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你这个混蛋,还考虑个屁,马上把那个郎中给我找来。”隔壁忽然传来了一声大骂,随即又传出阵阵哀叹,显然这位曹大人现在非常不好过,也间接说明东家对这位曹大人没有防范之意。
“顺子,快去快回,曹大人已经等不及了。”沈园,也就是顺子所说的东家笑着指示,说完拉开房门走到隔壁去探望曹大人。
“治病?”张信惊呼道,与陆柄面面相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有想到还未到江西就要经过这番考验,而且还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是啊,怎么啦,这可是两位的本行,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顺子微笑道:“两位要治的病人可是我们东家的贵客,如果治好了那位贵客,诊金是少不了两位的。”
“顺子兄弟,你看我们这个模样,哪还有这个精力诊治救人啊,还是改天吧。”张信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推脱起来,“这诊断病情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做到心无杂念,现在我们头晕得厉害,哪有这个心情出诊啊,万一不小心把贵客的病情诊断失误,开错了药方,那麻烦就大了。”
“说的也是,还是张郎中有经验。”顺子笑道:“不过这位贵客得的得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腹泄不止罢了,刚才你不是说过应该怎么治了吗?麻烦张郎中亲自跑一躺吧。”
沉默片刻,张信知道推脱不过,只好起身跟随着顺子走了,虽然顺子始终面带微笑,但张信总觉得这位顺子好像不好招惹,还是听从吩咐行事吧,临走之前,张信向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小心谨慎提防。
“东家,张郎中来了。”顺子把张信带到地方后,恭敬回复道,随后规矩的退后几步,站在沈园身后警戒着。
张信有些惊讶的看着身穿锦衣的沈园,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一个商人居然还有这般气度,真是出乎意料啊,不过想想后世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张信也释然了,无论是在任何时候,商人永远是最有钱的,哪怕是在这个商人地位低下的时代也一样。
“见过沈东家。”张信行礼道,不知不觉之中用起了士子之间的礼仪,习惯成自然张信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露出了最大的破绽,像沈园这样精明的商人一眼就可以肯定的判断出,张信这礼节是不是刻意为之的,而是不自觉的下意识行为。
张信刚进房子的时候沈园已经发现发顺子所说的破绽之处,而张信无意之中的一礼,更让沈园眼睛一亮,没有想到这个冒牌郎中居然是个儒家士子,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那可要好好结交一番了,也不敢托大,连忙回礼说道:“不敢不敢,在下沈园,是这船的东家,如今有些许小事麻烦张郎中,还请多多包涵。”一个聪明人是不会揭穿别人的隐私的,沈园当然不会傻傻的告诉对方,我已经看出你的破绽来了,你小子还是乖乖的现形吧。
“贵客在哪,且容我为他诊断。”沈园的房间在船舱的上部分,船身摇晃得更厉害,张信头更加晕了,顾不上再客气下去,决定速战速决把事情处理完毕,好回去继续休息。
“请张郎中随我来。”沈园看出张信的不舒服之处,当然不会继续客套,连忙带张信来到曹大人的房间,反正人在船上,不会跑到哪里去,以后有的是机会与之认识,先解决曹大人的问题再说。
张信暗暗叹息的看着被腹泄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彪形大汉,想起当年自己同样的经历,不由深感同情,如果是其他病张信还真没有办法,不过这个拉肚子的问题非常好解决,张信也不用再仔细看下去了,直接让顺子拿些霍香来,煮了几碗霍香水,直接灌进曹大人的嘴里,然后拍拍手走人,反正自己就懂这么多,有没有效那就看天意了。
幸好霍香不愧是治腹泄的良药,而且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张信这一招还真管用,喝了几碗药水后,曹大人马上恢复了生气,随后找到张信,拉起张信的手不停的感谢,可见对张信治好他这场病有多少的感激涕零,而沈园也趁机把张信与陆柄接到上等船舱居住。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设宴
更新时间:2009…6…19 11:38:56 本章字数:2714
沈园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非常地道的商人,因为沈家从沈园爷爷的那辈起就已经是商人了,古代商人的地位非常低,明代初期,朱元璋就就对商人地位进行压制,洪武十四年就规定: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
也就是说,商人穿丝绸衣服都是犯法的,连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限制,可见其地位之低下,虽然经过一百多年,这个法令已经没有什么人追究了,但是沈园很不甘心,因为就算他再怎么有钱,但是没有与之相符的地位,还是让人瞧不起,而且就算身穿锦衣面对别人的指责时,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不能为自己辩解,沈园发誓要改变自身的这种情况。
经过祖父两代人的经营,沈家家境已经非常富有,他本不用亲自来跑这躺生意,但是这次生意对沈家来说非常的重要,因为沈园觉得这是次可以改变沈家命运的机会,为了后世子孙不再像自己这样忍气吞声,可以堂堂正正的扬眉吐气,沈园这才不辞辛苦的忍受行船过程中的波涛颠簸起伏,亲力亲为随船出行。
换到了上等舱居住之后,张信与陆柄两人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不再是那有气无力的模样,起码还有精力聊天谈话。
“陆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啊,这艘船感觉很问题,我们该不会是上了贼船吧?”张信躺在床上,开玩笑似的说道。
“确实,船上戒备森严,而且守卫不像是一般人,十分训练有素,言行举止之间无一不整齐有序,与平常商人护队明显不同。”陆柄平常虽然沉默少言,但眼睛却是没有闲着,观察力非常敏锐。
“嗯,还有那个曹大爷,这船名义上的东家是沈园,但那曹大爷的地位好像却是最高的,别人都听他的命令行事,这绝对不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其中肯定有蹊跷。”出门在外的张信也有些担忧,所以格外留心周围环境。
“无论是曹大爷还是那些护卫,每个人都是练家子,还有那个顺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张兄以后可要多加提防啊。”陆柄提醒道。
“是吗?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张信笑道,却毫不在意,“反正再有几天我们就到江西境内,到时我们就下船转道而行,别人的事情还是少管吧,袁先生告诫我,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沾上麻烦。”
“好的,我们身负重任,确实不应该再惹是生非,能平安无事的到达目的地,那最好不过。”陆柄没有疑义的回答道。
“陆柄,你说连我们这样外行的人,都可以看出他们可疑的地方,那他们是不是也能看出我们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张信摸着有些脱落的假胡子担心的说道:“你看,这几天身体虚弱,都顾不上仔细打理脸上的装扮,落到有心人眼里肯定是破绽百出。”
陆柄仔细打量着张信,赞同的点头说道:“脸上的装已经掉落了许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曾经化过装,胡子也有些松动,随时会掉下来。”
“我说为什么那个沈园,眼睛怎么老往我脸上转悠,原来已经在怀疑我。”张信笑道:“不要紧,反正他们要是想揭穿我们,早就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看来他们也报着与我们同样的心思,就是少管别人的闲事。”
“嗯,这几天那个顺子拐着弯在试探我们的底细,都被我们敷衍过去,如果真的想找我们麻烦,也不会这样费劲,在晕船的时候随便找个人就能把我们捆绑起来。”陆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谈起自己会晕船。
“如果他们再追问起这事,耐不住的时候,你就对他们说我们是到江西广信府探望亲戚的,因为怕在路上遇到歹徒,所以才这样乔装打扮。”张信解释道:“听袁先生说,最近江西福建这带地区,经常有土人挑起事端,不太安全,我们这个谎言也圆得过去。”
“张郎中,陆郎中,起床没有?曹大爷有请。”两人正准备进一步交流的时候,门外传来顺子敲门的声,以及客气恭敬的邀请声,来前沈园已经吩咐过顺子,对两人礼遇些。
“好的,请稍等。”两人疑惑的对望,虽然不解,但还是要去的,相互帮忙整理一下衣冠,两人开门随着顺子来到了船上的会客厅,发现曹大爷与沈园已经在里面设宴等候他们。
“我是曹岳,谢谢这小兄弟帮我解决那个毛病,不然我就准备跳河了,免得让兄弟们看我笑话。”彪悍模样的曹岳说起话来直来直去,显得很豪爽。
“曹大爷说笑了,这是在下份内之事,在下身为郎中,当然要尽职尽责。”张信虽然知道他们已经看出破绽,但还是继续装扮下去,反正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诸位不用这般客气,大家来自天南地北,相聚就是有缘,在下敬各位一杯。”请两人进入席中后,沈园率先举杯道,本来还有些拘谨的两人,随着几杯醇香的黄酒下肚,也慢慢的放开心情。
酒宴是最容易谈出感情的地方,曹岳与陆柄最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几杯黄酒之后,两人就热烈的讨论起某一武术招式的精妙之处,虽然张信还是有些拘束,但沈园却是个知情知趣的人,几句妙趣横生的段子就能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起来,张信也不例外,品着小酒,挟着精心炒制的小菜,听着沈园说道的奇闻逸事,席间的气氛漫延,众人也有些乐在其中。
“……,船的货物与以前一般,却因为下雨河水暴涨,过不了那石桥洞,船桅总是碰到桥梁上,与货主相约的时期已近,等不到河水退去,各位请说在下该如何办?”趁着酒意,沈园得意的说起他当年随船跑买卖的趣事。
如果是在平时,曹岳与陆柄肯定对这些事情不屑一顾,但酒足饭饱之后带着些酒意,听完沈园的叙述,也有点兴趣,曹岳行事从来都是直截了当,所以给出的意见也是一样:“若是由我来说,肯定是把船桅砍掉,那船不就可以过桥啦。
“曹大爷果然慧眼,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所在。”沈园苦笑道:“但是在下的船还要继续航行,如果把船桅砍了,那有些不妥。”
“你的船大不大,如果不大的话可以把货物卸下来,把船抬过桥,这样的话既没有损坏你的船,也使船安然过桥。”陆柄的主意很中肯,前提是这艘船到底是大是小。
“陆兄弟意见可行,在下十分佩服。”嘴上这样说,但沈园却露出得意之色,看来这几人都没有自己聪明啊,顺子在一旁嘀咕,不就是聪明过一次,有必要念念不忘吗。
“张兄弟,如果换成是你,你该如何是好?”沈园还没有忘记张信,忙出言询问道,准备等他回答后,公布自己的英明决策。
“哦,我随便在岸上找几块大石头,搬到船上,然后再从桥洞里顺河水过去。”张信笑道,饶有兴趣看着沈园倍受打击的脸色。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坦诚
更新时间:2009…6…19 11:38:57 本章字数:2830
宴席过后,几人的关系融洽起来,起码不会再刻意打听对方的情况,而且曹岳还经常打陆柄切磋武艺,当然是在嘴上比划,在船上始终不方便真刀实剑的过招,两人说到兴奋处,正欲开打的时候,却遗憾的发现这个愿望难以实现。
而陆柄会武艺的事情,张信给出的解释是,身为一个专治跌打肿痛的郎中,会些武功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毕竟找跌打郎中看病的大部分是练武之人,这个答应勉强能让人接受,更何况人家也不打算继续试探他们的底细了。
“陆兄弟,当个郎中实在是太浪费你这身好武功了,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吧。”一天再次比划过后,当着众人的面,曹岳豪爽的说道:“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跟着我比你当什么郎中有前途。”
看得出来曹岳是真心诚意的向陆柄提出请求的,觉得陆柄有这般好武艺,不能白白的浪费掉,应该还有更大的用处,曹岳这个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更已经想好怎么向上司举荐陆柄了,就等陆柄的回复。
陆柄苦笑看向张信,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走方郎中,可能还会考虑要不要答应,可他却是兴王府的护卫头领之子,家境优越衣食不愁,怎么会跟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走,不知道这曹岳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居然问出这个敏感的问题。
“承蒙曹大爷看得起,在下心领。”陆柄拱手道,还在心里措辞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沈园无奈的对张信笑了笑,显然对曹岳的冒然举动感到很抱歉。
“陆兄弟,先不要急着拒绝,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反正还有时间。”曹岳装做看不到沈园给他的示意,径直说道:“再过两天就到江西了,希望你下船之前能给我个答复。”
“曹大爷,想必你也看出来我们不是郎中了吧,为何还要强人所难呢?”接到陆柄求助的目光,张信解围说道,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干脆摆开了说。
“哈哈,终于说实话了吧,看你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还在那装模作样以为别人不知道。”曹岳对着张信大笑道:“陆兄弟这般好的身手,当你的护卫真是可惜了,不如随我一起拼个前程来。”
张信还未觉得有什么,一旁的沈园却感觉很尴尬,心里直报怨曹岳真是个粗人,连忙补救道:“曹大爷为人直爽,如有失言冒犯之外,还请张兄多多海涵。”
“没事,曹大爷快言快语,不愧是军伍中人。”张信试探的说道:“陆兄家中还有父母要尽孝,如果就这样跟随曹大爷离去,回去我该如何向陆兄长辈交待?”
“吱吱呜呜的还不是不放心我们的身份吗?”曹岳笑道:“明白的告诉你们又如何,反正你们早晚也要知道的。”
“曹爷,请慎言。”沈园忙出言劝道。
“这两小子就在船上,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样,何况我们又不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大人常教导我们对人要坦诚相待,老曹我虽然是