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忘在心中笑着,面上却作出不解之色,行礼之后,疑惑的道:“公主,您是来追关将军的吗?刚才关将军说他已经相你报告过了,得到您的同意他才来找我的,怎么您又……”
长乐公主气急败坏的跳下马,气道:“他是偷跑的,根本就没有向我报告过!他人呢?让他出来,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叶思忘还未说话,关倢已经叫了出来,一脸不悦的表情,走到长乐公主身前,看在叶思忘眼中,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小孩正在对父母撒气一般,怎么看,怎么别扭。
长乐公主眼中掠过一丝无奈,道:“倢儿,你还小,武功也不行,光海不是现在你能去的地方,如果……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关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我们关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烈士,现在只有我了,难道我就应该辱没家风,永远活在嫂嫂的庇护之下,做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吗?我就不能学父亲和哥哥上阵杀敌吗?”关倢激动的对长乐公主吼着。
“嫂嫂不是说你不能去,而是你现在不能去,等你武功练好了,学识也长进了,阅历再丰富一些,莫说去光海,就是你想像你大哥一样做个统兵作战的大元帅,嫂嫂也不拦你,现在,你还没有学好,跟嫂嫂回去,好吗?”长乐公主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关倢,想说服他和自己回去,但关倢说什么都不想回去,两人就这样相持着。
叶思忘看得直打哈欠,只看了这么一会儿,他知道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两人,关倢在长乐公主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撒娇,不表现出成熟的一面,而长乐公主也就认为他一直没长大,还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不适合独挡一面。
“公主,”叶思忘懒懒的开口,“雏鹰总是要飞的,您总是把他护在羽翼之下也不行,那样他永远也长不大,关兄自从担任了都卫军都尉之后,人已经稳重了许多,只是在您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或许他的武艺还不够火候,只要历练多一些,自然能够独挡一面。”
“叶大人是在劝本宫,让本宫允许倢儿跟着你去吗?”长乐公蹙起秀眉,神情不悦的看着叶思忘。
“不,您说错了!下官只是提醒公主一声,要不要让他去,请公主速速决定,下官还要赶路呢,耽误了时日,下官官小职卑,担当不起!”叶思忘的语气颇为冷淡。
长乐公主对叶思忘冷淡的语气有些不忿,瞪了叶思忘一眼,大声问关倢:“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不跟!我要跟着叶大人,向他学习怎么打战、带兵!”关倢意志坚定。
“你……”长乐公主脸色一寒,怒道:“你想学带兵,嫂嫂也可以找朝中的大将来教你,何必非要离开京城,到光海去呢?”
“那些将领入不了我的眼,他们又不像叶大人这样能文能武,只是一群莽夫。”关倢毫无顾忌的说着不该说的话,让长乐公主和一干在旁听着的士兵将领脸色难看不已,叶思忘也听得直摇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朝廷的功臣,看来我真是太宠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叶大人!”长乐公主气得直发抖,突然下定了决心。
“下官在,请公主吩咐!”
“从今天起,关倢就是你营中的士兵,请你一视同仁,不用看本宫的面子,你的士兵吃什么,你就给他吃什么,你的士兵做什么,你就让他做什么,好好的训练他,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军队!”
“是,公主。”
长乐公主冷冷看了关倢一眼,道:“你让我太失望了,你就好好的在军营中学习学习吧,不要半途的时候哭着回来就好!哼!”
“我一定成为像父亲、哥哥一样的将军的!”关倢叫嚣着。长乐公主只是冷冷地瞪他一眼,马,带着人就回去了。
关倢看着长乐公主离开,才“咻”的一下跳了起来,喜道:“太好了,嫂嫂终于回去了,我终于自由了!”
叶思忘玩味的看着欢呼的关倢,又看了看周围一脸气愤表情看着他的士兵们,笑了出来,一视同仁吗?那就看他怎么玩这个小子了,反正是名正言顺的,不玩白不玩!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队伍重又整装出发了,为了体现叶思忘的一视同仁,叶思忘把关倢的马和身上的银票收了去,并勒令他,行军途中不准用轻功,然后把他编在步兵里,跟随大队前进。
一开始关倢还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着,神情颇为兴奋,但两个时辰之后,起初的新奇过后,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走了又热又累,脚又酸又痛,想用轻功也不可以,只能徒步走,让他脚疼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平时吃的山珍海味,只是一些普通的菜色,又是大锅饭,味道当然不可能如家中的一般美味了。
这些都不是最难让他忍受的,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些士兵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全都显得看不惯他似的,虽然明着碍于他的身份,没对他做什么,但暗地里,都对他不理不睬的,把他当成空气一般,有机会的时候还会暗中整他一顿,让他苦不堪言,却因为向长乐公主夸下海口,只能硬撑着。
叶思忘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淡淡笑了笑,现在在路上就先让他吃点苦,折磨他,玩弄他一下,等到了光海,看他怎么教导这个“二世祖”,最起码,他会教会他如何“享受”人生。
走了七天,队伍终于到了光海地界,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茂密的丛林,比京城热了许多的气候,这就是光海。
叶思忘坐在马车中,懒懒的依在司空明月的怀中,闭目养神,日子过得舒服香艳,司空明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脸柔情的看着他,偷偷地,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的吻他一下。
正好过的时候,队伍嘈杂起来,把清河公主怀中已经睡着了的宠儿给吵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吓得清河公主连忙又哄又拍。
叶思忘皱起眉头,问跟在马车旁边的亲兵:“怎么了?外面为何这么吵?”
第十二章 下马威
“回大人,前面的道路,不知怎么的,被人挖了个大坑,马车过不去,请大人定夺。”亲兵恭敬的回答着。
叶思忘皱起眉头,下车查看,前面不远处的道路上,不知是谁人在中间挖了个又大又深的坑,马车根本就过不去。
叶思忘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队伍就地停下休息,然后走到马车旁边,低声对着几位夫人说道:“有人来问候了,你们注意。”
众女应了一声,叶思忘才朗声道:“林中是何方的朋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一会?”
“哈哈……”
随着一阵长笑,一群提着大刀、长矛,一身粗豪布衣,蒙着面巾的人冲了出来,带头那个,也就是发出长笑的那人,哑着嗓子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巡抚?”
叶思忘挑挑眉,道:“正是本官,阁下是……”
“我们就是你们官府口中说的山贼灯笼盗。”来人傲然说道,显然对自己的身份颇为自豪。
灯笼盗,光海境内陆地上最大的一伙儿强盗,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是一伙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前几任官府围剿过他们几次,但每次去的时候,灯笼盗都已经闻风而逃了,根本就毫无所获,弄至现在灯笼盗十分嚣张。
叶思忘心中回想着临来之前,玉小苋给的资料,淡淡的“哦”了一声,算是对来人身份的一点惊讶。
来人虽然不满意叶思忘的反映,但还是用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叶思忘,道:“我们就是来看看新来的饭桶是谁,毕竟,以后我们还要打很多交道呢,不过,想不到竟然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朝廷是不是派不出人来了?竟然派你这种小鬼来,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群贼哈哈笑了起来,显然颇为看不起温文尔雅的叶思忘。叶思忘不以为忤,淡淡的笑着,侃侃而谈:“本官对各位闻名已久,不过,本官认为,闻名不如见面,各位与传闻中大是不同,自古以来,只有官追贼的,想不到还有贼主动来找官的,真是天下奇闻。”
“哈哈哈,这只是刚开始,向巡抚大人打个招呼,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了!”来人暧昧不明的说着,群贼附和的得意笑了起来,一挥手,群贼立即淹没在丛林中,来去自如的样子,显然未把叶思忘这一万多人的队伍看在眼中。
叶思忘让人把路填一下,邪笑着回到马车上,重又靠在美人怀抱中,玉小苋冷漠的笑着,问道:“巡抚大人,如何?有何感想啊?”
叶思忘嘿嘿直笑,严肃的道:“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众女好奇的问着。
叶思忘故作神秘的勾勾手,让众女靠近一下,然后大声说了出来:“现在作贼的,比***做官的还光明正大!”
众女笑了出来,清河公主边笑边瞪眼轻声嗔怪着:“你怎么可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也不怕教坏孩子!”
“对哦,没想到!来,宝贝女儿,爹抱抱,对不起哦,爹以后一定不说了,要说也要你不在场的时候偷偷的说!”叶思忘不正经的笑着抱过宠儿,似真似假的对着襁褓中对着他傻笑的女儿说着,逗得众女又是一阵好笑。
走了两天,队伍终于到了海边,一望无际的大海,夹杂着咸味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众女都高兴的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一边随着队伍前进,一边观赏着这从未见过的美丽风景。
到了快到城门的时候,叶思忘才让几位娇妻重又坐入马车内,自己也出来,做进官轿,让人抬着,摆出一个巡抚应有的派头来。
“拜见巡抚大人!”
光海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集中在福州城的城门口迎接叶思忘。叶思忘下了轿,抱拳为礼,笑着道:“各位大人不用多礼,本官初来砸到,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呐。”
“巡抚大人客气了,这是下官等应该做的。”各位官员连忙谦虚的应着。“大人旅途劳累,请至城中歇息。”
叶思忘点点头,也不推辞,客气有礼的和几位官员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当先进城去了,摆足了巡抚应有的派头的同时,又不让人觉得太过猖狂无礼。
一路上,叶思忘掀开轿帘向围在街道两旁迎接他的百姓挥手致意,不经意间,看到了南宫冷情站在人群中,冲着自己挥手,叶思忘微微一笑。
到了府衙,叶思忘被迎入正厅,家眷则到后院歇息。叶思忘高坐首位,看着底下一干官员,朗声道:“本官初上任,对各位大人不熟悉,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为地方百姓造福,为皇上尽忠,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是,大人。”
“大人,下官丁继文,添为光海道布政使。”一个长得圆圆胖胖的,满脸和气,有双小眼睛的官员当先介绍道。
“丁大人,以后本官需要钱粮的时候,就找你这一道之财神爷要了。”叶思忘呵呵笑着,故作亲切。
“大人过誉了,下官只是做自己该做之事,大人需要,吩咐一声就是。”丁继文呵呵笑着,小眼睛眯得看不见了。
叶思忘又勉励了几句,让下一位接着介绍。
“下官廉韶举,添为按察使。”
主章刑狱的按察使廉韶举是一个满面正气的人,瘦长的身材,与丁有文站在一处,像极了冬瓜和竹子,对比明显而又强烈。
“很好,廉大人,你是主管刑狱的,地方治安的重任都在你的身上了,廉大人有劳了。”叶思忘呵呵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人过奖了,下官添为按察使,自当保一方平安,这是属下应尽的本分。”廉韶举连忙谦虚的说着,躬着腰,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显得对叶思忘颇为恭敬,不过看其他人的脸色,显然对他的恭敬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叶思忘微微的笑着,放下茶杯,不慌不忙的丢出一个问题:“不知大人对灯笼盗有何看法?”
廉韶举一愣,底下的官员也是一愣,料不到叶思忘一来就问这个问题,一点面子爷不留,廉韶举微微撇撇嘴,道:“不知大人从何处听说的灯笼盗?”
“本官不止听说过,还亲眼见过了。”叶思忘一派平常的口吻,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就在本官到了光海境内的时候,灯笼盗找上门来,说是要看看本官这新来的巡抚是何模样儿,哦,对了,他们还说本官是饭桶,以后要多多合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官百思不得其解,廉大人,本官新到,不如各位精通光海的情况,不如廉大人为本官解释一下吧?”
叶思忘和气的笑着,一边喝茶,一边问廉韶举,廉韶举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厉芒,作出紧张的样子,低着头,弯着腰,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
叶思忘淡淡一笑,站起身,拍拍廉韶举的肩,道:“这强盗嘛,天下十二道,每个地方都有,光海有灯笼盗,一点也不奇怪,本官奇怪的是,廉大人身为按察使,竟然还来问本官从何处听来的灯笼盗,不知是何居心?”
说至最后一句,叶思忘神色一变,冷峻非常,盯着廉韶举,但廉韶举还未说话,一群十来个兵勇就冲了进来,把叶思忘团团包围,显然只要叶思忘动廉韶举一下,他们就要动手了。
“哈哈……”
叶思忘仰天狂笑起来,神情说不出的轻蔑,不屑的扫了围着他的兵勇一眼,也不见惊惶,悠然喝着茶,砸砸嘴:“上好的武夷云雾茶,不错,不错,廉大人,丁大人,给本官如此的好东西,本官也当回报一二。”
说着,叶思忘聚功脚下,众人只觉一阵微风吹过,一干士兵就怦然倒地,脖子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看来已经死了。
众官员看了微笑着悠然自得的品茶的叶思忘一眼,心中直哆嗦,想不到看似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既然如此辣手,一转眼就把十来个兵勇给放倒了,如此手段,恐怕他们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廉大人,你认为本官对这些士兵的处置,妥当吗?”叶思忘冲着直流冷汗的廉韶举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问着他。
“妥当,妥当,这些人一下犯上,罪该万死,大人这样处置他们,是便宜他们了。”
“很好,这话我爱听,廉大人不愧是按察使,定罪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