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彩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路彩虹- 第9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英语老师的媳妇长得不赖,犯人们两眼放光,不免吹捧一番。英语老师虚荣心大为满足,

的便吹了起来,骂他老婆信写的太简单,才写了一页一封信能写七八页,现在感情是越来越淡了,没准儿哪一天就他妈跟人跑了。

其实信通多了。哪有那么多话好讲?英语老师也明白这一点,他这么说,只是想显摆自己在家里有地位,在犯人们中间有面子而已。倒不是真的对老婆不满。

可他牢骚一发完,却不知触了庞杰哪根筋,对舒盛破口大骂起来。

庞杰指着他鼻子骂道:“久病床前无孝子,长年铁窗无良妻。你***因为花罪进来的。你媳妇还能做到这份儿上,每个月都给你写信,都给你存钱,这么好的老婆你还发牢骚。你***良心让狗吃了?

进号房地人有三改,孩子改姓、老婆改嫁、本人改造,你老婆做的还不仗义?林东。你来说说。你老婆对你咋样?”

旁边就有一大烟鬼似的犯人凑上来陪着笑脸:“庞哥。你提我家那贱货作啥,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啊。一进大牢。老婆是一年人等那儿也等,两年是人等那儿不等,三年是人也不等那儿也不等。这就算是有情有义地女人了,我老婆连半年都没等下来就跟人家勾搭上了,臊死人!”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庞杰指着舒盛的鼻子吼。

舒盛在六号房的地位也算中间偏上了,而且六号七号房挨着,平时跟庞杰也挺熟,他还真不好意思翻脸,只好尴尬地说:“庞哥,这咋说的这是,我骂我老婆,你生地哪门子气啊?”

庞杰怒发冲冠地说:“为什么不生气?你个混蛋,这么好的老婆还不知足?要是我,我老婆就是给我开一个绿帽子店,就是在外面卖,只要月月给我写信,月月帐上见钱,我就一百个知足,还得感激她。

你拍屁股进来了,还要老婆在外面给你守节,给你挣钱“托屉”,你给人家什么啦,谁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们这种知识分子最操蛋!自己胡搞乱操,对老婆就要求是贞妇烈妇,道貌岸然的装逼,心底比流氓还脏!”

英语老师脸上挂不住了,悻悻地说:“算了,庞哥今儿脾气不好,你骂地,我受了,我不和你吵。”

“回来!”庞杰还来劲儿,一把从他手里把照片抢了过来,“嗤”地一下一撕两半儿,把他女儿那半张扔回他怀里,不怀好意地笑:“你看不上,老子看得上,照片借我使几天,等我爽够了就还你。”

这一下英语老师也翻脸了,一开始他还不敢骂人,只是据理力争,后来实在怒不可遏,他骂了,只不过还是没勇气直接骂,他用的是英语。

偏偏庞杰那小子旁的英语听不懂,还就那句“***”听得明白,一听他敢回骂,当头一拳砸去。两个人就交起手来。

庞杰是七号房地二铺,手下地小弟得巴结着,一看他动手了,立即上前帮忙。六号房地老大在旁边忍了半天了,他倒不稀罕为那老师出头,可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啊,骂他的人就等于打他地脸,以后让他还怎么服众?现在还动上手了,六号房的头铺也火了,一撸袖子招呼一声便扑了上去。

他一动手,六号房的人也全动了,人群中顿时大乱,其他号的犯人看热闹,六号七号大打出手。

“真***!”老刀悻悻地骂:“我一离开,他庞杰反了天了,肯定是头铺压不住他,这架打下来,得连累不少兄弟戴镣子。兄弟们,跟我去劝劝架。”

庞杰是七号房的二号人物,自从老刀调过来后,大家谈论七号房的事情就多了些,所以张胜对那个号房的事多少有了些了解。

庞杰原来是城北看守所的犯人,他那个号房的老大也是在管教里很吃得开的人物。有个新人进来后,老大给他服水土,用的是“蒙古包”,就是用被子把他包起来,全号犯人在外面打。不料那人不禁打,给活活打死了。

一开始看守所还想把这事给摆平,压着死讯没对外说。而是找来那个屈死犯人的家人,亲切询问一番,问他平时有没有什么病啊啥地,因为看着他身子弱,想给他办保外。

那犯人家属一听这个激动,到处托关系走后门,很快弄来一大堆病历,这摞病历往那儿一放,那个屈死鬼除了妇科病。所有的病都得齐了。

然后看守所便翻了脸,通知犯人家属说犯人生病死了,把他们家里送来的病历当证据。可是那人根本一点病都没有,家里人哪肯答应。疯了一样到处告状,最后事情闹大发了,当班管教被扒了制服回家吃自己,所长撤职。头铺枪毙,又给犯人家属一笔赔偿,才算把这事平息了。

同号的犯人都加了条罪名,分别调到了其他各看守所。庞杰就给弄到这儿来了,他在这关的时间挺长了,已经过了羁押期。因为身上犯的案子多。到现在还没移交检查院审理。就一直在这儿拘着。

眼见那位中学老师鼻子飚血,十分狼狈。再说自己头号发话了,面子不能不给,四号的犯人便跟着老刀一起冲上去劝架。

两伙人二十多号,挤在一起大打出手,场面十分混乱。老刀动作敏捷,左一拳右一脚,嘴里喊着“有话好说,不许打架”,但那身子碰碰撞撞的却把张胜给撞进了殴斗圈的中心。张胜怵然四顾时,只见到小朴也莫名其妙地被挤了进来,正畏畏缩缩地躺避着四下乱飞地拳头,怕伤了他。

扭打的人没人顾得上他们,四下望去,拳头与大脚齐飞,外边围观者的视线也被挡住了。张胜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猛一扭身,就感觉腰部一痛,同时看到一双凶狠的眼睛。

“刀哥!”张胜骇然。

“不要打架!”老刀呼喝着,借着周

跃动地人影的掩护,右手再度扬起,刺向张胜的心口握着一柄小刀,是用三分之一地小钢锯条磨制出来的薄薄的刀片。

“小朴,你干什么?”老刀惊叫,手下片刻不停。

“杀人、嫁祸!”张胜一下反应过来,他绝望地看着那一抹锋寒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线,向他地胸口又稳又狠地飞快刺下。

“嗯!”一声闷哼,一个人影从厮打的人群中鱼跃而出,把张胜狠狠扑倒在地,原本刺向张胜胸口的刀片深深刺进了那人肩头,“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甄哥!”张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看清扑在身上地人便叫了出来。

甄哥疼得脸颊抽搐,却一拍他肩膀,笑说一句:“哥欠你地!”

老刀快气疯了,一到四号房,他就着意地和张胜交好关系,松懈他地警觉,给所有人造成一种他和张胜情同兄弟的印象。听到牢友们哄小朴当兔子地笑话后,他又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替罪羊。本来一切计划周详,哪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不就帮你送过一次行李吗,至于拿命来拼?

如果不是甄哥经验老道,及时冲了出来,他现在一定已经得手了。方才动手的场面说来冗长,其实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旁边正在混战的人是根本看不到谁下手的。即便有人瞄到两眼,也绝对不敢讲。

牢里面最恨的就是谍报儿,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那是一条好汉,要是跟警方打小报告,你就是再有理、再如何冤屈,从此之后都算完了。看守所、监狱,每年都死几个人,死的大多都是熬不住折磨,向管教报告,结果招致更多折磨的人。

人以群分,犯人就得和犯人在一起。进来了你还能住宾馆不成?管教听了申诉倒是能给你调换房间,问题是,调换的地方照样是关犯人的地方。对付谍报这件事,所有的号房都是同仇敌忾的,哪怕是两个号房的老大平时不对付,他也能卖死力气帮你整治从你这儿调过去的告密者。

二十万啊,就算现在还是号子外面的自由之身,二十万都足够找上三四个人帮你杀人了,何况本来就是待罪之身,何况那人答应一定帮他活动脱罪?

到时有兄弟作证,有警察作证,有关于张胜和小朴之间不正当关系的流言,犯人和管教众口一辞,那就是铁案如山,小朴当定了替死鬼,他很快就能被活动出去,领上二十万巨款逍遥快活去了。

可是现在全盘计划全被打乱了,再杀,那是肯定不行了,放手?要如何放手?老刀有点失措。

甄哥一翻身,抱住正在张惶中的老刀双腿一翻,把他搂倒在地,老刀没时间想更多了,手中剩下的小半截刀片向上一扬,“噗”地一声,甄哥从下巴到眉梢,斜斜一道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老刀还想动手,可是下巴上突然被张胜的膝盖狠狠一撞,撞得他七荤八素,捂着下巴一时动弹不得了。

“嘟~~嘟~~嘟~~”,警哨吹响,警铃大作,管教们提着黑胶皮棒子,一边咒骂着一边奔了过来,大墙上的武警也从肩上摘下了枪,拉栓上膛,如临大敌地对准了地面。

“谁***闹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如猛虎扑羊般的管教们一边抢着胶皮棒砸得惨叫一片,一边大声吩咐。

骚乱被平息了,闹事的犯人和看热闹的犯人纷纷双手抱头,缓缓蹲在地上,有的人鼻青脸肿、一嘴是血,还在东张西望,似笑非笑的,也不知在看谁的笑话。

“蹲下,听到没有,马上蹲下!”一个管教举着警棍冲着张胜大喝。

他刚站起来,老刀就蹲他脚下,警察一到,他就丢了刀片,双手抱头,抬头看着张胜,一脸狞笑,眼中充满挑衅和威胁的意味。

张胜低头,向他笑笑,吸气,抬脚,狠狠一脚踢在老刀的下巴上。

“啊!”这一下真是狠了,老刀下巴走了形,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倒在地上,捂着脸惨叫。

“蹲下,立刻蹲下,张胜,你***听到没有?”牛管恶声恶气地骂,举着警棍向他冲来。

所有的犯人都往这儿看,站得远的半蹲着,屁股悬空,抻着脖子,看着这个敢于违抗管教命令的牛人。

“笑啊,继续笑,你***倒是笑啊!”张胜冷冽的声音同样充满挑衅。

他本来是一只羊,一只温顺的绵羊,如今,在狼窝里与狼共舞,被迫说着许多违心的话,做着许多违心的事,他已经满心愤懑了,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要杀他。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忍耐,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变成比施暴者更惨烈的反抗和报复。张胜不知道是谁授意老刀杀他,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满心恐惧,极度的恐惧,转化成了疯狂的报复和嗜血的欲望,他需要这种比狼更凶狠的残暴来战胜心中的恐惧。

“**你妈的!”张胜爆发似的大吼,又是一脚,狠狠踢在半真半假地躺在地上哀嚎的老刀太阳穴上。

老刀闷哼一声,当即背过气去,张胜跳起来,一脚跺在这位大哥的鼻梁骨上,一脚、两脚、三脚……,老刀的脸成了烂西红柿……

第二卷 历练人生风波起

第126章 … 触及灵魂的苦痛

三四根警棍暴风骤雨般的劈了下来,打在张胜的背上、头上,他摇晃了一下,一下子栽到老刀身上,但是马上就被两个管教架了起来。

“砰!”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张胜闷哼一声,无力地张开眼睛,额头有一缕鲜血淌下。

牛管教真的激怒了,平时收受好处时的温情全然不见,如同一头见了红布的公牛似的,向他怒吼道:“说,为什么打架。”

张胜被两个人架着,身子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说:“没啥,精力过剩。”

牛管冷笑:“跟我整妖娥子,精力过剩是吧?”他突然跳着脚大吼一声:“把他带走,关禁闭!”

“你说!”牛管教转向肩头渗出一片血红的甄哥。

“管教,我们的确是精力过剩,闲的。”甄哥蹲在地上,淡淡地说。

他说完,抬头,一只大警靴已经吻上了他的鼻尖。

看守所三大酷刑,依次是手铐、笼板扣、禁闭,张胜一步到位,直接体验了终极刑罚。

手铐的作用是禁锢双手的自由,而这里的手铐是一种刑具,它没有中间那根短链条,没有多大活动空间,犯人关在笼子里,双手伸到笼子外面铐上,一挂七天,吃饭有人喂,其他的不要想了,睡着醒着都要挂在那儿。

七天下来,双手双腿肿胀无比,小腿水肿的能当镜子用。被铐在门上地人已经不是靠肉体就能够支撑的住的了,唯一支撑他还能站在那里的是那种求生的欲望,是对自由的渴望,是还能被放下的真实梦想。

笼板铐的惩罚原理大同小异,时间缩减为五天,人躺在一张门板那么大的木板上,四角装四个铐子。犯人成“大”字型躺在上面,吃有人喂,方便问题就在身上解决。整整五天,连翻个身都办不到。五天下来,血都凝了,背上麻木地没有一点知觉。没有两个小时的努力,休想爬得起来。

而终极刑罚,就是关禁闭,禁闭。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与世隔绝,那间小黑屋里,有着令人肉体更加难以承受的痛楚刑罚,张胜真正地炼狱开始了。

一段时间之后。禁闭室内传出一阵惨厉之极的叫声,张胜一直在喊,最后变成一阵似喊似哭的嚎叫。那声音很绝望。象一只离了群的狼在旷野里号叫。听起来凄凉、绝望而且遥远。

老秦叹息一声:“上大挂了。”

吴老四翘翘大拇指,说:“忍了二十多分钟才喊出来。骨头够硬,是条汉子。”

刘巍打个冷战,抱紧了双臂。

一个新犯浑浑噩噩地问旁边地人:“关禁闭咋这难受?有人打他么?”

被问的人摇摇头,没说话,和其他的犯人一样,木然望着禁闭室的方向,心有戚戚焉。

晚饭时,张胜被拖了回来,进了门就扔在地上,他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表情委靡,身体抽搐着,爬都爬不起来。

同号地犯人面面相觑,头铺住了医院,二铺却是打头铺的人,他们该向谁表忠心?

张胜会关三天禁闭,老刀会住几天医院,回来后他们谁会留下?谁在管教的眼里更受青睐?如果现在去扶张胜,如果回头留在四号房地是老刀,他回来后会不会有人告诉他?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卑微地不能自保地犯人。”这样想着,每个人都猜忌地看着别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别人的心思,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去扶张胜一把。

号房里很压抑,差点背黑锅地小朴还没明白本来好好的头铺二铺咋就突然翻了脸。眼见张胜躺在那儿,脸色发青,双手双脚抬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