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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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来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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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都无语了,原来我们这个队伍里的同事,都很怜香惜玉嘛!

我说:“你每次都能哭吗?”

她说:“一开始是急得真哭,后来就得酝酿了。想想和男朋友那些不痛快的事,什么烦心想什么,就能哭出来了。”

听完这话,我彻底无语了。

神马叫人才?神马叫演技派?神马叫敬业?

真该把她给电影学院送过去教教表演课!

话说回来,我俩现在成了好朋友。这姐们儿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有时候还给我讲她在别的辖区智斗城管的故事呢,听得我没辙没辙的。

有演技的相对人伤不起啊!

5

有一回,我抄了一个卖麻辣烫的。他那个卫生还行,就是太吵,居民投诉非常严重,还有个高考生的家长直接找到我们分队来了。抄的那天就别提了,那是热闹非常!我左手都烫起泡了——我平时老逗闷子说,左手林志玲,右手苍井空(不解释,你懂的),结果左手上了好几天药。大L他们一见就挤兑我:志玲姐姐工伤了。

这还不是GC,GC是这麻辣烫小贩把他爹妈弄到了我们接待室,结果他扭头走了。

老头儿老太太都70多岁了。那是冬天,穿一身棉袄,老C还给我图解了一下神马是棉裆棉裤。你说我们这人儿来人往的,俩老人家就坐在接待室,怎么办?

不理他们,你不人道;理他们,人人都有活儿,忙着呢。一天两天还行,真长住下去怎么办?

大家进进出出(热线、进出车都在接待室办手续),看着这两位老人家,别提多郁闷了。我就说这小贩,你把你那么大岁数的爹妈就扔到“敌人”阵营里不管了,你神马人品?还是你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怠慢他们?你TM神马人品!

6

我们领导相当牛B,当场拍板说:“人,队里养着,绝不能惯他们这毛病!这回你因为老人来了不处理他们,下回他敢把他爷爷奶奶都弄来!”

结果,老头儿老太太生生在我们这儿住了两天,俩白天一晚上。白天在食堂跟着我们吃,夜里就睡值班室了。值班的老大姐在值班室坐了半宿(平时值夜班热线是睡着的,响了再爬起来接),天明我去接的班。

第二天白天,小贩来了,要接走。

哪能让他接走啊?你送来了就是我们爹妈了,别想接走!三餐我们管,就住着了,我们集体养着!

闹到最后,小贩还是把单子签了,把父母接走了。

社会主义还能饿死人?何况我们这儿都共产主义了。大锅饭,都是纳税人管的,管我们公务员,也管无照商贩的爹妈,多和谐!

从那以后,再没这事儿了。

回回出勤遇上他,这哥们儿必然第一个收拾东西走人,边走还边跟别人说:“这是我大哥,不能给我哥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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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版的猫鼠游戏

1

那天我在岗亭里执勤,坐了好几个小时,却一直隐隐听见耳边有人说“发票,发票”。我看看窗外,都是不相干的路人,行色匆匆,个个都很淡然,便又继续坐在岗亭里等人问路。可不知怎么的,耳边还是老有人叫“发票,发票”。我惶惶然摸了摸自己的脉,怀疑长期的工作压力给我带来了职业病,已然身心俱疲……

“发票,发票……”这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噩梦一样,在耳边回响。我站了起来,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踱步,开始为我未来的人生和我的家人担心。

走了几圈,我发现有点儿不对劲:每当我溜达到窗边,“发票”的声音就大,可当我远离窗子,声音就变小了。

于是我推开窗子,伸头一看——一个卖发票的小贩就坐在我岗亭的窗户底下,嘴里念着“发票,发票”!

难怪我坐在椅子上看不见他!

2

顷刻间,我恢复了“健康”:“你也太嚣张了!卖发票都卖到城管眼皮子底下来了!有没有搞错啊?”

那小贩扭头看见我,一脸意外:“哟!这岗亭还有人呢!我这就走。”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关上窗子,正做自我修复的时候,那卖发票的小贩拎着个小板凳进了岗亭,把板凳放门后:“这板凳还给您,谢谢啊。”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过去一看,他老母亲的,这板凳是我们岗亭的板凳!

这厮不知趁我们换岗间隙,还是谁上厕所的工夫,竟把板凳也拿走了,还坐在我们岗亭窗户底下叫卖。

回去说给副队听,他说:“你就那么让他走了?”

我说:“单人没法执法。再说,等我回过味儿来,他早跑了!”

千万别骂我渎职、怠慢工作、浪费纳税人的钱。在纷繁的中关村,忙忙乱乱的一天里,我经常是只能顾到某一部分。那个卖发票的小贩大概不知道,他的神出鬼没,害得老子以为自己得了幻听!

3

那次遇上一个无照的哥们儿,相当搞笑。他跟我见过几次面,来领暂扣东西时跟我聊过一次。我劝他改行,还说了几句“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之类的话,纯属客气加热心。

没想到这哥们儿出去后不但没改行,还四处跟人说他在分队认了一个大哥。每回出勤遇上他,这哥们儿必然第一个收拾东西走人,边走还边跟别人说:“这是我大哥,不能给我哥添麻烦。”

我就斯巴达了,谁是你哥啊?

好多小贩都这样,多来过几回分队,看见几回笑脸,立刻觉得我们就跟他一个人亲。

其实真不是,我们这是分队的纪律,跟谁都一样,不但看见你,看见狗都这么乐。我很怀疑,好多人都是被这帮自我感觉良好的小贩给蒙了,真以为城管跟小贩有勾结呢。其实他是做梦娶媳妇儿呢。

4

几年前,有个小贩因为被暂扣了经营工具,讨要未果,也不想交罚款,就走了。出了城管队大门,发现门口有辆自行车,就给偷走了,回去又弄了一个汽油桶焊在车上,接着干无照经营。

过了一礼拜,城管队又抓到了他。经营工具弄到了队里,那城管队长怎么看这个烤白薯车怎么眼熟——这车很像自己上礼拜丢的那辆28大卡斯,连车把上的塑料套儿都像。

等小贩来分队要车,城管队长就质问他,他才承认是他撬锁偷的,就在上个礼拜!

这个段子是老C给我讲的,也是海淀大队的事儿,忘了是哪个分队了,据说都上了报纸了。

5

那天在路上遇见一哥们儿,卖王八的,弄俩大王八塞衣服里了,乍一看跟怀孕的如花似的,吓死我了!这路上老有弄俩王八随地摆摊就卖的,也不怕那东西藏衣服里咬了你波波啊。怎么没藏裤裆里啊?

也真想得出来。

6

据老C说,刚开始弄这个城管执法的时候,比较乱(1998年开始有的城管),不规范。

城管也的确会踢锅神马的,为什么呢?那时候,小贩和城管都比较剽悍,属于谁也不怕谁的初级阶段。如果城管来查抄,卖馄饨和炸油饼的小贩大怒之下,会把锅泼到城管队员身上。久而久之,城管队员执行任务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踢掉锅。

当时听完,我无耻地笑了,老C讲得的确特逗。后来有一次,我也被烫过,基层筒子们大概都有过这种经历。

7

有一回联合执法,远远就看见小贩们正在打架,估计是为了争地盘。我们车刚停下,就见一个火球腾空而起——有个小贩是卖食品的,他车上有个煤气罐,他们在拉扯的时候煤气罐倒了,结果被火引燃了!

我当时刚来没多久,立马就觉得蛋疼尿紧了。大家都知道,这玩意儿要是爆炸,我们一个联合执法队都得回姥姥家,吓得我赶紧掏手机打119。我这人太惜命了,我承认。

火警大哥来了给我们上了课,说这东西烧起来就好了,它闷着才容易炸呢。

我们都有职业病,看见氢气球、煤气罐神马的都肝儿颤,走路都得绕着过去。尤其是我这种怂人……

8

有一回洗完澡,刚准备上床睡觉,举报电话就来了,说北大那边有个烧烤扰民。我急忙就带着两个协管的小兄弟匆匆跑了出去,制服都没换。

下车刚说了一句话,摊主冷不丁一脚就把烤串炉子踢飞了,火炭扑了我一身。当时我已经是条件反射了,扬手就挡,紧跟着就和摊主揪扯起来了。

酣战之中,摊主抓起一把羊肉串,直接插我后脖子上了。

一地血!一地血!

现在想想真后怕,要是插在正面,就是气管了,我就得殉职。这也罢了,回来还被队里一顿痛批,说我沉不住气,又是停外勤,又是写检查!

当时特想不通,摊主那帮人就是有点儿拳脚伤,我都大出血了,还说我不对。

这TM神马社会?

又不是我想去的,是那举报的让我去的,我这图何许啊?

9

那天上午开会,传达“百日整治”的精神,再次强调文明执法。

下午我很无聊地试了一下,穿着制服准备给无照商贩敬礼。我手还没抬起来,他人都没了。

好吧,我承认我恶趣味,我猥琐。但是上面定的这个规定是不是有点儿搞笑呢?不了解基层城管的岂止是网友和老百姓?上面也很无语啊。要么你就别抓,要么你就抓得痛快点儿,这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我们TM怎么干活?

他们怎么不下来工作一天?这都是谁拍脑袋想出来的?

两人在夕阳笼罩的街上缓缓走着。阿姨正给大叔整理衣服,把盖在大叔腿上的小毯子掖平整。两人对视的神情,看来既像夫妻,又像亲人>>>

这个城管不太冷

1

从我们分队出来的东门,有个修车的大婶,看年纪有50多了,但我估计应该没那么老。

女人摆修车摊子的并不多见,我每天出来进去的就觉得她很特别。我想,这个大婶的岁数看起来跟我老娘不相上下,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应该不会来干修车摊这差事的。

有一天,接到个举报,说东门修车的这个妇女如何如何。我的职业直觉告诉我,这个举报并不是市民打的,多半是其他小贩的恶性竞争。但按照惯例,我还是得去了解一下情况。

作完了记录,我就去找这个修车大婶了。因为天气还是别的什么,我忘了,总之那天我心里很烦。

那时候,我还是个闹心就挂相的小屁孩儿,记得当时我的态度十分不好,就问她:“你这摊子有手续吗?”

她说:“有,街道是批了的。”

我很不客气地说:“没手续办手续,有手续挂出来!去街道把你手续和执照什么的拿出来挂外面,这儿都有人举报你了!”

她正忙着修车,听我这么说,很惶恐地点点头。

我也没再说什么,就回去给举报回拨过去,果然没人接了,心里骂这举报人缺德,然后就把这事儿丢脑子后头去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下班后从队里匆匆出来,刚出大门,就看见那修车大婶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比她年长许多的大叔。两人在夕阳笼罩的街上缓缓走着。阿姨正给大叔整理衣服,把盖在大叔腿上的小毯子掖平整。两人对视的神情,看来既像夫妻,又像亲人。

我只呆了一呆,就急着赶地铁去了。

后来,再路过东门,发现她的修车摊还是没挂手续。不过,我再也没问过她。

2

好多人说民生,都爱说这个词儿:生活所迫。我在队里工作时间不长,可能见识也没多广,但就接触的人来看,有没有所谓的穷人?

真有!

刚工作那会儿,有个40来岁的大姐,虚胖,长得特颓,老在街上摆摊,有时候还带个小女孩。这大姐人不精神,说话办事也窝窝囊囊的。有一次,我们执法逮着她了。人家小贩都特机灵,弄一大块布,四角拿一个绳子穿起来,我们一来,他们拉着绳子就跑了。这是老江湖。

这胖大姐弄点儿马桶垫子、地垫神马的在那儿卖,看见我们,反应这叫一个慢,我都替她着急。我都到跟前了,她那包袱还没打起来呢。

没别的可说的了,走吧您。

到了队里,按规定交罚款。大姐开始求情,就哭。这我们都司空见惯了,于是谁也没说话。这大姐坐那儿哭了半天,后来到底交了罚款,走了。

没两天,在另一条街上又看见她了,带着她家那小姑娘正摆摊呢。人家小贩要是不灵便,就在僻静地方待着,城管不容易看见。可这大姐净在那碍事的地方待着,哪儿显眼她在哪儿。

还是连锅端。

她带着孩子来我们队里,这回当着孩子的面她倒是没哭,就跟我们蘑菇,话也说大不清楚。那小姑娘倒还挺机灵,跟我们说她爸得病去世了,她妈妈下岗了,家里还有个奶奶,她妈妈找不到工作……

我当时就看在这小姑娘的面上,让那大姐先回去,等待处理。回头,我们副队带着我按着她写罚单的地址去她们居委会了解了情况,发现那小姑娘确实没骗人。社区阿姨说,这大姐的丈夫得尿毒症死了,她也下岗了,只拿了点儿厂里给的断后钱,给丈夫看病全花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她们家的亲戚因为这事儿都不跟她们来往。街道找过她,说帮她安排工作,听她说有工作了,也就没再管她。谁知道她这工作是无照地摊啊!

事情的最后,街道联系了美廉美还是物美,我记不清了,把她安排在那儿,说是优先本地下岗妇女就业,工资神马的还成。话说回来,她有房子,不用交房租,这就省了一大块开销。可那小姑娘才上小学,估计以后的压力很大。

这是我亲眼见过的一个真正生活困难的人。

3

中关村广场上有对父子,儿子30多岁,父亲五六十岁的样子。儿子是个残障人士,双臂全无,胸前有块大面积烧伤的伤疤。据他父亲讲,儿子当年是个厨师,在一家小饭馆里工作。有一天厨房着火,儿子冲进去救火,不想煤气罐炸了,把他的两只手都炸掉了,还留下了胸口大面积的烧伤。那小饭馆的老板只给了他们两万块钱,就关了馆子走人了。

昔日的大厨没有了手,现在只靠嘴咬着毛笔写毛笔字,以卖字谋生。他用嘴写字写得奇好,又是残障人士,所以生意还算不错。父子二人就靠着这个手艺生活。

他们晚上就在我们辖区新中关附近的广场里摆摊。日子久了,我们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世。怎么说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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