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忘收起了笑容,淡淡地撇了蔡强一眼,道:“蔡大人多虑,正因为沈家势大,本府才让你判个秋后问斩,让沈家有营救的机会,如果立即就斩了沈若威,沈家没有任何营救的机会,如何甘心?必定恨大人若死,我们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情,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如果沈家把沈若威活着救出去了,沈家必然感激蔡大人。”
蔡强经过叶思忘一提醒,也明白过来,暗叫好家在,还是巡抚大人想的远啊,幸好他没有一时心急的斩了沈若威,要不然沈家还不恨死他了。
叶思忘看着蔡强嘘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暗笑,表面上他当然是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沈若威却是叶思忘用来钓大鱼的饵食,至于能钓多大的鱼,就看沈老夫人对大儿子的溺爱程度以及沈若成对母亲的孝顺程度了。
第二十二章 步步进逼
这是一次线放得很长的垂钓,环环相扣,如果一切都象他设想的一样的话,那么,那条大鱼一定会浮出水面的,到时候,即使不能让他死,也要让他去了半条命。叶思忘一脸呵呵笑着算计着,嘴角不停的扯动着。
沈府——
沈若成气急败坏地回到府中,心痛的看着母亲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中痛极,暗恨大哥不争气的同时,却又恨不得把叶思忘和蔡强撕吃了才甘心,沈家是光海第一大富户,他身为家主,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成儿啊,成儿,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你大哥啊!”
沈老夫人对着儿子哭喊着,一时激动,又剧烈的喘息起来,吓得一旁的丫鬟仆人们又是一阵拍抚,帮她顺气。
沈若成看似平静的脸庞抽搐着,看着母亲的样子,心中一阵绞痛,但仍沉痛的道:“娘,您放弃大哥吧,谁叫大哥不争气,孩儿已经使尽一切手段,但是都救不了大哥,如果不是全顺出来顶罪,沈府都会因为大哥的事情赔进去,那个叶思忘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沈家来的,如若我们再继续纠缠下去,沈氏一族的根基都会被毁的!娘,孩儿身为族长,不能因私废公,否则,族人不会同意,孩儿也无颜面去见祖宗啊!”
沈若成虽然悲痛,但心中仍然非常清醒,一眼就看透了叶思忘的目的。沈老夫人愣了愣,道:“那你叔父和你舅父怎么说?”
“叔父和舅父的意思也是放弃大哥,保住沈家,叶思忘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他不止是皇帝的女婿,有着赫赫军功在身,还是皇帝的亲信,手握四十万大军,皇帝都要依靠他,根本不可能会处置他的!娘,现在的沈家,是得罪不起叶思忘的!”沈若成沉痛的说着从叔父沈文广那里得来的信息。
沈老夫人呆了呆,又哭了起来,悲泣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死吗?
“眼下只能如此,在族中,多得是觊觎族长之位的人,只要我们沈府出了一丁点的事情,孩儿就会被别人取而代之,我们沈府就再不是族长了,娘,于公于私,我们都无法撼动叶思忘的地位,孩儿虽然是族长,但族人不会同意为了大哥而得罪叶思忘的,娘,孩儿会加倍的孝顺您的,您……您忘了大哥吧,为了沈氏一族,为了沈府,孩儿只能选择弃车保帅,壮士断腕了!”沈若成“扑通”一下跪在沈老夫人面前,哭着向母亲求道。
“成儿!”沈老夫人把沈若成揽入怀中,悲悲切切地哭着。
沈若成心痛至极,在心中暗自发誓,叶思忘,你狠,今次是他败了,但是,日后,他一定会一一讨回来,他的长兄不会白死的,让母亲伤心痛苦的仇,他一定要报!
案子定了之后,由公孙无我带领的大部队终于到了,叶思忘命所有的官兵驻扎在泉州城内,一点也没有动身回福州的打算。
时间悄悄地在平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中滑过,叶思忘躺在知府衙门后院内廷的躺椅上,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瓷茶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坐没坐相的斜靠在玉小苋的香怀中,眼神若有所思。
秀秀已经在朱剑雨的护卫下,由叶思忘派了十个云天集团的高手的保护,回朱家堡去了,云天集团的人先护送朱剑雨回朱家堡,然后再把秀秀送到百花宫去,由百花宫收留她。百花宫有很多这种经历过惨痛事情的女子,秀秀在那里,应该能过得比较舒心吧。
“喂,渔夫,好像小鱼不上钩啊,小鱼不上钩,你到哪里钓大鱼去?”
玉小苋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抚摸着叶思忘的头发,小嘴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细密的吻,微笑着说道。
叶思忘被玉小苋的动作引起了情火,忍不住抱住她加深惹火的吻,笑了笑,道:“不怕,小鱼不上钩,那我就逼着他上钩!他想壮士断腕,弃车保帅,我偏不让,断腕可是会很痛的,我要让他一次痛个彻底,看他有几条胳膊来断!”
玉小苋妩媚一笑,躺了下来,依偎在叶思忘身边,娇躯与他结实的身躯紧紧相贴,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娇媚的笑道:“夫君,你好坏啊,人可是只有两只手哦,你已经断了人家一只了,你说人家还有几条可以断?依妾身看,夫君不如做一次好人,干脆点都帮人家断了吧,让他做个没有手臂的勇士。妾身很好奇有没有人能有勇气自己把双臂给砍了,如果真有这种人,那我们的鱼,不钓也罢。”
叶思忘笑了,俯下身,轻轻咬了玉小苋殷红的唇瓣一下,轻笑道:“小魔女,还是这么惹人爱,你果然天生就是生来配我的,要不然谁敢要你这小魔女。”
“讨厌!夫君欺负人家,人家才不是小魔女呢,人家比夫君你还大呢,你要叫人家姐姐!呜……”玉小苋呢喃着,承受着叶思忘细密深情的吻,倾注所有的娇媚与热情……
第二天,叶思忘让蔡强把最近几年的卷宗拿来给他看,看了一天之后,叶思忘气冲冲地拿着厚厚一沓卷宗找到蔡强,“啪”一声丢在蔡强面前,阴冷的面孔,带着一股嗜血的诡异,道:“蔡大人,这些案件,你如何解释?”
蔡强被叶思忘看得冷汗直冒,心中直发颤的同时,不停的反思着自己哪里又得罪到这个煞星了,但还是有些莫名其妙,连忙拿起卷宗看了一下,暗叫我的妈呀,怎么全都是沈氏一族的案子啊?
“大……大人……”蔡强又惊又疑地看着叶思忘,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落下,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些好像都是与沈氏一族有关的案子?”
叶思忘酷酷地点点头,不说话,让蔡强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大……大人不是说不能太多得罪沈家吗?为……为何还要追究这些陈年旧案呢?”蔡强大着胆子问出自己的疑问,骇然看着叶思忘突然露出来的灿烂笑容,心中忐忑不安着。
“问的好!”叶思忘笑嘻嘻的说道。“蔡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最基本的职责是不是为民伸冤、请命,为民做主呢?”
蔡强依旧没有摸准叶思忘真正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点头表示认同。
叶思忘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亲热的拉过蔡强,搭着他的肩膀,正色道:“蔡大人果然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有机会本府一定向皇上上奏,请皇上表彰蔡大人的功劳。”
“不……不用了,这……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蔡强冷汗越来越多,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明显。
“本府要来光海赴任之初,皇上曾经对我说,让我做一个爱民如子,为民做主、请命的好官,本府也拍着胸膛向皇上保证一定能做到!你是我辖下的官员,是不是应该支持我,也作个爱民如子,为民请命的好官呢?”
叶思忘表情好无邪,好期盼的问着,大大的眼睛还故作天真地一眨一眨的。
可怜的蔡强额头上的冷汗差点就成小溪水了,但也只能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承认,皇上啊,上司大人搬出的可是皇上啊,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反驳啊。
“很好!看来蔡大人果然是我的得力助手,堪称本府的左膀右臂,前途无量,光海按察使这个空缺,一定非你莫属了!”叶思忘满意的笑着说道。
蔡强的表情却只差没哭出来,还按察使,呜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就已经被这位有扒皮巡抚之称的上司大人欺负成这样了,当了按察使,还保不定被欺负成什么呢,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蔡大人,你看这些的卷宗,虽然只是一些薄薄的纸片,但里面有多少老百姓的心酸血泪啊,我们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的父母官,身负皇上的殷切期望,是不是该为他们做主呢?”
叶思忘一脸沉痛的问着,手掌有意无意地按了坚硬的桌面一下就移开,一个清晰的掌印立即出现在桌面上。
蔡强脸色一变,垮下的双肩立即耸了起来,立即就精神百倍,满脸正气的大声答道:“是的,大人,我等身为父母官,一定要为百姓做主!”
“很好,很好,蔡大人果然是国家之栋梁,朝廷未来的重臣,那这些案子你就拿去处理吧,一定要秉公处理,该怎么罚的就怎么罚,放心,一切有本府在,到时,本府会让豹师的士兵护送你去办案的!”叶思忘笑眯眯地拍着蔡强的肩膀,和蔼可亲的吩咐着。
“是,大人!”蔡强哭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叶思忘一派“我是关心属下的好上司”的样子,亲切的询问着。
“下官对于大人器重太感动了,心中欢喜难抑,忍不住哭了!”
“嗯,很好,不要太感动,以你的才能,这是应该的!”
“……谢大人赏识!”蔡强一定是太感动了,哭的好激烈啊。
蔡强在叶思忘坑蒙拐骗的软硬手段威逼之下,含泪接下了关于沈氏一族所有的案子,心中虽然发了几百次誓言——案子一结就辞官不做!但,眼下为了小命着想,也只能倚仗着豹师的士兵壮胆,开始了雷厉风行的抓捕之旅。
沈氏一族的各宗子弟,不论大小罪名,只要证据确凿的,都纷纷被抓进了监狱,一一落网,有胆子大的想拒捕,都被公孙无我以拒捕的罪名收拾毒打一顿,强行收监。这样一来,再也没人敢拒捕了,一时间,泉州的监狱里,居然人满为患,而且,关的还都是沈氏族人。
这让蔡强的冷汗更加“爽快”的流了,这还叫不想过分的得罪沈家?!我的妈呀,那得罪沈家应该是什么样子啊?可怜的蔡强只能向佛祖祈祷,祈求佛祖保佑在案子结束之前,他还没被巡抚大人害死。
第二十三章 明知山有虎
沈氏族中的子弟被抓之后,那些人的父母着急了,不过都还没有到惊动沈若成的地步,毕竟他们经常与蔡强打交道,与蔡强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关系,能不惊动到族长就自己解决的,他们还是希望自己解决,于是,这些的父母都来了,来替自己的孩子走关系,想请蔡强高抬贵手,放了自己的孩子一马。
蔡强早已得到了叶思忘的指示,对怎么对付这些人心中已经有了腹案,只是,这个腹案是叶思忘命令的,是一个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腹案,他的巡抚大人已经对他说了,光海府库空虚,趁着这种时候,让富户们多贡献一点是应该的,如果少了半钱银子,他的上司大人一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自己的小命随时捏在上司大人的手里,蔡强忍不住想一掬悲伤之泪,可惜,目前还不能被人看出来,否则,上司大人会不高兴的,所以,还是等回到府衙,再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吧。
“蔡大人,您看,犬子是否可以……”沈文群陪笑着看着蔡强,轻轻放上一包银子。他经营的生意是除了沈府以外,在沈氏一族中最大的,由于长年在外做生意,对儿子疏于管束,因此才养成了儿子无法无天的性子,倚仗着父亲有钱,整个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蔡强看着沈文群,淡淡瞟了身旁的师爷一眼,师爷会意的走上前来,打开包袱清点银子,不多不少,刚好十万两。不愧是大财主,出手不凡啊。
蔡强满意的点点头,拍着胸腹保证道:“沈老爷放心,请您先回去吧,等会派人到大牢门口接令公子就行。”
沈文群笑了,为蔡强的识时务笑了,屁颠屁颠地走了,不过,他在第二天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第二天蔡强又命人把他的儿子抓进大牢去了。
为此,沈文群怒气冲冲地奔到府衙,大骂蔡强不懂规矩,他已经孝敬了银子,为何还要把他的儿子抓起来。蔡强悠哉地看着沈文群的怒气,回答:“你的儿子一共强抢民女五次,强占良田五次,恶意伤人数不胜数,昨日沈老爷来赎的是一次强占良田的罪,今日本官抓的是强抢民女的罪,沈老爷,强抢民女可是死罪,这一次,就不是十万两银子可以赎的了,沈老爷回去好好掂量一下令郎的命值几何,再来赎人吧。”说完,命人乱棍轰了出去。
对于其他的人,蔡强也如法炮制,一时间,府库里全都是沈氏一族前来赎人的银子,蔡强点银子点得手软,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的,而是要上缴府库的,要不然叶思忘那里他可活不过今晚了。
而沈氏一族在叶思忘的军队威胁下,不敢有任何的异常动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吃下这个闷亏,一次次的掏银子出来赎人,但是,长此以往,就算沈氏再有钱,也经不起蔡强的剥削啊,他们只能聚在一起,要求开族长会议,请族长想办法解决。
沈若成看似表情平静地听着各位族人抱怨,眼睛里一片阴沉,叶思忘,以你一贯的作风,为何今次如此咄咄逼人,就算你真的想灭了沈氏一族,为何是用这样张狂的手段?不对啊,不象他平日做事的手段啊!这样明目张胆的逼迫,摆明了是和沈家过不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若成百思不得其解。
“族长,我们沈氏一族,何曾给人如此欺压过,蔡强他要银子,我们给银子,要什么给什么,他还要如何?难道族长就如此眼睁睁地看着沈氏一族被欺压,也不肯出头维护族人吗?”
“叔叔误会小侄了!”沈若成平稳的说着。“蔡强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祸首是他背后的巡抚叶思忘,他才是指使蔡强的人,叶思忘此人的手段,想必叔叔们都听说过了,他刚来光海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