说,“关你什么事?”

陆念笑骂道,“请勿与乘客交谈,司机同学,专心开你的车。”

王若愚说,“程兄,她说不过你,也这么扯开话题吗?”

没等程奕文开口,冷不防王若愚旁边有人冒出句话,“关你什么事?”是程奕琪听不下去了。王若愚笑眯眯地说,“嗯那,是不关我事。”然后真的不说话了。

百多公里在说笑中转瞬即到。

程奕琪下了车,后面王若愚叫了她数声。她懒得理会,王若愚大叫道,“程奕琪同学。”

所有人顿时都停下来,抬头看发生什么事了。王若愚不理程奕琪的怒目而视,缓缓道,“鞋带松了。”她低头看去,果然左脚的鞋带已经松开拖在地上。王若愚走过来,没等她反对,蹲下去替她绑好鞋带,“半高统登山鞋的鞋带容易松,需要这么系。”

王若愚边说边示范,先打一个结,再打一个结,打完还端详片刻,似乎挺得意自己的手艺。然后抬起头,仰视程奕琪说,“右脚的也快松了,你来试试,我看你学会没有。”程奕琪很有飞起一脚踹翻面前的人的冲动,正在强自克制时王若愚已经起身。他施施然走开,“没事,别害臊,不会学嘛。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程奕琪觉得王若愚连背影都透着股自以为是的臭得意劲,她恨不得摘下脚上的鞋砸过去。还没冲动到付诸行动时,程奕文走过来,“没事吧?野长城有几处比较险。”他俯下身替妹妹绑好右脚的鞋带,“一定要注意安全。”

哥哥的话自然要听的,程奕琪说嗯,知道。

程奕文又关照了几句,“这回陆念是牵头人,要操心的事情多。要是她和我疏忽了你,别往心里去。”程奕琪微微好笑,哥哥是事先替嫂子打招呼来了,她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哪会跟自己人斗气,“放心,我明白的。”

程奕文笑道,“要玩得开心?”

程奕琪点头,会的。除了有王若愚这讨厌的家伙在,她还挺喜欢这次活动,尤其看到壮伟的长城时。

第四十一章 能开心就开心

春天的长城万物复苏。目光所及之处,蜿蜒的长城盘旋在众山里。风吹到脸上,不但不冷,反而扫清了刚才坐在车里的气闷感。程奕琪长长舒口气,感觉连办公室的郁闷都吐掉了。

“爬野长城是你的建议,喜欢山?”

程奕琪看到王若愚的细长眼睛,就反感地不想说话,这人干吗总绕在自己身边?王若愚跟没察觉似的,笑眯眯地说,“还是你喜欢挑战,非要做点有难度的事,留着做吹嘘的资本?”

程奕琪心头火呼地窜高了,正因为被戳中痛脚,她恼羞成怒地说,“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王若愚只是故意唱反调,等看见她愠怒之余的狼狈,生出几分抱歉,“对不起,我随口乱说。”程奕琪理都不理他,加快步速,刷刷走到一行人的最前面去了。

陆念看见他两个的情形,忍不住生出不是冤家不碰头的感慨。来之前她和王若愚说过,让他别逗小姑。他也答应了,没想到见面后……不过光从后面看,两人还挺衬的,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刚才绑鞋带的一幕她也瞄到了,认识他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对女孩子这么周到过。

程奕文和她想法相反,“我不希望他们交往。”

“为什么?”陆念头回看见程奕文随和之外的一面。

“性格不合。”程奕文说不清具体反对的原因,只感觉他俩都喜欢把心思藏得深深的,久了肯定要闹矛盾。但八字还没一撇,也不用事先担心了,他随口问,“你累吗?”

西段比较好爬,陆念说,“开始挺喘,这会气缓过来了。”

程奕琪也是,刚才凭着气愤疾走,时间一长有些累。王若愚说,“你们做高级白领的,缺乏锻炼,走不动了吧?把包给我。”程奕琪给他个大白眼,王若愚笑道,“行,我明白,学财务的恨不得只进不出,利润率越高越好。这样说,请把我的手当行李架。”程奕琪撑不住笑了,“不用你,我自己能行。”

王若愚说,“笑了就好。老绷着多累啊,放松了才能跑得远。”

程奕琪反唇相讥,“你懂什么?还不是仗着家里有钱,随你胡闹。祝你下辈子投胎到山里去、农村去,尝尝苦苦挣扎,拼命向上还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王若愚求饶道,“姑奶奶我哪得罪你了,要这么咒我?你投的胎不也挺好的?刚毕业家里就给买了房,多少人求一辈子也就这样?”

程奕琪说,“正因为家人靠谱,我才要更靠谱,不然就辜负他们了。”

王若愚说,“不对。你妈生你,不是想你到世上来吃苦,所以活得好就对得起他们。”

程奕琪本想争论,你家可能是的,但子非鱼,又怎么能拿你家的情况来衡量我家的。她想到韩英责备的话,就有些心灰意冷,和外人争赢了又怎么样?丝毫不能解决问题。

这时他们已经爬到了高处,王若愚看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路都是走出来的,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关键是你,舒服不舒服都是自己的感受,不要拿别人的尺来量。”

他突然深沉地来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程奕琪呆了一呆,“干吗?”她说,“我过得挺好的,不用别人操心。”她不愿意再和王若愚单独走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等哥嫂上来。

他们脚程快,太阳还高的时候就到了东西端联结处,百米的吊桥。

程奕文知道妹妹最怕被摇来晃去,从来不坐海盗船过山车之类的,因此让陆念稍等,他先陪程奕琪走过去。王若愚说你陪你妹,陆念这边有我。程奕琪不声不响一个人已经走上了桥。

她不怕,越是怕越是要迎上去,输人不输阵。

陆念怕小姑有事,赶紧跟着。大家一起走,没多久都过了桥。

程奕琪再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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