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天的劳累,以及与城管和环卫部门的斗智斗勇后,我返回自己的住所。门口,竟然站着个白衬衣搭黑西裤的家伙。根据昨天的经验,我判断他是一名卖保险的。为什么呢?你见过哪个中介巴巴地等在门外面。看来现在经济真的不景气,卖保险的都是有一把年纪的了。那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再加上垫起的肚子,都表明这个卖保险的是个中年人,年龄要超过我。
正在我心中想着以什么样的措辞来拒绝他的保险时,西裤男看到我来了,就迎了过来:“请问您是张德帅先生吗?我是大成事务所的梅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大单子来了,我的客户一般都是些小诊所呀,或者是些招聘呀什么的,律师事务所的单子我还是第一次接,看来我的业务又要开始扩大了,这要得以于咱的文艺气质以及精湛的业务水平。我清了清喉咙:“贵处,贵所有什么业务要办,这个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业务水平是这一片最高的。为适应不同的消费人群,本公司有多种套餐供您选择,有尊贵奢华套餐、动感地盘套餐、即贴即用套餐等等。看您的身份我觉得您应该选择尊贵奢华套餐,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您的身份来。当然,尊贵奢华套餐……”
“不好意思,张先生,我来是有业务要办的。”西裤男打断了我的话。
“有业务来找我就对了,我是这片最红的。”说到这里,我心里猛然想起《国产凌凌漆》中丽晶大宾馆的如花老板娘来。咱是坚决卖艺不卖身的,扯远了扯远了。
“哦,对不起,事情是这样的。”西裤男真不愧是律师,接着他就开始舌灿莲花,就好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好似那黄河泛滥一泻千里。
他告诉我,我有一个大伯叫张立发,职业是一名道士。老爷子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作法降恶鬼,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总归就是本事大大的有。前段时间,老爷子吃了四个煮鸡蛋被噎住后,感到自己大限不远矣,就立了份遗嘱,遗嘱中写到将他的遗产全部送予我这个侄儿。
想起我爸爸给我说过他有个哥哥,我刚出生没多久他就离家云游去了,好多年都没有音讯,没相到这个时候我这个伯伯还能想起他这个侄儿。电视剧中那些狗血的剧情变着花样的涌现在我脑海中,只不过男一号统统都是张德帅。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只要我继承了伯伯的遗产,就可以财媲李嘉诚,自此,美女就会乖乖地自动投怀送抱,享不尽那齐人福。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现在再看西裤男的秃顶,都觉得比刚才顺眼多了。我一连问了西裤男几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要去哪里,香港还是新马泰?我还需要带什么不?要办护照不?”
西裤男开始一一解答我的问题: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地方不远,根本不需要坐捞什子飞机,打车去就可以了,车不好打的话坐摩的也可,护照更没在考虑范围,记得带上身份证。最后,西裤男还不忘加了句:如果不出发大堵车的话,不影响我下去的业务。
看来伯伯和我住的不远,至少在一个城市里,没想到我身边还住了个这么关心我疼爱我的伯伯,关键是能让我脱贫,打今儿起,咱吃面也开始加蛋了。
临下出租车,我知道这个西裤男不能交朋友——他坚持坐在出租车后面,坐前面的要给司机钱。记得三种人不能交:第一种,吃完饭上厕所的不能交;第二种,洗澡出来慢的不能交;第三种,打车坐后面的不能交。西裤男就属于第三种,不过我也没想和他交朋友,现在再看他那光秃秃的脑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他的脑门就像一面镜子在恣意的反射太阳光,一直在晃我的眼睛。(在日记中后来还写了句话:这件事充分说明夏天穿西装的人不能信。再次免责声明,小生在这里无意中伤任何人,只是个玩笑而已,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西裤秃顶男拎了只箱子出来,手里还拿了份文件,对我说:“您比对着清单看看,如果全对的话,就在这份合同上签上您的名字。完了,您再叫我。那边有个倒霉的司机还找我打官司呢,我先去那边忙了,您可以随时打我名片上的电话。”说完,西裤秃顶男用手垫了垫肚子,将我一个人扔在原地。
一等西裤秃顶男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生活总是有悲又有喜,箱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房契呀、后面有很多零的存折呀、金银珠宝呀什么的,就有一副道士像,画得慈眉善目的,两只铜香炉,还有几本书:有线装的《金瓶梅》、《道士行为准则》、《论道士的素质修养》等等,一些翻旧了的破杂志,最旧的地方就是印着比基尼美女的那几张。我抖落抖落书,从书中忽的钻出一阵阵的灰尘来,呛得我一阵猛咳,同时掉出一封信来,信封上写着:“德帅吾侄儿亲启。”
我一把将信封撕开,我仔细地寻找着信里的内容,不放过哪怕一丁点的信息。伯伯在信中提到:我们张家和张道陵张天师的渊源很深,当年张天师街坊的二蛋,就是我们的老祖宗;在天师小时候,二蛋没少欺负他,常常揪天师的小辫,后来天师得道,二蛋也跟着沾了光,在道门中也有了编制,换算成现在就是副处级,反正就是个领导;他是张二蛋的65代子孙(算起来我就是66代,别的先不管,数字倒挺吉利的)。下面就是些伯伯的回忆录,还提到我在他脖子上撒尿的儿事往事。
伯伯在信中还告诉我:他很惦记我,他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很像张二蛋也就是他的爸爸的65次方很像,经过他的推演,认定我就是张二蛋的转世;(看到这个我的头就大,也就是说我自己是我自己爸爸的66次方同时我又是我的66代子孙,伯伯叫我侄儿的同时又得叫我祖宗,反正关系是有些乱)他还嘱咐我将道术发扬广大,不要辱没了我们老祖宗的名号。
信的最后,伯伯留了句话:“在信封中还粘有份惊喜留给我。”我就说嘛,伯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从信封里掏出张当票来。这张当票上,承载着我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殷切希望。
我连忙叫来西裤秃顶男,匆匆忙忙地在合同上签上我的大名,我飞奔着逃离开西裤男,奔向了当铺。
惊喜惊喜,要先惊再紧跟着就是喜。面对着赎当的东西,伯伯确实给了我个惊,但喜呢,难道随着他的鸡蛋一起进了冥府。这些都是什么呀:一把桃木剑,几张写着天书的纸片片(幸亏我小时候看过林正英的僵尸片,知道这些是道士们用的符),一条很有艺术感的破道服(上面有很多窟窿),一顶油滋滋的道士帽,还有个一个小铃铛。我的存折呢,我的房契呢,我的金银珠宝呢?!
在家里,我地毯式地完完全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伯伯的遗物,衣服的边边缝缝都不放过,最后我得出个结论:我被那个“知识改变命运”的算卦先生忽悠了。
今天还有条好消息:中介西裤男告诉我,我的小楼三通了,可以随时入住。句首,他又加了个那个,但又犹豫下,终于将电话挂断,我也就没听到他那个后面的内容。
第三章 左眼见到鬼
爱她,就帮她停掉大姨妈。——张德帅语录
2011年07月21日星期四晴
人总是会改变的,就像我原来一直喜欢吃番茄炒鸡蛋,现在喜欢吃鸡蛋炒番茄一样。
孔二狗将车门用力地一关,习惯地再加上一脚——原来他面包车的车门关不紧,总是有一道缝,就像一个外八字的两(和谐)腿之间的那条缝。还别说,经过这次维修,孔二狗的面包车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就像辆二手似的。
当孔二狗将那副道士画像随手扔在桌子上,今天的乔迁就算结束了。
“我请你出去搓一顿,庆祝下乔迁之喜。”我对孔二狗说。
“算了吧,今天不早了,又够累的。我哪里知道你又那么多的零零碎碎,让你请棒棒你又心疼钱。这年头,钱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有空了带你嫂子一起来敲你顿。”孔二狗拒绝了我的提议。
等孔二狗走后,我准备再次检阅下我的二层小楼。屋子里,总是感觉冷飕飕的,好像有一台中央空调似的。打了个寒战,我紧了紧圆领的T恤,上面依然印着HTTP404PageNotFound。我给了自己一个还能说的过去的解释:可能是很久没人住过的原因,缺少人气吧。
一楼有四个房间,左手第一间是厨房,操作台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看来是真的很久没人住了。左手第二间看样子可能是书房,之前应该有一台书柜,很大的那种,里面装满各种版本的《金瓶梅》,哦,不,各种版本的文学名著。右手两间是主次卧室,我将主卧室霸占了。由于我还想着做二房东,将剩下的屋子都租出去,所以我的东西全都放在主卧。
刚将脚踏上木制楼梯,准备上二楼再转转。迎面一股冷风袭来,从领口钻了进去,胸前的汗毛一下子支起来。莫名的寒意,从尾椎骨的末端高速直冲大脑。要不,今天就先检阅到这里,二楼就交给明天吧。
我正在转身时,眼角瞥见楼梯的转弯处一个白影子“嗖”地一下闪过。忙转身正对楼梯,我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可能是今天太累了,不是说想累一天就搬家么。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恨长,斑驳古朴的外墙仿佛在诉说着它过去的辉煌。门前那株枯死的黄桷树,是生命的定格还是灵魂的升华?只有那不知疲倦的尘土,永远徒劳地追逐着飞驰的车辆。孤零零的我,站在孤零零的小楼外面,是孤独还是寂寞?
我还是决定去不远处的村子看看,一是吃饭,二是买包烟,再看看这里有没有我的业务。
计算着时间,我来到了村子:步行需要11分钟。看到墙上的三个红字“小卖部”,隔着窗子,我对着里面喊:“买包烟,五块的龙凤。”不一会,出来张刻满沧桑的脸。
老头一边将烟递给我一边问:“看你有些面生,新来的?”
“是呀,我今天才刚搬过来。”我一指那边的小楼,“诺,我就住在那边。”
老头顺着我的手指一看,脸色立刻变了:“你住在那边?”
“是呀。我刚搬过来的。今后我们就算是邻居了,以后还望您多多关照呢。”
“你不知道呀,那边是鬼屋,闹鬼。”老头低声对我说。
像我这种有知识有文化有素养内涵自内向外溢出的曾文艺青年,怎么会相信老头这钟无稽之谈呢。“鬼。有鬼的话,我就抓来让他给我看门。到时候,再送您一只玩。”
当时我在想世界上本没有鬼,但是四分之一柱香之后,我就彻底地改变了这个观点。因为我看到一个难忘的情景,虽然本人平生遇到的情景太多但这个我认为这个是处女情景。
一辆灯火通明的公交车从我面前驶过,一个小女孩贴着窗子,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在看着外面。我冲着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然后,她从车上直接跳了下来,身体在空中轻飘飘的,像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就连落地,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张开双手,冲着我跑来,嘴里一直一个声音:“你看的到我?你看的到我?”
我扭头就跑。这时候,在我面前摆个110米跨栏的话,我敢拍胸脯地说:刘翔都是浮云。
跑到小卖部前,我是实在跑不动了。老头站在窗子后面看着我气喘嘘嘘的样子,乐呵呵的。看来他将我当笑话过了。
我指着我住的二层小楼:“那……那……”
“你现在信鬼屋了吧?”
我点点头。
“这样吧,你在我这儿住一晚。”老头您就是当今的活雷锋,您老今后将一直活在我心中的。
老头接着说:“一晚上60,有空调,带淋浴,还有电视。押金40,要拿身份证。现在查得严,马虎不得。”真是奸商。
老头看我不为所动,一咬牙,一跺脚,腮帮鼓鼓地说:“给你算50,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都赚不了钱了。”憨厚的农民伯伯和尖刻的商人,就是50块钱的差距。
摸了摸口袋里的20块钱,我依然决然地向那二层小楼走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德帅归来兮门要关。
“屋里有人吗?屋里还有人吗?”我将屋里的灯全部开到最亮,喊道。没有一个人回答。这时,才觉得T恤湿漉漉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冷风一刺激,浑身只哆嗦。
打开电脑,准备登QQ,才想起自己还没牵网线,明天一定要记得牵。既然上不了网,我就只有看电脑上的存货。打开“中日文化交流”的文件夹,正准备要看下德艺双馨的苍井空苍老师作品,停电了。屋子立刻陷入漆黑,这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我掏出手机,借着蓝光将蜡烛点燃,开始写日记。快写完时,一阵不可阻挡的困意袭来,我也就没上床,爬在桌上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我一个人在奔跑,身后还是那个跳车的女孩,伸着双手,嘴里在念叨:“你看的到我!你看的到我!”跑了没几步,脚下一滑,我后仰着掉进个冰窖中。后背,紧紧地贴着千年寒冰。寒冷就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了我的身体。
“冷死了!”我大叫声,猛然惊醒。
一醒来,我就感到左肩膀上好像被压了个东西,梦中深入骨髓的寒意又传递过来。
一转头,我就看到张脸,脸上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
“别动,你写的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他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就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眼前是一阵阵发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晕晕乎乎中,听到一个声音:“天师,您老一定要救救二蛋的转世呀。”
跟着就是个长长的叹息:“哎!也罢,看在我们当年一起偷窥的份儿上,就让你入我门吧。”
一股白光从画像中飞出,接着就是句:“滚开!”
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章 睚眦乎?吉娃娃乎?
女人在一起,永远会凑在一起攻击另一个女人,特别是当这个女人比她们漂亮。——张德帅语录
2011年07月22日星期五晴
等我醒转过来,天已经大亮了。今天是个好天气,对于一个昨晚刚有和鬼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我来说,再好的天气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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