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已经死了三千人。马克西米连回复中不带任何感**彩,但安娜并不认为他无情。将近一个月,仅这样的战斗就爆发六次,驻守这里的国民兵团阵亡超过两万。他们从伊比利亚赶到这里,从英格兰赶到这里,从法兰西赶到这里,从德意志赶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孤独的死在荒草中?其中包括马克西米连的儿子和女儿,安娜所认识的,波西米亚宫廷主管的孩子,一对多少受到歧视,却永远快乐的兄妹。
又看了会前方,随手揉揉没有任何泪水的眼睛,安娜还是转身下走,一边问:“别尔哥罗德战报?怎么回事?”
“十一日晚间起,陛下对进攻别尔哥罗德的鞑靼人发动反攻,十三日基本停止战斗,收复东北方鞑靼人占据的海港敖德萨,共歼灭两万五千鞑靼人。但今天,北面鞑靼人兵团开始反击,鞑靼人战舰也绕过王国开过去,陛下放弃敖德萨,退回德涅斯特河战线。”
“胜利,不是么?”安娜微微一愣,嘴角露出喜意,但还是平淡的反问。
“是的,胜利。我个人认为,这一定程度表明陛下恢复了自信,起码走出顿尼茨克战役的阴影。如此下去,不仅摩尼亚稳固,我们这里的压力也将减轻。”
“是啊,走出阴影…”随口嘟哝一句安娜继续说:“埃及帝国和奥斯曼已经准备北进高加索,虽然金帐汗国全面动员,我们这里应该没问题,那该担心的就是波兰。”
已经走下山丘,顿了顿,安娜向另一名军官问道:“莫斯科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是的,女王。下诺夫哥罗德方向非常平静,虽然金帐汗**队南下,换元帝**队,但没有表现出任何西进的迹象。不过,莫斯科大公国新增加了税赋,不仅粮食,还包括矿物、木材、皮毛等各种物品,并征集民夫去北边。”
安娜神色一凛,命令道:“立即将情报发给陛下。”
刘氓不知道陶里斯沙嘴近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正如不清楚刻赤艰苦的要塞防御战,但跟安娜一样,他同样对小小胜利保持平静,也担心一片迷雾中的罗斯。而且,安娜的情报已经过时了,即便不过时,也起不到作用。只是让他对罗斯这团迷雾失去了一开始的淡然,改为厌恶,这一点大公夫人索菲亚最清楚。
当然,索菲亚并不怨恨。虽不是敌对国,也绝谈不往昔一样的盟关系,她悄悄从基辅赶到别尔哥罗德,只能说看望卡特琳娜,可以说不明不白。而且,这样做的目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你去,在那住一段时间。”这是临行前狄安娜说的话,跟那忧郁,包含万千思绪的眼神一样迷蒙
“如果斯摩棱斯克公爵有想法,那就向南进攻魏陶德,切断元帝国北路军给线。如果你有想法,那就告诉我元帝国大军何时进攻波罗的海沿岸。”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刘氓对索菲亚不着边际的谈话再没兴趣,只向卡特琳娜点点头就起身离去。
看看他更加陌生的背影,索菲亚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可她清楚,这绝望毫无道理,也不可能寻求丁点宽慰。愣了半天,她也只能凑到雍容依旧,但笑意飘渺苦涩的卡特琳娜身边,抱着她的双腿,将脸埋在她膝间。
“索菲亚…”轻轻抚弄一会索菲亚的头发,卡特琳娜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终,只好模糊的说:“索菲亚,既然伊凡让你来这里,那说明他对…,他对这行为还是有想法。嗯,他既然不干涉你的自由,你就应该尽量替亨利收集元帝国情报。我想,这也是伊凡的意思…”
仅仅是这个意思么?提供情报,什么样的途径不行?
“他很奇怪,很少去恨别人,往往是宽容的过了头,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这次他会恨我,因为我不止伤害了他,更伤害了无数他所爱的人。如果你还是爱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可以利用你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不后悔。”
卡特琳娜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人。有了她的安慰,索菲亚心中绝望慢慢消散,又莫名其妙记起狄安娜这莫名其妙的话,脑海中有了些念头,但理不清脉络,只好直起身,抹去泪水,打起精神跟卡特琳娜聊些家常。索菲亚可以看出,自己这姐姐幸福背后依旧是寂寞。
虽然是卡特琳娜和索菲亚心中关注的唯一,刘氓还是出门就忘了两人。他在适应这与以往不同,庞杂没有边界没有尽头的战争,但无力感如影随形,正如刚结束的战斗。付出两万多人伤亡的代价,局面却跟之前没什么不同,这跟以往一场大战左右战局的情况相去甚远。更难受的,这风雨欲来的威压持续太久,他甚至希望元帝国提前进兵,哪怕后果是灾难性的。
在议事厅坐了半天,除本该出发前来的德古拉因故推迟;克劳迪娅按照他的命令撇下摩洛哥战事率领舰队返回科西嘉;斯福尔扎已经统和意大利及瑞士、那不勒斯、伊庇鲁斯、威尼斯各地兵力和战舰,做好应对法兰西骚扰的准备,再没什么可关注。
但他不能厌烦,也无法厌烦。刚结束的战斗中,国民兵伤亡很大,除了一一确认他们的功勋,也必须重新考虑他们今后的训练和参战方式。
折腾到入夜,玛丽亚晃悠好几次,他还以为是禀报用于招待索菲亚的晚宴事项,根本不理会,直到玛丽亚带在身边不走,他才感觉另有原因。
“陛下,你…,你为什么拒绝安东尼娅服侍?”跟他走出议事厅,玛丽亚迟疑着问道。
安东尼娅?半天,刘氓才判断玛丽亚说的是服侍他两天的小宫妃。艾格尼丝不希望成为他的宫妃,而是情妇,希望卧室成为两人专有的私密小空间,他自然无法拒绝。
“有什么问题么?”看着玛丽亚有些消瘦的面容,之前的甜蜜晃过心底,他有些不忍,想摸摸她的小脸,却只是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安东尼娅非常敏感,因此哭了好几天…”玛丽亚迟疑着说了句,但几名传递文件的侍从走过,又停下,低头说:“陛下,能去我房间一趟么?”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刘氓还是想扭了,迟疑片刻,挽起她的胳膊。可走了没几步,艾格尼丝又拿着一封信出现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章节目录第六百八十二章风过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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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风过有痕
一进mén,玛丽亚立即察觉房间的变化。「域名请大家熟知」这位皇帝向来讨厌装饰品,因此房间没有多少陈设。他返回这里后,老是一个人静静发呆,些许声响等能引起情绪变化,唯一服shì的艾格尼丝胆战心惊,因此连基本的打扫都被忽略,处处显得凄凉,直到他遇刺负伤后才算整理一番。
可现在,空气中流溢着淡淡东方檀香味和脂粉味,原木桌上铺着洁白的细麻台布,椅子上有编缀而成的靠垫。环视一周,家具没什么变化,书桌和壁炉上摆了几样小huā瓶类装饰品,窗下多了两盆huā。除了那檀香,房间依旧没什么贵重物品,却显得格外温馨雅致。
眼角余光观察自己的皇帝,见他为自己拉开椅子后很自然规整下靠垫,自己坐下时也很注意姿势,玛丽亚心头一阵困huò。难道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位皇帝?看看一旁nv主人般微笑着端茶,仪态自如的艾格尼丝,再看看自己表情淡漠的皇帝,玛丽亚不安的扭了扭,心头也泛起些酸味。
“有什么…”
玛丽亚心思难言,刘氓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原本要跟玛丽亚走,可看到艾格尼丝,不由自主带着玛丽亚回到自己房间,等坐下,艾格尼丝端上茶,才感到尴尬,只是没表现出而已。闷半天,他试探着询问,可话一出口,更觉得不合适。
这窘迫让他表情有了变化,玛丽亚似乎有所察觉,等艾格尼丝离开,平静的说:“是,陛下,我有些事向您禀报,跟保加尔有关。”
“保加尔?嗯,德古拉来信提起过,西méng还未能理顺王国内部,贵族和民众也不安定。”听玛丽亚提起正事,刘氓不由自主松口气,情绪也恢复平静。
可玛丽亚又显出为难,四下看看,又回头看看mén口,低下头说:“陛下,情况比较复杂,如果合适,我希望换一个地方想你禀报。”
难道需要向艾格尼丝保密?念头一闪,他心头腾起不快,但还是点点头,起身向外走,这次没去挽玛丽亚的胳膊。出mén走到楼梯口,他又停下脚步,回身看玛丽亚。这位宫妃已经显得很陌生,但不应该是她的原因。怅惘略起,又很快隐去,他还是平静的走下楼梯。~~
城堡并不大,楼梯正下方是议事厅,从走廊向后转,卡特琳娜等人占据背面相对孤立一排房间,但总体来说,并不符合皇后的身份。二楼走廊呈字母T型,走到拐角,见左手卡特琳娜房间有宫nv进出,刘氓停下脚步。玛丽亚毫不犹豫,走过他身侧,径直向右走。
跟他的房间差不多,不过起居室内也有chuáng铺,此时静悄悄的,宫妃和宫nv们显然都去招呼来客。闻着若有若无自然的幽香,目光掠过几件随意摆放的衣裙,他有种虚幻感,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奇,似乎连自己的身份都模糊了。
“陛下,请原谅。”玛丽亚像是不知如何安排,迟疑片刻,才道声歉,端着灯走进卧室。
他跟进去。陈设跟外间差不多,mén左右手靠墙都柜子,一边是杂物,一边是衣物,正前方窗下是书桌,摆着些稍显凌luàn的文件,两边各是小chuáng。他觉得很有意思,也有种亲切感,刚才的别扭没了踪影。见玛丽亚还是显得不知所措,难得笑笑,随意在一张小chuáng上坐下。
细看会局促不安站在面前的玛丽亚,陌生感渐渐消失,换成模糊的甜蜜记忆。从尼科bō尔相识起,自己这nv人年龄和容貌没变多少,身份却几经更迭,似乎神态xìng格也因此变幻不定,但总体来说,似乎没受过多少关注。
觉察自己的审视给她带来足够困huò,刘氓笑着将她拉进怀里,半靠在chuáng头,惬意的将下颌抵在她肩头,尽情呼吸略显陌生的芬芳,体味同样生疏的柔意。玛丽亚一开始明显不安,慢慢才放松,微闭双目,轻轻挨擦他的脸颊。
奇异的环境,难得温馨,刘氓心头柔和绵密,没有任何念头,就想就这么相拥至永久。但没过多久,外面传来细微说话声,玛丽亚微微一颤,侧耳听片刻,等说话声隐去,重新向他怀里靠靠,低声说:“陛下,保加尔还有别的情况。”
也不等他回应,玛丽亚接着说:“金帐汗国派不少大保加尔人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保加尔,一开始没人注意到,现在可以确定,húnluàn跟他们有很大关联。据说,阿森国王一开始竭力想为陛下管理好王国,但未能做好,又感到被忽略,想法有了改变…”
玛丽亚尽可能用亲切口wěn叙述,但刘氓还是觉得刚才的温馨感慢慢变味,有些意兴阑珊。
保加尔部分贵族积蓄力量,不少jīng英阶层在民众中散布流言,进一步制造与周边公国民众间隔阂,的确该重视。但跟法兰西一样,在他眼里,这些许威胁在大环境下已不足为道,他不认为能掀起什么风làng。玛丽亚还没说完,他的思绪就转到bō兰面对的压力上。等玛丽亚停止絮叨,他的思绪回转,却产生事情已了,该离去的感觉,又有些怅然若失。
“我的小蜜糖能处理,说些别的好么?”迟疑片刻,他拥着玛丽亚躺下,一边探索她的美好,一边嘀咕。
玛丽亚对这甜蜜当然有期待,可又觉得责任未尽,转身缩进他怀里,稍微躲开他的逗nòng,又说:“是的,瓦拉几亚公爵推迟行程,就是为了处理此事。在这里,我们也会劝解安东尼娅,让她影响父亲和家族,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可我觉得,陛下不该过于忽略西面的事情。”
感觉到这些话扫了自己皇帝的xìng质,玛丽亚却并不停止,继续说:“保加尔的事情或许不难解决,但鞑靼人在其他地方进行的yīn谋还是该重视。其实,法兰西问题反而不大。法兰西一向傲慢,不是很认可鞑靼人,又在上次战争中对您的威严印象深刻,不愿有太多敌对行为。反而是少数人另有打算,在中间搞yīn谋…”
刘氓的好奇心终于提起,可玛丽亚像是有些为难,迟疑片刻,转而说:“嗯,北方联盟威胁最大。瑞典和普鲁士这边…,嗯,陛下很重视,主要兵力都集中到喀尔巴阡北麓,有足够考量。可北方联盟不止一边啊。英格兰很早就重视舰队发展,近些年更是倾注国力,甚至因此忽略军队,而北方联盟内部对他们也多加支持。这些年,他们在阿菲利加发展,利用葡萄牙牵制卡斯蒂和纳瓦拉,纵容舰船劫掠,实力早已超过陛下的bō尔多舰队。只是顾忌陛下才没有采取更大胆的政策。可现在,他们获得元帝国支持,如果联合舰队进入地中海,那可是…。陛下,你让威斯特法伦瓦尔堡nv公爵返回科西嘉并不正确,也应该与汉娜皇后沟通,支持她发展舰队,只是要将目光放在摩洛哥。还有…”
刘氓听得目瞪口呆,加上两人这略显旖旎的姿势,竟然有种跟大让娜在一起的错觉。惊奇,回味,苦涩,他恍惚起来,直到玛丽亚纳闷的仰身看他才缓过神。轻轻在玛丽亚chún间点了一下,他叹息着说:“我的小蜜糖,你真让我惊奇,简直…”
他差点说出像大让娜,但本能止住,转而问:“我的小蜜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又是…”
“怎么nòng到情报是么?”玛丽亚调皮的笑笑,神sè又显得怅惘,重新缩进他怀里,低声说:“陛下,不是我,是伯尔尼的马蒂尔德,玛蒂娜,埃莱诺娜等人,汉娜皇后和一些贵族也在有意无意支持…”
“是么…”刘氓轻轻嘟哝一声,搂紧玛丽亚,无言以对。这些事情有很多就是历史惯xìng,本是他最能把握,却被忽略。而马蒂尔德等人已经被他遗忘,却仍在默默为他cào劳,他无法想象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疲倦歇息时又会是怎样场景。可以说,他不是这些nv人的全部,但这些nv人却是他生命的全部。
心中滋味难言,该做什么又显得mí惘,他重新拥紧玛丽亚,炙热的wěn她,却更像是表达愧意。但这时机和场所都不合适,刚感觉到点甜蜜,外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