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看着白名鹤离去,心中却在盘桓,自己身为皇帝的话如何来用这个臣子。
这个臣子不好用。
你管的严的他肯定会离开,这个天下可不止有大明,想杀他也不容易,很滑头的一个人,他对危险的察觉超出了常人的数倍,仅这一份情报,朱祁镇就不相信曾经自己的臣子能象白名鹤想得那么远。
好厉害的人呀。
而且从白名鹤的反应之中,朱祁镇也感觉到了白名鹤的计划。
很残忍,非常无情,冷血。甚至被会御史骂上十年的一个计划。
白府在收拾行装了,白名鹤说要立即起程那就一定要立即离开,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大明永清公主换上了戎装,表情是弱不代表内心弱小。怀玉在新婚之夜陪白名鹤出征,远征新高丽。
孙苑君的身子已经重了,不可能再四处奔波,而且白府也需要一个主人。
大明丽苑公主在此时,正式进入大明贵妇的顶级圈子。
白名鹤入宫,白府的队伍已经出发。两边在路上汇合,一同前去天津卫。东厂战斗部队紧急出动,放弃一切辎重,计划次日赶到天津卫。
新年前,大明新贵白名鹤在大婚前天,还没有入洞房之前召集部下出征,目标不详,敌人不详。可这样的一个官,能在大婚之夜不顾一切紧急出征的,仅凭这一点就能够得到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的尊敬。
大明皇帝南书房,内阁、六部正副主官,五军都督,锦衣卫指挥使,御马监大太监,英国公等清一色的大明重臣全部在这里。
“白名鹤,朕需要你一个说明。”
“臣启万岁,新高丽要换王,这本是他们的内乱。可这样的内乱会严重影响到臣的银库,为了一年三万石银子的纵合收益,臣不得不前往新高丽去干涉其国政。臣就直接说了,臣会扶王叔上台,因为此人竟然敢自称朝鲜燕王,所以他必须死。”
白名鹤说的太扯了,扶其上位,然后再加上一句必须死。
“英国公张懋的年龄与年轻的王子差不多,英国公就是臣在朝堂之上的敌人,臣已经让他失去了京师护卫的兵权。当然,他也可以找出更多的理由来恨臣。所以英国公会暗中支持新高丽小王,大约在七年之后,小王杀王叔上位,清洗朝堂,然后臣再扶持王叔的儿子,七年之后再清洗一次朝堂,唯一不变的就是,无论谁上位,与大明的贸易可以无数次变化,但根基不能变,就是要挣足了银子,并且臣足够的劳工,还是……陷阵营!”
“白名鹤,你能再无耻一点吗?”于谦怒了。
白名鹤却寸步不让:“于大人,国与国之间,根本就没有友谊。下官了解那半岛的历史,从来都没有真正臣服过中原。无论是隋、唐、宋、元、他们眼中也只有利益。那下官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利益第一。”
“你心还有仁慈吗?”于谦大步的走到了白名鹤的面前,怒视着。
“我白名鹤心中只对大明子民有仁慈,他敢说明天并入大明。”
白名鹤来了一个大喘气,所有的官员都盯着他。
白名鹤冷冷一笑:“他明天并入大明,我今天要收拾他,依然不会手软。仁慈到明天再说!”
“你……”于谦指着白名鹤的手都在颤抖,以他的为人不会把事情作得这么绝。
“本国公倒认为是好计策,只是你们都关心白名鹤大婚,怎么没有人关心我的。”英国公张懋在旁边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
英国公一脉的几个开将赶紧把他拉到一旁,这个时候上去拼火是傻。
朱祁钰却开口问道:“白名鹤,对瓦刺你有何良策?”
“臣有,不过对他们不用计。用钢刀打到他们服软,再用计不晚。狼要变成狗,就要先把腰打折了,让他们不敢有反抗之心。然后再用计策分化他们,最终,让整个瓦刺成为大明疆域的一部分。”
第299节超重量级副手
“白名鹤,对敌人也要有仁慈之心。以德行天下!”于谦口气变了。
“投票吧!”白名鹤才不打算和于谦争呢,这争下去自己难免会心软,毕竟自己心里的主体是现代人,不会轻易选择杀人,也不会没有底限的残忍。
胡濙第一个举手:“老臣投白名鹤一票。”
“胡老……”于谦不理解。
胡濙却说道:“老夫年少的时候曾经在求学的过程中遇到过一件事情。一行人带着个孩子在逃荒,那个孩子带着一只羊,小羊羔。可这一行人,还有一同逃难的人在挖草根,吃树皮,也没有人去动过杀那只羊的心思。”
这个故事对于许多人来说都不算陌生,因为这是真实发生的。
而且这个故事的主角,白名鹤还认识。
“因为那只羊,是那个孩子最后的亲人。终于有一天,那孩子亲手用石头砸死了那只羊,他不得不杀,因为有人快要饿死了。谁说人间没有真善,谁说绝境之中无人性。老夫是那孩子的蒙学之师。”
“前广东布政使!”何文渊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胡濙一指白名鹤:“白名鹤,老夫就不相信,他会谋逆。”
白名鹤没有回答,他也不能回答。只是向其他官员长躬一礼:“请各位前辈支持我白名鹤,我不会作出承诺,也不会把心挖出来。我只是知道,我要去作。”
“老夫弃权。”高谷心中有些拿不准。
支持与反对的票数非常的紧,最终决定白名鹤胜利的一票来自陈循,一直克守本份,不参与任何派系的争斗。
白名鹤胜出。
于谦来到白名鹤近前,两人距离只有半步:“白名鹤。听本官一句话。守着本心,作人有底限。”
“于大人,有些人必须要死。因为一但大明搞这种黑幕被人知道,我大明的名声就会受损。有人常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就是无耻,可政治就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是这样,我作了恶人,还要他们来感激我,或许将来史书上,我白名鹤会被写的如地狱恶鬼一样,我,不在乎!”
文人惜名,一句不在乎比军人死战还壮烈几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不在乎史书上如何写自己,唯独白名鹤。
“朕。支持你,去作吧。不过……”朱祁钰停了一下后说道:“贪黩一案原内阁次辅高谷有失察之责。文华殿大学士胡濙有监督不利失职之责,各贬官七阶,为正七品,给你作一个副手,就这样吧!”
白名鹤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谦在旁边冷喝一声:“白名鹤,还不领旨谢恩!”
“谢万岁。臣领旨。”
“走吧!”朱祁钰用力的摆了摆手,示意白名鹤立即就走。
白名鹤走了。胡濙与高谷连家都没有回,只是派人回去说了一声,也跟着白名鹤一起走了。白名鹤那个郁闷呀,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呆呆的盯着自己手上剑。
“一个从六官统领着几十万大军,结果连一个官名都没有。”高谷在旁边不冷不热的嘲笑了白名鹤一句。
“我郁闷是刚才忘记讨旨了。这会都没有想好我是以什么身份去新高丽!”
胡濙将一个布包放在白名鹤面前:“八府巡按。代天巡察八省。就说你到了莱州,听到新高丽王病重,特来探望。然后拿些什么名贵的药材作礼物,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事先在新高句丽作了多少事情。”
“我预感。一切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着。只有想上位的人,才会四处拉合作,所以现在新高丽那个什么王叔,肯定会和我的人有接触,无论承诺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要的又不是新高丽江山,我只要市场。”
“市场为何物?”
“市场就是……。”白名鹤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市场就是指所有的货物贸易的控制权。市场代表的就是银子,谁控制了市场谁就控制了银子,没有银子的新高丽王室,他还有什么?他敢断了与我的交易,他连军队都养活不起!”
次日,天津卫。
战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补给还需要一天时间,毕竟淡水不可能要存放很久的,食物也要准备一些,干粮以及粮食。
白名鹤就坐在福船的船头上,远远的看着码头上更是兑换货物的商人们。
“姐夫!”一身戎装的怀玉站在的白名鹤的背后,白名鹤的身体微微往后靠,靠在怀玉的怀里:“傻丫头,还叫姐夫呀!”
怀玉的脸一下就红到底了。
压低了声音,怀玉小声说道:“安琪娅来信了,她说她想你。”
“回信给她,让她去南京。让魏国公借我一个园子,我要暂时住上一段时间。她的人如果需要带到南京去,所需要的一切研究经费我出。”白名鹤靠在怀玉身上,心静很平静,怀玉胸中却是小鹿乱撞,紧张得不得了。
从来没有和白名鹤这么接近过,而且还是单独。
“主人,有商帮代表请求见您。问过理由,是希望可以再用一些现银换到银票。”杨虎杨豹兄弟被派到军中去了,现在白名鹤身边的几个人全是太监,来自大内的太监,没到金页的级别,可也是拥有很强实力的人。
他们的称呼很怪,不称呼大人,也不称呼少爷,只称呼主人。
“换吧,不过有言在先,不要挤兑提现银。需要提现银数额巨大要提前告知,各调调运银两还是需要时间的。这个规矩在先,十大商帮可以各兑换一千万两银票。”白名鹤语气一转:“在你们眼中,江南的银库放在那里合适?”
“主人,苏杭不可选,这里是商家云集之地。这里可以有分号,但主银库不合适。南京最合适,那里只需要花些银子整修水道,福船没办法进港,却也可以让二千料的货船进港的。可何况,在南京才是主人一展宏图的天地。”
“南京有什么?”白名鹤追问了一句。
“南京有六部,南京可以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为大人聚焦一万举人,五万秀才。而且南京还有数个大演武场,十万大军放在南京都不用再多费事建一座营,原先有的就可以利用起来。”
白名鹤心说人才呀,大明的太监人才还是很多的。
“安排可靠人手去南京打前站,找出一个合适的地方作研究。要靠山,有水。然后在广东接安琪娅过来,让我的老管家白福帮我观察一下,这十万兵将能否大用。”
这位亲随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动,只是躬身领命。
那怕他有些意外这个白福的身份肯定不普通也一样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白名鹤打算往后靠一下,谁想怀玉已经退到了一旁,这让白名鹤一下就翻倒在地上。站在十步之外的几名护卫立即就要过来,白名鹤赶紧挥手制止。这点小事也让这些人紧张,反倒让白名鹤很是压抑。
怀玉这次站在了白名鹤身旁:“姐夫这次要去南京吗?”
“不,去南京之前先去另一个地方。到地方后你换回公主盛装,所有的首饰能用多华丽就用多华丽,身为大明公主驾临一个小小的新高丽,他们应该如何迎接呢。”
白名鹤说到这里,突然笑的很诡异。
“姐夫!”看到白名鹤这种笑容让怀玉很紧张。
白名鹤摇了摇头:“看来是我变坏了,我刚才又想到了一些比较坏的办法。看来上天注定要让我作一个恶人了。派个人下船,给十大商邦传个话,我需要一些次等货物,让他们把京城里压仓底的旧货给我包装一新,短则十天,长则半月我要买下。”
怀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姐夫你也是忙晕了头了。京城那里有压仓的旧货呀,你上次就已经扫了一次商帮的仓底了,他们那里还有陈仓旧货。估计有,也就是那么几十辆马车的旧货。”
“来人!”白名鹤大喊一声,一个护卫赶紧跑了过来。
“马上去账房问他们,咱们是不是没有货物可卖了。”
白名鹤习惯说咱们,这个称呼让周围的人都很喜欢,也多了一份亲近感。
账房很闲,他们的活基本上已经作完了。这次北上的带的货物,需要上交的就交给东厂大库,需要给商人们的无论是银子,还是货物已经交割完毕。这只是平账的货物,不用计算利润,所以记明支出就好了。
胡濙与高谷作为白名鹤的副手,过来关心一些这一百多号人的账房也是正常。
只是这些账房也不是聋子,自然听说了这两位是什么人物,一个个恭敬得不得了,除了条例之中绝对不允许说的,基本上胡高两人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护卫进来问:“大人问,咱们是不是没有货物可卖了。”
立即就有翻账本的声音。“不算没有,天津卫仓库里还有七仓。”
七仓很多吗?对于小商户来说多的吓人,对于白名鹤来说,七仓就如万吨轮上一个货柜。
第300节排场
白名鹤出海之前,让人给各商帮带了一封信。
大明的信,无论是那一种内容的信都有着复杂的格式,无论是家书,还是友人问候的,开头是什么,中间是什么,结尾是什么虽然并不是每封信都相同,可基本上大概的意思也差不多。
而白名鹤的信,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只有一句话:你有多少货都给我。
留下这封信,白名鹤就出海了,从天津卫直接到汉阳码头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事先已经有飞燕船过海去通告了,大明八府巡按、内阁辅臣、大明忠勇伯、永清公主附马、丽苑公主附马、大明水师监察史、大明东厂代都督、大明领禁军一等护卫统领、大明……
白名鹤没有看过这种正式的公文。
光是他名字后面的正式的官职、官阶、爵位、封号、文散阶、武散阶、领衔等等……,就需要写满足有一尺七寸长的卷轴。
白名鹤出海了,匆忙赶过来的几个商帮代表看着远去的船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晋帮还能凑出来多少货物?”宁波帮在京城的柜长回身问了一个同行。
晋帮的人几乎就没有思考:“晋帮能赶在新年前,把织好的一万件羊毛衣运到京城来。麻布我们的数量本身就是少,羊皮倒还有十几万张,可却没有足够的人手硝制。羊肉现在还欠京城几个商号上万斤,好在大同军方给了三千只羊,也勉强过得去。”
“我们也没有多少货物了,丝绸眼下你有多少也不够用。”江南商帮的人说这话,没有人怀疑。
白名鹤恨不得把全大明的丝绸都给自己拉走。
全大明景泰二年丝绸产量为一万三千担,白名鹤就要了二万多担。将历年的库存全部清空。景泰三年,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